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萊太史慈 正文 第四卷第八章酣鬥(後半章)
    (實在是不好意思了,昨晚酗酒,小弟不勝酒力,被一小女子灌倒,所幸還認的家門,這半章是今早補的,望大家原諒,哎,肯定會有不少書友昨晚在機前守候,小弟簡直是無地自容,以後再也不和女孩子喝酒,更不在酒桌上多嘴多舌,那是會出人命滴!

    今晚照常更新。)

    分隔線

    槍卷狂潮!太史慈的銀槍無孔不入驚濤裂岸般拍擊著對面的趙雲,槍勢達到了太史慈武功的全盛境界。

    強烈的槍風令地上的積雪四散飛揚,好似秋風掃落葉般優雅地圓舞成陣,太史慈那銀白的槍尖兒在這好似蝴蝶飛舞地雪片中有如千樹萬樹地梨花競相盛開。

    雨橫風狂!

    太史慈槍法的第一勢!

    趙雲滿臉的欣喜,彷彿對面的槍雨是自己家中的嬌妻在自己推門而入的一瞬間為自己奉獻上來的鋪天蓋地、怒放狂生的鮮花,令他無限的滿足。

    槍動。

    再一次點上了太史慈有若幻象、好似沒有一點實質的槍尖。

    連點十八下!

    每一下都恰到好處,宛如春風中和諧悅耳的金鈴,又似雨打殘荷般悠然自得。

    而後擦肩而過。在戰馬嘶鳴中,兩人相視而笑。好似闊別多年傾蓋而遇的好友。

    太史慈大笑道:「痛快!」

    趙雲微笑道:「不錯!」

    許褚在旁邊已經呆住了,他從未看見過有任何一人可以如此輕易地擋住太史慈的進攻,要是換了自己,連擋十八擊下來,早已經汗流浹背了,哪像眼前的趙雲可如此舉重若輕?

    太史慈回味著剛才被對手不分輕重先後地擋開的十八連擊,無限滿足地看向趙雲道:「天下間最難得的就是『平衡』二字,兄台不知以為然否?」

    趙雲看著太史慈手中的銀槍,顯然也在回味,聞言不卑不亢道:「當然!就像每一寸大地都可承受一絲甘露般。」

    太史慈的槍是狂風暴雨,趙雲的槍是無垠大地。

    太史慈的槍法是無人可以迴避的賜予,趙雲的槍法是可以來者不拒的承受。

    果然如此!

    嘴角逸出一絲微笑,太史慈手腕顫動,銀槍再出。

    白馬騰空而起,銀槍斜下標出。

    游龍遍地!

    無數條好似浩瀚月空中的寂寞嫦娥懶舒的廣袖從太史慈的手中輕柔的舒展開來,在太史慈手持的槍柄處,那還是無聲的顫動,可是這力量到了槍尖就變成了九天龍吟,矯健的不可捉摸痕跡。

    那銀槍已經不再是細密斜織的春雨,卻變成了在春雨微風中漫步的少女的長髮,在輕舞,在飛揚,在癡纏,在眷戀。

    千絲萬縷中,趙雲的神情變得像對月起誓般凝重。

    要知太史慈這一槍借助白馬騰空之勢把衝擊的力量提到頂點,可是手中的銀槍卻是剛中帶柔,強韌非常。

    硬接?只怕會立時被震成內傷。後退?在對方氣機的牽引下,自己只怕連還手的力量都沒有了。

    有趣!

    趙雲被太史慈眼前的槍勢刺激地進入到前所未有的空明境界中,一提馬,胯下的白馬優雅的側轉閃退,好似閒庭信步。那手中的銀槍匪夷所思地晃動著迎向了太史慈的銀槍。

    登時,千百個細小的螺旋氣勁迎面而來,趙雲那好似無力東風般槍勢就好像是怒海狂濤中的一葉扁舟,看似岌岌可危,實則笑傲於風口浪尖而不敗。

    太史慈白馬落地,就在這一剎那間,趙雲趁著太史慈舊力剛消,新力未生之時,驀地銀槍一閃,那原本搖擺不定的銀槍劃出了一道美麗的銀圈,封住了太史慈所有的退路,更封住了太史慈所有出槍的角度。

    太史慈手中剛才還燦爛無比銀槍,此刻卻變成了在慈母懷中隱約掙扎的、不肯睡覺的較小無力的嬰兒。

    那樣子在一旁觀戰的許褚看來,就好像是九天黃河滔滔不斷地流入一個看似不大卻永遠裝不滿的罈子裡,說不出的辛苦難受。

    太史慈好似早就料到這一著,想都未想,槍勢再開,那銀槍的槍尖兒搖擺不定,好似破繭而出的蛹。

    趙雲銀槍一閃,改守為攻。胯下馬在趙雲的提縱之下,心有靈犀的向前揚蹄怒踏,氣勢以倍計如春訊秋潮般不可阻擋的呼嘯而來。

    瞬間之內,趙雲以悠然到無以復加的程度的銀槍連攻太史慈七槍。每一槍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沒有別的,只是很快,快到讓人無法躲閃,就好似酒醉徜徉的人無法逃避醉人的晚風般向太史慈撲面而來。

    許褚眼中駭然,剛才他就是在這一招下陷入了對方槍法中的羅網,以至於無法脫身。此刻見趙雲故技重施,不由得為太史慈擔心起來。

    太史慈嘴角含笑,果然了得!

    不過自己不是許褚,太史慈的槍法是有攻無守,或者說是攻即是守,若是可令趙雲此槍纏住,自己倒不如棄槍認輸。

    手中銀槍在外人看似沒有可能下再次暴漲,趙雲的七槍就消失在其中。

    趙雲絲毫不以為意,哼!早就知道這招難不住你。

    手腕顫抖由細而巨,那擊出的七槍在太史慈波濤洶湧的槍雨中好似翻江倒海的蛟龍與太史慈的銀槍絞擊在一起。

    連環的爆脆聲好似冰雹打屋簷,又似鳳鳴岐山崑崙玉碎。

    悶哼聲起,兩人身軀大震。心中同時湧起駭然之意。

    趙雲這才知道對方銀槍上的螺旋氣勁到底有何等的利害,竟然在一剎那間讓自己湧起了要雙手撒槍的衝動。

    太史慈也不好過,自己風捲狂沙、有如大漠走石般勢不可擋的游龍遍地在趙雲那裡就如同手指間的細沙白駒過隙般滲了過去。

    好像乾渴的長鯨可以吸納百川一樣。

    太史慈手中千百條「玉帶」在此刻有如碧玉墜地般土崩瓦解。

    趙雲的槍也沒有了那剛才的霸道,那柄依然向前的銀槍就似被秋風掠奪過枯籐老樹的枝幹般寂寞無助。

    兩人再一次擦肩而過。

    此刻沒有微笑,只有彼此眼神凌厲的對視。

    對手難得!

    太史慈一兜馬頭,手中槍一抖,出人意料地化繁為簡激射而出,由出槍到遞到趙雲的面前三丈處,那銀槍好似在空氣中留下了一道銀白的痕跡,久久不肯消失。

    這一槍無比的空靈,好似在虛無縹緲的雲頭山峰上飄然而去乘鶴仙人,輕輕振翅就已過關山萬里。

    這就是太史慈的第三槍,自來三國從未用過的第三槍。

    飛花輕夢!

    這一槍的速度使得銀槍掠過的空間都變得扭曲起來,令所有觀者都產生了一種夢幻般的飄忽感,那銀槍象母親溫柔的手要去輕撫你的臉龐,讓人生不起半點拒絕之心。

    根本避無可避。

    趙雲眼中精光一閃,嘴中一聲清叱,縱馬前迎,一反前面槍法的恬淡自如又或者霸氣橫生,竟然在銀槍上生出慘烈無比、一往無前的絕殺氣勢。

    此槍一出,立刻粉碎了太史慈銀槍上給人無限遐想的美夢。

    在趙雲奇異手法的駕馭下,那把銀槍竟然抖動成了上下翻飛的兩條銀龍,好似一把可剪斷人世間所有是非恩怨的剪刀。

    一旁的許褚目瞪口呆,他是第一次看到太史慈使用此招。

    那兩把好似自天地產生就已經存在的銀槍帶著剎那的永恆,撞擊到了一起。

    時間長到只有新生的螞蟻呼吸那麼短。

    「叮——!」

    清越的撞擊聲傳遍了雪原。

    槍尖兒再一次的撞擊上。

    兩人跨下的白馬連連倒退了十幾步之多。顯然是承受不住雙方勢均力敵的力量。

    趙雲眼中閃過駭然之色,顯然是不敢相信對方竟可承受自己這驚天動地的一槍。

    太史慈也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飛花輕夢竟然無功而返!

    兩人的眼神在剎那間對視在一起,似可撞出火花。

    心有所感下,兩人再次縱馬上前。

    武功到了兩人這種境界,用過的招數就沒有再用一遍的價值了。

    所以太史慈出了自己的第四槍,火舞流風!

    一剎那間,空中儘是銀槍劃過的殘痕,擊向趙雲。

    這一刻,太史慈好似千手觀音!那銀槍已經盡得天地之妙,正如天無縫,地無缺,海無歇,風無止,火無休。

    可剛、可柔、可疾、可緩、可動、可靜……

    趙雲此刻根本不能有肉眼去分辨太史慈的槍法,手中的銀槍光閃如虹,吞吐開闔之際,又飄逸,又凝重,好似一條軟帶,輕柔曲折,飄忽不定。

    太史慈的槍是玄之又玄,趙雲的槍是眾妙之門。

    兩個人只不過是天地中的滄海一粟,可是卻在兩人的銀槍中變化出了一花一世界的美妙宇宙。

    驀地,槍影失去。

    這雪原由燦爛趨於平淡。

    兩人對視。

    趙雲微笑道:「兄台,你可夠了?」

    太史慈哈哈笑道:「又非要分出生死,如此住手恰到好處,正如酒醉七分,才是動人,若是再打,只怕你我都再沒有機會在品味這人世間精彩了。」

    的確,再打下去便是同歸於盡的局面。

    趙雲緩緩閉上雙目,臉上露出了驚心動魄的神采,顯然是在回味剛才的一戰。

    太史慈卻扛著長槍,仰天凝視:這是趙雲,那麼戰神呂布呢?

    呂奉先,你可知道此刻我是多麼的「想念」你啊!

    蒼天又開始下雪。

    良久,太史慈才反應過來,收起銀槍笑道:「子龍兄,小弟東萊太史慈。」

    趙雲轉過頭看看此刻還在發呆的許褚,心知是這人透漏了自己的身份,又對太史慈微笑道:「我想也是你,可以在槍法上與我常山趙子龍並駕齊驅的只有你東萊太史慈了。」

    兩人酣戰至此,彼此相互珍視,立時引對方為自己的好友。太史慈尤其對趙雲那種絕不卑躬屈膝、英雄見慣亦常人的氣度所滿意。

    談笑風生,並肩而行,策馬回城。

    許褚這莽漢卻湊了上來,太史慈為兩人作過介紹後,笑道:「仲康怎麼會和子龍兄打了起來?」

    許褚老臉一紅,尷尬起來,期期艾艾不肯說話。

    ,趙雲在旁邊苦笑道:「那裡有什麼原因?不過是在酒館中不小心互撞了一下肩膀,仲康兄覺得小弟力量不錯,就扯著小弟要到城外大打一場。」

    頓了一頓道:「畢竟對手難得。」

    許褚是直爽之人,聞言一擺手道:「子龍兄客氣了,我許褚並不是你的對手,不過,嘿嘿,今天你的槍法我可是看了個一清二楚。他日你我再戰一場就不知道誰輸誰贏了!」

    趙雲微笑道:「好。」

    許褚大喜道:「一言為定!」

    趙雲點頭,太史慈在旁大樂:這許褚還真是能死纏爛打,不愧為「癡」!

    城門遙遙在望。趙雲停下馬來,對太史慈依依不捨道:「趙雲還要回盧府,就此別過。」

    太史慈這才知道公孫瓚在盧植的府中停留。點頭道:「若是子龍有閒,可到劉府找我,找時間咱們多聚一些時日。」

    趙雲皺了皺眉,歎了口氣。旋又解釋道:「子義兄千萬別誤會,小弟並非不願意與子義兄和仲康兄相聚,只是……」欲言又止,顯是有難言之隱。

    太史慈當然對趙雲的想法心知肚明,那公孫瓚剛愎自用,以趙雲這樣的人才當然會過的不開心了。

    自己當然非常想要招攬趙雲,但眼前不是時候,看來唯有日後緩緩圖之,打定主意,太史慈拍了拍趙雲的肩膀,理解道:「馮唐易老,李廣難封,古今英雄哪有幾人不寂寞?」

    趙雲聞言,巨震抬頭,不能相信地看向了太史慈。顯是被太史慈說到了心裡。

    太史慈看著這在歷史上的蜀漢軍團一直不大受重用的常勝將軍,心中生出感慨,微笑道:「子龍也不必傷感,和氏璧也並非是人人識貨,但終有大放光彩的一天,所謂『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子龍兄只不過是少了那陣『送我上青雲』的借力東風。」

    趙雲何等樣人?哪能聽不出太史慈的弦外之音,無奈自己對自己的為人是心知肚明,現在讓他捨棄公孫瓚,只怕他做不到,此刻聞言點頭道:「趙雲曉得子義兄的意思了。他日有緣,必來相會!」

    太史慈大喜,心知趙雲如此說,這事情就成了一半,連忙解下自己那把怪異的長劍,遞到趙雲手中道:「今日一戰,太史慈受益匪淺,可惜此身別無長物,無以為贈,這把長劍伴我多時,便送給子龍兄留作紀念如何?」

    趙雲接過長劍,眼中閃過驚異的神色,顯然是從長劍中看出了太史慈武功的奧妙之處,點頭道:「見此劍如見子義兄!」

    太史慈大笑道:「我知子龍是守信之人!」

    趙雲也不答話,一策馬,閃電般離去。

    太史慈看的悠然神往。

    常山子龍,「守」絕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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