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車呢?京中一般是不許騎馬的,特別是靠近皇城的地方。(生怕有人組織騎兵隊強行衝進皇宮謀逆)
其二,可以躲在車裡穿衣服,北地王連衣服都沒來的急穿就急匆匆上馬車,這有失皇室體統,可是事情緊急,還管體統幹什麼?連路經太廟時他也不下車了,惹得站在在太廟門前看守的校尉直朝這輛馬車瞪眼睛。
太子宮也近的很,就在皇宮的東側,等劉諶馬馬虎虎將衣服扣好時,車伕老鄭告訴他到了。
劉諶下車後就看見身後一直騎馬跟隨的傅息,兩人一起進太子宮。太子宮裡***明亮,大大不似北地王府那般粗陋。可惜傅息就是個軍人,那懂什麼欣賞,那些來自南中的檀木器具對他而言不過就是個傢伙,那些用上好蒲草編織的香蒲草蓆和上好的水貂皮毯,也跟軍營裡那些粗布棉花席褥沒什麼不同。跪坐在太子宮花廳裡的他只想痛罵那個怕是還呆在小老婆肚皮上姍姍未至的色鬼太子。
說實話,無論是劉禪還是太子劉璇(璿,這兩個字是一個字,三國誌蜀書后妃傳內記載就是璇,嘿嘿,大家影像深吧?劉璇,多熟悉的名字,璇美人……暴汗),全是一路貨色,除了在女人身上奉獻青春花盡精力對於國事全是模稜兩可不管不問。傅息早就聽說過這個劉璇妻妾有十個,最小的一個是十九歲,這個色鬼最好就死在女人肚皮上拉倒。
太子宮管事太監給這兩位道了好幾次歉,那位大牌太子還是沒出來,無論傅息還是身為弟弟的北地王劉諶都再也忍不住了。
「快去把我太子哥叫出來!」劉諶惱了,幾乎就要對那個一臉苦笑的管事太監動粗。
「王爺您少安毋躁,小人我、我,」那個看樣子有五十左右的管事太監看來也夠可憐的,劉諶在京中常聽說這個太監常規勸太子要蓄養精力,不要過度沉溺女色,結果讓太子哥一頓臭罵,這個叫許忠的太監說起來在太監中算是一流的了,不但識字明理,還能把個太子宮治理得妥妥帖帖,這也正是為什麼太子哥不喜歡他的多嘴,卻又離不開他的原因。
這個太子哥啊,都四十歲的人了,怎麼還是貪戀女色?
哎,算了,父親不是一樣麼,父親五十七歲,一樣的好色無度。還有什麼好苛求這位長兄呢,更加不可能莫名其妙的處置他手下這麼個可憐兮兮的太監總管。
劉諶歎息之餘,只好忍下怒氣,繼續等,好不容易,終於聽到一個男子低低笑聲:「哎呀,我說老五,你瞧瞧你瞧瞧,你總是不讓孤王好好睡上一覺,有什麼急事不能明天說?隔上一月半月就給孤來這麼一出,」
貂皮衣輕,玉冠微寒,肥頭大耳,面如滿月,腦滿腸肥,身高還可以,形象,幸虧他母親王貴人年輕時好歹是敬哀皇后的貼身傳人,胖到這德行,依舊不算難看。(傳人,蜀漢時代女官職,大致情況相當於滿清時代孝莊身為所謂莊妃時跟前的蘇麻拉姑)
看上去倒是有幾分和藹可親,如果不是知道這傢伙色迷迷兼愛臭罵宮中下人的話,劉諶也會這般認為。
「五弟這次又是有什麼事情麼?又是為哪位縣令求情?」劉璇笑瞇瞇問道,「充掖內廷的命令可是父皇下的,宮裡那些女孩們年歲也大了,是該讓她們出宮嫁人了,可是出宮後這偌大的後宮豈不是空了麼?要是都像那個縣令似的全都陽奉陰違,父皇的臉面何存?所以父皇才會一怒之下將他斬首,為兄也幫不了你啊。」
劉諶再度擠出笑臉:「兄長,小弟今天不是為了這種小事來的。」
「哦,那是什麼大事?能比父皇選秀女還重要?」劉璇也就是順口這麼一說,面色有些不屑。
帝國的江山,未來就是交到這種兄長手中麼?劉諶心中一陣陣無力,若是祖父有靈,見到這樣的子孫,該當如何呢?
他咬牙切齒的說道:「兄長,您聽清楚了,」接下去是一字一句:「漢,中,丟,了!」
「哦,是這事啊!」劉璇一開始還是漫不經心,等回過神來,馬上瞪大眼,不敢相信的望著自己的兄弟,呆了許久。
「你,你,你再說一遍,漢,漢中,漢中怎麼了?」劉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漢中丟了,」劉諶只覺得自己一點氣力都沒有,聲音低的讓他自己都覺得聽著費勁。
就這點低低的聲音,劉璇倒是聽得分明,他一臉的驚恐,嘴上直嘟囔;「這可怎麼是好?這可怎麼是好?漢中丟了,漢中怎麼可能丟呢?姜維是怎麼搞的?連個漢中都保不住?」說到此處不由得急出眼淚來了:「天啊天啊!難道說這是我大漢的劫數?」說著說著就哭了,眼淚汪汪的,劉諶都為這位兄長感到丟人。轉頭瞧瞧傅息,果然,傅息一臉的鄙夷,微微搖頭,就差沒歎氣了。
「兄長莫要驚慌,」劉諶臊紅著臉,急急道,「漢中雖然丟了,可是劍閣還在我們手裡。」
依靠劍閣,蜀國依舊可以據險力守,等待時機再徐徐圖謀漢中再復河山。
劉諶話都說到這份上,這身為大哥的中年男人方才安下心神,馬上擺出一臉的從容。丟疆失土而已,蜀國當年能從魏國那邊奪取漢中、漢嘉、武都等郡,如今失去一些也是常事。只要一時半會兒打不到成都就行,其他的管他呢。
就是剛剛流眼淚那個……嗯?那個小子是誰?
劉璇這才注意到兄弟身後遠遠身上穿著一身爛兮兮軍服跪坐著低著腦袋一句話也不說的人兒。
劉諶見狀,忙為兄長解釋:「這就是陽平關主將傅僉傅大人的長公子傅伯長,是他帶著漢威哥哥回京城求援來的。」說到這兒,輕輕一歎,「傅將軍也隨乃父一般為我大漢殺身成仁了。」說到此處,甚覺可惜,傅僉的勇猛在整個蜀漢來說已經是罕有的,即便是劉諶這等天天不離兵刃練習不斷的,也不得不承認若是上的戰場,便是兩個他也敵不過傅僉,當然,戰場之下切磋武藝,劉諶倒是自詡不在傅僉之下,至少是刀劍上絕對是這樣,畢竟傅僉與劉武相敵,總要要百十招方才能勝過劉武,而劉諶對付他這個堂兄,用不了四十招,當然,僅僅是只用刀劍等近戰兵器不許用弓。
劉諶的武藝,劉武是佩服的,就像劉諶佩服劉武的箭法和膽略,能毅然參加軍隊不顧皇帝的不滿,除了劉武,誰都不敢。
此刻,劉璇只是懊惱著竟然有外人看見他流淚,正是太丟臉了,偏偏弟弟說那是忠良之後,那是不能動的,懊惱之餘,只好老著臉皮,裝出一臉的關切:「原來是忠臣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