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山行 第三卷 第一百零三章 別前
    「不可讓人拍夫人的肩膀,不可讓夫人登高,不可讓夫人亂服藥物,房內不可用麝香,不可……」

    以上是虎山國內最著名的醫師盧公,所說的孕婦禁忌。

    「是!」

    蔣衛一字不拉地把上面那長達千字的一段話用炭筆記在紙上,為了幾個多音字,他重複問了不下二十遍,比剛上小學那會兒還要認真一百倍!什麼,讓盧公寫好送來不就行了?呸!萬一寫錯字怎麼辦?!說這話的該用門板夾死!

    他已經讓人去請渤海州最著名的醫師了,在那人來之前,他先抓緊學習:雖然不知道能不能用得上,但哪怕是照顧妻子一天都是好的!可惜只有四天……

    ……

    「不可動剪刀,不可縫針線,不可搬遷改建房屋?這是為啥?不管了,反正應該沒壞處……」這時代的孕婦禁忌還真古怪,蔣衛迷惑不已。

    琴歌聽了直笑,最後長歎一聲,緊緊伏在丈夫懷裡。

    「不許歎氣哦,要保持好心情!」蔣衛捏捏琴歌的臉頰,眼睛一刻也不肯離開她。

    琴歌聽了也振作精神,重新露出了笑容:「明天我想給小雨和小憐過個生日。一個十五,一個十八,她們按農曆算都是這個月的,就放一起過了。」

    蔣衛笑道:「好啊!大家一起開心一下!你就別動了,讓小妹作幾個好菜,還要叫連憐那小丫頭唱些歌給寶寶胎教。」

    「衛……」琴歌突然有些激動地仰頭索吻。

    蔣衛心裡一顫,如饑似渴般地回應著。

    纏綿了好一會兒,兩人分開。蔣衛撫摸著琴歌仍然平平的小腹,慢慢道:「放心吧,我一定會回來看我們的孩子!上次沒他我都回來了,何況這次!」

    「嗯,一定要回來!」琴歌的淚水濕透了臉頰。

    「不許傷心,再親一個!」

    兩人又熱吻起來,而淚水也流入了唇的結合處,讓他們嘴中添加了一些苦澀的滋味……

    收拾了一下心情,兩人相擁著。即將夏至,這天氣已經暖了。他們的衣服都已變薄,貼在一起,能夠感受到對方的體溫。

    「想要麼?」琴歌注意到丈夫某處有了變化,羞澀著,嬌媚著。

    「醫生說懷孕初期不可以做這種事……」蔣衛雖然也想,可老婆的身體更重要啊。

    琴歌輕歎了一口氣,抱著丈夫不語。

    「怎麼了?」蔣衛愛撫著妻子,柔聲問。

    「衛……」

    「嗯?」

    「小雨和小憐她們……你該知道吧?」

    蔣衛心裡一緊。

    知道?是啊,怎麼會不知道。在這個只有四人之間能夠互相理解、互相接受的時代,那兩個小姑娘對他會有什麼樣的想法,這幾乎是已經注定的。但是知道又怎麼樣?接受她們?且不說那倆小姑娘才多大,琴歌又會怎樣想,光是那種把心分成幾瓣的感覺,就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只要那是真的感情。

    專注地愛一個人是什麼滋味,蔣衛已經體會過。他無法想像能把這種愛分成幾部分同時交給三個人。在對一個女孩山盟海誓的時候,你怎麼可能不想起另一個你也同樣這般誓言的女孩?

    自己這關,他暫時過不了。雖然那天被兩個小姑娘偷看他和琴歌「主演」的A片時的場景勾起了慾念,但蔣衛還是可以拍著良心說自己只是把她們當成妹妹看。

    「小歌,這件事……等我回來再說吧。我想,我們可以收養幾個優秀的男孩子,從小教育他們接受我們的思想與知識。等他們長大了……」

    琴歌接口道:「等他們長大了,你在小雨小憐心裡也呆了十年。然後呢,讓她們放棄這段感情麼?」

    蔣衛語塞。

    「女孩子和男人是不一樣的。大部分只要認準了一個就會扎上去,便是得不到也永難忘懷。而十年,朝夕相處的十年時間可以讓她們永遠都離不開一個男人,便是那個人狠心到了極點……」

    蔣衛長歎一口氣,道:「小歌,現在我真的沒辦法處理。讓我再想想吧……」

    琴歌一雙明眸盯著蔣衛的眼睛:「你願意讓她們一輩子難受麼?」

    蔣衛把面頰靠在妻子額頭上,輕聲道:「讓我再想想……」

    ……

    過生日很熱鬧,雖然只有四個人一隻貓。

    琴歌懷孕了,由於四人以前經常看到新聞上有關養寵物對胎兒不好的消息,所以最近魚乾過得不太好。不可以睡在床上不說,而且琴歌一露面它就被趕得遠遠的。今天它得了一整條鯉魚作為補償,快活得嗖地叼跑了。

    蔣衛看著,暗想它不知道是獨享,還是與哪家的母貓分享,說不定3P啥的也……呸呸,從昨天就一直想這個問題,怎麼連貓都聯想起來了……!

    梁雨忙活得非常開心,琴歌不顧其他人阻攔也跑去幫忙。廚房裡熱鬧非凡,香氣撲鼻。

    連憐彷彿一點都不受離別的影響,到處挑惹麻煩,把個後院折騰得雞飛狗跳。

    其他三人看在她過生日的份上也就縱容了,可小丫頭別出心裁,竟然說要做東西給大家吃。

    「她做的能吃嗎?我好像記得他連火都不會升啊,別讓廚房釀成火災才好……」蔣衛小聲問琴歌。

    「讓她弄吧,說不定能行呢……再說分個偏些的灶造給她,不會出啥事。」琴歌滿臉笑意。

    生日宴會總算準備完了,兩個奶油蛋糕和精美的菜餚鋪滿桌上。

    琴歌大聲宣佈:「先說好,今天不許丟蛋糕!」她的眼睛直盯著連憐,而蔣衛和梁雨也是如此。

    「好嘛……」小丫頭在三人的威壓下終於妥協了,但她又指指桌上的一碟菜道:「先嘗嘗我的菜吧?」

    這下換成琴歌和梁雨盯著蔣衛了。

    「看、看我幹嘛?」蔣衛心虛得很,「真是不講義氣啊,讓我以身試毒麼?」

    但是二女的眼光和連憐的期盼讓他心軟了:「中毒就中毒吧,最多拉次肚子……」

    蔣衛仔細研究著連憐那碟菜:看上去像是什麼菜炒肉絲,究竟什麼菜他就不太清楚了,因為自從女孩們可以經常出門,菜譜上就多不少他從未見過的野菜……

    那碟菜的模樣還算齊整,肉絲切得挺勻,顏色也過得去。蔣衛小心翼翼地夾了條肉絲,放進嘴裡。

    「唔,還不錯!」說出這句話的同時,蔣衛又叨了一大口。他暗自鬆了氣:小丫頭還是會做菜的嘛!

    「真的?!」連憐驚喜了一下,得意道:「雖然好長時間不做了,但手藝還沒拉下!偉大吧?」

    「你這小懶蟲!」琴歌捏捏小丫頭的臉蛋,「以前都不說幫我們!」

    「沒有姐姐們做得好吃嘛!」連憐討好地對琴歌諂笑,又有些遲疑地對正在咀嚼的蔣衛道:「真的好吃?」

    「嗯!」

    「沒有老鼠味?」

    「哇……」蔣衛猛地把口中菜吐了出來,驚問道:「你什麼意思!」

    「嘿、嘿嘿,沒啥沒啥,隨便問問……」連憐摸著腦袋訕笑,心裡卻暗想:都怪那隻老鼠……好端端地往鍋裡跳什麼……比豬還笨!

    憑著打死也不說的精神,連憐熬過了「逼供」,但她炒的那碟菜卻是再也沒人敢碰了。不過精美的菜餚還有很多,奶油蛋糕的膩軟香甜也讓所有人滿意。這次生日宴會還是比較成功的。甜酒、歌聲都少不了,他們過了一個快樂的中午。

    琴歌為了腹中的孩子只喝了幾杯,但蔣衛卻是大醉。他放開了胸懷,像喝糖水般地和梁雨拼了不少。而連憐那小丫頭更是把他灌得肚皮都發脹。不多時酒性就上來了,蔣衛爬著去了床上。

    ……

    睡了大半個下午,蔣衛醒了。他吻吻了還在睡的琴歌,起身出門。找到水,總算解了喉嚨的乾澀,蔣衛卻看見梁雨正坐在門前台階上,看著昏黃的晚霞。

    聽到動靜,梁雨驀然回首,讓蔣衛看見了那殘餘的淡淡笑容:那是沉醉於內心寂寥,而又期待著幸福的微笑。而轉眼間,她便換上了歡快的表情,甜甜叫了聲「哥」。

    ……被人喜歡的滋味很美妙,可是蔣衛無法給予她所期待的東西。而那個女孩雖是淒哀,卻又緊緊地藏著,不忍有絲毫怨猶。

    蔣衛覺得自己的心臟彷彿被一雙溫溫軟軟的小手捧住;雖是溫柔的撫摸,輕輕的呵護,可深深的哀傷卻無法隱藏般地透了出來。緊緊的,酸酸的,顫顫的,萬般滋味讓蔣衛的喉嚨又乾澀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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