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間,太史慈清醒過來,轉頭看去時,南匈奴人的首領於扶羅正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恍若天人的蔡文姬。
那銅鈴般的巨目中,散射著貪婪的光芒,喉嚨也在一動一動,可想而知正在吞嚥著吐沫,那副色狼嘴臉令人生厭。
蔡文姬皺著眉頭掃了於扶羅這色狼一眼,顯然對這於扶羅的不禮貌和沒有半點遮掩的色慾之心十分反感,但是出於禮貌,又見這人向太史慈行屬下禮,所以蔡文姬並沒有給於扶羅臉色看,只是淡然地對太史慈道:「子義兄,你先忙著,待會兒我們再聊。」
說完話後便轉身飄然而去。
太史慈十分氣憤:**這個於扶羅來得真不是時候,這麼美好的時刻居然被著蠻夷給破壞了,眼看著自己和蔡文姬之間的關係正在突飛猛進的時候,卻被生生打斷,實在是可惡。
萬般無奈下和蔡文姬互道別辭,待蔡文姬走遠後,太史慈轉過頭來看於扶羅的時候,卻發現後者正貪婪地盯著蔡文姬無限美好的背影和行動間搖曳生姿的美臀不放,而且還猛嚥口水,太史慈更加氣惱。
當下冷哼一聲道:「於扶羅將軍,前方戰事吃緊,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於扶羅的三魂七魄這才被太史慈叫回,看太史慈臉色極差,不比往日和自己說話那麼和顏悅色,心中不明所以。但是小心駛得萬年船,太史慈的手段和利害他是知道地,故此恭謹道:「主上,屬下的弟弟呼廚泉在雁門連勝鮮卑人,打得鮮卑人不敢入塞,又聽說主上在長安新家落成,榮升大司空。心想怎麼的也要到長安來一趟,若不是還有小股鮮卑人入塞。我弟弟呼廚泉也跟來了。」
太史慈淡然道:「難為你們這份心意了,不過雁門是我大漢的北方門戶,不得有失,你在此不可耽擱太長時間,否則并州有變,你在南匈奴的地位也不保。」
於扶羅恭敬道:「屬下明白,後天小人就會啟程回并州。」頓了一頓。於扶羅終於忍不住道:「主上,敢問剛才那位美麗的女子是何許人也?」
太史慈就知道他忍不住,再一想起歷史上這於扶羅對蔡文姬的種種,心頭更是火氣,眼中殺機一閃,不怒反笑道:「此女正是蔡邕大人地千金、天下第一才女蔡文姬。」
於扶羅聞言一楞,讚歎道:「難怪了。」旋即身軀一震,顯然記起這蔡文姬乃是太史慈的未婚妻地事情。馬上明白太史慈為何對自己這麼冷淡的原因了,馬上誠惶誠恐道:「屬下死罪,剛才冒犯了未來的主母。」
太史慈心中的殺意卻有增無減,要不是這個於扶羅還有點用處,太史慈現在就想一刀斬下於扶羅的狗頭,不過這個主意不可能讓對方知道。故此太史慈笑得更燦爛了,溫言道:「美女如同名花,就是需要別人欣賞的,不過只可遠觀,若是剪斷摘下,那美女也就失去了原有的美麗了。」
於扶羅聞言身軀一震,聽出了太史慈果然因為自己地失禮而心生不滿,這言語中正在暗示自己,當下嚇得汗流浹背,慶幸自己剛才沒有胡言亂語。
同時放下心來。知道太史慈不再為這件事情而怪罪自己。
他卻不知道。太史慈乃是梟雄之心根本就是難以揣度,太史慈每次殺人前都喜歡示弱於人。再用雷霆萬鈞的手段置人於死地。
於扶羅在這裡自以為無事,卻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命運已被決定。
太史慈不想和這在自己心中已是死人的人多費唇舌,便叫過一名特種精英,要他帶著於扶羅,去安排住處。
於扶羅走開後,太史慈再一次尋找蔡文姬的芳蹤時,卻見只一會兒工夫,蔡文姬的身邊便已經圍繞上了大群的仰慕者。
美女的魅力是無窮地。
此時,在場的最大的三個說話的圈子已經形成:馬騰的女兒、蔡文姬、許子將。
自己的身邊反倒無人,畢竟人們對太史慈十分地敬畏,並不敢過去靠近。
這時,桓范已經從馬騰女兒的圈子中抽身出來了,臉上神色凝重。
太史慈一把拉住他,沉聲道:「如何?」
桓范皺眉道:「主上,這個馬騰的女兒果然有問題。文響形容得很恰當,但並沒有完全描述出此女的厲害之處。」
太史慈的眼中閃過駭人的神光,輕聲道:「說清楚一點。」
桓范心有餘悸道:「此女表面清純可愛,但其實狐媚過人,似乎天生會魅惑男人一般,和她說話的男人無不興奮異常,而且面色紅潤的不正常,邪門得很。而且男人越是興奮,此女便越發的楚楚動人,好像被男女間的歡好滋潤過一般嬌艷欲滴。」
太史慈沒有想到桓范會得出這個結論,聽上去更像是武俠小說中什麼「采陽補陰」地那一套,當下一愣道:「不能吧?」
桓范憂心忡忡道:「主上,此女絕不簡單,要不是屬下有準備在先,守住心關,只怕此時已經被此女所迷惑。」
太史慈知道但凡才智過人之人無不是心志堅決之人,很難被其他事務所迷惑,現在既然桓范這般說,太史慈也不可能不重視了。
桓范見太史慈認真起來,才道:「主上,你不覺得這事情奇怪嗎?馬騰何時多了個女兒?我們地情報中可從未提到過。若是這個女子真是馬騰的女兒,那麼在露面前這女子到底在哪裡?這絕對值得懷疑。」
太史慈心中凜然:是啊,以情州地情報居然無法得知這女子地來歷。實在太匪夷所思了。
桓范面色凝重道:「主上,我看這事情還是找今天在場的巫祀神女們幫幫忙吧,她們原來接受訓練時原本都是精於勾引男人的高手,或許她們可以從這女子的怪異之處知道這女人的來歷吧。」
太史慈讚許地看了桓范一眼,笑道:「桓范你真的不錯,居然知道在這方面下手。」
桓范對太史慈的表揚絲毫不放在心上,轉身便向這大廳地一個角落中正在表演的巫祀神女走去。
太史慈對著桓范坐言立行地風格極為欣賞。目光隨著桓范的身形來回移動。
不多時。就見桓范停在了一位長相極為端莊,但眉梢眼角之間極有風情的女子身邊。和那女子耳語幾句,那女子先是一愣,旋即眼中媚光大盛,那其中透露出了興奮,顯然很滿意桓范交給她的任務。
在下一刻,那女子便消失在人群中不見了。
桓范施施然回到了太史慈身邊,對太史慈笑道:「主上。你就等好消息吧。」然後便向馬騰女兒的方向走去。
太史慈看得點了點頭,心中記掛蔡文姬,轉過頭來的時候,卻見蔡文姬不知道用何妙法驅散了那些圍繞著她的人群,向他款款走來。
太史慈驚喜地迎上去道:「蔡琰小姐現在有閒了?」
蔡文姬白了他一眼,若無其事道:「好像一直沒有時間的人是司空大人才對吧?是不是,子義兄?」
太史慈呆看著蔡文姬的如花嬌憨,好一會兒才道:「小姐請放過我吧。我只不過是在奇怪那些人為何會放過小姐?」
蔡文姬若無其事道:「這有何難?我說要請教司空大人一些事情。他們自然就散開了。」
太史慈呆看著她,有點反應不過來。
這的確是個好辦法,不過這無疑是當眾承認了她和自己的親密關係。
的確,蔡文姬在名義上是太史慈的未婚妻,但是實際上蔡文姬和太史慈之間的關係並不親密,這在長安並不是什麼秘密。
否則王子服等人也不會想出用蔡邕和蔡文姬來牽制太史慈地主意。
現在蔡文姬這麼做無疑是在向其他人宣稱她已經開始向太史慈屈服了。敢於當眾承認自己是太史慈未過門的妻子了,這個打擊對王子服等人可以說是相當的巨大。
太史慈在吃驚之後,一陣狂喜從心中湧起,心醉神迷下對蔡文姬輕聲道:「琰兒……」
蔡文姬沒有想到太史慈會如此稱呼自己,在全無心理準備下嬌軀一顫,旋即一張俏臉如同天邊的火燒雲一般紅了起來,連脖項處都泛起了粉色,低下頭嬌嗔道:「你這人最會涎皮涎臉……」
太史慈大感尷尬,自己也沒有想到會在忘情之時叫出了自己在心中一直對對方的親密稱呼。
不過太史慈卻知道厚臉皮是談戀愛的不二法門,現在見蔡文姬並沒有生自己地氣。當下放下心來。嬉皮笑臉道:「琰兒,這是你叫我子義兄的回報。」
蔡文姬很想發怒。但是卻發現自己根本不生對方的氣,相反心中還有抑制不住的狂喜。看慣了太史慈那種在彬彬有禮中透露出絲絲霸道的一面,現在有點賴皮的太史慈反而顯得更加可愛和動人心弦。
這才突然發現,原來自己在心中早就已經接受了對方。
這絲頓悟令蔡文姬心潮起伏,陷入沉默。
太史慈卻在這近距離中凝神欣賞起蔡文姬那驚心動魄的仙逸之美來。
一時間,兩人都進入到了此時無聲勝有聲的美妙境界。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蔡文姬才驚醒過來,抬起頭來看向太史慈,卻發現太史慈一雙虎目正緊盯著自己看,登時越發地不好意思起來。
太史慈也替她難過,唯有轉移話題道:「蔡太傅這些天負責教導天子,多有辛苦呢。可要注意休息。」雖然話說得冠冕堂皇,但是其中關愛之情躍然紙上。
蔡文姬聽太史慈叫起自己的官職。才清醒過來,她這人心志堅決,雖然因為太史慈爾在心中生出幾絲漣漪,但此時馬上清醒過來,淡然道:「子義兄還是叫我琰兒吧。」
太史慈一愣,越發地欣賞起蔡文姬來。
這女孩子果然非同一般,面對生活中地種種總是有一種大無畏地態度。既然已經發生,那就要應該面對。
看來蔡文姬真地已經全面接受了自己。
這種快樂簡直無法溢於言表。打下了錦繡江山的感覺也不過如此吧?
當下大有深意地看著蔡文姬道:「琰兒責備地是。」
蔡文姬的臉上的紅霞還未退去,卻淡然道:「子義兄過獎了,聖上雖還未成年,但是卻懂得勵精圖治,每一天都公事繁忙,我這太傅實在是名不副實。實在談不上什麼勞累。」
太史慈點了點頭,不置可否道:「若是說起勤奮。先帝可遠比不上聖上。」
蔡文姬仔細看了太史慈一會兒道:「子義兄為何不問到底是哪些人和聖上在一起?」
太史慈哈哈一笑道:「我都說了,最不願意這紅塵之中你爭我奪地事情騷擾了琰兒的清淨心,本就十分痛恨那些居心叵測之輩對琰兒地利用,自己怎麼可以再做這種事情呢?更何況,若是我想知道這些事情,只怕天底下還沒有幾件事情能瞞過我。」
蔡文姬嬌笑道:「這才是我佩服的太史慈,雖然算不上君子,也不是什麼關明磊落之徒。但是卻懂得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道理,庶幾可為人師了。」
太史慈還是第一次見到蔡文姬用這種開玩笑的口吻和自己說話,大感有趣道:「琰兒過獎了。」
蔡文姬笑嘻嘻道:「不過司空大人太過謙虛了,什麼叫做『還沒有幾件事情能瞞過我』?根本就是沒有任何事能瞞過司空大人。」
正說話間,太史慈卻一眼看見桓范走了過來,便對蔡文姬苦笑道:「誰說的。現在就有一件事情我還弄不清楚。」
蔡文姬為之莞爾,便對太史慈笑道:「子義兄太忙,而且今晚也太晚了,我和父親要回去了,若是司空大人以後有時間的話便來找人家吧。」
言罷,轉身而去,只留下太史慈在心頭泛起別樣滋味。
一瞬間,太史慈覺得自己的天地裡充滿了生機,哪怕有再多地艱難都不在自己的眼中。
正思索間,桓范已經來到了太史慈的身邊。對太史慈低聲道:「主上。我已經安排好了。」
太史慈聞言點頭,對桓范道:「你帶我去。」
桓范帶著太史慈繞過人群。不多時來到了剛才開會的密室,待兩人進去之後,就見一名女子盈盈站起身來。
桓范向太史慈介紹道:「主上,這位是文芳姑娘。」
太史慈還未說話,那名艷光四射的女子便盈盈下拜道:「奴家文芳,見過主上。」
太史慈笑道:「文芳姑娘,不必多禮,這一趟麻煩你了。」
文芳站起身來,用一對勾魂攝魄的眼睛看向太史慈,散發出無線媚態,但是卻天真的嬌笑道:「真好,終於看見青州戰神了。」
被這麼美艷的女子這般恭維,更加上崇拜地語氣和眼神,太史慈登時有點飄飄然。
桓范卻在旁邊看呆了。
誰知這女子在說完這番話後,立時收住了笑容,換上了另外一副面孔,淡雅如菊道:「主上見諒,奴家失態了。」言語之間一掃天真,變得端莊高貴,行動之間更有成熟的風情。
太史慈和桓范被這兩種前後之間差距極大的表情氣質弄得不知所措,但同時又生出警惕之心:這便是媚術了。
文芳看著兩人呆頭鵝的樣子,不由得嬌笑起來,登時如同黃鶯出谷,百花爭艷,尤其是笑過之後,那臉上的紅潤驚心動魄,更有一點香汗出現在了面頰之上,使得這女子身上的氣息更加地馥郁芬芳。
一時間,太史慈和桓范根本分不清楚哪一種樣子才是這女子的本來面目。
沒有想到媚術居然如此厲害。若是這文芳想要蓄意勾引誰的話,只怕此刻已經成功了。
更何況,施展媚術的人一般都是突然發難,令人防不勝防。
正思索間,卻見這女子低下頭去,等再抬起頭來的時候,卻不帶半點表情。那雙眼睛也沒有半點動人心魄的媚態。
這時太史慈才看清楚此女的容貌,其實頗為清秀。倒也談不上多麼地傾國傾城,和剛才簡直有天壤之別。
太史慈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心意:這個文芳是在故意向自己施展媚術,以表示自己乃是這方面地專業人士,具有絕對地發言權。
太史慈深吸了一口氣,才道:「文芳姑娘,我明白你地意思了。」
桓范卻輕喝道:「文芳姑娘,你在幹什麼?主上早就知道你的本領。卻來這般賣弄。」
太史慈攔住桓范,正色道:「桓范你只怕誤會文芳姑娘了,試想文芳姑娘這次不遠千里從青州到長安為我太史慈助興,又已經擯棄巫祀神女地地位多年,現在對我們施展媚術定是另有原因,豈會有什麼賣弄的意思?」
文芳眼中露出感激之色,口中卻道:「請恕小女子無禮,其實奴家也是萬不得已。想要用這種方式為主上提個醒而已。媚術一道,變化萬千,而且永無止境,一旦被人魅惑,想要脫出牢籠那便難上加難。主上雖然高明,但是手下人卻未必盡知其中的凶險。長安乃是繁華之地,又有主上在此,可以預料,不出數年,長安之地地繁榮不會弱於青州,到時候龍蛇混雜,什麼樣的人物沒有?現在有一個馬騰的女兒,將來更不知道有多少這種人物呢。」
誠懇的言語之中居然有很重的警告意味。
以她這種身份向貴為大司空的太史慈說出這種話來,實在是冒著很大的風險。
不過由此也看出這些巫祀神女真的很感激自己,否則豈會冒險說出這番話來。
想想也是。要是沒有自己。這些女孩子早已經不知道被賣到了哪裡。
太史慈聞言身軀一震,呆立半晌。向文芳鞠了一躬道:「多謝姑娘提醒。」
自己地位置不同了,和敵人相鬥更是在不見硝煙的戰場上,那殘酷和凶險根本就是自己所未經歷過的。
這個文芳給自己的提示很及時,雖然自己不是好色之徒,但是除掉自己,自己的一干手下卻無法保證他們能夠抵擋住這種突如其來的香艷危險,一旦被魅惑,那便錯恨難返。
溫柔鄉是英雄塚,想一想,不說這些美麗而危險地女人了,就說在三國歷史上,拋開立場不談,有多少人是死在女人手裡?
這種前車之鑒不得不防。
想一想,若是日後自己的哪個心腹因為這種事情而被自己萬不得已殺掉,那實在是痛心疾首。
不過太史慈也從文芳的話中聽出了一絲憂慮:這個馬騰的女兒絕對不簡單。
果然,文芳歎道:「那馬騰的女兒手段在我之上,我剛才在暗中觀察,居然差點也被這女子魅惑掉,更險些失去了自己作為女人的信心,說來慚愧,連人家身上的香料都沒有弄明白是哪一種。幸好那女人沒有注意到奴家,否則單憑奴家剛才稍縱即逝的失態,那女人便已經發現了奴家,只怕也就無顏來見主上了。但即便如此,奴家也甘拜下風,雖然主上對她已有戒心,但是這女子只要在長安,無論到哪裡都會是主上的一個**煩。」
太史慈被她說得心驚肉跳,若是這對男人經驗十分豐富的巫祀神女都這般說,自己更絕對不會允許這馬騰地女兒出現在漢獻帝身邊地事情發生。
自己辛辛苦苦製造出來的要漢獻帝對自己無話可說地形勢絕對不能因為一個女人而破壞掉。
看來這個權傾朝野的位置的確不好坐,明裡暗裡針對自己的手段太多了。
先是讓蔡文姬來限制自己,現在又弄了個這麼個危險女人在長安。將來還不知道有什麼招數呢。
桓范對文芳皺眉道:「文芳姑娘,你看不出這女子是什麼來歷嗎?」
文芳悠悠歎了一聲,才道:「弄不好此女是五斗米教的人呢。若是如此,那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