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萊太史慈 正文 第三部一統第六卷第十二章微妙
    於禁把早已經備好的說詞說了出來,總而言之,就是刺殺於吉的刺客已經不翼而飛了。

    太史慈看著於禁的樣子,心中啼笑皆非,沒想到自己手底下這些人演起戲來都有模有樣,表面則勉強保持鎮定道:「於禁你不必調查了,聖上已經命令西苑八校尉接手這件事情,你在城外才回來,還不知道這個消息吧。」

    於禁故作愕然道:「主上,聖上為何如此決定?若是主上都束手無策,那西苑八校尉豈非更是沒有辦法?」

    徐庶假意冷哼一聲道:「於禁你真是糊塗,現在我們也在嫌疑之中,現在於吉出了事情,會有不少人認為是我們下的手,畢竟於吉來到長安後做得很多事情對主上不利。」

    桓范冷笑道:「這個於吉的身份神秘莫測,若是說不利的話,我看有很多人都有殺他的理由,不說主上,很多人都會對他動殺機的,因為這個於吉一到長安,馬上就獲得了聖上的寵愛,這份殊榮有多少人眼紅?還有這個於吉背後有什麼事情我們都不知道,就像前兩天,馬騰就曾經在群玉閣秘密會見過於吉,兩人不是不歡而散嗎?所以我說馬騰也有殺於吉的可能啊。」

    「可是……」太史慈作出費解的表情道:「馬騰和於吉天南海北,應該屬於第一次見面,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即便是有什麼事情談崩了也不至於刀兵相向吧?除非於吉有什麼事情對馬騰不利,令馬騰除之而後快。」

    眾人紛紛點頭。

    尹氏卻裝作不關心的模樣。只是低頭吃飯。

    不過這話也地確是說給尹氏聽的,太史慈故意裝作不明白馬騰和於吉之間的事情真相,就是要讓尹氏誤以為這事情真的是馬騰下的手,而理由就是馬騰認為於吉妨礙了自己的女兒成為皇后的大計。

    說到這裡,太史慈已經達到了自己地目的。太史慈當然不知道尹氏知道曹操多少事情,但是太史慈卻希望尹氏能夠把這件事情傳出去,擾亂戲志才等人地視線。

    但是作為上司與屬下之間推心置腹的談話。這次說話卻不能停止,因為在馬騰這裡停止話題實在意圖太明顯了。說不定會引起尹氏的懷疑。

    故此太史慈摸著下巴思索道:「要殺於吉的人的確很多,可是有實力殺於吉的人又有幾個呢?於吉乃是活神仙,行動之間詭異莫測,聽那些圍觀的人說,於吉武功高絕,到底是誰地手下有這種本領呢?」

    徐庶冷然道:「要殺於吉很難,但並非是絕對做不到的事情。畢竟天下之大,能人異士數不勝數。」

    太史慈搖頭道:「但問題是這事情絕對不是單靠一兩個身手了得的人就可以做到的,我長安城守備森嚴,刺客在刺殺之後如何離開長安本身就是一個問題,若是沒有在城防方面手眼通天的人物根本就無法做到嘛。」

    桓范故作苦笑道:「所以才令人頭痛,畢竟在長安軍方,主上乃是首屈一指的老大,若是從這一點說。主上的嫌疑就很大了。但問題是我們自己事自己知,這件事情對我們有害無利。」

    太史慈偷看了尹氏一眼,心中暗笑,表面上卻冷然道:「於吉此來長安的確有損我地聲望,但是我們卻可以變害為寶的,我青州學術乃是新『五德終始說』。而於吉宣揚的是五行學說,說到底還是殊途同歸,有相互扶持的可能,可是這樣一來,我卻要擔心於吉因為懷疑這事情是我青州做的,進而對我們生出警戒之心,與我青州拒不合作,豈非糟糕。」

    徐庶故意裝出面色一變,低聲道:「主上,會否是什麼敵人猜到了我們的意圖。所以製造出這件事情來。就是一面我們更加做大?」

    桓范地面色也變了一下道:「徐庶先生說得很有道理,我看這件事情也未必是和於吉有仇的人做的。那些和主上有仇的人反倒更值得懷疑。」

    徐庶看了桓范一眼,心道這小子還真是懂得打蛇順竿爬的道理,和自己一唱一和,還真是配合得天衣無縫呢。

    想到這裡,徐庶冷然道:「桓范你說的話提醒了我,聽說前一段主上的貼身侍衛被人當街殺死,可有此事?」

    桓范一拍自己大腿,冷笑道:「正是如此,當時主上的侍衛遭到襲擊的原因是因為主上扣押了渭南縣令丁斐,後來這丁斐也死在了街道上,手段毒辣得很。」

    太史慈看著兩人,故作遲疑道:「難道你們的意思是這次刺殺於吉地人也是上一回地神秘敵人?」

    桓范沉聲道:「正是如此,上一回的事情弄得王子服跑到主上這裡來興師問罪,這一回於吉被刺,更是驚動了聖上,兩回事情都弄得主上週身是蟻,我敢肯定,在長安一定有一個神秘組織,受雇於主上地某個敵人,然後在長安城內攪風攪雨,破壞主上的大業。」

    於禁在一旁聽得目瞪口呆,心說這兩人太能編瞎話了。

    殺死太史慈手下侍衛和丁斐的人明明就是於吉本人,而這一次於吉被刺,則是太史慈下的手,現在兩人居然把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聯繫在一起,而且還說得煞有介事,嚴絲合縫,真是天才。

    在一旁一直吃飯不說話的諸葛瑾抬起頭來,幫了一句腔道:「不對啊,上一次殺死丁斐的人乃是一個用槍高手,可是剛才於禁將軍說這一次的賊子乃是一個手持鐵戟的人,這差的也太遠了吧?這兩種武器的用法完全不同。」

    桓范看了看諸葛瑾,心道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這個諸葛瑾輕易不說話,現在一張嘴,反倒幫著自己和徐庶把這沒影兒地事情說得越發像是真的了。

    想到這裡,桓范出言故作反駁狀道:「此言差矣,上一回地用槍高手這次也許並未出手,而是換成了上一回在一旁觀望的同伴前來刺殺於吉,而那個用槍的人同時也是個弓箭高手。所以這一次定是他隱藏在高樓之上,暗中用弓箭協助那個使用鐵戟的人。換言之。這兩個人是輪番出手,目的就是為了迷惑我們的視線。」

    作為謊言,可以說桓范地分析是天衣無縫了。故此把眼前知道真相的人聽得一愣一愣地,差點就以為這是真的。

    徐庶苦笑道:「那這種高手就很有限了,會是誰呢?」

    太史慈也苦笑道:「不說別人,似乎我太史慈就符合這種標準,但問題是我總不會出手殺死自己的屬下吧。苦肉計這種東西我是最不贊成的。」

    於禁早就在一旁大搖其頭道:「主上這是在開玩笑吧,別說這種解釋的荒謬,就是說那個用鐵戟的高手,在我青州似乎還沒有這號人物吧?在我青州,槍和刀才是主流。主上、趙雲、張郃、李嚴各位將軍都是當世的用槍名家,說到用刀,許褚將軍也是頂尖高手,在我青州會用重武器地人只有武安國將軍和徐晃將軍。但是他們用的兵器都很怪異,和鐵戟根本不是一路的。若是說到鐵戟,只有溫侯呂布和曹孟德手下典韋才有此功力。」

    聽到曹孟德三個字,太史慈終於察覺到了尹氏的嘴角輕輕抽動了一下,心中冷笑:若不是仔細觀察,絕對注意不到這一點。

    桓范凝聲道:「難道會是曹孟德?」

    徐庶大搖其頭道:「曹孟德手下的典韋雖然是用鐵戟高手。但是雙鐵戟和但鐵戟用法差得太多,而且於吉武功高絕,典韋只用單鐵戟要刺殺典韋,那簡直是癡人說夢。」

    好半晌,太史慈才皺著眉頭道:「言之有理。」低頭又沉思了一會兒,太史慈長歎道:「這件事情還是茫無頭緒,我們只有慢慢暗中追查,哼!想和我太史慈作對,真是找死!」

    客廳中一片鴉雀無聲,顯然是被太史慈的樣子嚇到了。不過這是裝出來的。

    吃過飯後。眾人散去了。

    先走的自然是何琳,這小妮子受了委屈。自然要發些脾氣,不理徐庶,逕直走了。

    太史慈向徐庶眨了一下眼睛,徐庶便忙走了,今天晚上看來兩人定要有個不眠之夜了。

    桓范起身告辭,陳群和諸葛瑾還要到管寧那裡去。

    這些天管寧一直忙得腳打後腦勺,連司空府都沒有時間回去,陳群和諸葛瑾當然也要陪著,再過幾天,弄不好張紘也要去幫忙。

    許子將這些天卻住在蔡邕地府中,自然和太史慈見不上面。

    不多時,人都走得一乾二淨。

    太史慈站起身來,走到外面,看看天上的明月,歎了一口氣,心中的石頭終於放下了。

    經過今晚,於吉的神話地位被動搖了,這在製造輿論的戰鬥上取得了一個不小的勝利,怎不令太史慈高興。

    很自然地,想起了曹操的音容笑貌。

    造化弄人,沒有想到這在後世被自己全心崇拜的不世梟雄最後還是成為了自己的敵人,雖然自己是多麼的心不甘情不願。

    出奇的,自己沒有半點害怕和因為與曹操為敵而產生的那種興奮的顫抖。

    一直以來,太史慈都希望自己把曹操從歷史上的「亂世之梟雄」變成「治世之能臣」,誰知道自己到頭來還是失敗了。

    因為這個時代是世家大族的時代,即便不是亂世,曹操也不可能成為治世之能臣,只會是治世之權臣。曹操,和漢獻帝一樣悲哀,根本無力從根本上解決世家大族地門閥弊病。

    地確,曹操可以屯田,避免土地兼併,曹操也可以唯才是舉,但是他自身就是世家大族。弄到最後,還是落到了九品中正制的俗套中。

    他開創了曹魏,卻最後被司馬家族謀權篡位,奪取了天下。

    強極一時又如何?還不是世家大組統治所吞沒。

    到頭來,因為西晉滅亡,少如民族入侵,後是百姓還是把責任推在了曹操地身上。完全忘記了若不是曹操,匈奴和鮮卑早就南下的事實。

    正是因為如此。太史慈才堅定了與曹操對敵的決心。

    寧可曹操以一個忠臣的面目死在自己的手中,也不要曹操重蹈歷史上的覆轍。

    這片心意,曹孟德你可知曉?

    想到這裡,太史慈喟然長歎,仰望無際天空,默數著浩瀚星辰,看著自己口中呼出的空氣在上空慢慢成霜。朦朧了一片如煙似夢地璀璨。

    「司空大人……」一把青翠性感的嬌柔女聲傳了過來,同時一股似有若無地美好體香也縈繞在了太史慈的鼻間。

    不問可知,正是那居心叵測的尹氏。

    太史慈心中生出警惕,轉過頭來看向尹氏,看著在沉醉的晚風中飄飄欲仙,宛如約宮仙子的尹氏,微笑道:「原來是夫人,天氣寒冷。為何不回屋去呢?」

    尹氏看著太史慈溫婉道:「妾身原本就是晚睡之人,又在窗口看見司空大人獨自憑欄,不語沉思,那形單影隻的模樣和司空大人往日裡熱鬧非凡,前呼後擁的景象相差太多了,一想到自己地身世。便心有所感,覺得和司空大人同病相憐了。」

    太史慈看了看尹氏,心中驚訝這女子說起話來真是言之有物,令人難忘。

    尹氏看看太史慈,露出皓齒,微笑道:「妾身不懂得什麼軍國大事,但是卻知道天下間萬事萬物都是以人為本,很多事情外人看不明白,認為自己若是站在司空大人的位置上定會比司空大人想的更周全,其實他們不知道天下間若是沒有司空大人。天下間將不知道會亂成什麼樣子。」

    太史慈心中一凜:這個尹氏討好起人來實在有過人的手段。讓人絲毫不覺得過分。還能欣然接受,就像現在。自己明明知道對方居心叵測,卻仍然忍不住生出知己之感。

    想到這裡,太史慈的臉上裝出感謝的神色,對尹氏歎了一口氣道:「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尹氏眼中的喜色一閃而過,顯然認為自己已經真正開始走進太史慈的內心世界了。

    太史慈看了看尹氏,不明白為何人世間地爭鬥總要把這般美麗的女子捲入其中,又或者女人也和其他男人一般,充滿了人性的慾望和缺陷?

    想到這裡,心中一陣厭煩,尤其是這女人還是曹操派來的。太史慈勉強一笑,對尹氏說道:「是了,夫人,時間不早,明天還有很多事情要辦,還是回屋歇息吧。」

    尹氏想了想,點了點頭便要離開,太史慈也舉步向前邁出腳步。

    豈料尹氏在這時居然停了下來,轉過身子,想要向太史慈說什麼。

    太史慈又哪裡能料得到這一步?措手不及下,連忙伸出兩隻大手,橫亙在兩人之間,雙掌自然而言地便落在了尹氏的削肩上,入手處自然是一片柔若無骨。

    尹氏低聲驚呼,身子自然向後傾倒,腳步有點踉蹌。

    太史慈生怕她摔倒,連忙用力一拉,登時,溫香軟玉撲滿懷。

    此時雖然天氣寒冷,但是尹氏那豐滿堅挺的雙乳還是老實不客氣地「按摩」上了太史慈地堅實寬廣的胸膛。

    一霎那,兩人的呼吸都變得混濁起來,空氣中充滿了男女情慾的氣氛。

    太史慈正是熱血男兒,血氣方剛,又有很多時候沒有碰過女色了,現在這絕色美人入懷,立時起了男人最原始的生理反應。

    尹氏也是床第經驗十分豐富的美貌婦人,哪裡還會感覺不出來?登時粉面含春,嬌吟了一聲。

    太史慈聞聲下望,卻見尹氏星眸半閉,睫毛在風情醉人的流蕩目光中微微顫動,說不出的動人。

    一張性感的小嘴微微張開,那嘴唇上誘人到了極點的粉紅色中泛著充滿生機地光澤。

    太史慈看著面似桃花地尹氏,心中卻突地一凜,想起了對方的身份,連忙一把推開尹氏,保持兩人之間地距離。

    太史慈看著有點虛脫的尹氏,歉然道:「夫人,在下唐突了。」

    尹氏無力地搖了搖頭道:「這事情責任不在司空大人身上,是小女子大意了。」

    太史慈雖然知道這女子對自己居心叵測,但是也知道今天的局面是突發性質的,也怨不得這尹氏。

    不過在事情發生之後,這尹氏會有何等想法,太史慈不用想都可猜到。

    想到這裡,太史慈肅容道:「這件事情我們都有錯誤,只是不知道夫人為何突然停住腳步?」

    尹氏含羞笑道:「妾身是為感謝司空大人,琳兒雖有我這嫂子,但是我們都是婦道人家,無人做主,今天看到司空大人這般維護琳兒,妾身安心了。」

    頓了一頓,尹氏眼中閃過淚光,淒然道:「琳兒有福,身邊有你這哥哥和徐庶先生那樣的人愛護,最好過我這寡婦孤苦無依……」

    語氣淒涼,不勝悲慼。

    太史慈知道尹氏這表情這表情中虛情假意的成分居多,但還是被尹氏打動了少許。

    尹氏哀怨地看了太史慈一眼,緩緩轉身而去。

    太史慈目送她離開,站在原地默然半晌,才長歎一聲離開。

    政治,真不是個人人能玩的了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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