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冰與張飛一路聊著,一路奔培城而回。路,正迎著自己先前所帶那一千兵,遂與張飛所引部隊合兵一處。路又遇魏延,薛冰將遇張飛,擒張任之事道了一遍,又與魏延合兵,大軍浩浩蕩蕩望培城而去。
至培城,薛冰引張飛、嚴顏徑直去見劉備。此時劉備正於堂中招降吳懿,對吳懿道:「你今為我軍所擒,可願降?」吳懿道:「既被擒,如何不降?」劉備大喜,便欲親解其縛。吳懿正待起身,便聽得身後一陣大罵:「吳懿,枉你身為主公舅氏,竟然降了敵人!」
吳懿聞言心下一慌,回頭去望,正見得張任被人押著步入堂中。吳懿見張任身被綁得結實,這才微微放下心來,謂張任道:「我等敗軍之將,降亦如何?張將軍如今與我一般無二,罵我做甚?」
張任聞言,又罵道:「莫要將我與你這背主之人混為一談!」這時薛冰在後面推了一把張任,張任促不及防,險些倒在劉備面前。回頭怒視薛冰,卻聽薛冰道:「你倆一般無二之人,混在一起也無甚事情。」張任聞言氣極,口中只道:「你……」卻沒了下文。
劉備見張任這般,遂道:「子寒莫對張將軍失了禮數!」遂走至張任身邊,親自去其縛,道:「今將軍既敗,可願歸降?」
張任身繩索既解,忙活動雙手,對劉備卻道:「忠臣豈可事二主?」話才落地,薛冰卻於身旁重重咳嗽了一聲,張任氣惱,遂收言不語。
劉備瞧的奇怪,不知這二人弄的什麼玄虛,便繼續道:「張將軍大才,豈可因劉璋而自毀前程?」張任正待回答,薛冰卻於旁道:「稟主公,張將軍曾言,生為劉公將,死亦為劉公鬼卒。想是張將軍早有投主公之意,故於此相試爾!」劉備聞言大喜,道:「當真?」張任正待說話,卻又被張飛打斷,張飛道:「當然是真,他說這話時我正在旁邊聽得!」卻是張飛在旁瞧見薛冰衝他打著眼色,這才出言。
張任被這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打岔,直欲氣渣了肺。正待出言,卻被嚴顏暗中扯了一把,嚴顏這一扯,便讓張任那句話沒能說出來。
劉備在旁瞧得清楚,早看出張任並非欲降,但薛冰和張飛皆這般做,心知薛冰定是有什麼計議。遂道:「且請張將軍下去歇息,待我忙完再與張將軍把酒敘話!」吩咐左右帶張任下去休息,好生招待。又暗中命人嚴加看管,莫要放他跑了。
吩咐已畢,便轉頭謂薛冰道:「翼德怎的與子寒一道回來的?」薛冰遂將自己追擊張任,正撞張飛的部隊之事具言了一遍。劉備聞言,笑道:「不想翼德才至,便立了一功。」又對張飛道:「軍師信中言翼德走的乃是陸路,怎的比軍師先至?」
張飛便將巴郡之事詳細道來,最後道:「一路關隘四十五處,皆出老將軍嚴顏之功,因此不曾費得絲毫力氣。」
劉備聞言,謂嚴顏道:「我弟能先至,皆仗老將軍之功!」遂命人取過自已貼身鎖子甲,賜於嚴顏。嚴顏接了甲,答道:「謝主公賞賜!」劉備見嚴顏受了,這又封賞眾將,待盡皆完畢,謂薛冰道:「子寒今天三番四次言論異常,心中可是有何定計?」
薛冰於旁聽得,遂道:「無甚定計,只是不忍張任將軍枉死矣!」
劉備聞言歎道:「我已瞧出,張將軍不願降吾。」言罷,長歎不止。這時,老將嚴顏道:「主公莫憂,但叫老夫去,定說得張任將軍來降!」劉備聞言,轉憂為喜,道:「若老將軍能說的張任降,最好!」遂命嚴顏望張任處而去。
薛冰在旁瞧得,心道:「張任乃川中名將,如今若收得,自然最好!」轉念又想到演義中所,暗道:「演義裡張任一見了劉備便要一心求死,加劉備諸葛亮很可能恨其害死龐統,竟然直接賜死,卻可惜了這一員良將。如今龐統未死,張任未說出求死之言便被我等打斷,加嚴顏這昔日袍澤,想是招降的可能性大增。」思及此,自覺又成一大事,遂心中暗喜。
恰巧此時劉備謂眾人道:「今能取大勝,皆仗各位齊心協力!各位且回去歇息,待軍師至,立即兵進雒城!」眾人遂先後散去。薛冰正欲走,卻被劉備喚住。
待眾人盡皆散了,劉備這才謂薛冰道:「士元重傷,諸事皆仗子寒!」薛冰忙回道:「為主公分憂,乃臣下之責。」劉備道:「子寒太謙了!」遂拉著薛冰轉入內廳,命左右酒菜,與薛冰於此飲酒敘話。
正飲著,張飛至,見薛冰正與劉備一起飲酒,遂道:「喝酒也不喊俺一聲,我還在外面等子寒,好一道去喝酒!卻不想你已經與哥哥在此喝了。」
劉備見狀,笑道:「翼德領軍勞頓,不去歇息,怎的還要喝酒?」張飛笑道:「我曾與軍師立下誓言,領軍時不得飲酒。我一路忍了這許久,好不容易到了培城,怎能不好生喝一番?」劉備聞言笑道:「弟既如此,便與兄一起飲!」遂命左右再添杯筷。
張飛聞言,急急坐下,然後待酒至,也不用杯,提壇便望口中倒去,直灌了半壇,這才放下,長出一口氣道:「爽哉!」劉備見了,只得苦笑,對張飛道:「翼德雖好酒,但切記戰事起時,不可碰此物!」張飛口中只道:「省得!」手又提起罈子喝了起來。劉備無言,只好與薛冰繼續敘話。
劉備謂薛冰道:「子寒所練之兵士,皆為精銳。我軍站力,比川兵高許多!如今戰事起了許久,兵士損失卻甚少。此皆子寒之功。」舉杯與薛冰對飲。薛冰道:「區區小功,何勞主公如此掛懷?」
三人正飲間,左右忽來抱嚴顏將軍引著張任求見主公。劉備聞言一喜,忙道:「快請進來!」薛冰忙對劉備道:「恭喜主公又得一大將!」劉備笑道:「能得張任,亦為子寒之功!」張飛在旁聽了,不滿道:「哥哥只記得子寒,那張任可是俺擒來的!」劉備對張飛道:「翼德莫要爭功!若非子寒以計逼得張任南逃,你如何揀得此功勞?」薛冰忙出聲道:「若非張將軍趕至,亦擒不住張任!」
三人正言間,嚴顏引張任至。張任先拜伏於地道:「敗將張任,得主公不棄,鞍前馬後,願效犬馬之勞!」
劉備忙下階將張任扶起,謂道:「將軍願降,備甚喜之。」遂命人再備杯筷,權當為張任和嚴顏接風。
卻說張任坐於薛冰旁邊,只覺渾身彆扭之極,還道薛冰定當瞧不起他這個敗軍之將,是以目光始終不望薛冰處看來,生怕瞧見薛冰以輕視的目光打望他。卻不想酒菜剛至,薛冰便先對他道:「張將軍,先時多有冒犯,還望勿怪。」張任聞言一愣,忙舉起酒杯道:「先時你我乃敵對雙方,何來得罪之談?」說完,忽覺心中一暢,竟解了心解,遂於薛冰一道飲盡杯中酒水。
卻說劉備於面,左看看張任,右看看嚴顏,喜道:「備今次入川,能得二位將軍,已不虛此行矣!」舉杯邀眾人同飲。眾人遂於廳中喝酒敘話,直喝至入夜,這才散去。
又過得幾日,人報諸葛亮引軍至,劉備引眾將去迎。卻說諸葛亮見到張飛時驚道:「我於水來,怎還落在翼德之後?」劉備遂將張飛義釋嚴顏之事具言了一遍。諸葛亮聽罷喜道:「張將軍會用謀,此主公之福也!」隨後又問近況如何?劉備道:「且先至城中,再議不遲。眾人遂引兵回至城中。
薛冰於路一路打望,見諸葛亮身邊帶著趙雲,陳到,自己未曾尋得關羽,暗道:「想來關羽是被留在荊州了!」策馬至諸葛亮身邊,輕道:「軍師可是留關將軍守荊州?」
諸葛亮轉過頭來,見是薛冰,笑道:「我知子寒所言何意。然非關將軍,無一人可擔此任。」
薛冰正待再言,突想到,除卻關羽,何人可震的住局面?荊州兩面受敵,北有曹操,東有孫權,若留一無名之人,必引二人來犯。劉備手下除了關羽,還真沒幾個可擔此任者。
眾人至府中,劉備先喚過嚴顏與張任前來見,諸葛亮見了二人,待二人退了下去後,對劉備輕道:「川中名將,唯此二人最是厲害,今二將皆被主公收降,西川可定矣!」遂問劉備是如何收的張任。嚴顏他已知乃張飛所收,是以沒問。
劉備遂以薛冰使計拿了張任之事告之,諸葛亮聞後道:「子寒文武具佳,日後必成主公臂膀!」劉備笑道:「我自省得!」劉備又問荊州之事。諸葛亮答道:「我留關將軍震荊州,又留元直在彼相助,他二人定可保得荊州無事。」
敘話一畢,眾人遂討論進兵之事,哪料得正議間,突有小校來報:「西涼馬超兵敗後投了張魯。現張魯令馬超帶大將龐德,從弟馬岱,引大軍五萬,望葭萌關而來!」眾人聞報大驚。薛冰在一旁卻震的半晌說不出話來,心裡只念道:「亂了,亂了,歷史已經全都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