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宛西租的房子在離城區稍遠一些,一居室,空間雖不大,佈置得卻是十分清雅,邵士森帶著陽陽看過她幾次,邵士森心裡自然有幾分難過,可是郁宛西的臉上卻是從來沒有過的輕鬆地笑,原來他們的婚姻對她來說真的是解不開的束縛嗎?這麼多年,不管他多努力,不管他用什麼方式,卻不能真正給她這樣的笑。
春夏秋冬四季分明交錯,郁宛西忙碌的身影透過偌大的櫥窗展現,好幾次邵士森只是遠遠地看著,每一次都想走近,可是他受不了她刻意或者是真誠的客套和疏遠,或許是不能坦然接受在她的花店裡穿梭的另一個身影,葉蕭苓。
他們終於幸福地在一起了嗎?可是他現自己仍然不能坦然地祝福,至少不是由衷的,這一年他們之間也有很多交集,因為陽陽,他們一起陪著陽陽上小學,去遊樂園,去參加各種親子比賽,去看陽陽的跳舞節目,歌唱比賽,陽陽彷彿是郁宛琪的另一個再現。那樣陽光燦爛地活著,如此優秀和快樂。有時候他們比一家人更似一家人,看起來和睦而幸福,似乎那些絕裂都不存在過。
終於等到興奮不已,喋喋不休的陽陽睡著,郁宛西小心翼翼地抽出手,躡手躡腳地走出陽陽的房間,輕輕帶上門,然後輕腳下樓。
邵士森從廚房走出來,手裡端著一杯牛奶,遞過去:「你喜歡的牛奶加蜂蜜水。」
「謝謝,」郁宛西接過,象徵性地啜飲一口,又放下,「陽陽睡著了,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邵士森隨手拿起一件外套穿上,彎腰去拿茶几上的鑰匙。
「不用了,我自己打車回去吧!你也早點休息吧!」郁宛西依然淡淡拒絕,轉身告辭時,邵士森迫不及待地抓住她的手腕,被迫側過身迎上他略顯霸氣卻又似乞求的目光。
相比郁宛西的目光總是相比更輕淡些,看了看他依然扼制的手,邵士森自知失態,緩緩鬆開了自己的手,她的手腕上留有他用力握過的紅印,他說:「對不起,宛西。」他不知道這句對不起是出自心裡的那一處,這麼多年他一直想用力握住她,可是是他用錯了方式,還是因為太在乎,因為太愛,他握的力度太大,太重,每一次只為她留下這樣深深的傷痕。或許是他真的不懂如何去愛?
「沒事。」郁宛西撫了撫自己被抓紅的手腕,即使這一次不是最痛的,他給她的痛,是因為每一次他握得太緊,而她逃得太快,才會愛得如此傷痕纍纍。她想放手了,就不會再有傷害。可是事實不是這樣嗎?
郁宛西先走出了家,邵士森拿著車鑰匙,也隨後跟著,他一直不遠不近地跟著,和她保持著幾步的距離。他們的影子在燈光下重疊,但只是影子而已。
他啟動了車子,她依然坐在他的副駕駛座,他為她繫上安全帶,他的氣息有意無意地吹拂在她的耳頸,她盡力屏息著,卻又貪婪地想要掠取那一縷熟悉的味道。有時候郁宛西真的不明白,為什麼她明明知道他愛她,而她也愛他,明明是一句簡簡單單的話,明明是一份簡簡單單的感情,他們卻經營得如此千瘡百孔?是因為如葉蕭岑所說的,因為他們之間永遠橫亙著郁宛琪嗎?還是因為有一個葉蕭岑?或者什麼都不是,只是因為他們是郁宛西和邵士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