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宰和突然來說有事稟告。(小說)
蔣衛不太待見宰和這人,他太沒出息。被侍衛們鄙視也就罷了,連馬屁都比蔣衛原來的秘書拍得差多了。再加上兩個老臣也很反感他,所以蔣衛已經是比較疏遠這個人了。
「主上……小臣、小臣……」宰和說話吞吞吐吐的。
「何事?」蔣衛倒沒有不耐煩,在外人面前喜怒不行於色這可是成功商人的基本要求,他就算再有意見也不會隨便發火。
宰和咬牙從懷裡拿出一小包東西,交給蔣衛道:「這是鹹郭君送給小臣的……」
「嗯?」蔣衛眉頭稍皺。他不清楚宰和是什麼意思,接過小包覺得挺沉,打開一看發現裡面卻是不少金塊和一個小紙包。
宰和看著蔣衛投來的目光,說了起來:「這是今日鹹郭君的私臣下大夫曾越交給我的,他說這些金子是鹹郭縣君贈與我,讓下臣把那包東西放進主上的飯食茶水裡。」
蔣衛立刻明白,蔣亭開始動手了。
「果然是先暗殺啊!不過這宰和為何會……」蔣衛心裡暗驚,卻笑道:「你為何不聽鹹郭君之命?想來他如果事成,也不會虧待你吧?」
宰和聽蔣衛這麼一說嚇得跪在地上:「主上,下臣可是忠心耿耿啊!宰和雖官小爵卑,但也算忠良之後,怎肯助那蔣亭謀反?!」
蔣衛看宰和端的是一副「忠良」模樣,忍不住又笑了起來:「說得好!你父也是與先父同死沙場,的確算是忠良!你執掌太宰之位也算是勞苦功高,就是不知為何每月府內僕眾衣物破損嚴重,竟至於要花銀五兩之多用以置購……」(小說)
宰和一聽,腦門見汗了,支支吾吾答不上來,臉脹得通紅。僕人一般都著粗布衣,哪怕每個月給侯府上下二十來個僕人都換一身,也用不了五兩白銀。他卻不知那些小貪小偷的賬目早就被琴歌發覺告知蔣衛了,要不是一直沒空搭理他,這太宰之位早就換人了。
蔣衛一直在看宰和的窘狀,微微笑著。
「罪人該死……」宰和終於頂不住這種壓力,磕頭認罪哭叫:「都是罪人財迷心竅,該死、該死……」
蔣衛看宰和抗不住了,收起笑容道:「這些時日我也算是冷淡你了,財物收穫你也比以前有不少損失,按說該心生恨意才對。卻不知為什麼還把鹹郭君的東西送來?難道還有其他什麼事……」
宰和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喊冤:「主上,冤枉啊!罪人雖貪墨不少財物,可絕對沒答應鹹郭君什麼!真的啊,主上!」
蔣衛不由很感興趣:「那你說說為何不聽鹹郭君之命,別再拿什麼忠心耿耿之類的話語瞞我。」
「罪人真是……」
「說實話!」
宰和這才戰戰兢兢老實道來。原來這可不是蔣亭第一次派人來讓他下毒,以前都被他推了,可這次來人卻是嚴詞威脅。他知道如果按蔣亭說的做,事後一定會被滅口;而不下毒,萬一蔣亭成功,又會追究他不聽命令的罪責。何況侯府廚房守備森嚴他也下不了毒。宰和又發現了後院的一些秘密,覺得蔣衛有很大獲勝的希望,他思來想去就乾脆出首。
蔣衛心中好笑,又有些驚訝,就問他到底知道了些什麼。宰和現在心理防線崩潰,絲毫不敢隱瞞,招供說知道蔣衛在後院藏了不少優良武器,還有炒茶的事。(小說)
蔣衛覺得自己藏得已經夠好了,對宰和竟能發覺非常奇怪。一問之下,宰和竟然是憑著對山平的熟悉和府內許多蛛絲馬跡推斷出來了。蔣衛不由動了心思,他現在手上最缺管理情報收集分析的人才。宰和這方面的本事在他看來雖然普通,可在虎山國內來說卻是出類拔萃的了。若是收為己用,倒也能解一時之需。
雖然起了想法,可蔣衛不能馬上就決定。情報可是大事,不能隨隨便便就交給別人。對宰和他覺得還必須考察考察,就算真的要用,也得用一定手段控制住他……
蔣衛思考一番,便寬恕了宰和,但也嚴詞警告了他。宰和感激涕零,大表忠心。蔣衛不想聽那些,揮揮手把他趕走了。
宰和走後,蔣衛立刻先找來盧裕,讓他加強注意蔣亭軍隊的調動;又喚來蔣無風,囑咐他更加小心府上的安全;接著他請來盧望、齊漢、田孝通報情況並商量對策。
蔣衛對三人講述了宰和通報的事情。
「鹹郭君真的如此?!難怪近日我近日見到那曾越來蔣城……也太大逆不道!」盧望皺眉道。
齊漢則是大怒:「上次刺殺未成,現在又是下毒!這蔣亭也太不講大義!」
蔣衛收買刺客的事是瞞著三人的。蔣衛找他們來說這件事的最大目的,也就是希望一直秉持和平政策的兩個老臣轉變態度。現在看來效果還算不錯。
田孝也道:「我說蔣亭前幾天為何有大筆奉獻,卻原是為了拉攏臣助其篡位。難怪……」
蔣衛聽了哭笑不得,暗想蔣亭拉攏這蠢蛋也真是虧本了,搞半天這人才知道人家為什麼拉攏他……(小說)
蔣衛道:「如此看來伯父是即將反叛了,三位對此有何對策?」
田孝先開口,只道:「全聽主上吩咐!」
盧望道:「不如召集諸臣前來商議此事。主上已不同往日,若是把兵甲亮出,應該可收……」
他對蔣衛一直讓軍士們隱藏新裝備的東西有些奇怪,卻不知蔣衛一直就打算如此。不然那些東西一亮出來,蔣亭肯定裝得老老實實的,蔣衛還怎麼有借口拔除這個毒瘤?
齊漢打斷道:「還商議什麼!該是立刻準備為妙!」
齊漢的話比較合蔣衛的心意,他道:「光憑宰和那人的口供,其他人怎會相信?召諸臣前來,我們也拿不出什麼證據,到時反而尷尬。再說若讓伯父起了戒心,更加不易獲勝。」
「難道便真的要大動干戈麼……」盧望澀聲道。
「我便不願意,伯父卻欺上門來了……」蔣衛搖頭道,「還是多加防備吧,若是伯父還念一點血脈情分,我也不會先動手。但還請盧師讓細作多加打探伯父軍情,若是他真的反叛,還望三位全力助我!」
話說到這份上,盧望也覺得沒什麼好講的了,點頭歎息。於是三人都同意了蔣衛的說法。
蔣衛卻在心裡冷笑:蔣亭已經是沒有回頭路了,他不可能一直暗殺下去,除了出兵還能怎樣?(小說)
三位重臣走後,侍衛來通報,鹹甫來了。他一見蔣衛就跪下說願意交出自己在國內的五十護商兵幫助蔣衛平叛。蔣衛非常驚奇,鹹甫知道蔣亭要反叛倒不算什麼,可竟然還願意派兵幫助自己?
蔣衛問了原因。鹹甫的話說得很明白,他覺得蔣衛一定會贏,而且戰事時間拖長的話對他這極大依賴於運輸條件的商人非常不利。蔣衛想想這人的確沒有和仇人一起謀害自己的理由,五十護商兵也翻不起大浪,所以也就同意了。自然,他也許下了若幹好處。
蔣衛經鹹甫一事發覺自己忽略了護商兵這一戰力,暗想也不能放過山平這傢伙。於是他派人把山平叫來索要軍權。山平這胖子雖然有些捨不得,可自知與蔣衛已在一條船上,最終也答應了。
接下來的兩天,蔣城中的氣氛不知不覺間嚴肅起來了。兵士們的巡邏增多,夜晚也加派了各處警衛。在接到宰和告發的第三天,蔣衛接到鮮卑入侵鹹水縣的報告。而盧裕和盧望的情報網幾乎同時傳來消息:蔣亭開始下達了徵召集結令,當然他不會說要叛亂,而是借口接到鹹水縣的求援。鹹水縣是蔣勳的地盤,想謊報個信陽或是鮮卑入侵還不容易麼。
蔣衛先是和盧望、齊漢商量了一番。兩老臣的建議就是靜觀其動,說蔣亭剛開始調動軍隊徵募壯丁浪士,至少需要六七天才能完全集結;到時候看其動向後發制人也可責其叛主篡位從而取得大義名分。
他又和盧裕討論了一下這個問題。盧裕說蔣亭這人還是有些謀略的,如果過於被動防守,很有可能會吃虧。蔣衛也是這樣想的,雖然他不是很瞭解蔣亭,但從他肯一直隱忍不發幾十年就可看出這人不簡單。若是來個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什麼的,也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