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古至今,成就了宏圖霸業的人很多,但從沒有一人是靠著一己之力成就事業的,再強大的領袖人物也需要大量的人才來輔佐自己,而能稱得上是人才的人原本就不會特別多,往往都還很有個性,要想收服人才,絕不是靠啥子「王八之氣」,吼上幾嗓子就能成事的,若真有其事,要嘛你所收的壓根兒就是庸才,要麼就是小說家言。
收服人才的方法很多,啥子對症下藥,投其所好之類的都只能算得上是收服人才的初步手段,要想讓初步收下的人才心甘情願地為自個兒效力,最重要的一條就是信任,換句話說就是你要讓你所有收服的對象感覺到你對他的信任,最簡單而且最實惠的方法就是讓你所要收服的對象參與機密,並且要讓他相信,他所參與的已經是最高層次的機密,如此一來,絕無不成事之理。胤祚一向是如此想,也是如此做的,這也正是胤祚手下人才濟濟,而又大多忠心耿耿的原因之所在,中國有句古話——士為知己者死,當然說這話的人一准就是領袖人物,他自個兒是絕對不會去死的,去死的只是那些「知己」,老十四大體上來說就是胤祚的「知己」了罷,這不,一回到毅親王府,胤祚沒有絲毫猶豫地就領著老十四到了內書房,將今兒個的事情詳細地述說了一番。
「六哥,老八的手段太黑了。若是小弟料得不差,那個慎刑司委署主事叫鐵啥子來著,啊,鐵,還有所謂地道士張乘鶴一准就是老八的人,嘿,四十幾條人命啊,老八那貨說殺就全殺了,奶奶的,夠狠的。老二這回算是翻不了身了。六哥,現如今可是個好機會,要不等老二一倒,咱們索性擺老八一道,讓老八陪老二一起做伴去?」老十四滿臉子樂呵地率先開口道。
嘿,老十四這話說得有夠狠的,這臭小子狠起來比老八更勝三分。咱倒是想將兄弟們一鍋子全膾了,可問題是老爺子能同意嗎,滿朝上下就咱獨大,老爺子又怎能不起疑心?老十四這話明顯就沒經過腦袋。唉,這小子打仗能行,玩政治還是差了不少的火候。胤祚呵呵一笑道:「老十四,你這話在哥哥這裡講講就算了,外頭可是說不得的,沒瞅見皇阿瑪今兒個為何生那麼大的氣了嗎,那是被兄弟們鬧家務給氣的,你啊,還是省點心好了,把兵部給我管好了。別讓老四、老八的人混進去就成了。」
「哪能啊,那幫子兵部地痞子早被小弟給馴得服服貼貼的了,嘿。頭前老四跑來找門路,說是要調年羹堯那小子到熱河任都統,被小弟一口給回絕。老四現如今沒了戶部,放屁都不響了,老八也完蛋了,這朝堂上下也就六哥說了算了。」老十四很是得意的樣子說道。
「十四爺這話可就不對了。這朝堂是聖上的朝堂,王爺只是持身得正,所以能到今日的地步,至於四爺、八爺也不是沒份量的人物,過不長時間聖上必然還是會啟用的,現如今還不到彈冠相慶的時候。」鄔思道冷靜地插了一句。
老十四除了服胤祚之外,也就屬鄔思道能降得住他。此時聽了鄔思道的斷言。不由地愣了一下道:「鄔先生此言何意?皇阿瑪的心不都已經擺到了明處,為何還要讓老四、老八再次出來攪風攪雨?難不成……」
鄔思道只是笑了笑卻沒有開口解釋。林軒毅補充道:「十四爺,這道理很簡單,自古只有強勢皇帝,絕沒有強勢皇子地理兒,平衡是一切的關鍵。」老十四「哦」了一聲,也不再開口詢問,只是眉頭卻皺了起來,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嘿,平衡,平衡,咱家老爺子最喜歡也最擅長的就是玩平衡,這一條怕是誰也玩不過他。胤祚苦笑了一下,揮了揮手道:「罷了,不談那些煩人的事兒,嗯,本王臨出宮前,皇阿瑪言及明日會給本王一道旨意,卻不知這旨意究竟是什麼東西?」
胤祚這話可就是機密了,老十四立馬興奮地道:「六哥,這道旨意該不會是立您為太子吧?」
「扯淡!」胤祚笑罵了一句道:「老十四,你腦子清醒一點成不?皇阿瑪早就說過不立太子了,嘿,本王倒以為這道旨意怕不是啥好東西,估摸著是要本王去查處老二了,嘿,老八設了陷阱卻讓本王去當惡人,瞧這事整的。」胤祚這話說得好像自個兒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其實老二府中的那些鬼把戲哪能瞞得過胤祚的眼,原本胤祚是打算當場揭露出來,捎帶著不動聲色地連佈置陷阱的老八一道掃進去,不過到了末了還是強行忍了下來,一來是因為只要整倒老二就夠了,沒必要自個兒出頭去當那個惡人;二者也是擔心老八還有後手,若是一個不小心陷入老八地陷阱卻不是很值當。
「王爺差矣,聖上絕對不會讓王爺去處置二爺的,這一條王爺儘管放心便是了,至於是何旨意現如今還不好說,但聖上對王爺絕對不會有惡意的。」林軒毅哈哈一笑道。
嗯?老林這話說得如此肯定,這其中必然有蹊蹺,唔,該是當著老十四地面不好明說就是了,得,該老十四參與的機密會議也該到頭了。胤祚心思動得飛快,輕笑一聲道:「也是,左右明日一早就能知曉,卻也不差得一時,嘿,到時候自然清楚了。今兒個忙活了一天了,本王也乏得很,就議到這兒罷了,老十四,走,跟哥哥一道用膳去,哥哥還有些事情要跟你商量著辦。」
「成啊,六哥府上都是名廚。小弟今兒個可得放開了用,反正也吃不窮六哥地。」老十四哈哈大笑著跟在胤祚身後出了書房,兄弟倆並著肩邊說邊笑地往後花園而去……
聽竹軒,一個不算太大的亭子,一半建在水上,一半掩在竹林間,亭子裡錯落有致地擺上了些盆景,數盆各色秋菊綻放出一片的絢麗,淡淡的幽香混合著池塘邊地水汽,頗有些令人心醉的情調。胤祚哥倆個做在亭子裡的石桌前。相對小酌著,不時地交談幾句,點評一下菜餚的滋味,倒也算得上其樂融融。
菜已殘,酒已夠,胤祚停了著,讓侍候在一旁的下人們收拾了下碗碟,退了開去,笑呵呵地說道:「老十四,六哥有件事兒怕是要你幫個忙。」
「六哥。您還跟小弟客氣個什麼,什麼事儘管開口就是了,小弟聽著呢。」老十四滿不在乎地說道。
「好,那六哥就不客氣了,嗯,六哥門下那個奴才劉耀你該是熟了的罷,這臭小子在福建也待了多年了,六哥打算將他調一調,嗯,山東水師科寧阿年紀大了。精力也不濟了,是該回家養老去了,山東水師是我大清目前最強大地水師。斷不能沒個強有力地人鎮著,小妖那小子也當了多年地水師提督了資歷上倒是夠了,不過山東水師提督可是肥缺,伸手的人太多了,六哥又不好親自出面去爭。這事兒就打算讓十四弟出面去辦一下,怎樣?」胤祚一副輕描淡寫地樣子似乎一點都不緊張山東水師的樣子,其實現如今的山東水師由於科寧阿管理不力,內部已經出了不少的亂子,不單老八,就連老四也開始向山東水師伸手了,事情已到了不整頓不行的地步了。
山東水師是胤祚的命根子。是胤祚實現雷霆計劃地關鍵所在。斷不能讓山東水師就此崩潰的,這武職選調的事兒正好是老十四的兵部在管。老十四有著相當大的建議權,胤祚讓老十四去辦這件事,除了是真兒個地要完全把控山東水師之外,更主要的是給老十四一點事情去做,以顯示自己對他的重視,這也是收服人心的不二法門之一。
「六哥說的事兒小弟也有了些耳聞,山東水師最近倒是出了不少岔子,嗯,聽說幾個分艦隊主官鬧得挺僵的,科寧阿年老體弱,又沒什麼戰功,派不上大用場,是該讓他回家養老了,小妖那奴才還是不錯,有兩把刷子地,得,這事兒就包在小弟身上了,趕明兒小弟就讓下頭那些狗才造了冊,呈交皇阿瑪批復。」老十四點了下頭,一口應承了下來。「好,多謝的話六哥就不多說,嗯,這事兒加緊辦吧,天色不早了,老十四今兒個你也累了一天,也早些去歇息了罷。」事情已然交待清楚,胤祚心中還掛念著林軒毅那頭的消息,也就此下了逐客令。
「成,六哥,小弟就先走一步了,六哥留步。」老十四笑呵呵地起了身,逕直出了胤祚地王府回家去了。
「二位先生,有什麼新消息?」一送走老十四,胤祚便迫不及待地回了書房,掃了一眼早已等候在書房內的弘揚,卻沒有多加理會,只是先向鄔、林二人發問。
「王爺,聖上為了王爺可是煞費了番苦心,唉,我等也是到了現在才真正看清了聖上的良苦用心,用謀一道,聖上已然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某等不及也。」林軒毅歎了口氣道。
嗯?怎麼回事?胤祚皺起了眉頭,疑惑地追問道:「林先生何出此言?」
鄔思道接口道:「聖上的身體垮了,這事情王爺問弘揚好了。」
身體跨了?胤祚愣住了,一轉頭看著弘揚道:「說,是怎麼回事?」語氣嚴肅得緊,話中的寒意連鄔、林二人都有些子吃不住勁,可弘揚卻面不改色,恭恭敬敬地躬身答道:「回阿瑪地話,皇瑪法已經吐血數次了,孩兒隨侍左右,親眼見過。」吐血?心絞痛?這……胤祚頓時迷茫了起來,愣愣地站著不言不動,好一陣子才回過神來,自嘲地笑了一下道:「皇阿瑪高深莫測,可笑我等蹦來蹦去,壓根兒就沒蹦出皇阿瑪的手掌心,這一切只怕都是皇阿瑪的迷陣罷了,唉。」
鄔思道搖了搖頭道:「不然,聖上時日不會太多了,聖上心中對王爺已然是滿意了,召弘揚進宮已然是開始考慮第三代人的事情了,聖上苦心造詣就是為了能國泰民安,此等聖德著實令人欽佩,王爺切莫辜負了聖上的苦心啊。」
唔,老鄔這話能有幾分准信呢?老爺子是個權謀大師中的宗師,他所布下的局還真是鬼神莫測,嘿,到了這會兒咱還是在雲裡霧裡中,就更別提老四、老八了,若是老鄔地話可信,那麼老爺子此舉就是在為後事作準備了,也就是說在為咱鋪路了罷,可萬一老爺子是在演戲,咱要是一頭栽進去,嘿,那樂子可就大了。胤祚一向相信鄔思道地判斷,可茲事重大,胤祚心中對鄔思道的判斷還是有著幾分地保留,皺著眉頭苦苦地思索了一番,將到目前為止的整個事情再次過了一遍,還是沒法確定出個究竟來,到了末了也只能苦笑著道:「二位先生,這事情只怕不見得如此簡單,嘿,還是小心一些為好。」
「小心是必須的,王爺如今的要務就是穩字當頭,二爺此次是在劫難逃了,明日一早必然有聖旨下來,王爺就此收手,不必再插手此等事情,一切自有聖上做主。」鄔思道平靜地說道。
聖旨?唔,那給咱的旨意又會是什麼呢?胤祚一時間有些子想得有些子迷糊了……持!兄弟們給小六鼓鼓勁,讓小六衝上去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