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草變軍糧?諸人面上都露出了驚訝之色,這事情可從沒聽說過啊……
眾人議論紛紛下,蔣衛示意侍從墨延去辦事。不多時,一名蠻僕牽了匹母馬來,在眾人面前站定。
馬?吃肉?武士和丁夫們覺得自己明白了。但他們馬上驚訝地發現,那蠻僕竟然蹲下,給母馬擠起奶來!
眾人眉頭大皺,覺得面前的景象非常怪異。而那嗤嗤的奶水激射聲,更是讓很多人起了雞皮疙瘩。
蠻僕擠了大半桶奶就停下,恭敬地把奶桶交給墨延。而墨延這個可愛的少年現在臉色和其他人一樣古怪。他好奇地瞅瞅那白色的液體,只覺得有股酸酸的腥膻之氣撲面而來。再加上早就認定了那東西噁心的心理作用,他只覺一陣反胃,喉頭湧動之下都要吐了……
蔣衛面帶笑容看著這一切,他可早就嘗過了味道,自然清楚第一次碰到那玩藝是什麼感覺。這下看到別人也受打擊,幸災樂禍之下差點笑出聲來。
「這就是我給諸位找的軍糧!」
蔣衛高舉了桶向四周展示,他很快發現了諸人面色大變。不等有人出聲,他便斟滿一碗送到嘴邊喝了起來,咕嘟咕嘟……一大碗馬奶片刻就全入了他的肚子。
武士和丁夫們目瞪口呆地看著蔣衛灌下了馬奶,喉頭也跟著咕嘟咕嘟……
蔣衛灌完馬奶,「豪邁」地抹了下嘴角,大聲道:「這馬奶可充飢解渴,而匈奴母馬不需喂精料便能產奶!我購了五百匹,即使斷了糧,我家出征軍士也不會飢餓!」
這位主上的病是不是復發了……眾人都有如此感覺,便是盧裕也驚訝地看著蔣衛。
「今後每天,出征的各人都要飲一碗馬奶!出征後也是如此!」
這句話丁夫們聽了還好——有東西吃就不錯了,小命最重要……可武士們就炸鍋了。
蔣衛大喝壓下嘈雜的聲音:「你們都是要去復仇的勇士,連這點苦都吃不得麼?!」
他提著奶桶對身邊的墨延、墨廷、蔣邊河三人大聲道:「來,你們是我的侍從,帶頭喝!」
「真、真的要喝這種東西?!」三人面露難色,眼珠亂轉,尤其是墨延剛剛已經被毒害過,更是恐懼。
「還說墨家什麼都行……」
這句小聲的話語刺激了墨延,他雙眼一瞪:「喝便喝!」
他接過奶桶,心裡卻惡狠狠地詛咒起蔣衛:「讓你變成狼糞!」
白白的奶水讓墨延眼暈,可為了墨家的「榮譽」,他狠狠心,猛地灌了起來。
還是少年人好啊!蔣衛感歎著,又把目光移到了小帥哥蔣邊河身上。
「我、我……」蔣邊河比墨延大五歲,為人處世要從容得多。可這種衝擊以往審美觀念的事情,還是讓他有些慌了。看著新交的朋友那副翻著白眼死灌的模樣,這個年輕人有些結巴起來。
「你是我蔣家的千里駒……莫要讓你父和我失望啊!」蔣衛「用心良苦」地拍拍小帥哥的肩膀。
「是!」蔣邊河心一橫,搶過桶,「咕咚咕咚」也牛飲開。
「很好!」蔣衛又瞄瞄墨廷,自言自語道:「矩子來時應該告訴過他們,要全聽我的吧?」
一直報劍而立的墨廷輕歎一聲,接過奶桶……
三個侍從都喝了,蔣衛又一把將躲在一邊的宰和拉了過來:「雖然這次輪不到太宰出征,但也喝些吧!」
宰和雖然心中叫苦,但這小人就算蔣衛叫他吃屎怕是都會聽,何況一點馬奶?他毫不猶豫地聽從命令,而為了表忠心,更是把那剩下的半桶奶喝了小半,肚子都鼓了起來。
「好了好了……」蔣衛有點驚愕地把鯨吞狂吸的宰和拖開,但轉念就大聲道:「你們看太宰喝得多暢快……太史也來……」
盧裕想溜,卻被某人暗中踩住了腳。看那不懷好意的笑容,盧裕暗歎一聲接過奶桶,掏出手帕仔仔細細地擦起桶沿來……這個舉動讓所有喝了奶的人怒視他。
可盧裕毫不在乎地擦著,直到桶邊都發亮了,才像品茶般慢悠悠地悶了一口,然後又悶一口……
他搖頭晃腦道:「仔細品來還是很有滋味啊……」
蔣衛滿臉笑容:「嗯,我也是如此覺得!」
看盧裕識趣,蔣衛鬆開了腳,讓他自去療傷了。接著輪到老頭齊漢。
「我、我也要……?!」齊漢老頭深受打擊,這把年紀了還要做「喝奶」這種事,雖然不是那種……但還是丟人啊!
「齊師,您一向盡心輔佐蔣衛,真乃國之柱石……」
還說什麼?喝吧……於是齊漢也被拖下水了。
接下來是四個統兵的小司馬,蔣無風自然沒話說,而其他三人要麼異常忠心,要麼特別好名,哪裡能逃得過?
國主、將領們都喝了,其他人也再沒理由多說什麼,任命了……
蔣衛在第一天所有人都喝了杯馬奶後,宣佈每人將獲得一定白糖配給來調味。這個決定讓所有人歡呼起來:有糖好啊!有糖好歹不那麼噁心了……而蔣衛又宣佈出征將配給大量雨花茶、虎淵酒,大大振奮了所有被逼喝奶的武士的士氣……
……
瘋狂的忙碌,在出征日子前的第五天,所有事情總算準備好了。
而蔣衛拚死拚活地趕工,就是想能多擠點時間在出征前和老婆及兩個小姑娘多聚幾天:這一次雖然作了充足的準備,可塞外凶險未知,誰知究竟還能不能回來……而女孩們的想法又何嘗不是如此?
在各處奔忙的蔣衛終於忙完了一切,趕回侯府。他已經快十天沒著家了,心裡的思念就似瘋長的韭菜般無法遏制。
一進後院,蔣衛就發現三個女孩特別興奮地在聊天,可她們見到蔣衛後,突然停下了交談。
「嘖嘖嘖……」連憐一邊咂吧著小嘴,一邊圍著蔣衛繞圈,像在觀察什麼希奇動物似的。
見到女孩們的高興,離別前的憂傷,混雜成了一種奇怪的情緒,彷彿傷感又彷彿激昂,還稍帶著點酸澀的幸福感。這些東西充滿蔣衛的內心,他笑著按住連憐的腦門:「小壞蛋,你幹嘛?」
「我一直以為你的品種和我們不太一樣,看來我錯了!真是奇怪啊……」連憐搖頭晃腦老氣橫休地說著,彷彿在感歎上天造物的神奇。
「什麼意思?」蔣衛一腦門霧水。他看向心愛的老婆:她的玉頰佈滿紅暈,笑容羞羞的,宛如新婚時的那一夜……
「不許亂說話!」梁雨把連憐拉到一邊,狠揍了兩下屁股,打得小丫頭哇哇亂叫。
教訓了連憐,梁雨看著琴歌躲閃的眼神,決定由自己告訴蔣衛這件事。
「哥,嫂子有小寶寶啦!」
什麼?!蔣衛的血液在剎那間全部往心臟聚集而去,他只覺得那個東西撲撲跳得快要出了腔子,全身的力氣都沒了,差點軟在地上。
「你沒事吧!」三個女孩連忙湊了過來,抓手抓腳地扶住蔣衛。
蔣衛無力只是短短一會兒工夫,他被女孩們架住的時候就已經好了。而興奮感彙集著血液又衝上他的腦袋,臉一下子紅得怕人。
蔣衛想猛地抱住琴歌,可手都快碰到時又變得小心翼翼起來。他彷彿呵護著最珍貴最柔弱的寶物一般,輕輕摟住妻子,問道:「沒事!沒事!我剛才沒聽錯吧,我有孩子了?!」
琴歌那酡色的嬌顏上,浮起宛如散發著光芒般的微笑。她埋在蔣衛懷裡,點了點頭:「嗯。」
真的啊……真的啊!蔣衛想要用力抱緊妻子,又生怕弄傷了什麼。他手足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