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冰問道:「我聞黃老將軍投主公時,文聘將軍卻是與黃將軍在一起。那文聘不是隨了曹操了嗎?怎的與黃將軍一同鎮守長沙了?」
黃忠聞言,答道:「這事卻要從赤壁鏖戰時說起!」頓了下,似是在整理思路,見薛冰正等著他說話,遂道:「那日,周瑜一把大火將曹操大軍盡數燒個乾淨。當時,忠也是在暗處看著的。直從大火燒起時,待到了火滅之後。而忠正待回長沙時,於江邊遇到了昏迷著的文將軍!」說到這,看了眼薛冰,見他依舊凝神聽著,似是沒有插話的意思,這才繼續道:「文將軍當時身邊無半個人,便是自己,也是狼狽不堪,手臂中了一箭,其時傷口已被水的爛了,我遂命人以刀將死肉割下,又輔以傷藥,簡單包紮了下,便將其帶回了長沙。過了數日,文將軍傷勢好轉,對我具言那日之事。」
說到此,黃忠歇了口氣,這才繼續說道:「原來那日黃蓋詐降,船盡布易燃之物望曹操戰船撞來,被程昱瞧出不妥,遂令文聘前去喝止來船。哪知被黃蓋一箭射中手臂,倒在船中。而後一場混戰,他這條小船被沖的遠了,船士兵也被殺了個乾淨。哪知過不多久,那條小船也沉了,卻是先前一場混戰,不知誰將船弄出一個窟窿。文將軍本就受了傷,此時又著甲墜於水中,加之冬天水涼,接連被嗆了好幾口,幸好他頗識水性,竟被他於半昏迷中游至江邊。不過卻也是強弩之末,若非忠領著人到江邊觀戰,怕此時已丟了性命矣!」言至此,頗多感慨,便是薛冰聽了,也暗歎這文聘也不知是倒霉還是幸運。
黃忠此時又續道:「文將軍醒來後,本欲回荊州。待忠告訴他,荊州已被皇叔取了,他又道要去許昌。忠見其頗為勇武,不忍其明珠暗投,便告之劉琮母子已被曹操害死。文將軍得知實情,又被忠以言語感之,這才絕了去尋曹操之心,與忠一道在長沙待下了!」黃忠說完,沖薛冰做了一個「後面的你都知道了!」的眼神。薛冰聽到此,總算是瞭解了文聘之怎麼到長沙的了。遂對黃忠道:「多謝黃將軍相告!」
二人以此為話頭,又聊了起來。黃忠觀望左右,對薛冰道:「聽聞此些兵士皆由薛將軍操練,將軍真神人也!」原來黃忠來回望了半天,發現走了這許久,這些兵士卻依舊鬥志昂揚,且無半人私語。遂對練出這等精兵的薛羽暗中佩服不已。
薛冰被黃忠一讚,頗為臉紅,應道:「黃將軍繆贊!」
二人真聊著,突見前方一支兵馬攔住前路,看起來約有五千之眾。黃忠急令部隊停止前進,與薛冰道:「不知這支部隊攔在此處,意欲何為?」薛冰打量了下,對黃忠道:「看起來似是西川劉璋的部隊,待我前去探察一番!」黃忠道:「不如讓忠去!」薛冰道:「黃將軍在此壓陣,若瞧得情況不對,立刻向其發起攻擊!」黃忠應允。
薛冰拍馬向前,直出得陣前。對面也出來一將,對薛冰喊道:「前方可是劉皇叔人馬?」薛冰聞言,回道:「我乃劉皇叔帳下薛冰薛子寒,前方攔路者何人?」對面那人一聽,喜道:「我乃孟達。我主劉益州命我在此恭迎劉皇叔!」薛冰聽了,心中想到演義裡確實有這麼一段,遂拍馬前與孟達照面。
雙方見了,互相客套一番,孟達口只言奉了劉璋的命令來接劉備,但是薛冰心裡卻清楚,這人是打著迎接的幌子來投劉備的。便將此人當做了自己人,引著他直奔中軍去見劉備。
至劉備處,薛冰告辭趕回前部,黃忠見薛冰歸來,道:「是才卻是何人?」他這邊問著,目光卻依舊盯著前面那五千兵馬,若見其有異動,立刻揮軍殺過去。
薛冰道:「那人乃是劉璋派來接主公的!」
黃忠聞言一愣,想了片刻才道:「我觀此人行跡甚是可疑,子寒可曾叮囑主公身邊之人嚴加提防?」
薛冰笑道:「此人乃與法正一般,如何肯害主公?」黃忠聞言,錯愕不語,隨即大笑不止。
孫尚香在一旁聽的真切,便又不甚明白,看著那個兀自笑個不停的黃忠,心裡暗道:「這個老頭,也不知在笑個什麼?」瞧了瞧自家夫君,發現他也是嘴邊掛著微笑,直笑得孫尚香心裡發毛。
原來薛冰腦袋裡想到了西川有幾名不錯的人才,正尋思著怎麼能讓主公把他們一併收了。思來想去,最後決定,自己只負責將他們抓來,至於能不能收來,那就要看劉備的本事了。便想到此處,臉不覺的露出一絲笑容,正被孫尚香瞧見。
一眾人等正各自心裡想著事,從中軍處趕來一小校,對薛冰和黃忠道:「主公有令,讓二位將軍繼續前行!」
薛冰接了令,轉望前面那支部隊,見其似是也接到了將令,正掉轉方向,往益州而去。黃忠遂令部隊緊隨其後,大軍又緩緩的向著益州前進。
又行了許多時日。一路,薛冰於前軍嚴令所有將士,不得動百姓家半個線頭。如有違命者,立斬不赦。
有名老兵,卻是隨劉備自新野時便在軍中的。行軍時磨壞了鞋子,於一農家強搶了一雙。正欲穿,恰被薛冰撞見。薛冰二話不說,抽出腰間長劍,一劍將其首級斬了。隨後懸其頭於大旗之,以懾全軍。軍中兵士見了,無不駭然,自此再無敢妄取百姓家一物者。但凡大軍所過處,秋毫無犯。西川百姓,夾道瞻觀,劉備皆用好言撫慰。自此,劉備仁名便傳西川。其時,劉備聞薛冰之舉,謂左右道:「我於此之仁名,皆仗子寒而得。」
大軍又行了數日,終至培城。劉璋引眾官親自於培城外迎接劉備。劉備遂令大軍於城外紮營,自己去見劉璋。二人直敘兄弟之情至入夜,劉備這才歸來。
次日,劉璋復於城中宴請劉備,劉備遂喚過數人一併入城,至傍晚才歸。又過得一日,劉璋言張魯欲犯境,請劉備代為把手葭萌關。劉備遂盡起大軍,望葭萌關而行。
這幾日,薛冰皆留於軍營之中,未曾出得半步。但卻未曾半分軍務,直叫黃忠鬱悶無比。此時見大軍復行,黃忠於馬謂薛冰道:「薛將軍這幾日歇得好生愜意,直叫忠這把老骨頭忙的散了架。」
薛冰驚疑道:「這幾日,黃將軍未曾歇息過?」
黃忠道:「主公與劉璋三番兩次碰面,忠只怕事情有變,如何歇息得下?倒是子寒,竟不擔心主公安全?」
薛冰道:「有魏延,文聘在側,定保得主公無事!」
黃忠氣道:「子寒休來欺我!我所言,子寒何故裝做不知!」
薛冰見黃忠惱了,遂道:「我怎不知?只是人多口雜,此時能少提,便少提!」遂打馬至黃忠身邊,對他道:「我知黃將軍擔心主公若於宴擊殺劉璋,到時必起混亂,黃將軍時刻準備,便是怕事起,而兵不能至。」
黃忠點了點頭,然後又奇怪的望向薛冰,問道:「子寒既猜得,又如何歇得這般安穩?」
薛冰笑道:「我知主公必不忍下手,此事不能發,又何必於旁緊張相候?」
黃忠聞言,歎道:「子寒真主公之心腹!」待過了片刻,突覺不對,便道:「子寒既猜得,又不肯提醒我,想是怕事起無人相應?好你個薛子寒,竟把我也算計進去了!」薛冰此時卻是御著馬,躲到了一旁,只是笑著看向黃忠,叫黃忠想發作也發作不得。
大軍行至葭萌關,劉備命於關屯住,令薛冰、於禁加緊操練兵馬。一邊命人妥善安排周邊百姓,漸漸得了周圍民心。
這日,薛冰於關向外打量。今日卻是輪到他看守關隘,遂於城頭打量四周。待到中午,孫尚香提了飯食跑來,見他於關立著,遂道:「此處風大,夫君切莫著了涼!」薛冰笑道:「這般小風,如何著得涼!」然口如此說,人卻隨著孫尚香下了關。這些日子,劉備已經知道孫尚香也隨軍前來,除了苦笑,便只能對薛冰歎了句:「子寒忒也胡鬧。」便不去管他了。
正與孫尚香一同吃著,突見她棄了筷子,捂嘴望外奔去,薛冰也急急丟了筷子跟了出去。一出來,便瞧見孫尚香正於牆角處乾嘔,薛冰忙過去撫其背道:「尚香,這是怎麼了?」
孫尚香道:「最近時常反胃,卻只是乾嘔!」
薛冰聞言一愣,心裡道:「莫不是有了?」心裡一算,成親已有數月,這些日子時常歡好,且未做甚防範措施,便是有了,也不奇怪。忙問道:「那個,可多久沒來了?」孫尚香聞言不解,問道:「哪個?」薛冰大急,卻又不好明說,遂探首至孫尚香耳邊輕聲說了。
孫尚香聞言大羞,捶了下薛冰道:「你怎的尋思這羞人的事?」薛冰卻要急死了,只是問道:「多久沒來了?」孫尚香尋思了下,道:「這兩個月都未曾有過,你若不說,我幾乎忘卻了!」
薛冰聞言樂得險些跳了起來,忙將孫尚香攔腰抱起,向前奔去。孫尚香嬌呼了一聲,便覺得身子一輕,整個人便都進了薛冰的懷裡。見薛冰一路瘋跑,忙問道:「這是去哪?」薛冰道:「看醫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