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萊太史慈 正文 第三部一統第六卷第五章初會
    太史慈和管寧面面相覷,實在想不到桓范提出的人選會是管寧。

    桓范瞇起眼睛,微笑道:「沮授先生正在等待張燕大軍的到來,甘寧隨軍而行,想來離我長安也不遠,要他殺過人後再去和沮授先生會合也不遲。」

    太史慈看著桓范,緩緩點頭道:「這個主意很不錯,甘興霸武藝精深,其勇武不在仲康之下,而且眾人對他都不熟悉,他的武功的確可以瞞過其他人。」

    管寧同意地點了點頭。

    桓范想了一會兒才道:「這件事情最要緊的就是不能讓甘寧將軍漏出馬腳,否則事情牽連太廣,我們得不償失。」

    太史慈點了點頭道:「這個我自然曉得,甘寧乃是巴蜀人,要他隨張燕大軍西來自然有這一層的打算,兵法有云:無鄉導者不可輕敵冒進。在這一點上看,甘寧絕對是最合適的人選。若是他的行蹤暴露的話,別人一定會猜想到我們的圖謀上去。」

    頓了一頓,太史慈又道:「不管怎麼說,我們先派人把甘寧叫來長安再說。」

    兩人點頭,太史慈又問起了生意的事情,得知情況比自己預想的還要好的時候,心情大佳,正說話間,馬車停了下來。

    太史慈心知到了地方,便對桓范道:「我和幼安兄先行一步,桓范你忙你的。」

    桓范哈哈一笑道:「這個我當然知道,楊松那裡我是要多去的。秦慶童我也不會放過。」

    太史慈滿意地拍了拍桓范的肩頭,和管寧下車去了。

    上了早朝,不出太史慈所料,於吉這妖道已經登堂入室,傲然站在朝堂之上了。

    太史慈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傳說中的人物,不由得仔細打量了幾眼,一見之下。心中暗讚:這於吉果然名不虛傳,光看外形就有勾引人的本領。

    這人便如同死去的王越一般。在他的身上完全看不出年齡來,按理說他的歲數應該已經極大,但是單看外表絕對是中年人。

    看他地外表完全沒有絲毫衰老的痕跡,相反充滿了活力,不過並不會給人以一種精明強幹地感覺,相反一股清新飄逸的脫俗出塵之感撲面而來。

    寬大的雪白道袍似乎蘊含著無數的玄機。

    尤其是這於吉無喜無憂的精神氣質實在驚人,表面看似乎與世無爭。但是人們卻無法忽視他的存在,彷彿整個天地都是於吉的房間一般,他便是這片天地地主宰,任何人都無法與之抗衡。

    如此沒有絲毫霸氣卻把任何強橫到極點的人物都比照下去的精神修為真是前所未見,若是和他對敵,只怕大部分人都會在未動手前失去作戰的慾望。

    太史慈心中閃過駭然,看來自己還是低估了這個於吉。

    看來甘寧想要殺死他只可能是癡心妄想,只怕傷他都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管寧雖然是文人。但是還會一些武藝,而且眼光也不差,他當然也看得出這於吉的厲害之處,也不由得暗暗擔心起來。

    此時時間尚早,漢獻帝還沒有來,所以群臣都比較隨意。故此大部分都圍在於吉的身邊,一臉的慇勤,顯然是被這於吉地過人風姿和神奇實際所吸引。

    這於吉的話不多,但每說一句都引起了人們的讚歎。

    這裡面當然還有一些捧臭腳的人,那位和太史慈有「冤仇「大鴻臚周奐自然是其中的一位,此人今天極為興奮,站在於吉的邊上指手劃腳高談闊論,一張老臉好似迴光返照一般佈滿了紅潤,他當然是為自認為權威,為眾人解釋於吉地話語了。沒有自知之明在他身上表現得淋漓盡致。也不管別人煩不煩他。

    不過,這個於吉果然不同凡響。他的出現給漢獻帝和王子服一黨帶來了巨大的聲望,的確不可小覷。

    突然,太史慈的心中有一種衝動,他真的想把於吉乃是曹操的人,而王子服等人也知道這一點的事實真相告訴漢獻帝,想要看看他是什麼反應。

    漢獻帝這輩子大概最痛恨的就是被別人利用,若是知道這件事情只怕會大發雷霆,不過最後也許只有無可奈何地接受這個現實。

    畢竟走到今天,漢獻帝已經沒有任何幫手了。

    也許漢獻帝也在為東漢政權的這種弊病而痛心疾首,但可惜他永遠不明白這種弊病地產生恰恰就是因為世家大族地專權統治。

    而這一點,漢獻帝永遠是沒有辦法解決的。

    難道他可以有太史慈地本事白手起家,完全排斥世家大族嗎?

    所以這事情自己只能瞞住漢獻帝,否則只會迫使漢獻帝完全投降王子服等人。

    其實這種苦衷曹操也有。

    就比如何王子服等人合作這件事情吧,曹操是絕對不會向他們解釋自己假失蹤的事情的,否則定會令王子服等人對曹操產生濃重的提防之心,因為很明顯曹操前一段時間是在用太史慈假失蹤的事情在擴張自己的地盤。

    一直到現在,曹操還都是以忠厚之輩的面貌出現,不過早地成為眾矢之的的道理曹操自然明白。

    曹操沒有變,但是歷史變了,人們對曹操的評價也變了。

    弄不好自己多年之後也會落上一個向曹操那樣的罵名呢。

    太史慈正搖頭歎息時,周奐看見卻一眼看見了太史慈,於是便發出了誇張的語調,陰陽怪氣道:「這不是司空大人和司徒大人嗎?兩位只怕還未見過於吉先生呢吧?」

    太史慈和管寧心中冷笑:這個周奐喜怒形於色,實在不足為懼。

    兩人施施然走到眾人的身邊。眾人自然為他們讓開一條道路。

    太史慈看著趾高氣昂地周奐,微笑道:「大鴻臚說得對,不過卻說的語焉不詳,我當然沒有緣分見過於吉先生,於吉先生也沒有見過我,你說是嗎?」

    周奐為之語塞。

    旁邊眾人一起心中歎氣:周奐你實在是沒有記性,居然好了傷疤忘了疼。敢跑來和太史慈鬥嘴,這不。又吃了癟不是?

    管寧卻大感快意,心道自己這位主上口才了得,便是蘇秦張儀也不過如此吧?

    表面上看,太史慈是在糾正周奐的口誤,其實卻是在提醒周奐,更是在展現自己的身份和實力。

    太史慈,青州戰神、新「五德終始說」的開創者、天下最強力的諸侯。若是說到名望,可說是天下無出其右。

    於吉的確厲害,不過充其量是個宗教首領,又如何與太史慈相提並論呢?太史慈又為何一定要認識於吉呢?

    於吉自然也聽出了這層含義,臉上沒有漏出絲毫地表情,反而瞇起了眼睛,顯示出了非常好的養氣功夫,至於這老道心裡想什麼。那就不得而知了。

    太史慈卻未把他放在心上,這個於吉在來之前,肯定已經從曹操那裡瞭解到了很多自己地事情。多少大風大浪自己都經歷過來了,周奐這種小人物又何足道哉?

    不理臉色氣得鐵青的周奐,太史慈向於吉微笑道:「早就聽過於吉先生的大名,可恨一直無緣識荊。今日一見,足慰平生,可真算得上是三生有幸。」

    於吉掃了站在太史慈旁邊的管寧一眼,淡然道:「司空大人客氣了,大人戎馬倥傯,貧道卻是方外之人,你我井水不凡河水,又何來歡喜之情?」

    眾人齊齊一怔,沒有想到於吉會對太史慈這般冷淡,完全出乎眾人的意料之外。

    太史慈心叫痛快。也對於吉的爽快為人表示讚賞。這種壁壘分明的態度總好過那些兩面三刀又或者小肚雞腸地小人。

    同時心中警覺:這個於吉上來就給自己來了個下馬威,顯然是在展開打擊自己聲望的行動。自己現在和於吉正是初次交鋒,自然要多加小心。

    太史慈正在思索間,管寧卻在一旁接口道:「既不能相忘於江湖,自然要相濡以沫,生死離別,歡喜悲傷,本就是人之常情,只要不是過於執著,又何必在意這一點呢?於吉先生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管寧此番言語似乎是在和於吉談玄道妙,但其實卻是在說於吉就是一個假道學,和太史慈說的話無非是在矯揉造作。

    於吉聞言眼眉一挑道:「道家專心於一,由一而先天,方能太上忘情,人生愛慾即便是稍縱即逝也是心動之漣漪,瞬間便已是永恆,司徒大人莫要曲解老莊本義。」

    管寧乃是儒家學派的代表人物,雖然對道家思想有一定的理解,但是肯定不會有於吉想的那般深刻,故此被於吉一說,立時無詞應對。

    周圍眾人聞聽於吉的精妙言論無不轟然叫妙,一瞬間之內,太史慈和管寧的風頭被這於吉完全壓倒。

    太史慈心叫不妙,暗中思考辦法,可惜自己並非學者,若是連管寧都敗下陣來,那自己連給人家提鞋只怕都不配。

    不過今天自己卻輸不得,先不說這件事情將會對自己地聲望產生巨大的打擊,而且對不久以後的甘寧的行動也會巨大的影響,若是今天自己敗下陣來,一旦於吉受到刺殺,那麼就會有相當多數的人認為自己是在報復於吉。

    王子服這些深明馬騰女兒身份真相地人倒還好說,最怕那些外人,定會認為自己不能容物,反為不美。

    正沒奈何的時候,太史慈的腦中靈機一動,想起了後世佛學中的一些精彩話語,也不知道用在這裡能不能為自己扳回一局。

    不過到現在唯有一搏了,畢竟佛學博大精深。比之道家思想不遑多讓,在後世的中國神話體系中,更有「佛本是道」地說法,《封神演義》裡面這種思想比比皆是。

    想到這裡,太史慈故作鎮靜道:「於吉先生此言差矣,須知世間萬物皆是心靈的感受,正所謂『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先生說心動是錯。其實卻不知道『動』本身不是錯,錯只錯我們有心上,若可做到『本來無一物,何處染塵埃』的境界,那才是至高境界,嘿,正是『無立足境。方是乾淨』。」

    一著急,連《紅樓夢》中經典語錄都拿了出來。

    這些話語自然都是歷代的哲人們千錘百煉出來的,在這時代說出來自然新奇警醒,而且更加深刻。

    而且這時代地人本來就喜歡說玄道妙,所以太史慈地這些新奇想法一經說出,便立刻引起了眾人地驚奇。

    故此太史慈此語一出,眾人無不目瞪口呆,彷彿第一次認識太史慈一般看著太史慈。弄得太史慈心中發毛。、

    好半天,才不知有誰歎息道:「司空大人果然名不虛傳,難怪可開創新『五德終始說『了。」

    眾人這才懂得喝彩。

    管寧地眼中透射出不用偽裝地崇拜,對太史慈讚歎道:「『本來無一物,何處染塵埃』,『無立足境。方是乾淨』,說得多好,即便是老子在世,莊子重生,說的話也不過如此,司空大人的這番話已經上窺天道了。」

    眾人紛紛稱是。

    於吉聞言冷哼一聲,他已經把太史慈想像的很厲害了,卻沒有想到會厲害到如此程度,雖然是站在敵人的立場上,他卻不得不承認單從理論的闡發上看。太史慈剛才的這番話已經深得道家精髓。

    他當然不知佛家思想有大乘小乘之分。小乘佛法講究頓悟,尤其注意自我修為地培養。這一點和道家思想中的練氣還虛、道胎琴心、得道飛昇,注重天人合一有太多的相似之處,故此太史慈這番話雖然似是而非,但是卻說得很得人心。

    於吉當然不會善罷甘休,才要說話,這時候卻聽見了小黃門尖刻的嗓音。

    眾人連忙站好,當然知道這是漢獻帝出來的標誌。

    太史慈和管寧走向另外一邊,當然不再理會於吉。

    看著管寧向自己暗暗挑起大拇指,太史慈會心微笑。

    不過太史慈卻知道,自己和於吉的火藥味道已經很濃了。

    這天的早會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就是於吉大受矚目,再加上王子服等人為於吉大吹大擂,漢獻帝很是高興,便極力邀請於吉早日進宮。

    於吉當然順水推舟地答應了。

    這原本就是在意料之中,太史慈和管寧當然不會放在心上。

    可惜今天馬騰這些外來地諸侯和諸侯使者都不在場,無法欣賞到他們的精彩表情了。

    不過相信不久以後,馬騰就會為自己創造一個刺殺於吉的機會。

    早朝結束後,太史慈和管寧匆匆回府,在路上管寧當然是沒口子的稱讚太史慈,弄得太史慈不好意思。

    才一進府,卻見陳群這小子陰沉著臉走了出來。

    太史慈看他匆匆忙忙的樣子,還以為出了什麼事情,心中打了個突兀,連忙叫住陳群,問他出了什麼事情。

    陳群卻告訴太史慈,徐庶和何琳已經來到了長安。

    一聽徐庶與何琳來了,太史慈大喜過望,便要往裡走,卻被陳群一把拉住,太史慈這才想起陳群滿臉的不高興,連忙問起原因,陳群告訴太史慈,何琳和那個尹氏見面之後,自然是抱頭失聲痛哭,然後再互訴別情。

    這些都沒有什麼,但問題地關鍵是這個尹氏順著何琳的話頭要求見一見蔡文姬,理由是要好好謝一謝蔡文姬的救命之恩。

    太史慈和管寧聞言立時色變,尹氏的用心他們當然知道。

    說什麼感謝蔡文姬,那都是次要的,這個尹氏是希望當著蔡文姬的面和太史慈作出親密的姿態,擺出以身相許的架勢,如此一來,自然會引起蔡文姬的不滿。

    雖然蔡文姬並非是一般的女子,但是感情這個東西很微妙,誰知道蔡文姬會不會嫉妒?

    現在太史慈和蔡文姬地關係正漸入佳境,這個尹氏來這麼一手,真是毒辣。

    不過這事情卻沒有辦法避免,難道自己可以對蔡文姬說這尹氏乃是曹操地奸細,你幫我演戲,隱瞞一二?

    要知道蔡文姬可是個性格獨立的人,雖然對太史慈有好感,但是就現階段來說,太史慈地很多事情根本不敢讓蔡文姬知道,否則就會引起不測的變化。

    事到如今,唯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那個徐庶也真是的,也不知道阻攔一番?

    不過若是易地而處,太史慈也不知道怎麼解決這個麻煩。

    邊想著,邊硬著頭皮走進了客廳。

    才一進客廳,便看見雙眼哭得好似仙桃一般的何琳站起身來,驚喜道:「子義哥哥!」

    那千嬌百媚的尹氏自然也站起身來。

    徐庶卻大踏步上前,拜倒在地,口稱主上。

    雖然因為尹氏的事情,太史慈頗為頭痛,但是見到徐庶,太史慈卻是出奇的高興,一把拉起了徐庶,仔細觀察了徐庶一番,點頭歎道:「元植,這段日子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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