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任於馬見得一槍刺來,卻躲之不急,只得於心中長歎一聲:「我命休矣!」哪知他還未歎完。身邊一名騎士便因為跨下戰馬被斬斷了馬腿,被馬掀飛了出去,恰好將那個持槍欲刺張任的兵士給撞飛了出去。
這些不過眨眼間便事了,張任回過神來時,那個險些取了他性命的兵卒此時已被遠遠的拋在了後面。
再回頭去望,張任覺得渾身下,具被冷汗浸的透了,在馬被風一吹,只感覺全是滿是寒意。再望望前方,才發現自己已然衝出蘆葦叢。
卻說薛冰引著一千軍望南趕來,不多時便趕到蘆葦叢一帶,但見得川兵與己方兵士正在混戰,不過川兵一路逃到此處,士氣早已跌落到了谷底,此時也只是象徵性的反抗一下便算了事。大多川兵見中了埋伏,再無希望逃出去,便棄了兵器,大呼:「我願降!」確是先時劉備放回去的兵士於他們講,劉備善待俘虜。這些川兵一想到這點,見沒了勝算,便乾脆投降。
薛冰在亂軍中尋了片刻,終於尋到一身甲冑,提著大刀的魏延,遂打馬過去問道:「文長可曾擒到張任?」
魏延見了薛冰,本欲問薛冰怎的來此了,還未開口,卻被薛冰搶先問了一句,只得答道:「不曾!」遂問左右軍士,可曾有誰見得張任?左右有兵士答道:「我先前見一銀鎧將軍衝了出去,引數十騎望山路逃去了!」魏延聞言,急道:「怎的不早些來報?」
薛冰卻沒空理會魏延,只道了一句:「此處交給文長,我去追張任。」復引著手下兵士望山路而追。魏延在後瞧得,又把那兵士喚過來臭罵了一通,道:「便因你不早來報,害我又失了一功!」那小兵諾諾的不敢言語,只得默默承受主將的怒火。
張任慌忙間望山路而奔,只道進了山便可逃過追兵,而後轉回雒城。眼見得再奔片刻就可逃進山中,突然前方出現了一枝人馬。張任心中驚疑不定,暗中尋思道:「這卻是誰人兵馬?莫非是吳蘭、雷銅他們聞得我兵敗,特來接應?」又奔了片刻,只見當先一面大騎,大大張字。
「張?」張任一邊尋思著到底是何人,一邊極力遠眺,以期能看清到底何人。此時雙方漸漸近了,張任已見得對面領軍之人。但見得當先兩員大將,一人他卻是認得的,乃是嚴顏嚴老將軍,另一人他卻不識得。暗思道:「嚴老將軍本應鎮守巴郡,怎的跑這來了?他身邊那人是誰?」
正於此時,身後傳來一聲大喝,張任回頭一望,見得竟是薛冰追了來。原來薛冰捨了大軍,只帶數十輕騎快馬急追,此時竟追了來。卻是張任跑了這許久,馬已乏了。
薛冰於後打望,見已然追,忙大喝了一聲:「張任休走,有膽便再與我大戰百合!」他口中喊著,心裡卻道:「你要敢回馬,我立刻使手下把你拿住!」可惜張任似是猜到了薛冰心中所想,也不理他,只是向前急奔。他現在心中慌亂,又見得嚴顏領著一支兵馬,只道是主公劉璋特意將嚴老將軍調回,是以在此迎著。
二人便各自領著數十騎,一前一後的望那支大軍衝去。薛冰此時在後面卻也瞧見了這支兵馬,而且也瞧清了領軍之人。那個老頭他不認識,另一個大漢他卻識得的。後又見張任一路策馬急奔,望那支兵馬奔去,心道:「這張任怎的見了張飛竟這般高興?」轉念一想,便明白了過來。「那個老頭定是嚴顏,張任還道是嚴顏領兵來救他了!」心中一喜,卻不聲張,只是於張任身後追趕。
二騎漸漸見了,好似再跑片刻,薛冰就能趕張任。但是張任現在卻很是高興,因為他眼見便要衝到嚴顏身邊,他只道嚴顏定能救下自己。
卻說張飛與諸葛亮商定,諸葛亮走水路,他引軍行大路。至巴郡,張飛使計招降了嚴顏,使得他這一路兵不血刃的就來到此處,恰逢趕薛冰定計拿張任這麼一出。
張飛遠遠瞧見那二將分別引數十騎望自己奔來,開始還一愣,心道:「這是何人?莫非以為憑這幾十騎就能破我萬大軍不成?待那二將離的近了,張飛這才瞧清楚,後面那人竟是薛冰。「哈!原來是子寒這小子。不過前面那人是誰?」身旁的嚴顏道:「張將軍,前面那將乃是川中名將張任,只是不知如何搞得這般狼狽?」
張飛一聽,大笑道:「我明白了,想來是這張任被子寒打了個大敗,如今正逃命呢!」隨後又道:「只是不知,這張任為何見了我等,反而奔了過來?」嚴顏道:「想是因為老夫!」張飛聞言,問道:「此話怎講?」嚴顏苦笑道:「定是張任兵敗逃亡至此,見了老夫,還道老夫是來救他的。」然後又說道:「可能他尚不知我已投了皇叔!」張飛聞言,笑道:「這卻是他自己送門來了!沒想到我才到,子寒就給我送來一個大功。」遂命左右莫要聲張,只待張任近了,即刻拿下。
片刻後,張任已至近前,張任於馬大呼道:「嚴老將軍救我!」嚴顏聞言,只覺得尷尬不已,不知如何作答。正於此時,張任只聞得身後一聲大喊:「翼德還待何時?」張任聞言大驚,抬頭去望,只見自己不認識的那名將領已策馬奔至面前,一雙蒲扇似的大手正向自己抓來。
張任畢竟是川中名將,武藝卻是不差的,眨眼間就做出反應,身子向旁一閃,恰好躲過了張飛的大手。奈何張飛早做了準備,一桿蛇矛緊跟著便掃了過來,張任此時側著身,已是再也動彈不得,硬生生受了這一下,而後便覺得自己好似飛起來了一般,砰的一聲,跌落到了地。
卻說張飛一矛將張任掃下馬來,於馬哈哈大笑,喊了一句:「與我綁了!」轉過頭來,見那數十騎已然從馬下來,口中直呼:「我等願降!」便吩咐左右道:「一併綁了!」此時,薛冰已至身前,對張飛道:「翼德趕的好巧,我追他追了半日多,卻被你拿了功勞。」張飛道:「你我關係這般好,還在乎這功勞是誰的?」薛冰道:「既如此,那便將此功讓於我,可好?」張飛忙道:「不行不行,這人是我抓住的,怎能讓於你?」
二人敘話這當,那張任已經恢復了過來。適才他被張飛一矛掃的飛了出去,跌在地,莫說起身,便是神智都摔的不甚清醒,直過了這好一會兒,才緩了過來。見張飛與薛冰聊的熱乎,哪還不知人家本是一方的。急轉頭去望嚴顏,見他披甲持兵端坐於馬,絕不是俘虜,遂對嚴顏大罵道:「嚴顏!你降了劉備!」
嚴顏聞聲,望了眼張任,見其正一臉憤怒的瞪著自己,忙又將自己的視線移了開去。張任見嚴顏如此,知其心虛,遂破口大罵。直罵得嚴顏羞憤不已,竟欲拔刀自刎。幸得張飛趕至,將嚴顏那拔出一半的刀又按了回去。薛冰亦對他道:「俗話說良禽擇木而棲!嚴老將軍便是良禽,怎可棲息於朽木之?」
奈何張任又於旁大罵道:「忠臣不事二主!」薛冰回頭道:「不事二主?那我問你,你初時投時,可是事的劉璋?」張任無語。他初時投的乃是劉焉,後劉焉去世,這才輔佐其子位。奈何薛冰卻不問別的,單問他初時可是投的劉璋,他若答不是,那麼他便把自己也罵進去了。若答是,這種睜眼瞎話,他卻是說不出來的。
正待出言駁斥薛冰之言,奈何薛冰根本不讓他說話,又道:「既然你已經事了二主,便莫要裝什麼忠臣了!不若與嚴老將軍一樣,轉投我家主公,豈不最好?」
張任聞言,又把雙眼瞪得老大,怒道:「黃口小兒,竟顛倒是非曲直!我張任生為劉公將,死亦為劉公鬼卒!」喊完突覺不對。抬頭一望,果見薛冰嘴角帶笑,對他道:「原來張將軍早有投效我家主公之意,既然如此,我定當把張將軍之意轉告我家主公!」張任被薛冰這一通不講理的話氣的險些吐血,直恨不得提刀將這小子給砍成千片萬片,奈何自己被繩子綁得結實,便是動彈都不能,如何砍人?
最後還是嚴顏不忍昔日袍澤被人如此戲弄,遂對張飛道:「張將軍,當早些啟程,若再耽誤一陣,今晚怕是到不了培城了。」張飛道:「嚴老將軍所言甚是。我等當加快腳步!」又對薛冰道:「子寒便與我一道回培城!」
薛冰道:「如此最好!」答完,指張任對左右道:「來人,扶張將軍馬!」左右聞言,將張任扶至馬,而後左右分有一騎將其夾在中間,使其不能脫逃。薛冰瞧了,滿意的點點頭,對張飛道:「出發!」
張飛見了,在後面嘀咕:「卻也不知這到底是誰的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