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爐中的火焰劈啪的響著,散發著絲絲溫暖,在這個冬季的夜晚裡帶著些恬靜的暖意。
但就是再加上身上蓋著的厚實的皮毛,也不能讓耐特產生一絲旅途後的困乏。雖然哈維和藏碩早就離開了,但他們的話卻始終刺激著耐特的神經,讓他既迷茫又亢奮。
獵人出身的耐特很難想像自己的出身和血統居然有這麼大的來歷,竟然可以追溯到千年前。在軍官學院的時候,耐特曾從教官那裡聽到過大陸幾個國家建國的歷史,當時的他還曾為那些傳說中的人物心動,為他們所做的事情而熱血沸騰。
然而才離開學院半年的時間,在各種各樣的事情之後,自己竟然也和傳說有了關係,甚至成為了鬥氣創始人的後裔。而那些傳說中的英雄們也成為了忘恩負義打殺自己祖先的人,就連哈維他們的酷特族也其中。
這讓耐特很茫然,他不知道自己是應該繼續自己的生活,還是要為自己的祖先報仇。
但很快,耐特就想明白了,就算他想要繼續他原先的生活,回到森林中,那些人也不會就這麼放過他,而是一定會把他拉上他不想走的路,去做由他人設計好的事情。
這種認知讓耐特很憤怒,他不明白,為什麼總是有人以控制他人的行動和思想為樂,而自己又總是被這些人用種種手段所利用。那自己就算有了天下第一的力量又算的了什麼呢?
豁然間,耐特有了一種覺悟,如果想要不被別人利用,不按照他人所設計好的路走,那麼就要擁有控制他人人生的能力。但自己有這個能力嗎?
正在耐特思量著自己以後的人生,感到越來越煩躁的時候,門輕輕的被推開了,一個曲線曼妙的身影閃了進來。
雖然地上的皮毛這個人的行動無聲無息,但耐特在森林和戰鬥中磨練出的警覺性還是讓他察覺到了。
耐特立刻翻身坐起,喝問道:「誰?」
藉著跳動的火光,一個少女的影像出現耐特的眼前。
少女帶著些羞澀的跪坐在耐特的身旁,輕聲說道:「我叫琳曼。」
耐特看著少女嬌艷的面龐,不由的臉有些紅了,心跳也開始加快了,腦海中似乎有一種可以焚燬一切的火焰在燃燒著。一時之間,這股火燒的耐特說不出話來,只是怔怔的看著少女。
琳曼抬起羞紅的小臉,看著耐特。她看不出面前這個強壯的年輕人竟然具有可以打敗自己父親的能力,要知道,她的父親藏碩可是擔當下任族長的人選,不說管理方面的本事,就是武力都是族中數一數二的人選,而能夠在武力上得到父親讚揚的人少之又少,更不要說面前這個讓父親甘拜下風的人了。
只是琳曼不知道為什麼父親要自己來給這個人侍寢,還讓母親給她喝了那種可以讓女子在一夜春風後容易懷孕的草藥。難道是為了拉攏這個強壯的年輕人嗎?琳曼不知道。
但琳曼卻也不反對,她從小就很清楚的知道,一個女人再有能力,如果她沒有一個可以依靠的男人,那麼她的生活也將充滿困苦;而有了一個強有力的男人在身前替她遮風擋雨,她的生活壓力將降低不少。所以如果她的男人是這個年紀很輕卻有著讓自己父親畏懼的武力的人,她還是很樂意的。反正在這裡的習俗中,主動的女人並沒有什麼可恥的。
可是琳曼並不知道,她父親藏碩的目標並不是耐特,而是他們一夜風流後的產物。藏碩很清楚,以現在的情況來看,耐特雖然很強,但他所要面對的困難卻更多,很難說耐特能不能活下來。但只要自己的女兒可以懷上最強的豪克雷斯與酷特族的混血兒,一個可以成為新的傳說的孩子,那麼不僅自己可以坐牢這個位置,還可以憑藉著這個孩子而獲得前所未有的財富與地位。
為了這個目標,藏碩早就趁著耐特在聽到自己家族的傳說後失神的時候,躲過了哈維的注意,在耐特的水杯中加入了不少催發情慾的藥粉,這也是耐特今夜煩躁輾轉的主要原因。
琳曼並不知道耐特的情慾已經被挑起了,生澀的用眼神挑逗著耐特,手也悄悄解開了繫在腰間的衣帶。
耐特看著琳曼的眼睛,只覺得在這種目光的注視下,那股火焰騰的爆發了,灼熱的感覺燒疼了他的全身。當他看到琳曼裸露出的雪白身體後,理智終於被火焰燒化了,所有的思維都崩潰了。
伴隨著粗重的呼吸,耐特把琳曼抱到床上,狂野的撕碎她和自己身上最後的遮擋。
他的熱情點燃了琳曼,她激烈的回應著,兩個人雖然都沒經歷過,但憑藉著本能,他們開始了原始的動作,一次又一次,從生澀到熟練,男孩成為了男人,女孩也成為了女人。
壁爐中的火焰殘喘著熄滅時,兩個人粗重的呼吸與低吟也化為了平靜,在天光放亮的時候,琳曼終於因為男女間的差異,疲勞而不支的睡去。而耐特卻精神抖擻,一點疲乏的感覺都沒有,彷彿整個人都煥然一新。
但他才一出門,就看到了藏碩筆直的站在門前等他。
「這一夜你睡的可好?」藏碩的眉眼間很平淡,沒有任何的喜悅。畢竟琳曼是他的女兒,就算藏碩有吞吐天下之志,但自己的女兒跟了別的男人後的感覺和其他的父親還是沒有區別的,都是彆扭的。
耐特訕訕一笑,紅著臉點了點頭。
「走,我帶你去見一個人,一個可以幫助你的人。」藏碩帶頭走了出去。
耐特跟在他的身後,沒有說什麼。
但藏碩卻沒按捺住自己,說道:「這個人曾經見過你說過的那個瘋子,那個叫做古德安的人。只是那個時候古德安的精神還是很好的,也許他能給你一些發揮出自身能力而不受損的建議。」
「古德安,原來他叫這個名字。」耐特問道:「你說的那個人是什麼時候見到他的?」
「七年前,他們曾見過一面,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確切的說,只有我聽說過這件事情,所以你想要知道什麼,就要當面問他了。」藏碩說道。
說完,兩個人也不再言語,默默的向村子的西方走去。
在村子西方的角落中,一個破敗的土房孤零零的獨立在周圍的村舍之外,顯露格格不入的桀驁與特例獨行背後的孤寂。
藏碩走到房子的門外,輕輕的敲了敲門,然後也不等回應便推開了。但他卻沒有向內走的意思,而是退了一步,讓耐特進去,隨即轉身離去了。
耐特不明白藏碩是什麼意思,但已經走到了這裡,心中又被藏碩把好奇心勾起,實在讓他很難如藏碩一樣離開,只好邁步走入了其中。
進了房門以後,房間內毫無***的黑暗讓耐特一時之間無法分辨出任何東西。
這時,一聲嘶啞的語音傳來:「你是誰?」
話中帶著一種宿醉後的庸懶以及對什麼都無所謂的態度。
「我叫耐特,是藏碩帶我來的。」耐特邊說邊四處尋望,爭取找到發聲的人。
「哦。他叫你來幹什麼?」
這時,耐特的眼睛已經開始逐漸適應了黑暗。他看到在房間的角落中蜷縮著一個身影,聲音就是他發出來的。
「他說你七年前見過古德安。」耐特向這個人走去。
這個人聽到耐特的話後抬起了頭,銳利的眼神連黑暗都遮擋不住。很難讓讓人相信這個眼睛的主人就是剛才說話的那個人。
耐特直視著這道目光,停下了腳步。
過了一會,這個人站起來。耐特這才發現,這個人站直後,身材異常高大,甚至比他還要高上一頭。但和這個高大的身材不符的是,這個人實在太瘦了,瘦到彷彿只是一具包裹著衣服的骷髏。
「你居然也是豪克雷斯族的人。」這個人笑了,說道:「我真是好運啊,別人只在傳說中聽過的人,我居然見到了兩個。」
說著,這個人站了起來,走到壁爐前拿起了兩根木棒,用常人無法看清的快速動作把兩根木棒用力的一蹭,火瞬時在木棒上燒了起來。
這個動作讓一旁的耐特看的目瞪口呆。要知道,耐特在當獵人的時候,也經常通過木材的摩擦取火,但他無論如何無法做到如這個人這樣的舉重若輕。
爐火霍霍的燒了起來,淡淡的火光剎那間照亮了房間,也讓耐特看清了這個人的樣子。
這個人留著酷特族常見的長髮,但這頭銀白的頭髮卻因為長時間不曾梳洗而變的骯髒油膩。他的樣子應該長的很英俊,至少耐特是這麼估計的,因為這個人臉上的皮膚全都鬆垮了下來,如同吊在臉上的面具。但他的眼睛卻異常的有神,炯炯的放著亮。
在耐特觀察他的時候,這個人也在看著耐特,眼中充滿了欣賞。
「年輕的豪克雷斯人,你有什麼困難嗎?」
耐特張了張嘴,剛想要把藏碩的話說出,就突然想到還沒問這個人的名字,與禮不合,就道:「請問您怎麼稱呼?」
「呵呵。」這個人笑了笑,說道:「你比古德安懂禮貌,他到現在都不知道我的名字呢!」然後搖了搖,笑道:「你叫我哈塞爾就好了。對了,不要客氣,坐吧。」然後從懷中抽出一個銀質的酒壺,抿了一口後問道:「你要不要來一口?這可是難得的好酒。」
耐特搖了搖頭,他雖然喝過酒,也認為酒是一種好東西,但他並不是一個好酒的人,所以他只是找了個地方坐下,說道:「藏碩說您可能知道某種我們族人發揮出力量又不會讓自己的身體受到損傷的方法,我希望您能告訴我,因為我馬上就要出發去救我的朋友,但禁錮我朋友的敵人卻很強大。」
哈塞爾喝了口酒,把酒緩緩的自口中順著喉管送到胃中,慢慢的品味了一下,才說道:「你們這一族的命運都是一樣的,總是被迫去戰鬥直到死亡,就算告訴了你,你也沒有辦法逃過這種命運啊!」
「為什麼不能?如果沒有強大的力量,我就更沒有辦法改變自己的命運。我也知道,我的敵人很多,而且成為敵人的理由總是莫名其妙,可能以後我的敵人還會更多,但只要我有了最強的力量,那我就可以打倒所有的敵人,命運也就可以改變了!」耐特咆哮著。
哈塞爾微笑著說道:「你的話和當初古德安所說的一樣,你們果然都是豪克雷斯族的人啊。但你們從來就沒有想清楚過,你們的血脈給你們帶來了強大的力量,讓所有人在你們面前都如同矮了一頭一樣。你們也許認為這種高高在上的感覺很好,但其他的人呢?他們可不會認為這一種很美妙的事情。」
「過於強大的力量就算不曾給他們帶來損傷,但這種威懾性卻讓他們不能忽視。而強大如你們這樣的人是很難被人所用的,而在普通人中的那些具有強大實力和巨大勢力的人是不會留著你們這樣的不可測的因素的。你們就像是一個威力強大的武器,但卻沒有人敢肯定自己可以控制。所以只有毀了你們,其他人才能安心的進行他們以前的生活。」
「不要奇怪為什麼我這麼說。要知道,和你們相同,我們酷特族也擁有比普通人強大的多的能力,雖然我們個體的能力比不上你們,但和你們族平均才四十歲的壽命以及弱小的繁殖能力相比,我們與普通人相同的生命長度以及比普通人稍差的繁殖能力要比你們具有更強的生存條件。所以在很多時候,在普通人面前,你們和我們是沒有區別的,都是那麼強大。所以,在我年輕時遊歷天下的時候,我早就知道了這種高高在上的後果。」
「就是因為這種後果,我認識了古德安,在我們都被人追殺的情況下我們相遇了。很顯然,他和你不同,在剛才我給你講我們兩族的差距以及各自的優勢時,我看的出,你並不瞭解自己的家族。這也是很正常的,按照古德安的記憶,完全延續著歷史的家族成員只有他們這一脈,而他,就是這一脈的最後一人。而他為了獲取更強大的力量,決定挑戰極限。但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來,所以他把這些事情隱約告訴了我一些。」
說到這裡,哈塞爾喝了口酒,歎道:「可惜,他還是失敗了,在得到力量的同時,失去了理智,成為了可怕的殺人機器,最後下落不明。所以我勸你還是不要問這種方法了,除非你也想變的和他一樣。」
耐特怔怔的看了哈塞爾一會,說道:「你可以把這個方法告訴我嗎?也許我可以和古德安不同的。」
哈塞爾歎了口氣,說道:「你們都是一個樣,認為世間沒有做不到的事情,你要知道,自信是對的,但過分的自信,變成自負就不好了。」
耐特搖了搖頭,看著哈塞爾的眼睛,要把自己的信念傳達過去,同時說道:「按照你所說的,我們的強大引起他人的不安,而為了消除這種不安,他們是一定會以殺掉我們為目標的。既然無論怎樣我們的命運都是如此,那我為什麼不抓住這個可以改變我們命運的機會呢?」
頓了頓,耐特繼續說道:「我見過古德安,雖然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瘋了,嗜血如狂,但他所表現出的力量卻是那麼的強大,如果我可以有和他想媲美,或者超越了他他的力量,那麼我將可以改變我的命運。」
哈塞爾把酒壺收回到懷中,然後看著耐特問道:「你看我強大嗎?」
耐特誠實的搖了搖頭,說道:「不,我幾乎感覺不到你具有任何的力量。」
哈塞爾哈哈一笑,忽然間身體漲大了起來,一種凌厲的壓迫感撲天蓋地向耐特襲來。耐特不敢怠慢,立刻抖擻精神,運起鬥氣與他抗衡。
但哈塞爾的氣勢有增無減,一浪高過一浪的壓向耐特。這時耐特才知道,原來眼前這個看起來沒有任何鬥氣的人竟是少見的高手,如果不出意料的話,耐特甚至認為哈塞爾的實力也就比古德安稍遜一籌。
並且在哈塞爾的氣勢不斷提高的同時,他的身體粗壯了起來,連臉上下垂的皮膚都鼓脹起來,樣貌頗有威勢。
終於,哈塞爾的氣勢止住了,但為了抗衡,耐特甚至使出了變身的招數,這也讓哈塞爾眼前一亮。
良久,隨著兩個人氣勢的平衡,兩個人此消彼退的把氣勢回復平常。然後哈塞爾問道:「你認為我的實力如何?」
「如果你具有和你氣勢相符的戰鬥能力,那我不是你的對手。」耐特很誠懇的說道。
「不錯,但要真的戰鬥的話,我不是你的對手。畢竟你所運用的才是真正的強體斗術,而我的只是模仿而已。」哈塞爾也老實的說道:「我沒想到連古德安也不會的強體斗術你居然會,這種可以提高三倍以上能力的方法原來沒有失傳。你只要會這個方法,估計十年以後,天下再沒有人是你的對手了。」
「可我等不了十年的時間,我的朋友被抓走了,抓人的人要我十天內去救他們,所以我等不及了!」耐特低吼著。
「本來我把我的力量展現在你面前,就是為了告訴你,就算你有了和古德安相同的力量,只要有和我實力相當的幾個人聯手,那你還是必敗無疑。但你顯然是不會聽我的了,要知道,天下還有比古德安強大的人,而敢抓去你朋友再讓你孤身前往的人大半也應該是他。」哈塞爾的聲音逐漸低沉了下來,陷入了沉思中……
耐特打斷了哈塞爾的思考,大聲問道:「你是說卡裡法可司,你們族的天才嗎?」
「你也知道這個人?」哈塞爾一驚。
「是啊,哈維族長和我提過。」耐特說道。
「沒錯,他就是那個比古德安還強大的人。」哈塞爾歎了口氣,說道:「你確定你要去救你的朋友嗎?卡裡法可司可是你目前用任何方法都不可能打敗的人。」
「我當然要去救我的朋友。」
「好吧,既然你的對手是他,那你也就可以不用計較後果了,跟我出來,我告訴你你想要知道的。」
哈塞爾當先走了出來,身影在陽光的照射下有些佝僂,不知道為什麼,耐特似乎在這個身影中看到了無限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