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士 第七卷 第五章
    風在耳邊呼嘯著,峭壁在身邊抖動著,頃刻間,耐特就已經看到了地面上那堅硬的石塊,他怎麼也想不出可以保住性命的方法。沒有了生命,還拿什麼去保護和幫助朋友?

    這個時候,耐特異常的悔恨,為什麼他不會鬥氣!如果他會鬥氣的話,也許發射幾個鬥氣彈就可以降低現在下降的速度,沒準就可以保存生命了。但他不會,根本不會!

    無奈引發的怒意再次勃發,耐特就要大聲叫出心中的憤憤,但這個時候,耐特突然看到了一隻羊,一隻活生生向他飛來的羊!

    耐特還在奇怪的時候,他的身體已經在他怒氣的引導下做出了動作。一拳揮向那只已經嚇傻了的可憐的綿羊。

    耐特的體重很大,他的盔甲更沉,而且他還帶著從懸崖上墜落的重量,這一拳揮出,立刻漫天血雨,骨肉橫飛。

    耐特還在對綿羊的出現感到奇怪時,他的身體已經穿過了這片血霧,立時,他發現他下落的速度減慢了。心中一喜,耐特已經不在關心羊是從那來的了,而是開始盼望著下一隻羊的出現了。

    耐特的盼望奏效了,但也有一些偏差,這次出現的不是羊,而是一塊大石頭,耐特照舊一拳揮出,在手有些疼痛的感覺時,打碎了大石,速度又是一緩。

    緊接著,從粗壯的樹枝到拳頭大的石頭紛紛出現在了耐特的身前。就這樣,陪伴著一堆碎屑,耐特安全落地了。

    而耐特落地後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去找這些阻攔他,並且救他一命的東西來歷,而是張開嘴不停的吐著。在這緊張的下落過程當中,耐特那張著的嘴裡已經不知道吸進了多少雜物,此刻的他不要說說話了,連呼吸都困難的很。

    不過還好,耐特的肺活量很大,沒一會就把這些雜物清理乾淨了。但這個清理的過程卻分散了耐特的注意力,等他一抬起頭,就發現一個人已經站到了他的身前。耐特再把視線抬高,還沒有從對方的相貌上看出男女老幼,就發現身前這人竟也有一頭銀色的頭髮。

    此時的耐特對銀髮頭髮的人印象極差,按他的想法,銀髮的都是勒可那一族的人,不是和勒可一起的,就是和勒可站在對立面上的,面前這個人是朋友的可能性只有一半,那麼他是敵人的可能也佔了一半,既然如此,那就打了再說!

    粗大的拳頭帶著風聲飛去,威勢驚人。在拳頭擊出的時候,耐特也看出這個銀髮人是一個老人,但這個歲月在這個老人的身上並沒有留下太多的痕跡,他的身材依然魁梧,眼神依舊銳利,但身上的老人氣息卻也無法遮掩。不過正如耐特的非對既錯的人生觀一樣,他對人的理解就是不是朋友便是敵人,所以他也從來不曾有過什麼尊老的想法。

    老人用掌接了耐特一拳,巨大的力量雖然沒有傷害到他,但卻讓他站立不穩,倒退了數步。不過老人眼中神采反倒飛揚了起來,低喝一聲,迎向又揮拳衝來的耐特。

    耐特也不耍花樣,雙拳連環出擊,拳影如山一樣壓向老人,似乎要把剛才的怒氣完全的發洩出來。但老人並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人,他閃轉騰挪,不與耐特做任何正面的對抗,而且在抓住耐特的破綻前,他也絕對不出手。

    老人的這種戰術不僅省力而且還很有效,如果他的對手不是耐特的話,恐怕早就被抓住機會打倒了,而且就算沒被打倒,氣勢也已經被奪,而銳氣大減了。可耐特在戰鬥中從來不曾後退過,也從來不會氣餒,這反而讓老人感覺吃力萬分。

    在戰鬥的間隙中,耐特偷眼看到,老人並不是自己一個人,還有高高矮矮的十幾個同伴。不過讓耐特奇怪的是,這些人並沒有上前助拳的打算,而是在那裡驚訝的看著自己,小聲的議論著什麼。

    而且讓耐特感到和這些人一樣奇怪的事情就是這個老人始終沒有使出任何的殺手,連攻擊都僅僅保留在試探的程度,很顯然,這個老人並沒有想要打倒他的意圖。

    耐特不是一個不識趣不明白事理的人,既然對方沒有敵意,那他也就沒有必要戰鬥下去了。所以他在戰鬥中一晃身子,跳出了戰圈,問道:「你是誰?」

    「你是耐特吧?」老人沒有回答耐特的問題,而是帶著笑反問。

    「我是,你怎麼知道的?」耐特趁著問話的機會把嘴裡殘留的沙土木屑清理乾淨。

    老人笑著說道:「在這個大陸上,紫色頭髮又這麼強壯的人,而且還這麼年輕,除了你耐特還能是誰?」

    老人的笑容被耐特誤解了,當成一種得逞後居高臨下的調侃,於是耐特怒吼道:「你知道我是誰就好,有什麼事情找我就好了,不要動我的朋友!」說完,耐特又衝了過來。

    「不,我不想和你戰鬥。」老人後撤,但他的話被耐特理解為,有人質在手,沒有必要再和他戰鬥了。

    這種理解讓耐特更是憤怒,揮動著拳頭就要與老人決一勝負。老人不想和他戰鬥,但耐特的動作卻表示出他對戰鬥的決心,站在老人身後的幾個人怕老人有失,急忙衝上來阻止耐特。

    這讓耐特更是惱怒:「來吧!你們來多少人我都不怕!」說完,他揮動拳頭打退了一個阻攔他的年輕人。

    他的這種狂暴姿態讓同樣是年輕熱血的幾個人按捺不住,吼聲連連的與耐特戰成一團。

    而老人則在這個時候退到一旁,帶著欣賞的眼光看著戰圈中的眾人。

    「這樣不太好吧?我們應該和他解釋一下的。」老人旁邊的一個駝背中年人說道。

    老人笑了笑,說道:「你們不是一直想要看看他的實力嗎?這不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嗎?」

    中年人著急的說道:「可是我們需要他的力量,要這麼打下去,他將和我們成為敵人,以後我們就更難應付那個人了。」

    「那個人。」老人低語著,看著耐特在四個人的圍攻下佔盡上風,臉上露出些笑容,說道:「這些年,我們的希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但如果他的能力不足以幫助我們,那我們酷特族要怎麼辦?你想過嗎?」

    中年人挺了挺胸,把駝著著的背挺直,堅毅的說道:「他不行,那我們自己來,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價,也不能讓我族再陷入那種流離的境地了。」

    「話是這麼說,沒有了他,我們也一樣做,但如果他可以幫助到我們,我們會少死很多人,不要忘了,這些都是我們的族人啊!雖然他們離開了我們的身邊,忘記了一直的族規,甚至可能會導致我們酷特族覆滅,但他們卻和我們流著相同的血,有著相同的祖先。有了耐特的幫助,也許我們自己人的血不用流太多。」老人的話聲逐漸降低,眼中更是流露出傷感。

    中年人殺氣騰騰的說道:「只要可以恢復平靜,保住我族,多流些血也不算什麼!而且耐特會不會幫我們誰也不能肯定。」

    這個時候,耐特已經把優勢化為勝勢,四個酷特人已經擋不住他了。老人感歎道:「最強的血脈的確不同啊!」同時,老人用眼神示意幾個旁邊躍躍欲試的年輕人上去幫助同伴。

    「最強又如何,如果他不能幫我們,那就和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啊!」中年人聽到了老人的感歎,反駁著。

    老人笑了笑,很狡獪,說道:「怎麼會一點關係都沒有?那個人也在找他,他們遲早要碰面的,等他們碰面的時候,你說會怎麼樣?」

    中年人沉吟了一下說道:「他應該拉攏耐特吧?」然後不等老人開口,他又補充道:「他的理想不是一直都是恢復我族的光輝嗎?」

    「理想,這的確是他的理想。」老人傷感的笑笑,說道:「但他的骨子裡還是一個酷特人,對強大對手的追求是永遠不會消失的,而且他自小便是我族的天才戰士,在遇到強大的人時,渴望戰鬥的信念一定會超越他的理想的。」

    中年人不敢如老人一樣下定論,惆悵的說了句「希望如此吧。」後,就盯著戰鬥的幾個人看了起來。

    老人喃喃道:「最出色的為什麼總是最不安與現狀的呢?」

    沒有人回答他。

    這個時候,場內的戰局也發生了變化。本來耐特已經要一舉擊潰這幾個對手了,但突然加入的幾個人又把局勢拉向不利於他的方向。

    這幾個人的戰術很高明,在以往的戰鬥中,哪怕是訓練有素的軍隊在包圍他的時候,也會因為擁擠而不能發揮出全部實力。但這幾個人卻沒有陷入這種麻煩中,反而人越多,攻擊的方式越多,戰法越靈活,搞的耐特有些手忙腳亂了。

    而且這些人全都是一擊不中,全身而退,這種戰術讓耐特總有一種全力一拳打在空中的感覺。

    終於,耐特剛才的怒火和現在煩躁混合在了一起。他大吼一聲,使用出了那個變身的招數。

    看到了耐特的這個招數,不僅老人與中年人呆住了,就連圍攻他的幾個人也都呆住了。但耐特並不關心他們的反應,反而趁這個機會發動了攻擊。

    「真正的強體斗術!你看到了嗎?真正的強體斗術!」老人興奮的拉著中年人如同孩子一樣。

    中年人也不比老人好到那裡,激動的說道:「這就是強體斗術啊!這就是強體斗術啊!」

    相比較而言,與耐特作戰的那幾個人就平靜的多,因為他們根本沒有時間考慮這個事情,耐特已經挾著威勢發動了攻擊。

    不過他們也用他們的身體體驗了一下老人口中所說的強體斗術到底有多強,幾乎頃刻間,他們互相掩護的戰術***就被耐特打破了。

    「速度,力量都大幅度增加,如果他在使用他們特有的能力,那恐怕只有那個人才能對付了!」老人指指點點的在一旁和中年人交談著,興奮的他們完全忘記了現在正被耐特打的開始潰散的人正是他們的族人。

    見到了領頭的兩個人此刻已經混亂了,剩下的人用眼神溝通後,齊齊撲了上去,要為自己的族人解圍。

    有了他們的動作,老人和中年人才反應過來,正在戰鬥的人們和他們的關係。但這個時候,戰鬥中的人們已經殺的如火如荼,任他們如何呼喚,都無法阻止,只得在一旁小心的觀看著。

    看到這麼多的對手,耐特更興奮了,此刻的他已經忘記了戰鬥的原因,只一心想要把這些對倒。

    而他的對手正是勒可的族人,但很可惜,勒可三兄弟的天賦以及孿生兄弟間的默契並不是這些人所具有的,所以他們人數雖然多,卻無法在和耐特的戰鬥中佔到任何的便宜。

    這些人不僅佔不到便宜,而且很快就處於了下風,他們的攻擊在擊大到耐特的身上時,疼痛的往往是他們自己。並且現在參與到戰鬥中的人已經達到了十一個,再好的配合也難免施展不開。

    終於,一個人被耐特的拳頭捎到了一下,這些人的陣型立刻出現了破綻,而耐特立刻趁虛而入,並且在佔據上風的時候得理不饒人,摧枯拉朽般的把這些人打成了滾地葫蘆。

    老人見狀,皺了皺眉,低聲自語道:「傳說中連風都可以壓倒的力量他還沒有,是缺乏鍛煉還是血統已經不純潔了呢?」

    外圍觀戰的中年人並沒有注意到老人的話,他看到戰況變化到如此情況,眼睛立刻閃露出一些玩味的光芒,一挺胸,藉著身體上拔的勢頭,腰腿一用力,凌空攻向耐特。

    而耐特剛把加諸於他身上的三腿一拳的主人打飛,正歡暢的吼叫著。同時,中年人在空中扭動了幾次身體後,在耐特的身後發動了攻擊。

    但在這些日子戰鬥的經歷讓耐特的警覺性大大的提高,而且中年人毫不掩飾自己進攻的動作。立刻,耐特就發現並且迎向中年人。

    中年人在空中橫腿抽向耐特,然後不等耐特反應,扭腰轉身,掄起另一條腿又抽向耐特。

    耐特最喜歡硬碰硬的戰鬥,所以當中年人一腿攻來的時候,他也立刻一拳迎上。但出乎耐特意料的是,中年人的膝蓋突然收縮了一下,整條腿立刻饒過了耐特的拳頭。

    耐特立刻明白中年人的這一腿僅僅是為了借助身體旋轉的力量,而且如果不阻止他的話,只要再來這麼幾腿,等中年人發動真正攻擊的時候,他是很難抵擋的。

    中年人也不避諱自己的戰術被發現,已經旋轉著身體,靠踢出的腿不停的積蓄著力量,等待著發動攻擊的一刻。

    耐特知道,中年人的腿法很快,自己想要以快打快並沒有什麼把握。在一旁觀看的眾人也設身處地的把自己放到耐特的角度去想對策,但同樣他們也沒有想出什麼好辦法。但耐特似乎就是為戰鬥而生的人,轉眼間他就想出了辦法。

    只見耐特空中一個後轉身,加速射向地面,並且在到達地面的同時雙腳用力一蹬,如同炮彈一樣的自下衝向中年人。

    立刻,旁觀的人眼中都露出讚歎的神色,要知道,如果居高臨下的攻擊,中年人的拳頭可不是擺設,但從下向上的攻擊,中年人可是很難抵擋的。而且雖然他的地位和年齡在這些人當中算是很高的了,但在這些失敗者看來,一個為他們報仇的人遠不如一個和他們同病相憐的人可親。

    但中年人讓大家失望了,他沒有按照眾人的推測被耐特打倒,而是扭動身體把一直積蓄力量的腿攻向了耐特。

    耐特此刻的速度已經不允許他再做出任何改變了,他只能一拳轟向那凌厲的一腿。

    拳腿向交,沒有發出任何聲響,但拳腿的主人卻都各自飛了出去。

    中年人為大家驗證了站的高摔的狠的道理,在他落地的時候,石頭居多的地面也爆發出一陣的煙塵。而耐特則相大家表明一個人的身體可以堅硬到什麼地步,自膝以下都陷入了地面。可以說,從表面上看兩個人誰都沒討到好。

    但目光敏銳並且戰鬥經驗豐富的老人看出了端倪,中年人輸了。在空中強行改變攻擊路線已經消耗了中年人大量的體力,而耐特的那一拳更是重如山巒,導致他在落地的時候連調整身體的動作都做不出來。而反觀耐特,他雖然如同釘子一樣被楔入了地面,但他卻在被打入土裡的整個過程中連腰都彎過。僅從這裡看,耐特的實力就至少要高過中年人一籌。

    而且耐特三下兩下就掙脫了地面的鉗制,還要繼續戰鬥。老人知道,再不解釋的話,這裡將真的混亂了。

    「等等,耐特,不要打了。」

    耐特瞪大了雙眼,喝道:「好!你先放了我的朋友。」

    老人一楞,立刻明白耐特的朋友被挾持了,這對現在酷特族的局勢非常不利,於是他也顧不得多說,忙道:「我是酷特族的哈維族長。」然後用手一指正掙扎著爬起來的中年人:「他是勒可三兄弟的父親,酷特族的長老,藏碩。」

    這次換成耐特一楞,道:「勒可的父親,那你們不是敵人了?」

    「對,你掉下來的時候就是藏碩幫你減速的。」哈維族長急忙說道,他知道,有了藏碩的身份,再加上剛才救耐特的動作,恐怕耐特是不會再和他們戰鬥了。

    如老人所料的一樣,耐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道:「我還以為你們和抓走我朋友的人是一夥的呢。」

    哈維族長扶起藏碩,一邊幫藏碩撣去身上的塵土,一邊問道:「你的朋友在那裡被抓走的?」

    「上邊。」耐特指了指那露出缺口的山路。

    「勒可他們不在嗎?有他們在怎麼會讓人抓走你的朋友?」藏碩雖然敗在了耐特的手裡,但他可不認為自己的孩子無能到讓人把耐特打下山谷,還抓走了耐特的朋友。

    耐特聽到了藏碩的話沒有生氣,而是大叫一聲,一面慌張的尋找著回到山路上的途徑,一面說道:「他們為了幫我而受傷了!就在上邊!」

    「跟我來!」藏碩一聽到自己孩子受了傷,立刻忘記了身上的疼痛,也忘記了自己的驕傲,領先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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