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寧遠凝視著久久不語的蕭陌,有些愧疚又有些不安的開口,正想說上一句話。
蕭陌已然伸手將寧遠整個摟抱在懷中,輕輕地撫摸起寧遠細長的髮絲。過了一會,蕭陌才注視著寧遠地眼眸,溫言道:「我,不知道你記起了多少。但時間很長,足夠你慢慢的回想起所有的事情。所以,不要再試探下去了,尤其是這種試探。」
寧遠地臉微微一紅,他記起得東西的確不少,但是還是沒有完全記起所有的事情。因此,他在看見蕭陌的神色變化後,才靈機一動,故意露出沉默不語的一面,想要蕭陌能在情急之下多透露一些東西來。
寧遠沉默了一會,才點了點頭,瞄了蕭陌抱住自己的手掌一眼,眼神清靜的抬頭對蕭陌說道:「可以放手了吧?」
那清澈的眼神,毫不遲疑的大方態度,讓蕭陌不禁有些懷念起沒有記起從前的那個寧遠。或許那樣子的寧遠,以後看到的幾率會少很多吧。畢竟,這個人從小到大,只會對關係不清的人才會手足無措呢。不過,有些時候倒是可以多欺負他一下……
蕭陌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種平常人酒足飯飽後才稍微顯露出的慵懶,抬頭注視了寧遠一會,就很乾脆的放開了手。
寧遠被蕭陌的眼神看得有些發毛起來,懷疑的盯著蕭陌一會,才稍微的吐出一口氣,淺笑著問道:「挽劍,你說那個焚煙究竟會在哪裡?怎麼會連剛才城中的變化都顧不上?那可是他復活搖光的基礎。剛才怎麼會忘了問一下搖光。」
蕭陌聽到『挽劍』一詞,眉峰不由褶皺了一下,但也沒有再說什麼。望著不斷蕩漾的清澈湖水,蕭陌淡淡地開口說道:「湖下。」
「湖下,湖下,嗯,好像真是沒有什麼事比湖下的情人更重要了。」寧遠稍微想了想,也明白蕭陌的意思了。這湖下正是搖光的身軀所在,或許這種復活的方式需要分階段進行的。因此,一旦開始進行了,那焚煙不論如何都是不能放下手過來的。
如此一想,寧遠簡直有些同情那位焚煙了。搖了搖頭,寧遠斜睨了那邊的蕭陌一眼,對著這月牙湖就砸下個地理勘察術。
湖水依舊是冷泠泠的,無數深淺不一的線條都一一浮現出來。但這些線條卻沒有多少糾結成一個個的小點,只是十分平順的分佈開來。這樣看來這裡只有純粹的機關,卻沒有太多的陣法相關內容。寧遠這番思慮了一陣後,便仔細地觀察這湖面上縱橫的線條起來。
唔,這裡應該是比較的深湖底,怎麼這顏色會這麼淺?寧遠仔細地勘察了一會,漸漸地看出了一些東西來了。
「挽劍,就是在那裡了。」寧遠抬起頭,露出一個淺淡的自信笑容,指著那湖邊上的一角說道。
蕭陌凝神估計了一下距離,伸手摟住寧遠便向那一角縱越而去。平時經常會為此臉紅的寧遠,卻是大大方方地靠在蕭陌的身上。在寧遠看來,既然兩人的關係已經確認下來了,就不需縛手縛腳的。
蕭陌輕輕地撫弄了寧遠翹起的髮絲一下,讓寧遠從他的懷中順當的出來了,以著重勘察這裡的東西。
一番考證後,寧遠就確定了其中的奧秘。只見寧遠往那湖水下撫摸了一陣,一條水道就徐徐地展開在兩人的面前了。
望著邊上不斷被推開的湖水,寧遠抓著蕭陌的手跳了下去,沿著擴展的水道,慢慢地向湖中央走去。
寧遠與蕭陌正在慢慢地走動時,湖底下的一位男子恰好將手上的軀體放在由一塊寒玉雕成的棺材之中。
這男子寬腰厚背,軀體修長,只是那連邪魅到極點的容貌都掩飾不了的黯然憔悴令人不得不歎息。這時,如果蕭陌與寧遠在的話,他們只消一眼就能看出這男人的身份。因為,在男人癡癡看著那棺中人的同時,與棺中人一模一樣的搖光也正憂鬱而哀傷地看著這個男人。
室內只是一陣寂靜,再細細地撫摸勾畫棺中搖光的臉頰後,那男人終於開口了。只是那聲音極為暗啞,幾乎聽不出什麼意思出來,但站在邊上的搖光卻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焚煙你想對那兩個人動手嗎?搖光伸出雙手想要撫摸一下男人,卻在接觸的一瞬間穿過了男人的軀體。
男人也就是焚煙心中一顫,彷彿感到了情人輕柔的撫摸一樣。靜靜閉上由於一天一夜的誦讀而佈滿血絲的酸澀眼眸,焚煙一邊開始體會起這來之不易的感覺,一邊暗自儲備著體力,準備將那破壞自己計劃的人一舉擊殺!
搖光看著焚煙憔悴的模樣,忍不住緩緩地撫摸男人的臉龐起來。在當初,這裡還有一些笑紋的,只是現在卻好像被磨平了一般看不出來了。反倒是這眉間出現了好多的褶皺,一點都看不出來當初那種舒展的模樣了。
在搖光想要細細地磨蹭焚煙臉龐的時候,寧遠與蕭陌又碰到了新的難題了。在水道的盡頭,是一座小小的湖心島。島上寂靜無聲,無數花木都正當繁茂的時節,爭相展現出極為不同的特色出來。
寧遠隨意的瞄了一眼,卻猛然晃了一下神。那正在風中柔柔弱弱的開淡紫花朵的不就是凶名在外地風塵子嗎?而下面那冒出尖尖的綠刺的籐蔓更是專吸人血的染綠籐。風塵子雖然難纏,但只要倒下一盆水,就可以解決所有的問題。這染綠籐就不一樣了,專吸人血的它除了幾種花木能克制外,只要在這籐蔓的十米之內,就必然會被洗淨鮮血。
寧遠嚥了嚥口水,再看看那一株株兇惡的花木,感到一陣頭昏眼花。蕭陌看到寧遠瞪大的眼睛就稍稍知道了一些東西,一陣好笑後,他伸手將寧遠摟住,輕聲說道:「閉上眼。」
一陣呼呼的風聲過後,蕭陌輕輕地捏了寧遠的臉一下,溫柔地說道:「好了,已經到了。」
寧遠睜開眼,眼前卻是一間堆在繁花叢中的小屋子,花木的映襯下,其在小巧別緻之中又露出了一種隱逸的風度。
木門枝丫一聲開了,彷彿在邀請著兩人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