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萊太史慈 正文 第三部一統第四卷第一章峰會(三)
    看著滿臉好奇的姜囧,太史慈這才想起,姜維現在應該還未出生,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管寧和太史慈相處時間很長,知道太史慈每多有出人意料但又石破天驚的驚人之語,而且事後往往得到驗證。見到太史慈此刻有點尷尬,連忙解圍笑道:「姜囧你還不謝過主上?給你的兒子起了個好名字。」

    姜囧聞言一呆,連忙翻身拜倒。

    太史慈哈哈一笑,對姜囧親熱道:「你先回去把自己未過門的妻子迎娶過門,然後再來長安,導師我在給你任務。」

    姜囧搖頭道:「主上,我的未過門的妻子年歲還小,還要等上幾年才能夠完婚,所以還是先讓我在主上這裡做事吧。」

    太史慈無奈的點了點頭,生孩子這事情急不得,人家小女孩兒還沒有生育能力呢,娶過門來也沒用不是?

    嗯,姜維字伯約,那就應該是大兒子了,看來在歷史上,這個姜囧才有一個兒子,便死於非命,想想歷史上的姜維,再看看眼前這個姜囧,太史慈就決定要好好「培養」一下他,說不定能給自己多生幾個厲害的人物出來呢。

    想到這裡,太史慈便要桓范領著姜囧去找那正圍著馬騰女兒轉的徐盛了。

    太史慈和管寧還未來得及說話,迎面便走過來了兩人:戲志才和曹洪。

    太史慈一見曹洪,心頭一喜。暗道日後生意場上的冤大頭來了,連忙向管寧一使眼色,後者馬上明白了太史慈地意思,眼角眉梢都露出了笑意,像只佔了多大便宜的老狐狸。

    此時,兩人來到太史慈的近前。

    看著兩人向自己施禮,想起來戲志才那堪比郭嘉的絕頂才智。太史慈便用神打量歷史上這短命的天才。

    他和郭嘉真像啊!太史慈在心中不由得讚歎,那並非是說長相。而是一股由內而外的氣質。

    戲志才見了太史慈和管寧十分恭敬,不過曹洪卻是一臉的凶相,氣呼呼地看著太史慈。

    自己有招惹到他嗎?太史慈正摸不到頭腦,管寧在他耳邊低聲道:「主上不記得了嗎?曹仁前一段時間不是在洪澤湖那裡吃了張燕一個大虧嗎?」

    太史慈這才反應過來,前一段時間袁紹在葛坡搞什麼諸侯會盟地時候,曹仁不就是灰頭土臉而來嗎?

    想到這裡,太史慈便對曹洪不鹹不淡的打了聲招呼。雖然自己要和對方談生意,但是卻不能太過熱情,否則很容易被人家算計地。

    太史慈向戲志才微笑道:「先生前段時間在曲阿城與周郎連夜大戰,運籌帷幄之間極盡兵法之玄奧,在下佩服。」

    戲志才哈哈一笑道:「司空大人客氣了,小可才寡,面對周郎僅僅是全力防守而已,在司空大人這等兵法大家面前真是貽笑大方了。司空大人在虛實奇正之間變幻莫測,玩弄強敵於股掌之間,才是令人佩服。」

    戲志才把「虛實奇正」四個字咬得特別重,太史慈當然聽得出來這是在諷刺自己假失蹤那件事情,只好騙過像袁紹那樣的人,卻瞞不過曹操。

    雖然客氣。但骨子裡面卻是一股從容不迫的盛氣凌人,還真是和郭嘉像極了。

    太史慈面對戲志才的嘲諷不置可否道:「先生過獎了,出謀劃策要因人而異,先生乃是此中高手,當然明白我的意思。」

    戲志才心中暗懍:不爭一時之氣。這才是太史慈可怕的地方。

    雖然太史慈什麼都未說,但是卻透露出一股有辦法算計自己的決心,令人膽寒。這話若是從別人地嘴裡說出來,戲志才一百個不信,但是不知為何,同樣的話從太史慈的嘴裡說出來就令人有一種無法不認同的感覺。

    神思恍惚間。太史慈的聲音再一次在戲志才的耳邊響起:「聽說先生和奉孝是同窗好友?」

    戲志才的心神再一次被太史慈所左右。連忙答道:「我和奉孝是穎川書院的學友。」

    太史慈點了點頭,不再理會他。而是轉頭看向曹洪。

    戲志才心中暗恨,這個太史慈實在可惡,在自己地風頭被他穩穩吃住的時候,偏偏又提起了郭嘉這令自己又敬又怕的人物,分明就是在打擊自己。

    可是這一手恰恰又對他極為有效,因為自平生所見的人物中,郭嘉是他猜不透的三數人之一。雖然早年與郭嘉相聚的時日頗長,但是隨著年歲地增長,郭嘉的才智越發得深不可測。

    太史慈剛才暗示自己有辦法對付自己,隨即又提到了郭嘉這個熟悉自己性格的謀士,可以想見對自己的衝擊有多麼的劇烈。

    莫名中,戲志才猛地察覺到自己在氣勢上已經輸給了太史慈,而這對一個謀士而言,是一件極為可怕的事情。那意味著日後對太史慈對陣時,被太史慈全然擊敗的可能性極高。

    又或者說,自己現在就已經落在了太史慈算計中?!

    戲志才想到這裡,遍體通寒。

    那麼,太史慈下一步要怎麼對付自己呢?

    太史慈見戲志才神思恍惚,心中暗笑,對曹洪笑道:「聽說小將軍生財有道,在江東做的是風生水起。」

    曹洪看了看太史慈,勉強冷硬道:「好說好說,難道司空將軍還對商賈之道感興趣嗎?」

    太史慈還未說話,管寧卻在一旁笑道:「『君子配五德』,商賈乃是水德。豈有不學習的道理?不過真正想要和小將軍談生意地人是我管寧。」

    曹洪這人是財迷,一聽說有生意可以做,眼睛立時亮了起來,和管寧有說有笑談到一處。

    戲志才大感不妥,但是卻又未知在那裡有問題。

    太史慈卻不管那麼多,拉住戲志才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戲志才卻不敢大意。邊回答太史慈地問題,邊揣摩太史慈的心意。卻越發覺得莫名其妙。

    太史慈心中好笑,這就叫做「項莊舞劍、意在沛公」,戲志才才智過人,與此人做事無疑於與虎謀皮,先要大灌迷魂湯才可以,從此人和周瑜交手地經歷來看,戲志才和郭嘉最大的區別就在於面對智計超人之輩的時候。戲志才地作風極為保守,而郭嘉則是樂在其中地和對方屢出奇謀斗生斗死。

    所以,當戲志才摸不清楚對方心意時就會採取守勢,而這正是自己想要的,因為自己地目標不在他的身上,而在曹洪身上。

    自己在明,管寧在暗,造成管寧想要單純地和曹洪談生意的假象。把戲志才的全部心神都放到自己的身上,如此一來,管寧不想成功都難。

    正說話間,一把令人聽了絕不舒服的聲音傳了過來:「司空大人,祝賀你喬遷新居啊!」言詞之間,滿是陰陽怪氣。

    太史慈等人停止了說話。看向來人。

    原來是張松等一行人,出人意料地,蒯越和廖立兩人也和他們在一起。

    太史慈和管寧對望一眼,大感不妥。

    問題出在張松身上。這人對西川的山川地理無比熟悉,現在居然和荊州代表在一起,那目地不問可知,當然是希望和荊州聯手,在長江全線結成一條天險防線。

    難怪益州的代表中有張松在了,這人根本就是被龐統派來與荊州結盟用的。

    表面上看,益州使者的一切事物都由秦宓打理。但是張松卻在暗中負責和荊州結盟。

    龐統之所以會這麼明目張膽地讓張松等人和蒯越這荊州代表站在一起。那是因為龐統做夢都想不到自己早就知道張松熟知入蜀圖。

    雖然太史慈已經有這張圖,但是卻知道兩家倆手的威力。雖然自己已經有了削弱對方財源的辦法,但是說到底,最後還要和各方諸侯一戰,若是孫曹三家聯手防衛長江,那將會是件十分棘手的事情。

    該死,自己怎麼沒有想到敵人會來這一手?

    現在唯有希望雙方還沒有達成最後的協議,自己還有機會從中破壞。

    眾人一一和太史慈見過禮,便和太史慈客套起來。

    一直被太史慈纏住不放地戲志才這才長出了一口氣,一把拽過曹洪,站在一旁低聲耳語起來,看他神色凝重的樣子,顯然是在詢問曹洪剛才和管寧都說了些什麼。

    看看曹洪一臉興奮的樣子,太史慈就知道事情進展得很順利。

    轉頭一眼便看見張松向戲志才走去,心中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想,無奈自己和管寧已經被其他人纏住,所以無法阻止這件事情的發生。

    秦宓這時候發揮了他出色的交際能力,拉著太史慈和管寧談笑風生,令兩人莫奈他何,在一旁地廖立也是滿臉的含笑,在一旁見縫插針。

    那楊懷在向太史慈行禮過後,一眼便看見了在不遠處成為眾人焦點的馬騰的女兒,眼前一亮,連忙走上前去向那女孩兒慇勤問話,那女孩兒看見他便老熟人似地叫著他的名字,和他打著招呼,看得太史慈越發得生出警惕。

    不行,絕對不能任其發展下去,太史慈想到這裡,便在心中揣摩對策,隨口向廖立問道:「廖先生是哪裡人?」

    廖立笑道:「在下乃是武陵人。」

    太史慈心中一動道:「這麼說來,廖立先生和我軍中的廖化將軍乃是同鄉了?會否還是同族呢?」

    廖立不置可否道:「廖元儉的確是我家族中的人,不過他在幼年的時候就已經被他的母親帶走,後來定居襄陽。與我族中幾乎沒有什麼往來。」

    言外之意很明顯,那就是說莫要用廖化和他套近乎,更有對廖化輕視地意味。

    當然,這話也是說給站在一旁地秦宓說的,要他莫要多心。

    太史慈心叫難怪,廖化這人帶字,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地百姓。可是卻偏偏乃是黃巾軍的首領之一,那其中定然有很多的難言之隱。可惜他卻從未說起,現在聽廖立這麼一說,太史慈倒可猜出個大概了。

    一個女人帶著自己的兒子遠走他鄉,那其中定有外人無法想像的辛酸和苦衷。

    此時,秦宓在一旁微笑道:「廖化將軍獨闢溪徑,遠赴北方,隨大司空轉戰中原。立下赫赫戰功;而廖立先生則是水鏡先生口中地『楚之良才』,更是不同凡響,一文一武、一南一北交相輝映啊。」

    表面上聽,似乎是在打圓場,但是誰都聽得出來秦宓站在了廖立一邊,畢竟廖化從廖氏家族出走肯定不是件特別光彩的事情。

    太史慈聞聽此言,身軀忍不住一震,他這才想起廖立是誰。

    難怪這名字聽上去這麼熟悉了!在歷史上。這可是個和龐統可以並駕齊驅地人物。

    如果說在吳國有一個被埋沒的人才是虞翻的話,那麼在荊州乃至在益州被埋沒的人物就一定是這個廖立!

    劉備佔領荊州後,諸葛亮就向劉備主動推薦過兩個人物,一個是龐統,一個就是廖立,至於白眉馬良等人。在廖立面前根本就是數不上數的人物。

    可惜這人和歷史上的虞翻一個脾氣,自己看不上眼的人物一概不放在眼裡,弄得最後連諸葛亮都無法包容他,罰他到邊疆去開墾荒地,後來姜維請他出山,他卻說諸葛亮死了,沒有人能夠真正完全發揮他地才幹,寧可老死山林,還說若是答應了姜維的要求,就是糟蹋了自己。

    沒有想到。周瑜和孫策居然請得動此人出山。而且看他現在的模樣。沒有絲毫的狂傲,顯然是對周瑜和孫策心悅誠服得很。

    有此人在荊州。孫策實力大增!

    一時之間,太史慈心情大壞。

    「卿本佳人,奈何作賊?」張松的聲音再一次傳了過來。

    眾人聞言一楞,太史慈這才驚醒過來,看向了得意洋洋的張松。

    秦宓聞言臉色一變,因為張松這句話明顯是在諷刺廖化做過黃巾賊,把廖化比喻成做賊的佳人,意在說廖化功勳再高,也洗刷不清廖化本身的污點。

    而且這話還有順手牽羊罵太史慈藏污納垢地意味。

    秦宓不由得為張松擔心。

    在太史慈的府中,當著太史慈這手握天下雄兵的大司空,居然肆無忌憚地辱罵太史慈,這個張松的確是膽大妄為之極。

    太史慈當然聽出了其中的意味,不過他卻不會因此而殺了張松,那樣只會顯得自己理屈詞窮,可是若是不置一詞,對自己的聲望也是大有損失,更對不久之後地談判不利,畢竟在氣勢上已經弱了一籌。

    可惜這等文人間的辯論要求極嚴,正像是筵席之間的詩詞歌賦,相對者必須要做到語出有典,但自己始終是大老粗一個,哪裡懂得什麼狗屁典故?

    太史慈還未想好對策,管寧卻在一旁微笑道:「衣食足而後知榮辱,知恥近乎勇,棄暗投明總比朝秦暮楚的好吧。」

    眾人齊齊一怔,太史慈聽罷,心中大聲叫好,管寧這番話連打帶削,暗中把在場的眾人全都教訓了。

    「衣食足而後知榮辱」,那是說廖化和他的母親被廖氏家族逼得走投無路,自有飄零江湖,當然不知道榮辱,若是怪廖化,那先要怪廖氏家族。

    「知恥近乎勇」當然是在說廖化乃是勇士。

    「棄暗投明」當然是對太史慈的讚美。

    而朝秦暮楚則是一語雙關的嘲罵張松,乃至他背後的世家大族。

    那不但是在說他們為了自己的利益出賣了劉焉,扶植了劉備,更是在用「秦」、「楚」這兩個地名嘲諷他們四處巴結討好地姿態。

    一直以來,他們便在漢中和長安地區謀求利益,現在又在討好荊州地廖立,豈不正是「秦楚」兩地?

    管寧區區數語便用典故道破了張松等人的心機,而且絲絲入扣,表現出了極高明地政治手腕和學識,令在場人大驚失色。

    廖立和秦宓的臉色極不好看,不過卻沒有懷疑管寧已經看穿了他們聯合的目的所在,畢竟在他們看來,張松知道入蜀圖乃是高度機密,太史慈和管寧根本不可能知道這人世間還有如此詳盡的地圖。

    他們僅僅認為管寧的諷刺是因為張松的出口傷人。故此雖不高興,但卻並未放在心上。

    只不過對管寧刮目相看,才知道盛名之下,必無虛士。這個管寧出奇的厲害,似乎比太史慈還難對付。

    張松的一張臉氣得發青,他沒有想到自己會有一日被駁得體無完膚。

    太史慈先是欣賞了一下張松的表情,然後才悠然道:「山不厭高,水不厭深。大海的無邊正是因為他不放棄任何一滴雨水,各位以為然否?」

    他這麼一說,張松當然更無話可說了。

    眾人賠笑。

    管寧卻藉著太史慈的話頭笑道:「司空大人所言極是,或許我們以前有很多的不愉快,但那畢竟是以前的事情,我們在這裡若是只講個人恩怨,那對國無利,不若我們談點對大家都有利的事情吧。」

    眾人精神齊齊為之一振,他們早就猜到太史慈要諸侯進長安一定別有目的,現在見太史慈終於切到了正題,哪還不豎起耳朵來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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