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萊太史慈 正文 第三部一統第四卷第四章峰會(六)
    剩下的事情就好說了,太史慈叫進一直在外面等候的桓范,要他為在場的所有人發下一份事先早已經準備好的協議書,要這些老狐狸過目。

    料理等人一見太史慈這麼做,便知道太史慈早已經在謀劃今天的一切,也知道了太史慈的「誠意」,當下逐字逐句地閱讀起來。

    雖然大家都未經歷過這種場面,但是也都知道,一旦簽訂協議,一切便是有跡可尋,故此馬虎不得,才要仔細閱讀,免得被太史慈騙了。

    太史慈看眾人認真的模樣,便微笑道:「各位一定要仔細斟酌,這只是我們草擬的意向書,如果有何不滿意的地方可以盡快提出來,我們可以進行協商,找到解決的辦法。」

    廖立一目十行,飛快的掃完了第一頁,抬起頭皺眉道:「敢問司空大人,難道我們今天就必須要達成協議嗎?」

    太史慈搖頭道:「我豈會如此強人所難?本人已經說了,這只不過是個意向書,僅供大家參考,而且還可以帶回去仔細研究,如果有自己拿不準的事情,大家還可以把這東西郵寄回去,交給地方上的賢達們討論,提出建議,等雙方沒有異議了,再書寫一份正式協議,也不遲。」

    眾人點頭,很滿意太史慈的設想周到。

    張松看了一會兒,奇怪道:「司空大人,這協議中為何會有這麼多的勾勾點點?而且還出現在字句之間?……難不成是為斷句用地?」

    太史慈哈哈一笑道:「張松先生果然聰明。在我們青州,把這東西叫做標點符號,用這東西來斷句最好不過,如此一來,黃口幼兒在學習的時候便會上手極快,不必像原來那樣不明所以地亂背一氣。

    眾人恍然大悟,這些人都是飽讀詩書之輩。當然明白這其中的道理和便捷,不由得紛紛出言讚頌。

    既然太史慈已經言明這些協議可以帶回去仔細研究。那麼眾人便覺得沒有必要再在這裡耽擱,說實話,待在這裡,他們對太史慈本身都有一種敬畏感,這感覺令他們頗不舒服。

    而且今天晚上太史慈給他們的衝擊頗大,令他們有點無所適從。

    自來長安之後,他們便時刻提防著太史慈。畢竟太史慈乃是最大的敵人,可是今晚的事情完全出乎他們的意料。

    這太史慈地確有手段,令這些人想要藉機發難都不可能,翻倒在某種意義上成為了太史慈的盟友,世事之奇,莫過於此。

    這件事情他們必須要會回去考慮清楚。

    太史慈聞絃歌而知雅意,便笑道:「各位實在應該在長安多住一段時間,別說我們談判簽訂協議是個很漫長地過程。拋開我太史慈不說,現在長安聚集了天下大多數商人,若是不和他們再談上幾筆生意,那豈非是空入寶山一趟嗎?有道是貨比三家,說不定大家會在長安的市場上發現很多的好東西呢!」

    看著眾人紛紛點頭受教的樣子,管寧在一旁添油加醋地笑道:「各位。司空大人還將在後天召開一次洽談會,到時候此時在長安的大商人們都會被司空大人請到這裡來,為大家創造一個談生意的機會。」

    眾人當然更加贊同,對太史慈的好感大增,秦宓這些初次與太史慈見面地人也對其印象大為改觀。

    太史慈趁熱打鐵道:「各位,或許過去發生了一些事情,令大家對我頗多微詞,但是我太史慈的原則是對待朋友以誠相待,對待敵人則是毫不留情的打擊,袁紹袁術等輩。癡心妄想。野心勃勃,我對其自然不會客氣。可是馬騰將軍、劉皇叔、孫伯符、孟德兄都與我太史慈或多或少有點交情,所以還請大家明白,我太史慈並非是一味的打壓別人,畢竟我太史慈還是個重情重義的漢子。」

    雖然太史慈的話這些人會大打折扣的聽,但是多少都被太史慈所感動。

    坦白地講,這些人還真的都與太史慈有點交情。

    曹操是不用說了,劉備在幽州地事情和青州軍打得交到自然不少,單說孫伯符,當年在洛陽城外諸侯會盟的時候,若是不是郭嘉親自到孫堅那裡,揭破了假袁胤的面目,只怕孫堅已經在賈詡的手中吃了大虧了。

    馬騰本身也是當年諸侯會盟的盟友。

    所以這些人說起來都是曾經並肩作戰過的盟友。

    太史慈這麼一說,氣氛更是大家緩和,每個人地臉上都出現了笑容。

    曹紅的臉上更是流露出感激的神情,說起來,在諸侯會盟的時候若不是青州軍及時殺到,曹操和自己說不定已經死在了徐榮的并州騎兵的鐵蹄之下了。

    在太史慈的提議下,眾人心甘情願的舉杯,在觥籌交錯中心甘情願地一飲而盡。

    太史慈和管寧站起身來,慇勤慰語,撫背言笑,把眾人送出了密室。

    轉眼間,這密室中只剩下了太史慈、管寧和桓范三人。

    太史慈哈哈大笑道:「幼安兄,你今天晚上的表現真是精采絕倫,這些自以為是的老狐狸都被你騙過了。」

    不理桓范在一旁用崇拜地目光看著自己,管寧淡然道:「我管寧何德何能?說到底還是主上地新『五德終始說』才是厲害。」

    頓了一頓,又道:「自古以來,儒家就在講以德服人,可是怎麼以德服人卻是語焉不詳,直到主上的新『五德終始說』橫空出世,我管寧才如夢初醒。徹底明白了孟子《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地精義所在。征服天下不能單靠兵革之利地金德,也不能單靠說服感化、禮法教義的火德,而應該五德齊出,多管齊下,方能收到成效。」

    桓范在一旁也道:「的確如此,今天看這些使者,明顯不懂得新『五德終始說』的精益所在。他們只是在注意主上威凌天下的武藝和兵法所展現的金德,以及主上名滿天下的聲望所構造成地火德。卻沒有想到,管寧先生正在利用其他三德向他們大肆進攻。兵法有云:不知彼不知己,必敗無疑,我看南方諸侯,時日無多,只怕連洗淨自己脖子等死的機會都沒有了。哈哈,在懵然不知中走向死亡豈非也是一種幸福?」

    管寧瞥了他一眼。笑道:「桓范你能明白我地心意也很不錯了。」

    旋即冷聲道:「以商賈之利離其水德,以農桑之便離其土德,以百工之先離其木德,彼五德不全,我五德充盈,以天下民心之所順而攻離心離德之輩,焉有不全勝者?」

    太史慈開始被管寧的一番誇獎說得照例臉紅,不過隨後就被管寧的這番議論所吸引。大為歎服。

    若是說起管理國家的本領,真是一百個自己也比不上人家管寧,要不是在這時代實現民主和禪讓不大可能,太史慈還真想讓管寧日後接替自己的位置。

    管寧當然不知道太史慈現在滿腦子盤算的是這個說起來會嚇死他的想法,見太史慈出奇地沉默,便問道:「主上。難道有什麼不多的地方嗎?」

    太史慈清醒過來,拋開了在這時代人們看來荒誕不經的說法,笑道:「我在想聖上知道了這件事情會怎麼想?」

    管寧冷哼道:「主上何必考慮這方面的事情?總而言之這件事情並沒有冒犯聖上,說也不能說主上的閒話。」

    太史慈點頭道:「幼安兄言之有理,哈,我看聖上會加緊與各地諸侯使者聯繫,畢竟我們這麼做從表面上看是在向諸侯盟示好。」

    桓范冷然道:「那些諸侯們一定會高興得很,現在雙方都在討好他們。」

    太史慈點了點頭道:「不過他們更希望我和聖上鬧得不亦樂乎吧?好,那我便如他們所願,讓他們十分快樂地看我太史慈的笑話!」

    管寧和桓范馬上會意。臉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當三人回到大廳時。意外的發現,此時人更多了。

    管寧當然要替太史慈去應付這種場面。於是精神抖擻地站在太史慈地邊上,和來往打招呼的人談笑風生,顯得風度翩翩。

    李傕郭汜的使者楊奉也來了,態度極差地和太史慈打了聲招呼,便徑直去找此時變得神采飛揚的秦宓、馬騰等人說話。

    看來此君今晚不是來給自己道賀的,大概是來找人的,他來晚地原因大概是因為到那些使者的住處撲了個空所致。

    倒是呂布的使者宋憲一臉的恭謹,對太史慈禮數周全。

    這也可以理解,呂布現在孤軍在外,幾乎等於無家可歸,雖然朝廷已經承認了他的地位,但是當年呂布在洛陽郊外帶兵襲擊當時還未成為皇帝的漢獻帝的事情可是盡人皆知。

    當然這事情還在死鬼丁原的身上,誰讓他是何進和何太后的心腹,要置當時的陳留王於死地呢?

    現在何進和丁原已經沉歸塵土歸土,但是漢獻帝卻不會忘記這件事情。

    長安現在局勢微妙,連廖立、蒯越、戲志才這等計謀之士都無法看破真相,更何況是呂布呢?

    他看不出漢獻帝已經是最後地掙扎,所以一直在擔心長安鬥爭最後地勝利者漢獻帝,生怕最後漢獻帝為了報仇把他抓來殺了下酒,故此唯有靠向太史慈,希望在太史慈這裡尋找一條活路。

    呂布的確是天下無雙,但是一個人地無敵並不等於在這亂世之中可以常勝不敗,呂布現在不過就是只喪家之犬。

    這一點,太史慈很清楚。

    不過太史慈更清楚呂布很難養熟的性格,所以他對呂布無法信任。正如再艷麗地火焰都不能觸摸一樣。

    即便是接受了呂布,也只能用其才為自己打下一方疆土,卻休想讓自己相信他。

    當然,現在表面上的功夫還是要做的。

    所以對這宋憲還算是客氣。

    說了一會兒話,徐盛那小子垂頭喪氣地走了回來,宋憲一見這場面,便躲向一邊。不再打擾。

    太史慈看徐盛一幅鬥敗了的公雞的模樣,便知道徐盛在馬騰的女兒那裡沒得到什麼好臉色。便忍住笑道:「文響,怎麼了?」

    徐盛狠狠瞪了在一旁噘著嘴巴偷笑的桓范,然後無精打采地對太史慈道:「主上,別提了,那個馬騰地女兒實在是棘手,別說我了,我看在場的那些男人一個個都被迷得神魂顛倒。但是哪個也別想一親芳澤……」

    桓范在一旁叫道:「拜託,你們是十年沒見過女人地死刑犯嗎?第一次見面就要一親芳澤?那第二次是不是就要登堂入室鋪床疊被生兒育女天倫之樂白頭偕老啊!」

    太史慈忍不住為之莞爾,這個桓范說話相當有趣。不過和杜遠與徐盛比起來,倒是多了一絲文雅,屬於高級幽默。

    徐盛氣道:「我有那麼急色嗎?問題是你看連楊懷那樣的帥哥都不能吸引主此女的視線,我又有什麼辦法?」

    太史慈心細如髮道:「原來文響現在還未弄清楚人家的名姓,實在是丟人丟到家了。」

    徐盛頹然道:「主上你不知道,這個女子厲害得很……」

    厲害?

    太史慈和桓范對望一眼。不明白徐盛是什麼意思。

    徐盛的眼中閃過一絲沉醉道:「也許大家都不知道她的名字,就是楊懷也是稱她為馬小姐,每個人都會和她自來熟。和這女孩談話你會發現很愉快,可是實際上都是你一直在說,她只不過是在微笑聆聽,在和她交談的當時。你會覺得一直在和她交流,而且會一直樂於和她交談下去,若不是和她說話地人太多,只怕我現在還沉醉其中呢……」

    太史慈和桓范眼中閃過駭然之色:若是這麼說,這個女子絕對的不簡單。

    談話也是一門藝術,他一樣分成很多的境界。

    這個女子用不多的話語就可以給人留下深刻良好的印象,這分明是一種極高深的談話藝術,只有受過專業訓練的人才能夠做到。

    若是這種情況出現在一個謀士的身上,那絕不奇怪,可是此刻卻出現在了一個看上去如此天真地女孩子身上。那就太過奇怪了。

    看來這個馬騰的女兒絕不簡單。

    若是如此看來。這個馬騰就不僅僅是要利用自己的女兒達成什麼政治婚姻那麼簡單了。

    想一想吧,若是在漢獻帝的身邊出現了這麼一個善於抓人心神的女子。這將會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

    莫要小瞧女人,她們地殺傷力是驚人的,尤其在對付男人這一點上。

    當年一個張夫人就差一點令郭嘉精神崩潰,現在這個馬騰的女兒才一來長安便吸引了眾多人的視線,再加上東漢本就有女子干政的傳統,更是不得不防啊。

    尤其是這個馬騰的女兒,從為外表上看是如此的天真陽光從滿活力和生命力,絲毫不給人以嬌柔的感覺,欺騙性太大了。

    看這太史慈出奇凝重的神色,桓范對太史慈低聲道:「主上,我去試試。」

    太史慈點了點頭,桓范便向那馬騰的女兒靠去。

    徐盛這時才想起另外一件事情道:「對了主上,剛才蔡邕先生和蔡琰小姐來了,蔡琰小姐剛才還在尋找主上,不知道現在在哪裡……」

    太史慈聞言心頭一熱,便四下張望,尋找其蔡文姬這心中玉人來。

    正四下打量時,一把熟悉得魂牽夢縈地性感女聲在太史慈耳邊響起:「司空大人,好久不見。」

    太史慈聞言心中一顫,轉頭看時,只見芳華絕代地蔡文姬正俏生生的站在自己地面前,臉上蕩漾著令心動魄的美麗笑意看向自己。

    一剎那間,天地變遠了,人潮變淡了,聲浪變小了,只有這天下第一才女如同浮雕一般越發清晰的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就連她淡雅到極點的白衣也變得璀璨奪目起來。

    天地在這一刻充滿了祥和。

    太史慈心中湧起柔情,笑道:「小姐為何不叫我子義兄。」

    面對蔡文姬,自從恢復了一顆平靜心之後,太史慈的態度反而瀟灑從容起來,不知為何,總有一種想要作弄蔡文姬、希望她拋掉不鹹不淡的面孔、露出笑容的感覺。

    蔡文姬想不到太史慈對著自己的時候會如此尖銳,看這太史慈的溫柔笑容,先是一呆,白了一眼,弄的後者丟掉了三魂七魄後才道:「小女子怎敢如此唐突?自司空大人教訓完小女子後便不再登門拜訪,哪裡把人家當成知己?現在卻反過來怪人家為何不叫你是子義兄。」

    太史慈幸福的頭都大了,在頭痛之餘當然感到絲絲和蔡文姬非同一般的關係的甜蜜,雖然還談不上打情罵俏,但是已經令太史慈大感榮幸了。

    隨後,氣氛便夢幻般不真實起來。

    兩個人都有一種酒意朦朧的感覺,飄飄忽忽地說了些自己都不大明白和清楚的話,總之感覺很美好。

    正在兩人陶醉時,一把聲音傳來:「司空大人,我於扶羅從雁門趕來給您祝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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