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銀色城堡的正前方,是貧瘠的迷失空間;它的後面,是魔族無限廣大的大本營。前方火紅一片,後方凶光暗藏。我和達菲斯兩人躍出城堡大門時,護城河的銀鏈上方,跟過的黑色尾巴遮蔽半邊的銀色城堡上空。
帶隊的是一個高階魔龍騎士,腳踏一頭丈約百米長的成年魔龍,揮著一把月鐮劍,指揮著魔龍王子瑪多殿下的親衛隊緊追不捨。一頂會冒煙的黑色頭盔遮住了他的容貌,也攔住了我結識新帥哥的機會,我一邊跑一邊向後大做鬼臉:「追不到,哈哈,氣死你們!」
「嗷嗚!」魔獸們發出憤怒的吼叫聲表達它們的不滿,四爪著地的速度如風般旋轉,越追越近。
達菲斯冷哼一聲,給我加持數個防護、提速魔法後,轉身凌空唸咒,片刻後藍光閃閃的電光球如流星飛火般灑進那片黑色的魔獸大軍之中,美妙動聽的嚎叫聲此起彼伏,震耳欲聾,而他自己袍袖一捲,如一道閃電般劃過銀色長空,單挑那個魔龍騎士指揮的魔龍大軍。
魔龍們張開的翅膀與龐大的身軀,足以遮天蔽日,半個天空黑雲密佈,那道如幽靈如流光般的黑影,移動的速度堪比流星閃爍,穿梭在鱗光閃閃的龍爪間,在威力巨大的魔龍族魔法攻擊中,游刃有餘,不時就有一頭魔龍的翅膀或者脖頸被達菲斯的冰刃削中要害,火系魔法燒得魔防極強的龍爪處都冒出顏色可怕的火焰和味道古怪的濃煙。
這就是大陸第一強邪法師達菲斯地反擊。
自然,魔龍騎士不會站著挨打,在達菲斯得意的桀桀怪笑聲中,他命令追殺大隊中的中高階魔龍騰空飛到更高處。並有序地成梯狀,與達菲斯並行高度地七頭單翼雙頭魔龍,圍成一個巨大的魔龍火焰攻擊圈糾纏住這位魔法師。
第二層五頭雙翼雙頭魔龍。龍爪上明顯帶著淡淡地金光,它們位於單翼魔龍包圍圈上面。第三層三頭三翼魔龍,在更高的地方,魔龍圈的最中間是那位暗黑魔龍騎士,只見他駕下魔龍長吟一聲,月鐮劍劃出兩道交叉鬥氣後。這些魔龍居高臨下地攻擊前方銀色大地上的兩個小黑影。
他們一方狂吐魔龍焰、劈下連綿不斷的閃電,一方撐起高速旋轉地魔法罩,不停扔出高級魔法卷軸、魔法炸彈,剎時間安靜的銀色城堡前面電閃雷鳴,火光四起,天崩地裂,地震聲連連不斷,好不熱鬧。
而達菲斯的惡毒與變態似乎也有了渲瀉的出口,魔狼、魔虎、魔鷹夾帶著熊熊怒火率先衝到隊伍之前。這群愚蠢的魔獸以為達菲斯這位穿黑袍的法師正全心全意地對付著天空上的數十頭魔龍,沒空搭理它們,孰料達菲斯最擅長的就是復合魔法。
在它們視死入歸般地衝出電光球的包圍圈。一頭凶殘地七級魔狼王高高躍起,舉著鋒利的鐵爪。殺氣在空中劃過一道凶悸的利光。直攻看起來毫無防備地我,眼看它嘴巴中噴出的凌厲風刃就要擊中我地要害。卻被一層無形地光波擋住抵消,這頭狼王不信邪,一邊嚎叫,不停地噴出風刃,一邊高舉利爪不死心地狂抓前面無形無色的阻擋。
我在它地正對面笑得直打跌,這頭七級狼王還以為達菲斯的魔法罩抵消了它的風刃,實際上,這是加強版的反彈光罩,原理與祖父當年教我的雙晶反彈罩差不多,在這頭高階魔狼王惡狠狠地向我做無用功的襲擊時,它後面的小弟不停地死在它們的大王成名技下,無聲無息地消失,很快的,這頭狼王就只剩下它一光桿司令,而它渾然不知,依舊與達菲斯的強大精神魔法作抗爭。
魔狼王的愚蠢並沒有引起其他魔獸的警覺,它們從其他方向圍攻目標,大多數高高躍起,穿過某層魔法阻擋線後,不是弄丟腦袋斷背骨受到致命傷,就是全身皮血剝得只剩一半,然後,重重落在本姑娘前面.
感謝瑪多奉送的紫鑽金珠,我終於可以使用中高級魔法,火、水、土各系試驗下來,我確定光系魔法對魔獸的傷害最大。
「聖光彈波!」「聖光閃現!」「光耀大地!」一連串中高級魔法下來,我面前血淋淋的魔獸屍體一批批地消失,我的信心無比膨脹,正準備試試終級魔法光輝之寂滅時,那只愛裝死的臭鳥按捺不住地大叫:我的好主人吶,用封魔法杖吧,不要血腥與屠殺,封印它們的魂靈,一連串的口水吞嚥聲傳達到我的腦海裡,它繼續大叫,我好餓啊,魔核,好吃的魔核。
我眼珠兒一轉,這只臭鳥的建議真是再妙沒有,與我心底打的主意不謀而合。
我邪邪地笑了兩聲,抽出法杖扔向空中,用如意金手舉著它正對著地面上越來越多半死不活的魔獸:「咒語呢?」
你不是無師自通?不要打,不要打,我馬上說,小麻雀撲騰著那兩根無肉的骨翅,衝出空間戒指,喳喳叫著飛向封魔法杖,停在它的上面,昂著細細的鳥脖子,得意非凡地開始唸咒:飄散在極遠極深處的神聖力量啊,順從吾主眾神之名阿頓.赫裡斯的召喚前來,淨化不潔不淨的一切,凍結混亂邪惡的一切,以神聖之力化其作純潔的聖晶之光!封印吧,墮落的眾生!我體內的龍之力湧進法杖之中,閃射出金色的光芒,在這片金光中,一隻羽毛鮮潤、雪白的琴瑟獸,金喙金爪金眼,頂著金光閃閃的三束羽翎,神氣非凡地拍動絕美的羽翼,停在封魔法杖的頂端,金瞳銳光閃爍,輕點金翎,鳴叫一聲。美麗的琴瑟獸化作一場金雨,讓眾神之主的封印咒語得以驗證。
銀色大地上某一處雲霧迷濛,狂風大作。金雨傾盆,穿過一切攔阻。鮮血飛舞,粉碎一切有機生命體,黑煙裊裊,金雨與黑煙越積越多,慢慢地。金雨氣化,黑煙漸漸轉淡,等到銀色土地上恢復平靜,金雨與黑煙已盡散去,只留下一大片顏色不均模樣怪異未經切割地原石樣東西,以及那只恢復醜模樣的傻鳥。
五顏六色的渾沌石頭子兒,中間有幾顆光芒特別耀眼,灑落在地上無比美麗誘人,它們地原形就是瑪多殿下麾下的小弟們。等級越高地魔獸化成的魔核純度越高。自然蘊含的魔力也多。這頭一批的魔核,據那只貪吃的小麻雀說,質量其實不錯。比大陸上那些漂亮晶石強上無數倍。
打掃戰場地事當然交給那只厚顏無恥的貪吃麻雀,它在地面上蹦蹦跳跳。每啄一次就吞下一顆魔核。完全不咀嚼,不到十分鐘。數百顆魔核一顆不落地進入那個無底洞,根本都不給我留下一顆作紀念,生平首次不流血的戰爭成果,就這麼地成了鳥糞便,我坐在地上恢復法力,不禁惡毒地希望它給噎死,真沒見過比它更嘴讒的寵物!
天上那位魔龍騎士似乎被那場突如其來的金雨、魔獸們屍身化為魔核、巴掌大的小鳥狂啃魔核的種種怪事給嚇著了,達菲斯趁機送了份大禮給他和他的魔龍大隊——地獄之火。
我能說啥,這個邪惡的魔法用來招待魔族,也不枉人們稱達菲斯為邪惡法師。
不好,珀格修斯來了。
一定是達菲斯重創他地私人衛隊點燃了瑪多的怒火,達菲斯極速飄移,把我從地上撿起來,兩人一鳥打了就跑,這個時候,誰也不敢回頭去嘲笑瑪多的大
在起伏不定地銀色大地上,穿過不計其數的魔族城鎮,我們終於在某一座城牆尚存地破碎之城停下,看看逃竄後達菲斯地狼狽樣,那只臭鳥用翅膀抱著鳥肚子躺下的樣子,不禁哈哈大笑,打魔獸、魔龍大軍打得多順手,一碰上瑪多這位魔龍王子,逃都來不及,趕得上當年眾人風聞達菲斯之名即落荒而逃地無奈樣。
相信旁邊這位達菲斯仁兄,也想不到自己會落到今天這一步,從來只有他戲耍別人的份誒。
我的大笑並沒有引起達菲斯的過多反應,他坐下靠在黑色的城牆上,動作僵硬,呼吸緩慢而微弱。
「喂,你受傷了?」真遜!偷幾粒三流藥果而已。懶得離那只欠扁的笨鳥,它以為達菲斯是普列他們麼?理所當然的口氣,簡直就是找死!
基於對他實力的信任,我一直注意他與魔龍大隊伍的單打獨鬥,並沒有發現那位暗黑魔龍騎士能對達菲斯造成實質性的傷害,難道是在尋找西柏果的時候被人傷的,對了,那個時候,瑪多被人叫出去處理事物,能讓瑪多情願暫停戲弄我的時機而不得不去辦理的,只有西柏果被達菲斯所盜這一事件。
「喂,謝謝,」雖然這人心腸很壞很黑很惡毒,好歹人家是為我盜果受傷的,我的道謝有些扭捏,但是,接下去的話就說得順溜得多,我衝他笑道:「我幫你包紮可好?」
喲,沒心沒肺的豬頭轉性了,天降紅雨也。隔了很久,直到我臉上的笑容都僵掉,達菲斯才緩緩地轉過頭,透過他的黑袍注視我,冷笑一聲,扔出幾瓶藥粉和一團絲質繃條、一把小刀。我乖乖地走上向前,一摸他的肋下,濕漉漉的,粘稠的感覺血腥的氣味,傷口很深,明顯重傷。
壞蛋的生命力與爆發力果然不是一般般地強。
算起來這是我第二次給人包紮傷口,優的下腋,我記得健康秀美,肌肉彈力十足,皮膚好摸得很,讓人流留往返,狂流口水。至於達菲斯,恕本人膽兒小,沒敢亂瞟亂摸,蒼白瘦弱是我的判斷,法師的身體真沒啥看頭,哪裡比得上年輕強壯的騎士呢?
我松捲開綢帶,一手繞過達菲斯的後背,慢慢地一圈圈裹著,老實說,達菲斯並沒有掀開頭巾。我靠他那麼近卻依然害怕,有些戰戰兢兢,不時抬頭感應他的眼神注視。一不小心抖了抖,整個人撲了上去。
雖然我馬上離開那個硌骨頭的瘦弱法師。但是,這個人嫌惡地聲音不落時機地響起,他低嘎著說:「白癡,投懷送抱也要有點分寸!」
我氣得頭頂生煙,這個神經有問題的混賬變態。一天到晚幻想我一女的對他有不軌之心,真正自戀到病入膏肓。我皮笑肉不笑地回道:「放心,阿達同志,我不好你這口瘦鴨!」
在我們休息地時候,順手救了一個被魔族士兵追殺的老精靈法師,發白地打卷頭髮,暗紅的帶勾眼睛,尖尖的灰色耳朵,只是因為她有這些特徵我才順手救的。我這麼對她說,因為我的朋友之中,有一個剛出生就被眾人唾棄地暗夜精靈族孩子。
老暗夜精靈。是個女魔法師,暗紅色的魔法袍很破舊。年紀在精靈族中並不大。但已失去青春的容貌,皺紋遍佈。尤其是那雙長滿老人斑的粗手,只不過再一次表明未喪生在迷失空間裡的禁忌之混血族人生活有多麼艱難而已。
她進入這兒的時候,達菲斯還沒聞名於大陸,我嘛,她更不會認得。
但是,她知道伊特禮斯老師,德拉那一大批老人,也曉得如意金手,相信神諭會帶給迷失空間生的希望與光明。
儘管在她這個年紀應該沒什麼能夠引得她動容變色,但是,當她看到封魔法杖上連著的金手後,神情變化之大,可稱得上潸然淚下:「神使終於重臨大陸了,這場禁忌的浩劫終於要結束了……」
呃,沒想到迷失空間裡也有知道五星神喻地人,這才叫做高手能人輩出,不分種族不分貴賤。
她向我詢問有關五位神使、神諭的事,我約莫說了個大概,她也告訴我神諭是接受了他們獻祭的命運之神,在多年前傳達給族裡地法師,若非有這則神諭在,這兒的人們早已因為絕望而滅絕。
看這位老婦人她實在可憐,只要想像一下她被關那麼多年,便把大陸上如今地現狀、發生地大事說了些給她聽,這點同情心咱還是有的。
「好心地姑娘,可以多告訴我些南方傭兵公會的事嗎?」
我有些吃驚,看她的神情,聽她的聲音,看她微顫的雙手,想也知道我說出口的消息是她活著的支柱。不過,探人隱私沒啥興趣,我坦白地告訴她,南方大陸我只知道兩個傭兵公會,均由風之傭兵工會管轄,負責人是大陸守護精靈艾爾塔,分別為艾爾塔傭兵公會和佩恩斯奈傭兵公會。
「感謝神祇憐憫,給大陸降下光明與希望的守護使。」老法師差點又要涕淚縱橫,當我說到方星那個由獸人半獸人組成的武者傭兵公會時,她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雙掌緊緊抓住我的手,低聲懇求我再多說些那兩父女的事。
索莫達如今下場,我哪裡知道,失去公會和艾爾塔的保護,又被阿豫他們的勢力追殺,日子應該過得很多姿多彩吧;而佩恩斯奈,一老瞎子能幹啥,大約躲在哪個深山老林裡等他的老情人呢,分析起來,莫不是我眼前這個老古董就是索莫達禁忌之血的源頭,她的暗夜精靈母親?
這世界真小。
得到父女倆還活著的消息,她非常地高興,脫口邀請我去禁忌之混血族人聚集地,我想也不想就同意。老法師說她先回去告訴眾人這個天大的好消息,實際是去做應對的準備。而我也很瞭解地給她台階下,說達菲斯重傷未逾,不能趕路,我們遲些時候再在某個地方碰面。
豬頭,你心裡打什麼主意?你忘了那混蛋怎麼囑咐你的,不准你相信這兒任何一個人,也不准你靠近他們……喂,你找死別拖本王下水!那混蛋的手段,你到現在還沒學乖?
我拍拍坐髒的裙擺,笑瞇瞇地回答:「嘖嘖,阿頓.梅露斯大神吶,你真是一點擔當都沒有,怎麼配做眾神之主呢?」
你、你什麼意思?都說、說,那不是本王一個人的責任,執法神、格拉曼提切大神、眾女神們,很多很多因素摻雜在一起,還有珀格修斯魔龍公主的陰謀,才弄成這個樣子的!
小麻雀很激動,也帶了些惱火與悔意,不過,我知道它在做戲。它是神,無情冷漠地看待眾生之事才是它的本性,它自認為犯的錯只要事後彌補,我們都應該對它感激涕零,真正不要臉的是這位眾神之主才對。
我斜睨它一眼,很平靜地回道:「你是高高在上獨一無二的眾神之主,也是五族之父,別太激動,繼續保存你的神力就好。我呢,也不準備幹嘛,就是替你,我的寵物,贖罪去。」
切,別說得這麼好聽,你這點能力,別被人家算計去就好。小麻雀嘀嘀咕咕我被瑪多戲弄的那一晚,暗示我既沒腦子也沒實力,簡直就是獅子大開口,口氣太狂。
我挑挑眉,冷笑:「明明白白告訴你,沒啥冠冕堂皇的理由,哼,在這裡,只要能讓他們生氣的事,我統統都要去做!」
你、你瘋了,那混蛋知道了會殺了我的!不行,我一定要阻止你,不准跟著那老太婆,不准去禁忌混血族人那裡!你忘了艾爾塔的下場!喂,達菲斯,你勸勸她呀,老老實實地增長實力不好麼?非要扯到那裡面去,到時候看到血流成河又要發瘋,真不知道你這豬頭腦裡面在想什麼!
想什麼?不過想通一件事,被追殺的日子何其無聊,我要好好地回報一番我那五位同伴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