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夫-山泉有點田 正文 分家析產
    阿齊罷官在家,待要出去經商,又恐影響以後復職。他本身又是極好強的人物,出了這等沒面子的事情,平常也不好意思呼朋喚友地擺酒吃席,就怕人家笑話他馬失前蹄。只得寫信往泰山家裡問詢,可常大人只說他才被摘了印,上頭都記著,一時間也不好重新安排,依然叫他將出銀子,往上繼續聯絡感情,往下則多博些好名聲。

    從娶妻到現在,阿齊雪花花銀子到常家上萬兩,出了事卻依然沒能保住他,他心裡也不免忿忿。兼之狗娃、禮哥兒前不久都大病一場,差點丟了命,為著郝家香火鼎盛,一連兩個月他都沒在常氏房裡歇過。

    常氏因為被張氏重重地敲打了好幾回,管理家事更加小心翼翼,生怕再有什麼疏漏被揪住,每天都是忙到半夜才睡。等她回過神來,宋氏已經有喜了,就連環珮也換了住的地方,並多了一個丫頭伺候。

    「這是怎麼回事?那丫頭誰給派去的?」常氏怒氣沖沖地朝環玉摔了杯子。

    以往張氏持家,對下人要求就甚為嚴格,常氏為討好婆婆,接管大權以來,更把嚴厲苛刻揮到了極致。下人稍有懈怠或差錯的,不是打板子就是罰月錢。但因她趁了張氏的心意,娘家如今又是扶搖直上,眾人迫於她淫威,受了罰也只得怨自己時運不好,背後卻都把阿齊和那些妾室們的事情瞞著她,只等著看她笑話。

    而宋氏有錢又會做人,知道常氏連生二子,在家裡的地位不可輕易動搖,就聯合了環玉環珮,只想著多哄哄阿齊去她們房裡,若能有個一男半女的以後也好說話。如今環玉見常氏衝自己威,就委委屈屈道:「大奶奶,我多半時候管著廚房,哪裡知道這些事兒?我自己都沒個人伺候,要使得動那些小蹄子,還不拿了過來也給掃地倒水?」

    常氏細細想一想,婆婆被三個孫子鬧著整天不得閒,二房一向只管自己的事,環玉也是個沒見地的,這麼一說,就只有曾經協助自己管過家的宋氏嫌疑最大。

    這小賤人!

    自己生不出孩子,就去討好環珮麼?

    如今你自己也有了,倒要看你如何把這齣戲唱下去!

    常氏準備了些東西就去看宋氏,坐在她身旁親親熱熱道:「恭喜妹妹了,易哥兒禮哥兒老是惦記著我什麼時候生個漂亮的女娃子給他們玩。要是能有妹妹這麼個畫裡出來的人物,他們可要歡喜得上天了。當然,如果是個弟弟,以後能給他們做左膀右臂也更好。只可恨環珮那賤蹄子和狗娃,我與妹妹過了明路的人,把那大筆嫁妝拿來貼補家用,辛辛苦苦持家,卻便宜了他們伸手只管吃喝、張嘴就要分家產!」

    宋氏聽她張口閉口就盼著自己只能生女兒,還要挑撥離間,心中十二萬分不快都只化成幽幽一歎:「大爺也說自己已經有了三個兒子,成天調皮搗蛋,還不如二爺家小籬姐那般伶俐貼心,倒是很希望我這一胎生個女兒。太太卻說生男孩子好。其實,生男生女都是天定的……」

    常氏聽她的意思,竟是不管生男生女都寶貝,又恨她不上自己的鉤,就道:「可不是,妹妹生的,不管男女都是郝家的金貴子孫,如今可要好好養胎才是。咦,我瞧妹妹這裡原本有個臉圓圓、眼睛小小很討喜的丫頭,這會兒怎麼不見了?你們不知道姨奶奶現在要隨時有人伺候嗎?」

    常氏沖宋氏的兩個丫頭一瞪眼,她們立即就跪了下來。

    宋氏笑道:「奶奶休惱,如今我有這些人也夠了。奶奶說的那丫頭應該是叫芭蕉,大爺跟我討了去說是要有用呢。我也不過是個妾,大爺要人豈敢不從?難道,這竟不是***意思?這麼久了大爺也沒同奶奶說起過?」

    她怎麼可能給那賤人安排丫頭去伺候?

    至於阿齊,都有好幾個月沒好好說過話了!

    可恨這幫騷蹄子,是瞅準了故意一起瞞著自己的嗎?

    常氏心中惱恨,咬著牙道:「瞧我最近忙的,都忘記了。芭蕉既然不在了,妹妹這裡我還是給添兩個人照看著罷。」

    宋氏連連謝絕:「奶奶如今忙著,不怪我身子弱幫不上忙就是我的福氣了,哪裡還敢勞動奶奶派人?」

    常氏一時半會還真派不出合適的人選,虛客氣一番,回去就把芭蕉叫過來訓一頓,讓她仍然回去照顧宋氏。宋氏是知道常氏怎麼對付環珮的,正擔心常氏派心腹過來暗中收拾自己,結果卻只是把芭蕉送了回來,自然不會有二話。就收了人又偷偷給環珮一些銀錢,好讓她可以找人辦事。

    常氏見自己破壞不了環珮與宋氏的聯合,又曉得阿齊惱恨自己父親沒有出大力,心道不好和他對著幹,就去張氏那裡哭訴道:「狗娃是郝家的孫子,婆婆仁慈給抱到身邊教養。可環珮那丫頭能出來見人嗎?能讓她教導郝家骨肉嗎?以前只偷自己家的倒也算了,馬上就要過年,人情來往的,要是她順了客人的東西,鬧出去我們大家還有臉面嗎?」

    張氏因為兒子丟了官,一下子顯得常家勢大無比,讓常氏管家,一則為了示好,二來也可借此機會找她的錯處,經常教訓教訓,以免她藉著娘家勢力欺壓郝家人。前兩個月兒子冷落常氏她也是樂見其成,但聽聞阿齊居然把環珮又給弄上了手,立時就火冒三丈,暗罵自己兒子沒出息,道:「這些事情你看著辦就好了。」

    常氏得了太座大人的金科玉律,隨便找個由子就去環珮那裡作一頓,在她身上又掐又擰的,完事後依然關進柴房。

    阿齊得到消息,不敢說張氏不對,只忿忿地一巴掌甩在常氏臉上:「你父親說要我博些好名聲,你卻在家裡苛刻下人、肆意辱罵我的妾室,有你這樣的妒婦嗎?有你這樣害丈夫於不仁不義的嗎?」

    常氏哭道:「你算算你有幾個妾了?我是妒婦,那季荷花算什麼?延續香火、孝順公婆、管管家理事、還給你張羅妾室,哪一樣我沒有做到?你嫌棄我倒也罷了,環珮那丫頭是婆婆話打出去的,你被貶還有她弟弟的事,如今婆婆已經讓狗娃認祖歸宗了,你還要和她不清不楚的,你把婆婆放在哪裡?」

    阿齊情知自己也有不對,但沒想到常氏不但不認錯,反而那自己母親來堵他的嘴,就怒道:「環珮再有不是,我娘也喜歡她能生養。你自己不能生孩子,難道還不許我去找她們?」

    常氏尖著嗓門大喊:「我不能生孩子,易哥兒、禮哥兒哪裡來的?你為了那些狐狸精,連自己兒子也要不認了嗎?既如此,我這就去請我爹爹來做主!」

    常氏一邊喊,一邊就打開房裡的箱子要收拾行李走人。幾個丫頭在窗沿下聽得他們鬧大了,因阿齊說過不許她們進去,他們互相看一眼就退開,人人都巴不得常氏立即走人。總算環玉知道自己肚子不爭氣,就算常氏對她嚴苛,也總比自己沒有憑依隨便就能被郝家或者常家賣出去要好,忙跑出去找宋氏。

    宋氏歪在床頭,捂著肚子怒罵:「奶奶和大爺吵架,你自己不勸著反倒來找我?要是我肚裡的孩子有個什麼意外,誰來賠?」

    宋氏不肯動身,荷花肚子比宋氏還要大也指望不得,環玉跺跺腳,只能跑去張氏那裡哭。

    等張氏趕過來,阿齊正抱著披頭散要撞牆的常氏狼狽地勸說,屋子裡飾、衣服什麼的灑落了一地。

    好不容易叫幾個媳婦子把常氏拉住,張氏罵道:「有什麼事情要鬧成這樣?像什麼話?你這個樣子怎麼當家?」

    常氏聞言,捂著半邊包子臉撲倒在張氏腳下道:「婆婆您可要為我做主!易哥兒、禮哥兒都這麼大歲數,承歡膝下了,他居然還說我不能生孩子,說我是妒婦!」

    張氏知道禮哥兒是早產,天生不足,這才引得前不久差點沒命。聽他們在吵這個,心裡就有了懷疑,看向阿齊的眼光也頗為嚴厲。

    常氏不能再生育這件事情,阿齊一直瞞著眾人,此番氣急敗壞之下,竟然忘了掩飾,就這麼衝口而出,見常氏還威脅他要回娘家告狀,在母親面前也顧不上再替她隱瞞,把在山東時好幾個大夫說過的話都一一講出來。

    常氏聽了差點暈厥過去,哭得眼淚鼻涕一大把只說阿齊騙她,她不相信。

    接下來兩天郝家請了三四個大夫來給常氏診脈,所有大夫都是搖著頭離開的。

    常氏本來已有兩個兒子,易哥兒又是嫡子嫡孫,不能再生育也沒什麼大不了。可需不需要生和能不能生是完全不同的概念,何況禮哥兒的身子骨弱,以後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常氏一下子就蔫了下去,倒在床上竟不能起身。

    荷花聽說常氏病了,忙叫人熬些補品要送過去。小:「姐姐,她說你妒婦呢,你還對她這麼好!」

    荷花無奈笑道:「這村子裡像我一樣的妒婦多了去了,我怕什麼?總歸還是一家人,你姑爺和大爺可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親兄弟。不過,我這樣去倒真是不好。」

    荷花看著自己圓滾滾的肚子,心道自己好意去看她,只怕她還要以為自己是特地去刺激她的。只得讓比較沉穩的小碗代替她去送補品,好言寬慰她。

    幸而阿齊見常氏去了威風,再者上有常泰山,下有兩個嗷嗷待哺的孩子,也就回心轉意陪她說些甜言蜜語,常氏方慢慢寬心。

    轉眼就到十二月,村裡一小戶人家和點心鋪子裡一個剛由學徒升為小師傅的同時來求小書。

    荷花就對小:「你年紀也不小了,自己看著辦吧。嫁到村子裡,以後就不用伺候我了,嫁給潘師傅,以後少不得還要給我磕頭。」

    小書也是將近二十,平日裡又好聽八卦到處找樂子的,見荷花這樣取笑,一點也不羞,大大方方道:「嫁到村子裡要伺候別人,我還是跟著姐姐好了。潘師傅會做菜、做點心,有姐姐給我撐腰,他必定不敢餓著我。」

    荷花不由大笑:「果然還是你傻人有傻福,竟然真的找到了飯票。」又對小寶道:「你看,這丫鬟都能找到個為她洗手做調羹的丈夫……」

    小寶就皺著眉頭道:「怎麼辦?我要下廚必定把廚房給燒了!還是好好賺銀子,多找幾個會洗手做調羹的人回來伺候你吧。」

    一屋子人都哄笑起來,小盤小碟雖然還不到年紀,但眼見荷花身邊前兩代一等大丫環嫁了出去都還緊緊跟著荷花,不免也在心裡打起了小九九。黑丫從山東跟到定江來,雖然好奇小書為什麼沒有被小寶收用,但也早知道自己不會有姨***命。下去的時候聽小書掰著手指數當初小碗嫁給李大郎時,荷花陪了多少嫁妝;然後再念叨她自己按照郝家規矩如何、荷花私下裡又許諾給她怎樣置辦嫁妝,就只恨自己沒有早早投身到季家,平日裡也不如小書那般會說好話討喜,不免就有些急。

    卻說小寶過話,要把廚子找回來每天給荷花做上幾十道菜任她品嚐是不可能實現的,但因為荷花待產,嘉元縣的生意都是他在打理,那潘師傅又是才從定江調到嘉元的,小寶果然就叫他到家裡來,讓他負責做過年的點心。

    小潘師傅能有機會和心上人「零距離」接觸,還能討好主人家,樂得一蹦三尺高,火急火急就捲了鋪蓋過來,央著李大郎給他安排住宿,當天晚上就露了一手。

    郝家現在四個孫子孫女,英姐兒也是個半大孩子,都是喜歡吃零食的時候,張氏並一眾女眷也都愛嘴裡嚼點東西,常氏見小潘進來不用她付工錢,還能免去過年時自家吃食和送禮的煩惱,也就在廚房旁邊劈出一塊來,任由小潘揮。

    家裡已經知道小潘是要娶小書的了,下人們無事就去他那裡道恭喜,嚷嚷著讓他做點心,那心裡有思量的吃完以後還要跟著他學幾手。一時間,小潘竟成了家裡最受歡迎的人。

    小書雖然膽子大,到底架不住眾人的笑鬧,也就老老實實呆在荷花身邊繡鴛鴦枕頭,再悄悄讓黑丫去幫他看小潘有沒有和丫鬟媳婦子們不規矩的。

    黑丫藉著幫小書「看管」的名頭,很是得了小潘的歡迎,但凡黑丫拐彎抹角打聽點心鋪子裡各人的家庭狀況、性情收入等,小潘一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說完還奉送三盒自己拿手的點心,一盒給主人家、一盒給小書,一盒給黑丫。黑丫自然也將小書的喜好等等說與他聽,偶爾也幫著傳遞下小書繡的汗巾、荷包之類的……

    這個春節是郝家歷年以來人數最多、人員最齊全的一年,大房與二房又都有喜,郝大海與張氏兩個很是高興,過年過得很和樂。但小潘過完年要去嘉元上工前,被人套出來他每月有固定的五兩銀子工錢、再根據鋪子裡每月收益得賞銀、年底還有分紅時,許多人都不淡定了。

    常氏最先有反應,給阿齊獻策道:「爹爹既然叫你先等等,不如我們還把小七接過來,讓他和二嬸家康叔叔幫著你在外面打點生意?」

    阿齊道:「小寶不是做得挺好嗎?下人都有上百兩銀子一年。」

    常氏急道:「他的鋪子是荷花的嫁妝,裡面的貨還有從山東運過來的,都沒有動用公中的錢。憑他賺一百萬兩都沒我們的份!」

    「那他不是藉著爹和家裡的名義給自己摟錢?」

    「他如今只有荷花一個,就攢了這麼多私產,你給自己找三四個收房裡,卻沒有營生的法子,就是家裡金山也要被掏空,你讓你的兒子以後吃什麼?」

    阿齊皺眉道:「大家都知道我從山東回來沒有銀子,那筆錢要留著給你做貼己,以後還要打點,不能動。我們哪裡有本錢?」

    常氏也捨不得動用自己的命根子錢,就嘟囔道:「我雖然管家,手裡可動用的銀錢也不過一百兩,多了就要問婆婆。其實還不都是留給子孫用的?趙姨娘還能生養,不早早分了家到時候就要多分出一份,指不定還會鬧成三叔公家那樣……」

    阿齊連忙喝住她:「我再想想,這種話你可別出去說!」

    不久之後,小寶也開始同荷花訴苦:「大哥那邊的管事周林想把自己一個侄兒放到我們鋪子裡。」

    荷花揉著自己滾圓的肚子道:「我好幾個月不管事了。不過聽小碗說,好幾個媳婦子找了她的門路,甚至婆婆那邊的人也……本來我還想找個人接替小書的,還是先放下吧。」

    小寶道:「誰讓你鋪子裡掌櫃、夥計的工錢都給那麼高?就是小盤小碟這兩個丫頭,私下裡你也沒少給她們好東西。這下人人都知道二奶奶是個散財奶奶,人又和善,搶著要伺候你呢。害我也把另兩個鋪子裡活計的工錢提高了。」

    荷花苦笑,她能怎麼辦?她以前又不是商界女強人,當初季家一窮二白,小門小戶,從王掌櫃起,她所知道的就是出高薪請人、小心做實誠生意,偶爾想個新式點子,其他都是交給別人辦的。幸運的是,王掌櫃是個能幹人,還幫著找了許多其他合適的人才。一年一年下來,雖然付出的工錢多一些,但生意也確實越來越好。

    「公公婆婆沒說你吧?」

    小寶搖頭:「我們沒用公中的錢,虧盈都是自己負責,他們能有什麼話說?」

    「這倒是。看不出你還有這麼大本事,嘉元縣四個鋪子都翻本了,今年要不要放開手腳做?」

    小寶抱著小籬姐,吧唧一口:「現在管著就有些吃力了,再多恐怕不行。我要是出去久了,孩子都不認得我了!來,小籬姐,叫爹爹!」

    「爹爹,糖!」已經學會說簡單幾個字的小籬姐親他滿臉口水,然後攤開手要糖。

    荷花連忙拿手帕給他,又板著臉對小籬姐道:「才吃過點心,你荷包裡還有好幾塊糖,都攥到自己手裡幹什麼?小心晚上老鼠來咬你!」

    小籬姐才不管這麼多,咧著嘴笑:「娘,吃,老鼠!」

    荷花看她笑嘻嘻的樣子也忍俊不禁:「娘不吃老鼠。你吃飽了就睡覺吧,不然到晚飯時你要睡覺,別人睡覺的時候你又要玩。」

    叫崔媽媽把小籬姐帶出去,她才對小寶道:「你這樣往來也很不方便,不如我坐完月子帶小籬姐他們跟你去嘉元,又能幫你出主意,又能讓你時時見著孩子。」

    生意事小,分家事大。常氏在得知自己生子無望後,對於聚攏錢財、給兩個兒子爭家產就更加上心了,繼續湊一塊還不知道會生出什麼事來呢。但小寶又是顧念兄弟情義和父母孝道的人,郝大海與張氏也沒有要分家的意思,荷花只能退而求其次,找機會每年搬出去住一陣子,相信常氏也會很願意看到他們一家去嘉元住著的。

    小寶也有些心動,但沒有馬上同意,只趴在她肚皮上道:「你先好好歇著吧,小傢伙在踢你呢。」

    荷花張張嘴,過了片刻還是閉上了,揉著肚子只盼這次能一舉得男。

    二月二,龍抬頭,龍不抬頭人抬頭。

    這一天荷花終於生下第二胎,萬幸是個兒子,聽到穩婆報喜那一刻,荷花終於安心地昏睡了過去。

    孩子洗三、滿月都辦得很熱鬧。小寶奉命要給兒子取一個好聽、響亮、富有內涵而又符合族規的名字。想了一年不是不滿意就是難以取捨,最後還是季均寫信來道:「你們不是想要兒女各一雙嗎?那就取文武雙全之意,哥哥叫文,弟弟叫武。」

    小寶就捧了大舅子筆墨去給荷花獻寶:「看看,現在連下一個兒子的名字都有了!」

    小寶這一輩從「學」字,阿齊和他以致二嬸家阿康名字裡都有一個「學」,到易哥兒這一輩從「存」,易哥兒郝存易的「易」字通六藝之藝,禮哥兒取六藝之禮。小寶這邊,給兒子取一個「文」字,小名小寧哥,大名郝存文。

    荷花念了幾次,也覺得朗朗上口,就不再挑剔了。又想起原來有一個可愛的小胖子演員叫郝邵文的,就摟著兒子親一口道:「小寧哥,你的聰明勁兒、可愛勁兒要學他,身材就不要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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