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不做皇后 正文 53 武昌之行
    53武昌之行

    二人登岸再回姚黃客棧時。卻已午時過後。季竣廷與季竣灝正自坐在後院喝茶,見二人入內,季竣廷也不多問,只抬手一指自己對面:「坐罷!」

    二人依言坐了,季竣灝賊兮兮沖荼蘼作了個鬼臉,一副調侃取笑模樣,弄得荼蘼好一陣羞赧無奈。林培之倒是神色如常,笑道:「竣廷兄與竣灝是幾時回來的?」

    季竣廷一面提壺為他倒茶,一面悠然答道:「才剛回來不久!曹州牡丹花會果真名不虛傳,天下各色名種齊聚一堂,令人心醉神馳,只是可惜遊人太多,未免敗興!」

    林培之哈哈一笑,道:「竣廷兄所言,於我心有慼慼焉!」

    季竣灝笑嘻嘻的在旁看了荼蘼一眼,道:「說起來,我們今兒倒是見到了一個熟人!」

    荼蘼詫異的看了他一眼:「誰?」季竣灝特意提起,顯有所指。

    季竣廷若無其事道:「是宋家的宋邕!不過多年不見,他並未認出我們來!」宋家多年前曾有與季家聯親之意,當事人正是嫡子宋邕與荼蘼,只是卻被季煊夫婦婉言相拒。

    林培之挑了下眉。他雖不知中有內情,但看季氏兄妹的神情,便也知道季家與宋家必曾有過一些交往。因輕描淡寫的問道:「魯南宋家與我雖無交情,不過我卻曾聽過。宋邕,似乎是宋家的長房嫡子罷?」

    季竣廷聽他問起,也不隱瞞:「不瞞培之,宋家曾有意與我家結親,後因故未成。我兩家關係也因此而冷淡了不少。這次來曹州,我們本想著若實在尋不到落腳之地,便去叨擾他們幾日,現在自然是沒有這個必要了!」他這次與林培之於客棧半夜相遇,一直稱呼他為王爺,但如今林培之已擺明車馬,他自然便換了稱呼。

    林培之原是一點就通之人,看他面色,便也明白這結親之人是誰,因此也不多問,只笑道:「我來此已有一些時日,宋邕此人我也略有耳聞,這門婚事不成卻也是幸事!」他這話說的雖甚含蓄,言辭中卻已明白的表露出對宋邕人品的不屑。

    季竣廷一笑,便輕飄飄的轉移了話題:「午時已過了,我們先用午飯罷!」

    林培之對此事也不十分在意,便招手喚了屬下來吩咐了幾句。不多一時的工夫,酒菜便已辦妥。眾人用了飯後,荼蘼便說了自己晚間再去賞花的打算,季氏兄弟早間也已飽受擁擠之苦。因此各自舉手贊同,眾人說了一回話後,便各自回房小憩。

    荼蘼回房,才剛同慧芝說了幾句話,便聽見外頭有人叩門,回頭看時,卻是季竣廷。

    荼蘼見了他,也只得苦笑,她早知自己早間與林培之相偕遊湖,午後季竣廷必有話要問,卻不想他來的這般的快。慧芝本是機靈人,奉了茶後,便知機的退了下去。季竣廷看著荼蘼,只笑了一笑,問道:「你決定了?」

    荼蘼倒也沒有瞞他的意思,便點了點頭。季竣廷歎了口氣,慢慢道:「培之為人自是無可挑剔,待你之心更是毋庸置疑,但他實在過於自信,自信得讓我總覺得有些不妥!」

    荼蘼不由的點了點頭,對林培之異乎所以的自信。她一直心存疑惑,卻又無法解釋,只得道:「或者他有所倚侍罷!看他的性子,倒並不像自大之人!」她實在已覺有些累了,如今的局勢,是不管自己選誰,總都是要冒些風險的。相比而言,嫁給林培之反是最為穩妥的一條路了。何況與他一起,她心中也覺欣然甜蜜。

    季竣廷想想也覺有理,便又問道:「那你現下如何打算,是仍我們從前所南下武昌,再回廬山住些日子,還是盡早回京,先將京中之事處理了?」

    荼蘼偏首一笑,不答反問道:「難道二哥不想去見見二姐姐麼?」

    季竣廷聽了她這話,便知她的打算,笑了一回後,他道:「由得你罷!我確是想去武昌看上一看的!況你如今既已打定主意,想來前些日子議定的事兒還是要做的罷?」他所問的自然便是啟出照影內的寶藏,在南海為季家經營一個後路之事。

    荼蘼對此自是毫不猶豫:「那是自然的!」她說著,倒是不由的想起宋邕,因好奇問道:「二哥是怎麼認出宋邕的?他怎麼卻沒認出你們?」

    季竣廷淡然道:「他今日帶了一幫家奴往觀牡丹,所到之處,趾高氣揚,行人遠避,見之令人生厭。我亦是聽人私下小聲談論,才知他原來便是宋邕!」

    荼蘼笑道:「幸好我們不曾過去宋家,否則不免與他相對!」

    季竣廷頷首道:「正是如此!」便又問起荼蘼早間的去向,荼蘼簡略說了。有些不便開口之處,便自省略。季竣廷原是識趣之人,自也不會問的太過詳細。

    兄妹二人簡單說了幾句後,季竣廷便也起身回屋小憩去了。昨夜因荼蘼一聲叫喚,眾人其實都沒睡好,此刻借了小憩之機,各自甜睡酣然,直到申時正,方才各自起身,隨意用了些點心後,逕往牡丹花園去。是夜,四人便在園內一家酒樓之內用了飯。

    夜半少人,秉燭觀花,確是一種非常體驗,令四人盡皆流連忘返。

    離開曹州後,因有林培之在,荼蘼心中多少惦記著想盡早解決京城之事,便也沒有了繼續沿途遊覽的興致,眾人行了一段陸路後,便又重新登船,直奔武昌而去。

    船到武昌那日,天正下著濛濛細雨。碼頭上,早有等著……

    下船時。慧芝便撐了傘,遮在荼蘼頭上,不使她受雨淋。荼蘼依舊一身男裝,因未刻意在面上動甚麼手腳,故此明眼人一眼便可看出她的女兒身來。見眾人下船,碼頭上便有一人快步的迎了上來,含笑拱手問道:「敢問諸位可是姓季?」

    季竣廷見此人年可二十四五,身材挺拔,穿一身墨綠武士服,容貌俊朗軒昂,便已隱隱猜知他的身份。當下上前一步,還禮笑道:「來者可是陸展陸兄?」

    那人朗聲笑道:「正是,這位想必便是竣廷兄了!今日雨大,我們不妨上車再說!」他口中說著,已轉身做了個手勢,兩輛馬車齊齊駛至。陸展便指其中一輛請季竣廷等人上車。季竣廷也不客氣,朝他一拱手,便自上了他身後的那輛馬車。

    陸展又含笑看了荼蘼一眼,溫和道:「季小姐,這邊請!」

    他手勢所指的竟是另一匹馬車,隨著他這一聲,馬車車廂旋即打開,車內露出一張秀美的小臉,朝荼蘼甜甜一笑。此女看著比荼蘼略大,生了一張頗討人喜歡的圓臉,配上圓而明亮的大眼,小巧的鼻頭,豐潤小巧的唇,卻是出奇的甜美可人。

    荼蘼雖然詫異未曾見到邢二妹,但想此地並非問話之處,況身邊又有兩位兄長在,倒也無需擔心,因回了她一個笑容,便在慧芝的攙扶下上了車。那少女甚是開朗健談,見她上了車,便笑著解釋道:「我叫陸茹,妹妹便是我嫂子時常掛在嘴邊的季家小姐罷!嫂子讓我向你致歉呢,她原說要親自來接你的,誰料天公不作美,竟下起雨來了。她如今是雙身子的人,不甚方便,大哥便不肯她出門,她只得央我來了!」

    荼蘼這才明白何以邢二妹竟不曾親來,抿嘴一笑,她道:「今兒雨大,她如今又不必往日,她若真來了。我才要怪她呢!」

    陸茹拍手笑道:「可不是呢!而且我嫂子也就在這幾日便要生產了,一家上下可都著緊著她的身子呢!」她容貌秀麗,神態嬌憨,雖少了大家閨秀的風度,卻自可親可愛。

    這些年來,荼蘼與邢二妹雖是分隔兩地,卻一直不曾斷了聯繫,自然知道她嫁給陸展三年,於第二年上得了一個女兒。如今這已是第二胎了,想必陸家人都盼著能得個兒子好繼承香火。陸茹見她斜倚車壁,神色安寧靜謐,身著男裝,卻仍難掩天成麗質,此刻靜靜沉吟,卻沉靜雅麗得似一幅仕女圖般,卻是不由的歎了一聲。

    荼蘼為她歎聲所驚,不覺抬眸朝她一笑:「好端端的怎麼歎起氣來了?」

    陸茹真心道:「沒見到小姐前,真是做夢都夢不到這天下還有小姐這等的人物呢!也難怪嫂子總在我們跟前誇小姐,我從前還總不服,今兒可是真服了!」

    荼蘼啞然失笑道:「二姐姐總愛誇大其詞,你可莫要聽她的!」

    陸茹便又重複一遍以示強調:「嫂子的話我原先是不信的,不過今兒可真是信了呢!」她容顏俏秀,語氣真誠,只是簡單的幾句話,已在不知不覺間將二人的關係拉近了不少。

    馬車在風雨之中走得仍是極快,荼蘼正與陸茹說到京城風物之時,前頭已到了陸家。

    眾人下車之時,早已有陸家的丫鬟僕婦撐了傘來接。荼蘼才剛下車,已聽前頭傳來陸展爽朗的聲音:「諸位既來陸家,便只將這裡當作自家便是!在下早令後院備了熱水,請諸位先行沐浴換衣,有話我們回頭慢慢再敘!」

    他既這般說了,眾人自是無不承情,因各自往後院去了。

    陸家原是跑船的江湖人出身,幾代下來,頗積了一些身家,如今在武昌亦是有頭有臉的人家。長江上下運輸線,倒有大半掌在陸家手中,稱得上黑白通吃。

    陸家大宅,卻是一派齊魯之地民居風範,寬敞大氣,雖無江南人家的小橋流水,漏窗曲廊,宅內卻也樓宇森然,綠樹成蔭,樸拙又不失氣派。陸展早從邢二妹口中得知季家的身份地位,又怎會慢待。因特特使人將後頭的一個獨立小院灑掃乾淨,新糊了窗紗,室內傢俬用具皆換成了最最上好之物,床褥之物更是煥然一新。

    眾人各自回房沐浴換衣,荼蘼亦將男裝換下。她出門之時,便無意惹人注意,身邊帶的衣衫皆是素色雲羅衫裙,此刻便隨意的挑出一件淺粉絹紗對襟褙子,下頭配了一條銀紅鳳仙裙,看著既不顯咄咄逼人,又不致太過素淡。等她轉出內間,這才見到外頭早已有人坐在那裡等她,見她過來,便抬頭對她一笑,卻是邢二妹到了。

    荼蘼訝然輕呼一聲,嗔道:「二姐姐是何時來的?怎麼也不叫她們喚我一聲兒!」

    邢二妹有些艱難的挪動了一下臃腫的身子,撫著早已高高隆起的腹部,笑道:「快坐罷!今時不同往日,我也不與你多客氣了,這幾日,我實是坐立難安,難受得緊!」她雖是口出怨言,手上動作卻極輕柔,神態更是愛憐交集。不知是否是懷孕的緣故,她豐腴了許多,肌膚卻更見瑩潤剔透,比之當年,又更多了一份**的安詳與雍容。

    荼蘼笑著過去在她身邊坐下:「你我姐妹,卻還客氣甚麼!」她一面說著,畢竟滿是好奇又小心翼翼的撫上了邢二妹高隆的腹部。韓璀雖已為季家誕下了兩個孩兒,但荼蘼卻一直無緣得見她懷孕時的模樣,更遑論撫摸腹部。回京之後,白素雲雖也懷孕,但她畢竟是長輩,荼蘼也不好太過逾越,對了邢二妹自然便沒有了這種顧忌。

    邢二妹見她神情,不由輕輕笑了起來,卻也只由得她去。荼蘼仔細的感受著,竟是不由自主的笑道:「似乎有心跳呢!」言猶未了,卻忽然覺得似有甚麼東西踢了自己一腳,她不禁驚呼一聲:「是它在踢我麼?」

    邢二妹見她大驚小怪,不由的格格笑了起來,半晌才道:「可不是呢!說也奇怪,我這孩兒甚是懶惰,平日難得在腹中動一動,不想今兒竟肯賞你這個面子!」

    荼蘼也忍不住笑了起來:「看來他倒是與我頗有緣分!」她說著,便又頑皮的伸手摸了摸邢二妹的腹部,笑道:「小寶寶,你可記得在我走前出來,讓乾娘看你一看!」

    掌下又是驟然一動,卻像是那孩子在應和著她的話一般。

    邢二妹聽她自稱乾娘,不覺失笑,因抬手輕輕敲了她一記:「雲英未嫁的小姑娘,卻已想做別人的乾娘,小心被人聽去,取笑你一輩子!」

    這話一出,二女不覺相視而笑,心中各覺溫馨,仿若回到從前一般。

    荼蘼不由歎道:「見到二姐姐前,我還總在擔心,擔心這些日子不見,我們會變得生疏許多,今日見了,我才知道,原來我們還如從前一般!」

    邢二妹輕輕一笑,因撫了撫自己的腹部,柔聲道:「你若喜歡這個孩兒,等你將來成婚了,我便讓他拜你作乾娘!」

    荼蘼笑著抱住她的肩,道:「何用等成婚,這刻便給了我罷!」她說著,便又拿手去摸邢二妹的腹部,笑道:「寶寶你說可好!」那腹中胎兒也頗湊趣,這話一出,他竟又結結實實的踢了邢二妹一腳,倒似是同意一般。當下惹得二女又是一陣大笑。

    二人說笑的當兒,外頭的雨已在不知不覺間停了,門上也響起了幾下輕叩,荼蘼回頭問道:「誰?」外頭響起季竣廷含笑的聲音:「是我!」

    荼蘼一笑,便道:「二哥,快進來看看我屋裡的是誰?」

    外頭季竣廷似是輕笑了一聲,門很快便被打開,季竣廷等人盡數走了入內,最後進門的赫然便是陸展。荼蘼見了陸展先是一怔,旋即不由失笑起來。知道陸展必是陪了邢二妹一道來的,只是二人兵分兩路,邢二妹來了自己這裡,他卻是去了季竣廷房裡。

    陸展一眼瞧見荼蘼,也是雙目一亮,讚道:「早前在碼頭見著小姐,已覺不同凡響,此刻換了衣裝,更是清麗絕俗,天下少見,莫怪林王爺如此傾心!」

    荼蘼聞言不覺面上微暈,無可奈何的瞪了林培之一眼,知他必是說了甚麼。一邊的邢二妹忽然聽得王爺二字,也不覺現出吃驚之色,訝然回頭注意的看了林培之一眼。

    林培之則是洒然一笑,一派怡然之色。邢二妹與季氏兄弟原就相識,此刻畢竟不顧荼蘼阻止,起身見了林培之後,方才坐了。眾人說笑了幾句後,陸展方道:「時候已不早了,外頭宴席也已擺好,還請各位賞光,容小弟為諸位接風洗塵!至於拙荊與小姐,便留在後院用飯罷!」說話的當兒,他還不忘看了邢二妹一眼,眸光甚是溫柔關切。

    季竣廷等自是應了,當即隨陸展出門。荼蘼待眾人去後,才向邢二妹笑道:「我看陸大哥倒是個極不錯的人,對姐姐也很好呢!」

    邢二妹微微一笑,點頭道:「展哥對我素來是極好的,那位王爺卻又是怎麼回事?」

    荼蘼對她倒不隱瞞,便簡單的將林培之之事說了,只是恐她為己擔憂,卻是絕口不提林垣馳及京中指婚之事。邢二妹原是溫柔敦厚之人,倒也並不過分取笑,只帶笑看了荼蘼一眼,眸中隱有笑謔之意。荼蘼便又問起她的女兒,邢二妹歎了口氣,撫了撫自己的腹部道:「展哥接掌家業後,公婆便都去了鄉下莊園居住。因我如今身子重,不能照顧敏兒,他們便將敏兒接去鄉下暫住,如今她卻不在家中!」敏兒便是她的大女兒了。

    荼蘼瞭然的點頭,心中卻又忽然想起韓璀來,只不知此刻家中究竟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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