東萊太史慈 正文 第三部一統第六卷第十一章渾水
    當太史慈施施然從高樓的另一條通道出來的時候,剛才發生激戰的地方已經亂成了一團,人們驚慌失措地叫了起來。

    於吉受傷了!活神仙受傷了!

    太史慈七拐八拐從一個胡同口出來,只見桓范正含笑在那裡等候。

    接過一名特種精英恭敬的遞給自己的馬韁繩,太史慈飛身上馬,穩穩的端坐在馬鞍橋上,大笑著和桓范策馬而行。

    桓范對太史慈淡然道:「看主上的樣子定然是大功告成了。」

    太史慈含笑點頭,對桓范道:「安排好甘寧出城了嗎?」

    桓范點了點頭道:「主上請放心,現在長安城整個的防衛都在我們的手中,送甘寧將軍出城並非難事,又或者說是易如反掌,更何況現在長安城內因為於吉受傷的事情變得大亂,按照我們的計劃,甘寧將軍裝扮成城衛軍的士兵,假意出城搜捕,自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混出城去。」

    太史慈「嗯」了一聲,哈哈一笑道:「那下一步我們就看好戲吧。」

    當太史慈裝作聞訊趕來,來到發生刺殺的地方的時候,現場已經被長安城的城衛軍團團包圍起來。外面是人山人海的觀眾,雖然天色漸晚,但是仍然人滿為患。

    雖然身邊的特種精英不時地高聲大喝,向四面宣告太史慈到來,可是周圍的人還是把現場圍得水洩不通。太史慈地隊伍費了很大的力氣才進到現場。

    此時的於吉仍在現場。坐在一張不知道從哪裡搬來的椅子上閉目養神。

    這於吉此時雖然面色慘白,但是卻神情淡然自若,身上雖有血跡,可是看樣子於吉並沒有受多重的傷,否則怎會支撐到現在?

    在現場的人乃是於禁和王基這小大人。

    王基例行公事正在詢問於吉。

    這於吉當然對王基帶搭不理的。

    王基人雖小,但是深得乃父遺風,絲毫不見動氣。尤其是這王基明明知道前兩天太史慈手下地特種精英死在於吉的手中,現在面對殺人元兇居然全不動心。保持鎮定,實在是難能可貴。

    這種不爭一日之長短地作風令太史慈十分欣賞。

    想到這裡,太史慈下馬,來到於吉的身邊,對於吉肅容道:「於吉先生,本人聽說先生出事,馬上放下手頭所有的事情趕過來。現在看到先生有驚無險,心中十分欣慰。」

    於吉這時才緩緩睜開眼睛,看著太史慈,雙目閃爍不定,仔細看了太史慈半天,才慢慢道:「有老大司空掛念,老夫無事,只是可恨走了宵小之輩。」

    太史慈點了點頭道:「先生請放心。我定會給先生一個交代。不過在這之前,還請先生配合我的手下人的調查。」

    於吉轉過頭來,掃了王基一眼,淡然道:「就是這個黃口乳兒?」

    太史慈看了看不動聲色的王基,才對於吉淡然道:「本人自有分寸,正所謂有志不在年高。先生深知天地之妙,生生之理無窮變化,何必吃驚?」

    於吉為之語塞,唯有冷哼一聲,把手攤開,伸到太史慈的面前。

    太史慈低頭一看,才發現在於吉晶瑩如玉地修長手掌上放著一個精光璀璨的鈴鐺,在鈴鐺的尾端還拴著一根纖細的金線。

    不問可知,那是甘寧的東西。

    太史慈的心神被完全的吸引住了。

    甘寧的這個東西在後世可是很有名地,而且甘寧還以此為裝備組建了一支軍隊。現在甘寧雖然名不見經傳。但是太史慈對甘寧的這些東西可是如雷貫耳,故此看得分外仔細。最後還小心翼翼地把甘寧的這個鈴鐺乃在手中仔細端詳。

    於吉觀察了太史慈的表情好半天。才出聲道:「向老夫偷襲的人一共是兩個人,一個人在地面與老夫近戰,另外一個人站在高樓上用長弓射擊,這兩個人身手極為高明,雖然與我交戰之人身手極為高明,但是站在高樓之上的那人地弓箭術更是驚人。」

    於吉正說著,一名特種精英在一旁把太史慈射出的雕翎箭遞給了太史慈,太史慈接過兩隻雕翎箭,煞有介事地仔細看了半天,故作皺眉不語狀。

    這樣子當然是做給於吉看的,因為天底下的人都知道太史慈的弓箭術出神入化,而且太史慈並非沒有殺於吉的理由,現在參與刺殺於吉的人中有一個弓箭術超群,當然會懷疑到太史慈。

    不過於吉卻不敢確定這件事情是太史慈作的,因為若是說到要刺殺於吉,馬騰的可能性更大,這一點於吉自己應該心知肚明。而且這件事情對太史慈明顯不利,因為於吉出事的話,在外人看來對太史慈沒有半點好處。

    至少那些對太史慈有敵意地人會利用這件事情大做文章。現在明眼人都看出來了,太史慈需要地是穩定,於吉的到來地確影響了太史慈的聲望,但是於吉受傷對太史慈更加不利,因為太史慈的能力會受到質疑。

    畢竟沒有人像太史慈那樣知道於吉乃是曹操的人。

    至於知道於吉真正來歷的人諸如王子服等人則會認為這件事情不會是太史慈而是馬騰作的。

    現在太史慈所要做的就是完全撇清自己的嫌疑。

    於禁此時湊了上來道:「司空大人,現在已經全城戒嚴,但屬下卻怕賊人另有手段出城,是不是應該撒下人手出城尋找?」

    太史慈緩緩點頭,於禁便領著王基迅速離開。

    太史慈轉過頭來看向於吉。肅容道:「先生乃是我大漢之國士,聖上禮遇非常,四海之內都是先生的仰慕者,現在居然膽大包天敢對先生下手,這簡直是藐視我大漢朝廷,豈可等閒視之?先生若是無大礙,還請現在隨本人進宮。面見聖上。」

    於吉點頭。

    太史慈轉過頭來對著因為引論紛紛而變得十分吵雜地現場暴喝一聲道:「無關人等迅速離開,不可在此圍觀。」

    眾人也知道沒有多少熱鬧可以看了。這才議論紛紛的散開。

    正當太史慈和於吉準備離開時,不知道從哪裡傳來了一個聲音道:「什麼活神仙?活神仙還能受傷?」

    這話聲音不大,但是卻令在場所有人心頭為之一振,好似暮鼓晨鐘一般撞擊在了眾人的心頭之上。

    於吉臉色立時更加蒼白。

    太史慈環視左右,暴喝道:「何人在此處閒言碎語,惹事生非?若再不離開,休怪本司空不客氣。」

    人們這才又迅速移動。四散離開,當然是怕被太史慈抓起來,太史慈的鐵腕他們是瞭解的。不過他們當然不知道剛才說話的人其實是太史慈蓄意安排的。

    太史慈轉過頭來,拚命忍住笑意,對面色不虞地於吉沉聲道:「三五愚民,先生不必在意。」

    於吉勉強一笑道:「清者自清,防民之口甚於防川,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天下人的悠悠之口未必都是這般是非不分。」

    太史慈點了點頭道:「先生高論。」

    於吉冷哼一聲,便隨太史慈向皇宮進發。

    當太史慈和於吉來到皇宮地時候,漢獻帝已經得到了消息,正準備派人去探聽確切消息的時候,聞聽太史慈和於吉聯袂而來。連忙派人宣兩人進宮。

    太史慈和於吉走進皇宮時,很多的大臣已經聚集在皇宮內,焦急地等待消息。

    太史慈心中冷笑,心知若是於吉身死,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欣喜若狂,又會有多少人食不甘味,即便是於吉僅僅是受到一點傷害,也會對長安的整個局勢發展有著不小的影響。

    漢獻帝見到於吉安然無恙,而且還能行走,神清氣閒。當下放下心來。連忙好言安慰。

    此時站在一旁的人不但有長安朝中的眾臣,還有一些外地地使者。每個人都在保持沉默,不知道想些什麼。

    王子服當然知道於吉對於自己的重要性,有點驚魂甫定的樣子對太史慈道:「司空大人,今天的事情到底是什麼人幹的?」

    王子服一句話便吸引了眾人的視線,眾人紛紛看向太史慈,等待他的回答,更有不少人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顯然是在看太史慈地笑話。

    太史慈心中大罵,不過卻不得不回答,畢竟身為大司空,整個長安城的防務都是太史慈安排的,現在於吉出了事情當然應該追問太史慈。

    太史慈看了王子服一眼,然後向露出詢問目光的漢獻帝肅容道:「聖上,這件事情屬下已經派人去調查去了,希望很快能給聖上帶來好消息。」

    眾人聞言立時議論紛紛,因為聽太史慈的意思,這件事情有結果的可能性很小。

    漢獻帝聞言皺起了眉頭,顯然很不滿意太史慈地說法。

    大鴻臚周奐還是與太史慈一幅針鋒相對的模樣,尖銳道:「久聞司空大人用兵如神,而且算無遺策,現在遇到了一個小毛賊就束手無策,豈不令朝野上下失望而更有負聖上托付?」

    太史慈聞言冷然道:「大鴻臚此言差矣,要知道萬事建設艱難破壞容易。民間老百姓也有個說法叫做有天天做賊的,沒有天天防賊的,人世間充滿了意外,我又不是天地的主宰,又怎可能全知全能呢?」

    大鴻臚周奐冷笑道:「此亦一是非,彼亦一是非,司空大人這是在推托責任,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在其位就要謀其政,這等話實在不是說服別人的理由。」

    太史慈哈哈一笑,然後木無表情道:「大鴻臚真會偷換概念。本人何時說要推卸責任了?為人臣者遇事要據實以報,有一說一,這才是忠君之道。曾子曰『吾日三省我身,為人謀而不忠乎?』正是聖人之道。」

    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語的管寧也接口道:「而且這次出手地也絕非是什麼小毛賊那麼簡單,於吉先生被人稱為活神仙,出現在我長安時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來無蹤去無影的。現在居然有人可以傷得了於吉先生,那這個人若是要蓄意逃跑。只怕也不容易尋找。」

    眾人聞言一愣,旋即紛紛點頭,不得不承認管寧言之有理。

    與此同時,每個人心中都忍不住泛起了於吉不過爾爾的感覺。

    太史慈和管寧沒有對望,但卻不約而同地在心底泛起了笑意。

    這正是他們想要地結果。

    這時候戲志才出言道:「敢問司空大人,敵人在現場可否留下什麼線索?」

    太史慈心中冷笑,看來這個戲志才還是忍不住了。不過表面上卻沒有露出半點心中想法,只是冷然道:「這個偷襲地賊子武功高超,而且武器怪異,用的是鈴鐺,聽說還有一個幫手用弓箭在高處向於吉先生攻擊,據說是個絕世弓箭高手。」

    王子服在一旁忍不住道:「聽說司空大人地弓箭術就是出神入化呢。」

    太史慈故作不悅道:「王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還敢懷疑本司空嗎?天地下弓箭術高明地人千千萬萬,又不是我太史慈一人的天下。」

    管寧也冷笑道:「王子服大人這番議論地確有欠考慮。司空大人弓箭術的確不錯,可是溫侯呂布、荊州黃忠、曹孟德手下的夏侯兄弟都是此道高手,是不是他們都應該受到懷疑呢?對了,聽說西涼馬超勇武過人,弓箭術也是出神入化,似乎也應該在受懷疑之列。」

    此言一出。各地使者登時露出不豫之色,顯然不滿意管寧的說法。

    王子服等人卻和戲志才對望了一眼,顯然是被管寧的「無心之言」說得心中一動,更加懷疑起馬騰來了。

    管寧看看周圍的使者,哈哈一笑道:「各位不要在意本人的說法,我只是就事論事而已,別無他意,而且若是說到弓箭術地厲害,那些北方草原上的民族中厲害的人物更是多如牛毛。會不會因為為了報復司空大人對他們開戰而派人到長安來射殺於吉先生,攪亂長安的時局。想要混水摸魚呢?」

    眾人聞言也覺得這種猜測大有可能。

    太史慈看著一本正經道貌岸然的管寧忍不住差點笑破了肚皮。沒有想到這個管寧胡說起來這般似模似樣。

    因為管寧本身就是個極認真的人,所以現在混亂分析一番卻贏得無數人的相信。

    想到這裡。太史慈也肅容道:「說來說去,我們先要弄明白刺殺者的身份和他地動機,否則就無法找到幕後的主使。」

    這句話一下子就說到了點子上。

    漢獻帝沉思了一會兒道:「太師卿家,我看這件事情你就不必負責了,還是交由西苑八校尉的好。」

    太史慈自然明白漢獻帝的意思,當下施禮道:「臣下明白,臣下現在就命人撤出對這件事情的調查,只負責封鎖長安,全力配合西苑八校尉的行動。」

    漢獻帝沒有想到太史慈答應得這麼痛快,先是一愣,過了一會才道:「好,既然眾卿家沒有異議,這件事情便這麼定了。是了,天色已晚,大家散了吧。於吉先生請留步,寡人要親自為先生壓驚。」

    太史慈等人跪倒拜退而出。

    雖然大家彼此沒有說話,但是氣氛之中卻充滿了怪異。

    太史慈和管寧騎著馬並排而行,強忍著心中地勝利感,直到來到了一處無人處才偷偷綻放出一絲掩抑不住的微笑。

    管寧看著太史慈道:「這個甘寧果然沒有令人失望。」

    太史慈看看初上的新月,舒服的歎了一口氣道:「下面的就是騙一騙尹氏了。」

    管寧微微一愣,旋即會意微笑。

    司空府,晚上吃飯時。

    太史慈、管寧、桓范、徐庶等人一個個臉上陰雲密佈,弄得何琳和尹氏疑神疑鬼,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

    何琳看看自己未來的丈夫,低聲詢問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徐庶卻故意裝出不耐煩的樣子,皺著眉頭對何琳道:「婦道人家,問那麼多幹什麼?」

    何琳何時見過徐庶對自己這般疾言厲色?看到徐庶的樣子立時一呆,旋即眼圈一紅,小嘴一扁,便要哭出聲音來。

    徐庶也沒有想到自己會玩過火,看到何琳這般樣子,立時心中一痛。卻又無從辯解。

    太史慈心中叫糟,連忙在一旁補救假意喝道:「元植,這事情和琳兒無關,你怎可以把火撒到琳兒身上,快給我賠罪,否則我定不會放過你。」

    徐庶還未說話,何琳卻吃了一驚,連忙對太史慈道:「子義哥哥,這事情都是我的錯,請不要責罰徐庶好嗎?」

    太史慈看了徐庶一眼,哼了一聲,半真半假道:「最沒用的男人才拿自己地老婆來撒氣,元植你以後要注意了。」

    徐庶當然明白太史慈是趁此機會告誡自己要愛護自己地嬌妻,連忙答應著。

    正說話間,於禁陰沉著臉走了進來,頭也不抬對太史慈沉聲道:「主上,刺殺於吉先生的人完全沒有了蹤影。」

    桓范卻假意阻止道:「於禁將軍。」

    於禁這才抬起頭來,假意才發現尹氏在座位上,立時臉色發白。

    太史慈卻道:「無妨,尹夫人不是外人,而且於吉先生地事情早就是盡人皆知,你有什麼調查線索直說就可以。」

    在一旁的尹氏連忙接口道:「若是不方便,妾身便迴避。」

    太史慈一擺手道:「夫人見外了。」

    尹氏便坐下了。

    太史慈看看尹氏,發現她臉上沒有半點異樣,也不由得佩服非常。

    不過自己何嘗不是在騙她呢?

    爾無我虞,我無爾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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