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萊太史慈 正文 第三部一統第四卷第七章破綻
    夜晚,賓客盡歡散去。

    可是這富麗堂皇的府邸的主人卻是夜不能寐。

    太史慈、許子將、管寧、桓范、於禁、徐盛等一干人坐在客廳中,一個個面色凝重,他們都已經知道了今晚發生的事情,故此心事重重。

    最先發言的是於禁,這威名日重的青州大將沉聲道:「主上,若是事情真的想文芳姑娘說的那樣,那事情就不好辦了。」

    徐盛長吁了一口氣補充道:「文則說得有理,這些使者進京來都帶來了很多的禮物,這其中當然少不了歌女。馬騰和張松帶來的更多,我和文則負責城防,自然清楚這兩人的手筆,弄不好這些歌女都有問題。」

    眾人心頭一沉,畢竟送歌女給別人是一種示好方式,而且美色當前,沒有幾個人可以拒絕的。

    若是如此,那麼事情的發展就可以預料了:先是這些歌女用美色魅惑這些受賄賂的官員,然後借得寵的機會在這些官員面前大吹耳邊風,時間一長,這些官員就會不自覺地站到馬騰和楊松的立場上去。

    正如文芳所說,這時代的人很喜歡用美色去做事情的,歷史上的王允不就是此道高手嗎?這一招有用得很。

    太史慈歎道:「多思無益,這事情既然已經發生,我們就要想辦法補救才可以。」

    桓范冷然道:「這事情並非無法挽回,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我們對楊松和馬騰地行動加緊監視。尤其是對他們送出的女子的去向一定要全部弄清楚,這樣我們就可以縮小很多範圍。」

    太史慈點了點頭,徐盛站起身來奮然道:「這件事情我現在就去辦。」

    於禁點頭道:「文響記緊要小心行事,這些人邪門得緊。」

    徐盛爽快道:「我曉得了。」

    坐在一旁的王基也站起身來,對太史慈抱拳沉聲道:「主上,請讓王基跟徐盛叔叔去做這件事情。」

    太史慈看了一眼深得乃父遺風的王基,笑道:「去吧。」

    王基大喜。跟徐盛去了。

    一直皺眉不說話的管寧對太史慈道:「主上,我看對楊松可以雙管齊下。聽說此人是出了名的貪財,我們或可在這方面下手。」

    太史慈沉吟道:「這一點毫無疑問,不過我們要投其所好,不可操之過急,若是令楊松察覺可就不妙了,這個人一貫會巧言令色,所以還是有點小聰明地。」

    桓范在一旁道:「主上。不若這個人就交給屬下吧。」

    太史慈看著桓范,放心道:「若是桓范你親自出馬,那我便可以高枕無憂了。桓范你定可以從楊松的嘴裡得到這批女子地確切底細。」

    桓范點頭,卻欲言又止,似乎還有什麼話想要對太史慈說。

    太史慈看在眼裡,便道:「有何想法,一吐為快,不需有任何顧忌。」

    桓范看了太史慈一眼。思索道:「主上,我覺得楊松其實在這件事情上的問題不大。」

    眾人齊齊一怔,太史慈冷然道:「說下去。」

    桓范自信道:「主上有沒有想過,楊松貪財的這個弱點連我們都知道,張魯會不知道嗎?貪財和好色一樣,那是最容易壞事的。若是楊松此來的目的和馬騰差不多的話。那麼他露餡地可能性實在太大了,張魯派此人來莫不是傻了。」

    眾人不自覺的點頭,思索著桓范的話。

    桓范冷然道:「若我是張魯,要把大批受過訓練的女子送進長安來,定會找一個行事嚴密之人。聽說張魯手下有名極有才幹的謀士叫做閻圃,但奇怪的是為何張魯不派此人來呢?」

    太史慈看著桓范遲疑道:「你的意思是……」

    「很簡單。」桓范信心十足道:「我看這件事情有兩種可能。」

    頓了一頓又道:「第一種可能意圖明顯:那無非是聲東擊西之計。主上莫要忘記,馬騰和漢中還有劉備可是唇齒相依,又有龐統這等計謀之士為其謀劃,所以這次來長安,我們不應該把他們看成是三家。而應該是一家才對。屬下以為楊松不過是招明棋,只為馬騰打掩護罷了。」

    太史慈再一次對桓范刮目相看。此人的確心細如髮。

    桓范分析道:「這事情其實很簡單,若是馬騰一個人帶那麼多地歌女來,或許會引起別人的懷疑,但是有楊松在明的話,馬騰到處送歌女就顯得正常多了。所以說,很有可能楊松送的歌女都沒有問題,而有問題的都在馬騰處。」

    眾人不自覺的點頭。

    年幼地諸葛瑾此時忍不住道:「既然桓范先生已經料到這一點,知道楊鬆手底下的那些女人沒有問題,那為何文響將軍剛才離開時不作提醒呢?這樣我們的範圍還能小一些。」

    桓范微笑道:「這就要說到第二種可能性了,那即是說,楊松此來長安也是被利用的人。又或者說,他本人沒有問題,而他手下的那些歌女有問題。」

    眾人被桓范的話繞糊塗了,大眼瞪小眼的呆看著桓范。

    桓范耐心解釋道:「有一點我們可以肯定,那就是楊松不可大用,但這並不等於他手下的歌女們沒有問題,莫要忘記,站在這些人背後的人可是龐統這其奸似鬼之輩。若是我們只看到第一種可能性,很有可能被他反過來算計,弄得聰明反被聰明誤。」

    眾人聽得心中一凜。

    桓范分析道:「漢中一戰就可看出龐統的為人心機深沉,做起事情來總是給人一種漫不經心地感覺。但其定計往往從微不足道地小事入手,然後計走連環,由一個缺口突破,好像連鎖反應一般,弄得敵人千瘡百孔。要做到這一點,觀人入微乃是其定計的根本。」

    眾人點頭,太史慈聞言更是打了一個冷戰:歷史上地龐統的確如此。總是神不知鬼不覺地置人於死地。

    桓范冷笑道:「龐統在定此計的時候一定考慮到了我們的因素,所以。我們看破第一種可能性地事情很有可能也在龐統的算計中。若是如此,龐統很有可能反其道而行之,第一步,當張魯派楊松來長安地時候,楊松就完全不知道張魯的意圖,更不知道張魯要他送的這些歌女的真正身份,如此一來。這就完全排除了楊松被收買後洩密的可能性,第二步,想讓馬騰的女兒現身,吸引我們的視線,實際上今天晚上地事情本身就很奇怪,馬騰把自己的女兒這麼快就弄了出來,實在是太招搖了,這分明就是另有所圖。第三步。讓我們經過分析後得出楊松問題不大的結論,把視線完全放在了馬騰送出的歌女的身上,結果真正的殺手鑭卻在完全不明白真相的楊松那裡,他只要按著張魯給他的名單把這些歌女送出去就可以了。」

    眾人聞言一陣洩氣,說來說去,範圍還是未被縮小。桓范倒是想得比別人遠,可是得出地結論卻是一樣的,那就是兩面都不能放鬆。

    這個龐統也真毒辣,這兩種可能其實好像連環套一樣,可以無限變化。所以還是謹慎行事為好。

    桓范看著眾人的樣子,哈哈一笑道:「各位沒有明白我的意思,我這麼說其實是另有所圖。」

    看著疑惑的眾人,桓范冷然道:「主上要我去楊松那裡試探口風,但根據我剛才的分析,要想從楊松地嘴裡得到什麼只怕是不可能了。所以。楊松的價值在其他的事情上。」

    太史慈看著滿面微笑的桓范,再想起了歷史上曹操奪取漢中的過程。腦中靈光一閃,叫道:「難道是為了漢中?」

    桓范一拍手道:「正是如此!主上明鑒,我們現在就可以籠絡楊松,將來攻打漢中的時候,可為內應啊。」

    太史慈哈哈笑道:「好你個桓范,真是被你算計到骨子裡去了。」

    眾人這才明白桓范的意圖所在,原來桓范這番話是說給太史慈聽的,希望太史慈不要著急,讓他放長線釣大魚。

    至此,眾人無不對這在青州和天下都名不見經傳的人物,同時也看出了太史慈對他的倚重。

    管寧歎道:「現在地形勢真地令人矛盾,一方面,我們的示弱成功了,這樣將可最大限度地令我們的敵人悉數暴露出來,可另一方面,卻又增添了不少的麻煩,讓人拳打腳踢,應接不暇。」

    太史慈對管寧歎道:「幼安兄不必耿耿於懷,天底下就沒有四角齊全的事情,有得必有失,在進長安之前,我們一直在暗處操縱一切,麻煩當然少得多,現在由暗轉明自然有些不適應,我看只要我們挺過這一段時間便好了。」

    頓了一頓又道:「不管怎麼說,事情是在向我們預期的方向發展。」

    管寧點了點頭。

    太史慈卻道:「我卻在擔心其他的事情,馬騰的事情倒還好說,畢竟我們已經知道了個大概,總還有個下手的地方,可是孫策方面和曹孟德方面的人卻絲毫沒有動靜,他們可都不是甘於寂寞的人,戲志才和廖立的才華可是十分驚人的,若是說他們來長安老老實實地沒有半點圖謀,打死我都不相信。但問題是我們根本不知道他們的圖謀所在。」

    管寧的眉頭皺得更深,對太史慈肅容道:「主上,其實說起來馬騰的那一套還是比較小家子氣的,畢竟用女人來亂政只是彫蟲小技,可是曹操和孫策不同。」

    太史慈苦惱道:「正是如此,孫策喜歡兵行險著,而周瑜又是屢有奇謀,眼前的廖立也是膽大心細之輩。若是他們突然發難地話,還真不容易抵擋。」

    桓范在一旁接口道:「周瑜的確不可小覷,從前一段攻佔荊州南部四郡的時候看就可以知道,周瑜是算準了主上無暇南下、在短時間內不會和荊州開戰,所以他現在做起事情根本就是全無顧忌,反正不怕主上跨江而擊。」

    管寧接道:「曹操更是麻煩,這人的政治能力不錯。搞內政經濟極有一手,說到這一點。只怕比他的軍事才能更令人忌憚,若是他想在長安的政壇上攪風攪雨的話,還真地不容易抵擋。」

    一時間,大廳中還頗有點愁雲慘淡的味道。

    太史慈心志堅強,見到大聽眾地情緒有點低落,便哈哈笑道:「不過大家不必擔心,在長安。軍權是我們,只要軍隊在我們的手裡,還怕他們翻出天去?」

    眾人被太史慈說的精神一振,再抬頭看著太史慈充滿自信的面孔,不由得紛紛被感染,心理壓力大減,頭腦紛紛地轉動起來,尋求解決的辦法。

    一直在旁邊不說話的許子將看在眼裡。心中暗讚。

    他雖然一直不露面,但是因為隱居青州,所以對太史慈所有的事情都知之甚詳,和以前地太史慈比起來,眼前的太史慈變化很大。

    太史慈越發得成熟起來,更加像一個領導者了。

    以前的太史慈更像是一名智將。有絕頂謀士的才智,也有蓋世武將的豪勇,但是為人卻過於謙和,對屬下也十分親切,雖然有霸氣十足的時候,但也僅僅是曇花一現。

    現在的太史慈不同了,他不在習慣於只憑一己之力來解決問題了。他學會了聽取別人的方法,權衡利弊;更學會了從全局地角度考慮問題,不在只圖短期的利益。

    這樣的太史慈更值得人信任。

    可以說,太史慈在青州眾人的心中的威信已經是與日俱增了。

    也許太史慈分身乏術。不可能出現在自己控制的每個角落。但是太史慈地影響卻是無處不在。

    前一段時間,太史慈假失蹤。可是青州卻是一片安寧,一方面,太史慈無敵的形象在青州已經深入人心有關,而另一方面,太史慈所組建的行政機構發揮了巨大的作用,使得太史慈不在的一段時間內運轉如常。

    就像眼前,其實嚴峻的事實依然存在,並沒有絲毫的改變,但是太史慈一句話卻調動起了所有人的鬥志。

    而這,正是王者的威嚴!

    太史慈哪裡知道許子將心中的感慨萬千,只是自顧自地說道:「現在地形勢很像是戰國末期,我們就是強秦,而孫策等人就是那六國諸侯,他們地合縱說到底必敗無疑,因為他們的利益難以調和,我看對付他們地方法莫過於挑撥離間製造矛盾。我們也不指望能以此來奪得他們的地盤,但至少要令他們自顧不暇,沒有時間還算計我們才行。」

    眾人聞言無不點頭。

    管寧卻道:「問題是我們的切入點在哪裡?漢中的事情我們可以交給桓范去做,相信楊松還是很容易挑撥的。可是其他人呢?龐統、周瑜……尤其是曹操,手下人謀士太多,和他們玩計策只怕不行。我的經濟制裁的手段要很長一段時間才會收到奇效,在這之前,如何對付這些人,實在令人頭痛。」

    太史慈思索道:「其實最好的辦法就是各個擊破,現在最容易算計的人除了張魯之外,還有一個,那就是馬騰,這個對朋友很夠意思,不過他的那個朋友韓遂卻不怎麼樣,我看可以在馬騰和韓遂兩人的關係上下手,定可收到奇效。」

    桓范卻道:「我看要其他人也不難。」

    眾人此時已經對桓范刮目相看,故此聽桓范這麼說無不精神一振,看向桓范。

    這智者眼放奇光,冷然道:「劉備的弱點在於他在益州的地位問題,他應該知道自己實際上被益州世家大族利用的現狀,我就不相信她不希望改變這種現狀?還有,益州的世家大族未必就會對劉備放心,我們可以在這方面下手。」

    眾人眼前一亮,諸葛瑾在一旁興奮道:「劉備的使者簡雍就在這裡,我們可以從他身上下手。」

    桓范卻道:「此事萬萬不可!」

    眾人不明所以的看著桓范,後者解釋道:「我們現在只知道龐統在西川,但是卻不知道龐統到底是投靠了劉備還是投靠了益州的世家大族。所以我們貿然下手的話,很有可能會被龐統識破我們的用心。」

    眾人恍然大悟,心中卻更加佩服起龐統的深思熟慮起來。

    「至於孫策和曹操」桓范冷笑道:「我才不相信孫策會滿意曹操霸佔江東呢,雖然他的父親孫堅死後,江東的世家大族對孫家不再那麼信服,但是還是有一定的影響力和根基的,在曹操那裡肯定有孫策的人在。」

    眾人點頭,太史慈卻想起一件在自己心中一直懸而未解的事情,向桓范道:「有件事情我一直很奇怪:孫策那麼快掃平荊州是因為荊州南部四郡不受劉表控制各自為政,表面太平,可是江東乃是孫家的根本,為何那些世家大族見到曹操入主江東,反抗不是很劇烈呢?雖然也有,但都是針對曹操的政策發出的,而非是曹操坐領江東的事實。」

    桓范笑道:「主上,這事情很好解釋,我都說了,孫堅死後,孫氏家族在江東的地位一落千丈,根本無法擔當起江東領袖的責任,若是孫氏家族的地位還像原來那樣高不可攀的話,孫策當初為何要留在袁術處?他的娘舅吳景又豈會受到劉繇公子的驅逐?當時發生這些事情的時候,那些江東的世家大族哪個不是冷眼旁觀?」

    眾人這才恍然。

    太史慈這才明白為何曹操佔領江東會這般順利。

    心情大佳,站起身來笑道:「桓范,我看這些事情就由你一手負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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