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賞月是一大雅事,若是再有些美女陪襯,那便人生無憾了。
馮尚與畢恢邊觀賞著女伎的歌舞,邊觥籌交錯。二人身旁都有年輕美貌的二八佳人陪酒服侍。而其他席位的一眾將領雖然沒有這般待遇,可先過過眼癮,待會兒估計也能抱個姿色不俗的女伎回帳,所以他們也都是興高采烈。
「眼花耳熱後,意氣素霓生」雖然這個時代沒有李白的這句詩,但酒後的情景都是差不多的。軍中將領這酒意上來,免不得舞劍作樂。美人歌舞配上劍光閃閃,也是奇景。
馮尚治軍一向嚴謹,但從個人生活來說,種種享受卻從沒少過;遠在外鄉,更是時常光顧軍中的營妓。這酒氣微熏,看著身邊的美貌少女,不禁食指大動。
畢恢看在眼中自然明瞭,微笑道:「馮兄,這女子還滿意麼?我可是特意從望月樓挑的雛兒,不如等會兒帶去帳下……」他嘿嘿笑了起來,這意思不言自明。
馮尚稍一猶豫,邊上部下們都在,作為主將還是要保留一絲威嚴。
畢恢這時拍了拍手,歌舞的女伎們聽了都停下活兒,四散到那幾個將領邊上,笑語盈盈、慇勤服侍。那些軍人已經許久沒見到這般美貌的女人,幾句話下來就開始灌酒做樂,性急點的都開始上下其手了。席間氣氛頓時更加熱烈,白脂粉肉晃眼,嬌嗔細喘暈人……
畢恢看了眾人的情形,大笑道:「諸位做樂去吧!」
那些將領們紛紛應和稱謝,馮尚也不再猶豫,被身邊少女扶著半醉的身子佔了起來。
看著這些人紛紛離去,畢恢胖臉上露出一絲冷笑。
……
馮尚被身邊的少女早就撩得心火大盛,剛進了寢帳便把美人按倒,只褪了下裳就撻伐起來……
享受著暢快,馮尚心中暗喜:果然是如畢恢所說,胯下的小馬是個雛兒;沒片刻便哀哀求饒,墊在那粉臀之下的白巾也落紅點點。念著念著,馮尚激情越發上湧,終於……
就在馮尚激情達到頂點之時,一柄利刃抹過他的喉嚨!鮮血自傷口狂溢而出,他已經發不出聲來,只能「呵、呵」地捂著喉嚨,一手戟指剛才在自己身下哀鳴嬌喘的少女。
那少女手中捏著一特製的極薄刀片,這時已起身著裝。她看著垂死的馮尚,輕輕笑道:「本還以為要花些工夫,沒想到大人這般心急……」
這一幕在不少剛才一同賞月的將領帳內發生著,但也不是全部人都遭了毒手。至少第三、四軍的軍司馬很快就離開寢帳,四處探看一番,又找到了畢恢。
「事已成了?」
「馮尚已死,其他那些軍司馬、幕僚也都做掉了。」
「很好!太子和董大人定會報答信陽侯與世子的!」
「且莫急,還需在那輜重大營放把火才成……」
「哈哈,世子就不用擔心了!有馮尚的令符,我早就調出了大營八成的警衛。那些刺客只要不是太過無能,應該就沒問題!」
「能殺得了馮尚的刺客,兩位應該知道她們的實力。但切記把事情做得像些,那馮尚等人也要弄成燒死的模樣。」
「呵呵,那馮尚等人的替身不早就備好了麼?世子還有什麼放心不下的。」
「那便好!其他那些不聽話的人,就要靠兩位自己動手了。」
……
是夜,朝露城虞軍輜重大營起火。燒死包括馮尚在內的將領十餘人,救火武士、平民近四百。而倖存的兩位軍司馬董吉、賀昆向遠征大軍中的祥成帝報告:「馮旅司馬邀集軍中將領中秋賞月,醉臥輜重大營,適逢鮮卑奸細偷入縱火……我輜重營被燒之一空……」
「等奏章送到中路大軍,也不知天子是否還活著……」發著如此感歎的畢恢,早就潛回了南武。至於知道他去犒軍的一干人等,活著的只剩那兩個軍司馬。其他的人,都在「救火」中死去了。其實即使不這樣,將來這事大概也不會有人追究了。失去了輜重,會追究的人還能從那遠征之地回來麼?
「可惜了那些燒掉的輜重,起碼也值黃金十五萬兩啊……好在南邊送來的東西,也能抵一些。哼,想要天子性命的人還真多。也不知父親是否能安全回來,按說董遙的安排,應該不會讓他有危險吧……話說回來,南方那些人也就罷了;董遙這老傢伙平時一副忠臣樣,為了那個太子恭,竟然也敢做下這種事,真是……」想著諸般心思的畢恢,臉上的笑容也是越來越濃……
……
朝露城發生的事,遠在右路軍中的蔣衛自然不曉得。他正有件高興事:琴歌、梁雨的回信到了。
要說這信送來的真不容易。信使從虎山國出發,先跟著朝露城輜重隊,到了馮越鶴的輜重大營,然後又跟著輜重大營派往右路軍的補給隊走,才算把信送到。
這中間花了近兩個月時間。因為雖說信使有快馬,可虞軍的行軍路線是機密,跟著走可以,想打聽路自己走,那就沒門了。
連憐捧著信,面上的表情有歡喜,有期待,還有一點害怕。蔣衛不由心中憐惜:這小丫頭給兩女的信,猜都能猜到寫的是什麼。現在對她來說,應該算是決定命運的一刻吧,雖然命運早就已經注定了……
蔣衛把連憐攏在懷裡,笑著安慰她:「放心,你琴姐會答應你給我當小老婆的。」
連憐聽了竟然沒反駁,小腦袋只靠在蔣衛胸膛上,玉頰燙得似火一般:「不、不許亂說……」
蔣衛更生憐愛,親了親小丫頭:「快看吧……」
……
琴歌訴說了許多孩子的情況,懷孕的反應,醫生的囑托,自己的感受……對那個腹中小生命的深愛從文字中滲透出來。
而對蔣衛和連憐的事情,則是信中的另一重點。琴歌幾乎是開出了一張蔣衛要注意照顧他自己和連憐事項的清單;衣食住行,甚至連小丫頭月假的時間都吩咐蔣衛要注意……
蔣衛仔細地看著,眼睛漸漸有些模糊,那信裡面透露出的強忍著思念與盼望的感情,讓他直想飛回家去。
梁雨的信沒有琴歌的長,用「該注意的東西都和琴姐商量好了」一句,帶過了大段內容。而剩下的文字所描述的,則是微微帶著惶恐與生澀的思念。那是對蔣衛突然拉近二人距離的試探。蔣衛想像得出這是梁雨在琴歌的鼓勵下才寫的,不然以她那害羞的性子,能寫個寥寥幾筆就不錯了。
看完信,蔣衛想著妻子的笑顏,想著未出世的孩子,想著梁雨,想著家中的一切……許久。
長舒一口氣,蔣衛低頭看了看連憐,她也看完信了,正愣著,吧噠吧噠地掉眼淚。
「怎麼了?」蔣衛托起小丫頭的臉。
「我想姐姐們,好想好想……」
連憐成了個小淚人,眼眶像是泉眼一般。
蔣衛抱著她,把被子緊緊地圍起,順撫著連憐的纖弱的背……
……
哭過一場,連憐像是突然恢復了精神。佈滿淚痕的小臉煥發著懾人心魄的榮光,舒展開來的表情讓她以前的陰鬱一掃而空。連憐像是降落人間的精靈,直讓蔣衛看呆了眼。
「嘻嘻,琴姐正式批准了哦!」
連憐使勁兒用小身體蹭著蔣衛,就像是要融進去一般:「今後你就是我的人啦!哈哈哈……」
小丫頭開心成這樣,她的笑容不再孤獨,甜美得像得到了最渴望的寶物;她的眼中再沒有以前猶豫和矛盾,清澈得像山中的泉水……不過,她的舉止也恢復了以往的刁蠻,還好,是可愛的刁蠻……
蔣衛被她那幸福快樂的小模樣弄得滿心歡喜:「誰是誰的人啊?」
「你是我的人啊,對了!還有琴姐、雨姐,是我們三個人的私有物品喲!」
「你雨姐……」
「嘻嘻,遲早的事!」
「呃……」這個問題先不討論,蔣衛對另一句話很有意見:「不過我想應該說你們是我的人比較好一點……」
「笨死了!只有人養狗熊,哪有狗熊養人呢……」
「你這小壞蛋……」蔣衛捏捏連憐的臉蛋:這小丫頭完全恢復了以前的壞樣兒。嗯,稍微有點不同,好像更壞了……
「嘿嘿……」連憐吐了吐舌頭,「我想洗澡啦,剛才哭得渾身都是汗,粘粘的!」
沿河行軍很是有好處,至少水、草是完全不缺的。兩人都愛乾淨,一路上他們澡可沒少洗。雖然晚上很冷,但弄個大盆泡上一泡還是可以的。
不多時,大桶熱水便送來。放開了心懷的連憐,拉著蔣衛說要洗鴛鴦浴。這種好事誰會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