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不做皇后 正文 90 返京
    90返京

    季煊的打算,段夫人也並沒對兒女說起。林培之去後。荼蘼與季竣廷、季竣灝的生活也就恢復了從前的樣子,荼蘼畢竟不想父親不快,加之山上到了深秋以後,天氣便愈發的冷了下來,又接連的下了幾場雪,白鹿書院醫館她便也難得去一回。

    倒是季竣廷,往白鹿書院的次數愈發的多,且每日早出晚歸,竟比從前還更上心。荼蘼心中詫異,不免問了起來,他也只是笑了一笑,說盧修文在教他劍法。

    荼蘼聽了,便也不再多問。大乾一朝,文人習武者在所多有,雖大多是些空架子,耍起來卻也頗可看得。而十八般武器之中,劍乃君子之器,更為文人鍾愛。

    季竣廷早年也曾習過兩套簡單的劍法,因此她也不以為意。

    何況冬季日短,她又頗為畏寒,雖說這幾年練了盧修文所傳吐納之法。身體好了不少,也不似往日非得裹得厚厚實實才敢出門,但深心裡對朔風怒吼的冬日卻還是頗存了幾分畏懼,因此也就懶得出門,只日日窩在房內。有時偶爾見了那串珠鏈,也會怔怔的出一回神。

    弄到後來,終至心中煩鬱,索性又令慧清將那珠串給壓到了箱籠底下去了。慧清聽了她的吩咐便只是笑,但終究不敢違拗她的意思,依然將東西收了起來。荼蘼見她動作俐落的收拾著箱籠,忽然便想起慧紋來,心中不免也有些傷感起來。

    到了年底,慧清也就滿十八歲,轉過年去,就是十九歲,她暗暗的想著。季家內院的丫鬟,一般到了十八歲,便由主子作主,在家下尋個合宜的人選配了。也有那深得主子喜愛如慧紋者,發還賣身契且陪份嫁妝放了出去嫁人的。通常至遲也不過超過二十歲。

    可是段夫人至今還沒有發下話來,荼蘼暗暗的歎了口氣,隱隱明白這必然與上次她娘親與她商量的那話有關係,看來自己雖居中勸了,但她爹娘還是打算再看一段時間。

    慧清收拾好了箱籠,上了鎖後,轉頭卻看見荼蘼一臉深思的望著自己,不覺一笑:「小姐又在想甚麼了?想的這般出神!」

    荼蘼抿嘴一笑。答道:「我在想,你若是走了,我身邊就只剩下一個慧芝了。不過她也比你小不了多少,在我身邊怕也待不了多少日子,我想著便覺得心裡頭有些酸酸的!」

    慧清聞言,默默了一回,這才勉強笑道:「等我們都走了,小姐也就該出閣了呢!」

    荼蘼抿了下唇,好半日沒有開口。慧清澀澀的一笑,低聲道:「這天冷,我去給小姐沖盞杏仁茶來!」言畢也不等荼蘼說話,掉頭匆匆出門去了。

    荼蘼悶了片刻,回頭瞧瞧那隔珠串的箱籠,終究是歎了口氣。便開口叫人來,她一開口,外頭便有個二等丫頭答應著,掀了簾子進來。荼蘼記得她叫明秀,今年才剛滿了十五歲。她原是段夫人上回自京城帶了來廬山的,段夫人見她生得白淨清秀,年紀雖小,辦事卻俐落穩妥。便給了荼蘼,想著將來或能頂了慧清的缺。

    荼蘼見是她,便朝她點了點頭,道:「去把文房四寶拿來,我想寫封信!」

    明秀答應著,快步的下去了,不多一會的工夫,便取了筆墨紙硯來,鋪好箋紙,磨了墨。慧清此時也已捧了杏仁茶及幾樣精緻點心回來,見荼蘼正欲提筆寫信,明秀在一旁服侍著,不免詫異道:「小姐這是要寫信回京給侯爺麼?」

    荼蘼朝她一笑:「我們好幾年沒回去,也不知慧紋如今怎樣了?所以想問問!」

    慧清輕輕呵了一聲,低聲道:「可不是呢,真有好幾年不曾回去了!」

    她頓了一下,卻又忽然道:「不過前兒我倒是聽老夫人屋裡的紅鶯私底下對人說,老爺與老夫人打算年後過了夏便回京去,只是不知是真是假!」

    荼蘼擺了擺手,淡淡道:「管它是真是假,到時便自知道了!」言畢便自低頭執筆寫信。

    她接到季竣鄴的回信,已將到了年底,季竣鄴在信上備述了一家大小的情況後,又詳細說明了慧紋早在他們一家來廬山後不久便已成了親,卻是嫁了一個姓錢的窮秀才。

    那人家中甚窮,年紀也比慧紋大了七八歲,生得也只一般。其時府內有不少人都在私下議論慧紋怎麼便看上了這麼一個人兒。誰料二人成親不久,那秀才便時來運轉的中了舉人,上回春闈時。竟又一舉登第。雖中的不高,但也是堂堂進士了,且不久便外放了一個官兒,聽說此人性情甚是沉穩,也頗有幾分才幹,對慧紋亦極敬重,二人如今已有了一個女兒了。

    荼蘼接了信,自是喜不自勝,忙喜孜孜的拿了信函到段夫人那裡報了喜。

    畢竟是打小在自己身邊長大的,感情豈同一般,段夫人聽見慧紋有這等好歸宿,心中自也欣喜,當下一迭連聲的叫荼蘼快些回封信給季竣鄴,令他與吏部打個招呼,等這姓錢的回京敘職,必要活動個好缺給他。慧清與慧芝聽聞,欣喜之餘,心中也不免生出幾分羨慕來。

    荼蘼在慧清面上看到欣羨之色,卻又忽然心中一動,忍不住道:「慧紋如今嫁的這般好,我心裡也好生為她高興,等你們將來出去了,好歹也尋個這樣的人才好!即便將來日子過得不及府裡富貴。不過也算是寧為雞頭,毋為牛後了!」

    這一番老氣橫秋的話從她一個小小少女口中說了出來,其實很有些古怪,但此刻房裡的兩個丫頭,卻都因關著自身的切身利益,而不曾察覺出來,卻反覺得她說的頗有些道理。

    當下慧清聞言,只是垂頭默默不語。

    慧芝比慧清要小了兩歲,性子也爽快,聽了這話,便笑道:「小姐又說笑了。府裡雖富貴,卻是夫人小姐的,我們不過是在夫人小姐跟前伺候著,得了幾分寵,便有了些體面,至多是個狐假虎威。我倒覺得,似慧紋姐姐這樣,才算是真富貴了!」

    荼蘼怔了一下,她可真沒想到慧芝看事竟遠比慧清清楚明白。深深的看了慧清一眼,她畢竟不想將話說的太明白,傷了慧清的顏面,因笑道:「說了這一番話,竟有些渴了,慧清,你去給我沏碗茶來罷!」慧清應了一聲,轉身退了下去。

    一個年,很快便過去了。次年才剛開春,季煊果然提起了返京之事,荼蘼自是沒有立場反對。而季竣灝聽說可以返京,更是欣喜欲狂,只恨不能立時回去才好。反倒是季竣廷沉思了片刻,便提出想要離開廬山,四處遊歷一番,待年底再自行返京團聚。

    季煊對次子的品行一貫甚是放心,又覺遊歷一番也並非壞事,當下便毫不猶豫的允了。段夫人心中雖是不捨,但也明白男兒志在四方的道理,只是歎了口氣。季竣灝見父母竟都允了,不禁大為意外,趕忙跳了出來,嚷嚷著要隨季竣廷一道出門。

    卻不料季煊反而大大叱喝了他一通,且堅決不允他同行。

    荼蘼在旁看著,心中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前年她三哥去了一回南淵島,玩了個樂不思蜀,便是過年也不曾見了人影。季煊今次又豈肯這般輕易的再將他放了出去。

    季竣灝苦苦求懇了半日,季煊只是不允。他也只得悶悶去了。段夫人過後想想,畢竟還是不甚放心兒子一人獨行,又想著如今雖說天下太平,卻也難說沒有一個兩個剪徑的毛賊。

    季煊聽了夫人的話,心中也自有些忐忑。次子不比幼子一身武藝,單人出去,確實讓人有些擔心。他正想著,季竣廷偏又帶了個好消息給他。原來盧修文這些日子靜極思動,居然想要回鄉探看一番,如此說來,倒正與季竣廷同行。如此一來,季煊再無耽心之處,當下便為次子打點了行裝,又令他帶足錢鈔細軟,以備路上不時之需。

    季竣廷一一應了,反倒是荼蘼見季竣廷與盧修文同行,心中不免生出許多羨慕來,只恨自己不是男兒身,不能隨之一道出去好好遊歷一回。

    只是她心中鬱悶歸鬱悶,卻也明白這白日夢做了也還是白做。

    季竣廷走後,荼蘼與季竣灝都很是萎靡了一些日子,各自悶悶不樂不提。季煊也並不理他們兩個,六月剛過,便令家人打點行裝,打算待天氣稍涼,便自啟程回京。

    荼蘼在廬山已待了五年,對這座山早已有了極深的感情,此刻當真要走了,心中卻也極為不捨,畢竟拉著季竣灝山上山下的又走了一回。臨去前的一日,她又去了盧修文的小院。小院裡頭,一切如故,盧修文雖走了幾個月,但寶環依舊將這裡打點的停停當當。荼蘼眷戀的坐在葡萄架下,抬頭看著架上一串一串小如尾指的青青葡萄,畢竟傷感了一回。

    寶環見她不捨,笑了一回卻也沒再說話。

    中秋過後,季氏全家打點好了行裝,離開廬山,踏上重返京城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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