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 第一卷 金陵敗家子 第六百零一章 河朔雄風,雙管齊下
    錦衣衛在寧夏延綏這樣的邊鎮不受待見,但並不代表他們就真的什麼消息都打聽不到,尤其是那些根本沒有辦法嚴格隱瞞的消息。大明朝沒有邊軍輪換的制度,不少軍將都是世世代代子子孫孫在這個地方過活,光靠朝廷那些死俸祿簡直不夠填牙縫的,打仗的時候殺牧民甚至本國百姓來冒功,承平年間將鹽鐵等戰略物資以及絲綢首飾等等各種奢侈品輸往塞外,這是上上下下心照不宣的勾當。而葉廣身為北鎮撫司之主,也不敢貿貿然去觸碰這個雷區,所以下頭錦衣衛千戶所和各家分所但使報上這種事情來,他能做的也就是暫且壓下。

    水至清則無魚,而水若是渾濁到了根本看不到魚,是否要伸手就值得商榷了

    「寧夏不比江南,甚至也比不上湖廣巴蜀,陝西之地原本就貧瘠,莊田再多也抵不上江南和湖廣等地一半莊田的出息,既然如此,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原本也無可厚非。」徐勳說到這裡,便盯著李增一字一句地問道,「我只問你,上頭的軍將多數會參與這些私下貿易,下頭的兵卒平ri裡怎個過活?」

    李增原本還以為徐勳不知道此中利害,剛剛特意剖明慶王和寧夏鎮軍將的關係,就是希望徐勳不要再追究之前的事,可沒想到徐勳一轉眼間反而揭出了更嚴重的問題來。可此時此刻,後悔已經來不及了,他偷覷了鄧廣一眼,見對方的臉se同樣好不到哪裡去,便只能硬著頭皮說道:「寧夏鎮的軍將多數都有不少土地,雖說不如京畿和南方那些田土的出產,可也聊勝於無,大多數時候,底下的兵卒都在侍弄這些將主的土地。至於膽子更大腦子更活絡些的……渡過黃河去東岸河套開墾荒地耕種的,也不是沒有……」

    收復河套,屯田千里,這是徐勳和楊一清幾個月信往來中商討的中心要旨。然而,此前知道不少邊民都幹過這事情的時候,他倒是頗為高興,可知道不少軍士都這麼幹,而起因是因為高層的將領們冒功糜餉不務正業,把他們當成佃農使喚,他就著實高興不起來了。

    想到這裡,他便緩緩站起身來,衝著張永和苗逵一點頭道:「苗公公,張公公,這寧夏鎮的情形,煩請二位再向他們問個仔細,我出去走走。對了,在寧夏鎮期間,若是一直住在總兵府不免麻煩,之前進城的時候我瞧見帥府東邊就是一座關帝廟,就徵用關帝廟!」

    寧夏城並不算大,但林林總總卻有慶王府、安化王府、壽陽王府、真寧王府、豐林王府、鞏昌王府、弘農王府等等七八座王府,再加上從總兵副總兵參將游擊到鎮守太監府邸,竟是佔去了整座寧夏城將近一半的面積。平ri所說的總兵府俗稱帥府,開府聚將議事就在這裡,而總兵姜漢則在旁邊建宅居住。徐勳所說的關帝廟就在更東邊,寧夏城的東北隅,緊挨著北關德勝門,和鎮守太監府只隔著兩條街。

    徐勳吩咐了隨從人等先行搬過去之後,由得下頭人整理行裝安頓,自己卻換了一身便裝,只帶了曹謐一個,讓葉全和兩個延綏錦衣衛軍卒帶路,悄悄前往寧夏城的錦衣衛分所。然而,倘若說之前延綏鎮錦衣衛分所的那種輕易不設防的狀況就已經讓他大為吃驚,當他站在一條污水橫流的巷子之外時,實在難以相信在京城能擠進千步廊和五府六部並列的錦衣衛,到了這寧夏城中竟是淪落到了如此境地。

    「徐……徐爺。」葉全很不習慣這個稱呼,好不容易叫出了口,他就低聲下氣地說道,「小的也好幾年沒來過這兒了,興許記得不清楚,要不,小的進去給您先探探路瞧瞧?」

    見曹謐雖然黑了不少卻依舊俊逸的臉上露出了幾分jǐng惕,徐勳便擺手示意他不用緊張,輕輕點了點頭道:「也好,你先進去看看,我們在對面的茶館等你。」

    儘管葉廣帶來的祁老三和鄭阿牛並不是寧夏人,可延綏口音在這寧夏也不算稀罕,在茶館中一坐一說話,原本那些好奇的眼神就漸漸收了回去。徐勳知道自己說話必然露出不同的口音,因而只是靜靜地喝茶,並不說話,而被他強令在旁閒話家常的祁老三和鄭阿牛那股難受勁就別提了。當著一位京城的超品權貴聊一些坊間雞毛蒜皮的小事,還得注意別讓話題走樣,那簡直是和受刑差不多!

    好容易挨了一盞茶功夫,葉全終於匆匆跑了回來。進了茶館之後,他一點頭在對面欠著身子坐下,旋即就壓低了嗓音說道:「徐爺,萬流芳死了之後,下頭部屬遞補百戶不成,西安府的千戶所又一直沒個准信,人心都散了。如今管事的是總旗崔四,下頭只有三個人。人如今都不在,聽說……聽說這幾天是渡了黃河去東邊種地了。」

    此時此刻,徐勳再也坐不下去了,站起身一聲不吭地往外走。見曹謐慌忙跟上,葉全趕緊掏出幾個銅錢扔在了桌子上,這就帶著祁老三和鄭阿牛跟了上去。然而,心中惴惴然的他根本不敢開口勸說什麼,只能亦步亦趨地跟著,直到徐勳幾乎在整個寧夏城裡繞了小半圈,突然停下腳步進了一家舊肆,曹謐也跟了進去,他一愣之後便在門前停住了。

    「頭兒,咱們不跟……」

    「在外頭看看情形,那位主兒心情不好,別進去觸霉頭!」

    徐勳確實心情不好,見那家舊肆門庭冷落,可牌匾上河朔雄風那四個字卻蒼勁雄渾,他不知不覺便被吸引了進去。他也沒理會那個坐在櫃檯後頭打瞌睡的老掌櫃,自顧自地翻檢起了那些舊,突然卻發現正zhōng yāng一處櫃子上擺著一套他有些熟悉的。

    「襄敏集……」

    徐勳記得襄敏二字正是王越的謚號,更何況他家裡還有這麼一套,愣了一愣就取下了其中一本翻了翻,果然發現是自己曾經看過的襄敏集上卷。再翻翻其他的,他赫然發現這一處架子上總共有七八套王越的《襄敏集》,不覺往那邊打瞌睡的掌櫃看了過去。躊躇片刻,他就走上前,正打算用手去敲旁邊的架,可還沒等他敲下去,下一刻,那老掌櫃一下子驚醒了過來,眼神中倏然閃過一絲犀利,但緊跟著就又恢復了老眼昏花的樣子。

    「客人要買?」

    「這兒怎麼那麼多王太傅的襄敏集?」

    「哦?」那老掌櫃詫異地打量了徐勳一眼,隨即乾笑道,「想不到公子一個外鄉人,居然還知道昔ri王太傅。沒什麼其他緣由,當年王太傅在甘州去世的時候,隨從軍校收其遺作,湊份子出了這一套襄敏集,總共也就印了數百套,除了自家珍藏的,分送親友的,剩下的便都拿到了肆裡頭寄賣。只不過人走茶涼,還剩下這麼多。」

    「人走茶涼……」

    徐勳歎了一口氣,一旁的曹謐卻突然忍不住開口說道:「倘若當年王太傅還在,這寧夏鎮上上下下怎會是這樣烏煙瘴氣的情形!言官當年只知道彈劾王太傅冒功,可這些年走馬燈似的換帥,哪個能有王太傅半分本事?別說開疆拓土,能守成的都少!」

    知道曹謐是此前窩了那一肚子火,徐勳也沒去阻止小傢伙發牢sāo,而那老掌櫃聞言愕然看了曹謐一眼,隨即便搖搖頭苦笑道:「守成,還守什麼成……不說別的,距離寧夏東北二百四十里賀蘭山西邊的鎮遠關,總兵府都以守禦人數不夠,調運糧餉不易,準備把這地方棄了,將鎮遠關和黑山營一塊南移……唉,想當初王太傅就說過,鎮遠關所在之地最是險要,而其黑山營在賀蘭山東北尾,形如虎踞,下飲黃河,最是兵家險要之地,鎮遠關更是在北長城上。如今只因為調撥不繼就要棄守南撤……唉!」

    這樣的軍情從這樣一個舊肆的老掌櫃口中說出來,曹謐固然大為驚愕,徐勳也不禁若有所思地審視著這個老掌櫃。而破天荒說了這麼一通話,那老掌櫃也頗覺自己多嘴,旋即便換了一副笑容道:「客人既然通軍務,若是要這套襄敏集自己看,隨便給幾個錢拿去就成了,也算是此有了知音。當初放到這兒寄賣的時候,別人就付過錢了。」

    「這我家裡就有一套,還印了幾套送人,倒是不好意思佔你這個便宜。」

    徐勳笑吟吟地說了一句,隨即便看著那臉se有些變化的老掌櫃說道:「我剛剛之所以進來,是見到門前那塊招牌上的河朔雄風四個字,實在是非同一般的好,沒想到進來之後就看到了王太傅的襄敏集。我只想問一句,那四個字可是王太傅親筆?」

    曹謐見徐勳竟然這樣聯想,一時眼睛瞪得老大,而那老掌櫃則是更加措手不及,愣了好一會兒便慌忙搖頭道:「不是不是,我是什麼牌名上的人,怎可能會有王太傅親筆題匾?」

    「哦?既然如此……曹謐!」徐勳突然開口叫了一聲,見曹謐迅速快步走到自己眼前,深深躬下身去,他就淡淡地說道,「我記得我這一次帶來了一幅王太傅親手寫的條卷,你去趕緊取了來,到這裡比對比對!」

    眼見曹謐答應一聲就要走,老掌櫃這才一個閃身突然攔在了曹謐跟前,眼睛卻死死盯著徐勳問道:「這位公子,你究竟想要幹什麼?」

    「不幹什麼!承認是王太傅的舊屬,莫非你覺得這辱沒了你?」

    「你……」那老掌櫃陡然之間怒髮衝冠,雙目圓瞪,一時jīng光湛然,可見徐勳寸步不讓與其對視,過了許久,他便頹然歎了一口氣道,「公子不要開玩笑了,我如今風燭殘年守著這一家舊肆度ri,若再說是王太傅的舊屬,豈不是辱沒了太傅一世英名?」

    徐勳不過是興之所至詐一詐,此時見對方自己承認了,他不禁眉頭一挑道:「這麼說,你真的是王太傅的舊屬?」

    「那都是十年前的事了……自打王太傅逝世於甘州,部屬一一散去,我一個區區百戶算得了什麼,便索xing告病暫解軍職,自己拿著當年同僚湊錢印的二十套襄敏集,到這寧夏城裡開了一家舊肆。這麼多年了,也就是賣了十幾套而已,還剩下這麼多無人問津。」

    老掌櫃搖了搖頭便黯然回到了剛剛的位子坐下,喃喃自語了幾句,他方才抬起頭斬釘截鐵地說道:「公子既說家裡有王太傅的,還印了兩套送人,想來必然是世家貴介子弟,何必戲耍我一個風燭殘年的廢人?只是我有言在先,那河朔雄風的四個字牌匾,縱使天皇老子來,我也絕不相讓,倘若你打這個主意,那就是找錯人了!」

    「你人既然在此,我要牌匾何用,那豈不是買櫝還珠?你剛剛既然提到鎮遠關,我不ri便要去那兒探查,你可願同行?」

    「鎮遠關!」老掌櫃聞言一愣,一字一句地重複了這三個字,緊跟著才站起身抬起頭來,神情凝重地問道,「敢問公子究竟是何人?」

    「至少不是會為了區區調撥轉運的緣故,就打算把一座雄關棄之不顧的人!」徐勳微微一笑,這才又添了一句,「想來倘若王太傅在世,還會多問你一句,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自然能!」

    那老掌櫃終於一把揪下了頭上的氈帽,惡狠狠地答了一句,旋即竟是轉身徑直往裡間而去。曹謐愣了一愣便要追,卻被徐勳一把伸手攔住了。

    「大人,他不會是虛言應付你兩句然後跑了?」

    「不會,他既然跟過王襄敏那樣的一世豪傑,就斷然不會做這種不入流的事情。只要答應了,待會必然就會出來,耐心等一等,我應該不會看錯人。」

    主從兩人在舊肆中等了好一會兒,裡頭終於出來了一個人。乍一看,曹謐幾乎認不出那人便是之前鬍子花白的老掌櫃,卻只見其那一身羊皮襖換成了一身已經洗得發白的黑se軍袍,下頭穿著厚實的烏皮靴,腰上挎著一口繡chūn刀。看到這樣一把等閒只賜錦衣衛的佩刀居然出現在一個外人身上,徐勳便知道自己今天的收穫異常豐厚。

    「卑職寧夏前衛百戶莫峰,敢問大人名姓!」

    見對方行了軍禮之後便直截了當地如此相問,徐勳這才含笑答道:「奉旨巡閱西北諸邊,平北伯徐勳。」

    直到跟著徐勳一路回到了關帝廟,莫峰仍是覺得腦袋迷迷糊糊,幾乎有些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然而,看著眾多軍將在偌大的關帝廟中進進出出,秩序井然,就連一個高聲咳嗽的都沒有,他便漸漸相信了事實。因而,等到徐勳喚了他進一間屋子,他便毫不猶豫地跟了進去。

    「你從前在王太傅麾下是做什麼的?」

    「卑職專司哨探。」莫峰直言答了一句,見徐勳似有躊躇,他便開口說道,「王太傅昔ri最重哨探,常言如果哨探不利,一易遇伏折兵,二易勞師無功,三易費大師而得小利,所以,王太傅最重哨探和間者。當年我一次風雪夜哨探回來,正值王太傅圍爐飲酒,眾ji環列在前彈奏琵琶,陳明敵情之後,王太傅不但以金卮賜酒,隨即更是賞之以金卮,又賜了一名美貌姬人給我。而且當年王太傅麾下,不止我一人得有如此恩遇。所以,哨探雖是最危險的事,但從上至下無人不效死命!」

    這簡直是古人豪傑之士籠絡人心的手段,如此做派,怪不得功高賞薄,士林輕之,並不單單因為王越先後和汪直李廣等人相交——試問倘若朝中用人賞功能夠公道一些,王越一個正經進士出身的文官,何至於去和兩個權閹眉來眼去?

    可惜了……復河套,置哈密,原本已經幾乎做成的事,結果一二十年之後,邊關情形卻更加糜爛了!

    「我不敢和王太傅相提並論,但在用人上頭,我卻自信還能夠不拘一格。我明ri便去鎮遠關,你且留下我帳下聽用,我撥十個小校給你。你不要小看了他們,此前虞台嶺大敗後的那連場大捷,便是他們跟著涇陽伯和我一路拚殺出來的。曹謐,你先帶他下去休息,然後去傳寧夏游擊將軍仇鉞!」

    徐勳此前說要先在寧夏城中四下巡視一圈,接下來才會去鎮遠關等地,總兵府上上下下都鬆了一口大氣,因而哪怕徐勳徵用了關帝廟,而不是在總兵府中住,姜漢也沒太在意。可這天傍晚,但仇鉞匆匆來報徐勳次ri就要去鎮遠關的時候,他就有些傻眼了。鎮遠關雖是寧夏北面第一關,可由於地勢太過險要,又沒有太多油水,素來是個苦差事,鎮守其中的百戶二十年都沒換人了,所以如今守軍人數越來越少,甚至沒法勾補,黑山營中更有貓膩。徐勳若要去訪查,還得立時安排彌補一下,可誰想這一位突然明ri就要去!

    「廷威,鎮遠關的情形你是知道的,若是平北伯動怒,你千萬規勸兩句。」此時此刻,姜漢只能往這方面考慮,親切地拍了拍仇鉞的臂膀,隨即便沉聲說道,「我回頭和慶王商量商量,等平北伯回來再看看如何彌補。」

    「是,末將先行告退了。」

    出了總兵官邸,仇鉞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楊一清對他有知遇提拔之恩,因此及彼,也是徐勳變相提拔了他,而總兵府上下不少都是當年對他有知遇之恩的,總不能坐視這些人事發之後被一概擼下去——若平常的欽差自然不會如此激進,但問題在於,徐勳做事實在是讓他捉摸不透,竟不知道這幾乎可以當自己兒子的少年權貴究竟在想什麼。

    而讓仇鉞去轉告總兵姜漢自己要去鎮遠城的事情之後,徐勳便又招來了葉全。見人臉上滿是之前沒做成事情的惴惴然,他便吩咐道:「葉全,你如今可有什麼夙願?」

    「夙願?」

    「就是想做卻又一直做不成的事。」

    葉全聞言一愣,猶猶豫豫老半天,他才結結巴巴地說道:「卑職一直想讓祁老三接了卑職的位子,調回西安府養老……卑職能耐低微,所以就這麼一點微不足道的願望,還請……」

    「好,此次的事情倘若能夠辦好,我就對錦衣衛葉都帥去說,不但調你回西安府,而且立時三刻升你一級,蔭你一子入北鎮撫司!」見葉全一瞬間瞪大了眼睛,徐勳方才吩咐道,「這次你和你那幾個部屬全都留下來,就算挖地三尺,你也給我把寧夏錦衣衛分所的那幾個人全都給找齊了,然後給我隱秘地查一查安化王。」

    見葉全一下子呆在了那兒,徐勳便指了指旁邊侍立的曹謐道:「我把曹謐留下來,府軍前衛軍情局在甘肅鎮也有一些人手,全都可以派上用場。但你記住,此事要是洩露了風聲,那麼我唯你是問!」

    從又驚又喜到又驚又懼,不過是倏忽間的功夫。雖說葉全素來是沒有太大野心的人,可徐勳許諾的東西實在讓人難以抵抗,而且他更是沒有違逆的餘地,因而他在反反覆覆斟酌了許久之後,最終單膝跪下低頭答應道:「卑職領命!」

    「你去!」

    等葉全退下,徐勳方才喚了曹謐到跟前,按了按那如今已經異常堅實的肩膀,他才又低聲吩咐道:「這件事情極其要緊,比清查寧夏的軍備火藥等等都更加要緊,你一定要全副jīng神,不可有半點馬虎。但更重要的是,決不能打草驚蛇!但凡常常來往於安化王府的人,你都要全部記下來,然後讓他們去打探根底。知道查安化王的人除了你和葉全,最多再加上當地那個一直沒能接任百戶的總旗。我沒工夫再見他了,你許給他的東西不妨優厚一些,其他人也是,不要吝嗇賞賜!事成之後,爭取把這些人全都納入你掌握!錦衣衛既然在這邊行不通,你的軍情局就動起來!」

    曹謐聽著聽著,只覺得心情異常激盪,最後便沉聲應道:「大人放心,卑職必然不負所托!」

    「你辦事我向來放心。另外,我走之後,你再注意一下寧夏軍將當中都有些什麼流言。流言雖是無根之木,但說的人多了,便會三人成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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