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萊太史慈 正文 第三部一統第四卷第六章宗教
    五斗米教?

    這個名號太史慈倒是聽說過,似乎是黃巾教的一個分支。

    教主當然是張魯,這個五斗米教已經控制了漢中的政權,說穿了,漢中就好像是一個宗教小國,與東漢的其他地方完全不同。

    記得當初自己在冀州和虞翻初次見面縱論天下大事的時候,虞翻就曾經向自己提出過爭奪天下的幾種力量,而宗教,就是其中的一種。

    歷史上的黃巾軍起義聲勢浩大,轉戰南北,長達二十年之久,當然對三國時代的歷史影響深遠。

    後世有人曾開玩笑說,這些黃巾軍,就是被剿滅了斬首了都給東漢政權一個臉色看。說這話的根據就是被斬殺的數十萬黃巾軍無處掩埋,屍橫遍野、堆積如山,腐爛的屍體發出惡臭,污染了水源,導致了瘟疫在華夏大地肆虐,結果在這期間,死於瘟疫的人比死於戰亂的人要多多了,所以才會出現一個州有幾十萬人就會被人家稱為大州的現象。

    不過太史慈來到這時代後,歷史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轉變,由於自己在青州的崛起,在黃巾軍最迅猛的青州收編了很多的黃巾軍,而且還注意衛生情況,所以瘟疫在這時代根本未橫行,又因為戰亂的大量減少和青州的富裕,自己所處的三國時代的人口和歷史上完全不同。

    就拿自己所在的青州來說,人口過百萬並非是什麼稀奇地事情。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宗教勢力在這時代對自己的影響並不大。

    不過五斗米教在漢中的崛起卻和歷史上別無二致。

    可是,自己卻對這個宗教組織全無瞭解,在兵法上這可是大忌啊。現在是和平時期,張繡大軍因為自己在長安示弱的圖謀所以現在和漢中處於僵持階段,沒有大的戰鬥發生,但是不管怎麼說,漢中和長安現在還處於敵對關係。自己今晚會見的使者中就沒有漢中的使者張松。

    這時期正是大家陰謀詭計、勾心鬥角地時候,這般敵人。明的不行,當然要來暗地,馬騰的女兒就是其中之一。

    而且一直以來,漢中和馬騰的關係緊密……

    一想到這裡,太史慈登時驚出了一身冷汗,更加坐立不安起來。幾乎可以肯定文芳的說法。

    想到這裡,太史慈看向文芳。虛心請教道:「敢問文芳姑娘,這個五斗米教是怎麼回事?」

    桓范也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文芳肅容道:「這事情還要從頭說起,那要從我大漢的文藝與思想的根本談起。」

    太史慈和桓范對視一眼,沒有想到這文芳這麼有見地,說起話來居然是高屋建瓴。

    只見文芳款款道:「我大漢自建朝以來,無論是宮殿建築、繪畫藝術、文士思想無不以春秋戰國時代地大學者鄒衍的『五德終始說』為根本,先皇光武帝便自稱為奉天承運,受土德以興。故此,上有所好,下有所效,無論是宮廷、還是民間、又或者地方豪強,最津津樂道的事情莫過於談論『天人感應』和『五德終始』,文士之間的清談之風近年來更是愈演愈烈。當然。這還和主上的新『五德終始說』的大放異彩有關。現在談論新『五德終始說』已經成為一種時尚,剛才許子將先生在外面便在為達官貴人們闡發新『五德終始說』。」

    太史慈和桓范立時對這文芳刮目相看,區區數語之間便道清了東漢的學術思想特點,這份本領只怕學術大家也不外如此吧。

    同時太史慈也才知道管寧為何把自己研究出來的學問叫做新「五德終始說」,因為管寧根本就是受五行術數學說很深地人,反倒是自己這後來人,在這時代才另類的很。

    想想也是,歷史上三國魏晉南北朝時期文士之間那種說玄道妙的清談不可能是突然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神物,那一定要有一個前因後果。

    只是沒有想到,這清談的根源居然和三國時代分裂的種子一樣。在東漢建朝地時候便已經形成了。

    不過這種清談未必不是好事。若是說古中國還有「思想解放」和「文藝復興」的話,那麼一定是就是這個時期了。各種言論和思想異彩紛呈、大放異彩。

    自己以後建朝之後,一定要把這種風氣保持下去。

    當然,光是坐在那裡空口說白話的弊端是絕對不要的。畢竟青州強調腳踏實地。

    至於說這麼做會否威脅到自己的統治,太史慈卻有絕對的信心保證不會發生這種事情。

    要知道新「五德終始說」的本質是在探討人類的本質需要,以及在這種本質需要下要採用何種生產制度和政治制度的學說。

    這種學說本身就在一直不停地進化中,把一切有益的思想都收為己有,根本不會故步自封,而且極為強調實踐性,不合時宜地東西是堅決摒棄地。

    這一點和現代政治經濟制度很不相同,因為新「五德終始說」源於中國文化的傳統,雖然很新穎,但是卻是建立在中國傳統文化基礎上地,和生搬硬套別國的理論制度完全不同。

    可以預見,不管以後有何種思想被新「五德終始說」所吸收,都可以被冠之以「君子養五德」,要「養」嘛,當然要有吸收有消化了。

    也許自己建立的帝國在很久之後會滅亡,但是管寧為自己宣揚的新「五德終始說」卻不會被滅亡,定會影響深遠。

    尤其是在現在,太史慈終於知道為何新「五德終始說」在這時代的宣揚會阻力很少了。因為根本就是借助鄒衍地理論而產生來的,所以雖然對人們的思想衝擊很大,卻容易被別人接受。

    一直以來,自己都自認為對管寧的新「五德終始說」極為瞭解,今天聽了文芳的話,太史慈才驀然發現,自己還是第一次站在歷史的高度看待這種思想。原來的自以為是只不過是處於懵懂狀態。

    思考地結果就是。太史慈已經把管寧從當代第一內政高手上升到了思想偉人的地步。

    更重要地事情是,太史慈的眼界立時開闊了不少。甚至有一種跳出塵世俯瞰蒼生的感覺。

    當然,這還要感謝眼前的這個文芳,否則自己絕對不會有這絲明悟。

    卻聽文芳輕聲道:「當然,五德終始的學說只不過是道家思想的一個方面而已,人心苦不知足,即便沒有萬里江山,哪怕家財萬貫之輩也會想著要長生不老、白日飛昇。我們這些巫祀神女之所以會存在。說穿了就是供人修煉、進行採補之戰用的。」

    這一點太史慈在臨淄和曹操初次見面地時候就曾聽曹操說過,好像叫什麼修煉「內丹」又或者什麼「金丹」之類的。

    說起來,道教大概是世界上最奇怪的宗教了,居然不戒女色,還認為這是得道成仙的法門。

    文芳歎道:「可是時間一長,這種東西就變味道了,因為受過採補訓練的女子可令男人在床上欲仙欲死。很多貪戀美色的人打著這種旗號到處高價購買巫祀神女陰亂不堪,因為錢財和權勢的驅使。我們這些巫祀神女在濟南學習的東西也就變複雜了,更加注重如何取悅男人。因此受到了達官貴人地喜愛,甚至連先帝都很喜歡。」

    頓了一頓,文芳又道:「我們濟南的巫祀神女只不過是比較有名罷了,其實在我大漢,像我們這樣受過訓練的女子不知道有多少。只不過因為訓練我們的人手段高低不同,所以素質良莠不齊……」

    又歎了一聲道:「我們這些女子,冠之以『巫祀』和『神』,就是因為我們都是受那些所謂的修道之人和神仙控制的,其中最有名地神仙應該是於吉和左慈兩人了,張角不就是說是於吉的徒弟嗎?何所謂《太平要術》?那是從《太平青領道》中七拼八湊成的。至於說到我們這些巫祀神女,黃巾教和五斗米教內部都有特殊的人員專門負責訓練我們這方面的事情。當年黃巾軍造反的時候,其實正規的黃巾軍教眾只不過才三十六方,也就是三十六萬,剩下的揭竿而起者都是非正式的教眾。所以。真正的黃巾教地內部制度是很嚴謹地。我們濟南的巫祀神女充其量只不過是黃巾教地一個分支而已,只不過隱藏的比較深。曹操當年在出任濟南相的時候,就是聽到了風聲,說我們是黃巾餘黨,才對我們大肆打壓,幸好曹操是個明事理的人知道我們這些小女子也是無辜的,所以只是斬殺了那些控制我們的人。從那時起,我們的聲名便一落千丈,要不是主上給我們自由之身,更讓我們到處演出,只怕等待我們的命運就是被賣掉,淪為別人玩弄的**工具……說來好笑,在黃巾軍還未造反時,先帝和十常侍還都是黃巾教的信徒呢。誰不想長生不老呢?故此先帝和那時的達官貴人是非常歡迎我們這些巫祀神女的。」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文芳有點氣喘,因此停下來歇了一會兒。

    文芳說的事情,太史慈當然清楚,曹操當年對自己說的很清楚,而且自己去洛陽見漢靈帝的時候就有一個使命是送一部分巫祀神女進皇宮。

    漢靈帝荒唐的私生活是很有名的,不過那時候最令太史慈感到詫異的事情是,漢靈帝也是黃巾教的教徒,可以說,在當時,這個黃巾教算得上是東漢的國教了。

    這事情有夠諷刺的,自己信的宗教反對自己,在平定了黃巾軍之後居然還念念不忘巫祀神女,這個漢靈帝真是荒唐。

    想到這裡,太史慈忍不住道:「聽你的意思。似乎對於吉和左慈那一套很反感,他們不是有神通嗎?」

    文芳嗤之以鼻道:「什麼神通?左右不過是些小把戲,那本《太平青領道》說是無字天書,遇水後字跡方顯,其實就是用配地藥料寫在紙上,曬乾後字跡消失,再用水一噴。自己便浮現出來,有何稀奇?」

    太史慈點了點頭。這倒是實話,一些所謂的修道之人弄個爐子煉丹,胡亂往裡填東西,所以經常有化學反應,火藥不就是這麼發明出來的嗎?

    這些人還是有點科學常識的。

    不過沒辦法,不論中國外國,科學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都是神學的附庸和幫兇。

    文芳又道:「不過我們這些女子接受的訓練可是很有道理地。因為負責訓練的我們地那些人每一天都在研究男人和女人的身體,發覺身體上的秘密,所以我們的言行舉止、氣質風度、裝束打扮無不是按照他們千錘百煉的經驗來訓練的。單單是哪種香味最能博得別人的好感就有很多地講究,至於其他,簡直是不勝枚舉。就比如那五石散,就是犧牲了無數人的生命配製出來的。」

    文芳說到這裡,太史慈已經大致聽出了她的意思,那即是說五斗米教中也一定會有這樣的女子存在。而這個馬騰的女兒就是這五斗米教中的人物,而且還是其中的佼佼者。

    這種女人足以亂政。歷史上,明朝地皇帝就極為喜歡這一口,弄什麼「煉金丹」「房中術」,弄得明朝烏煙瘴氣。

    若是這女子出現在漢獻帝的床上,每一天向漢獻帝的耳邊吹風。那可是糟糕之極。

    別的不說,這女子也不用鼓動漢獻帝對付自己,只要這女子說動漢獻帝,改變了對漢中的印象,那麼自己將會失去對漢中用兵的理由,實在是棘手地很。

    若是這漢獻帝和他老爹漢靈帝一個脾氣,加入了五斗米教,那就更麻煩了。

    和曹操、孫策、劉備等人還可以玩什麼「遠交近攻」的連橫之策,但是到了漢中和馬騰這兒,那根本沒有可能。長安和西涼以及漢中離得太近。雙方都沒有迴旋的餘地,除了動手外。實在沒有別的辦法。

    先下手為強,馬騰的女兒這不就來了?

    這還是出現在眼前的,在背後,還不知道有多少這種女人已經或將要來到長安。

    現在太史慈最後悔的事情是自己剛才在密室中和各地使者達成協議的時候,包括馬騰,實在是失策之極。

    馬騰完全可以拿此事大做文章,向漢獻帝透漏這件事情,那麼漢獻帝馬上就會開始拉攏馬騰,到那時,馬騰再把自己的女兒獻上,待漢獻帝這初經人事的小鬼頭被這狐媚過人地女子弄得欲仙欲死之後,那麼這女子進宮地可能性就極大了。

    管寧為自己想得理由很不錯,自己的確可以用馬騰女兒血統不純為理由勸諫漢獻帝不立馬騰地女兒為皇后。

    但是馬騰完全可以退而求其次,只把自己的女兒送進宮中就可,生不生孩子都無所謂。

    這種事情自己可就沒有辦法了。

    若馬騰的女兒是個天真的小姑娘,倒也罷了,可卻偏偏是個媚術驚人的女子,實在令人頭痛。

    一時間頭大如斗。

    看著太史慈輕輕地摁著自己的太陽穴,文芳關切道:「奴家雖然不能為主上在大事上分憂,但是卻可以為主上找出長安這地方的這種女人,畢竟都是學過媚術的人,她們是瞞不過我的。」

    太史慈聞言,心中一動,對文芳道:「文芳姑娘,你的那些姐妹也有你這般本領嗎?」

    文芳傲然道:「若是說起媚術,我的那些姐妹就算是比我差也不會差到哪裡去。有幾人還在我之上呢,我看和馬騰的那個女兒比起來也是不遑多讓。」

    太史慈點了點頭道:「若是如此,那就有勞文芳姑娘了,你們就在長安住下,為我找出這等女子來。」

    文芳先是一呆,旋即臉上湧現出淡然的笑意,對太史慈歡喜道:「真好,我們姐妹終於有機會報答主上了。」

    太史慈看著文芳那一身相許都甘願的樣子,心中苦笑,雖然對方不會害自己,可是裡這些無祀神女還是遠一點的好。

    這些女子過於狐媚,一旦自己和她們發生了肉體關係,真怕陷入其中,難以自拔。

    文芳哪裡知道自己的一番肺腑換來的卻是太史慈的擔驚受怕,卻站起來道:「主上,這件事情奴家這就去辦。」

    言罷便轉身飄然而去。

    太史慈心懷微放,坐在那裡沉默不語,心中揣摩未來的發展,心事重重。

    看來今晚要先開一個會了,長安現在的局勢更加混亂。

    更令他擔憂的事情是這些對手一個比一個厲害。

    貌似忠厚的馬騰都這般陰險,那麼劉備、孫策、曹操呢?他們三個人不可能對自己沒有陰謀吧?

    長安,這個冬天很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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