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旭日緩緩升起,爍耀在當空,似在諷刺兩個走到今天的陌路人,郁宛西忘了第一次和邵士森來這裡是懷揣怎樣的心情,那時就應該想到這一天吧!
「宛西」這一刻他真的要放手時卻想著反悔,可是他要如何反悔?走到這一步,不是昨天酒醉的衝動,是長期以來路程的必然走向。
沒有任何爭吵,沒有經濟的紛爭,沒有撫養權的推卸或爭奪,他們在一群爭得臉紅耳赤的夫妻中顯得格外平靜,工作人員見慣了爭奪甚至打得頭破血流的夫妻,這樣和平的夫妻倒是格外少見,看了看兩人填寫的資料,邵士森在最後簽字時還是依依不捨地看了看郁宛西,在這樣的時刻,他還在奢望她不可能的挽留。
工作人員看出其中端倪,想從中調節,也被郁宛西委婉而絕對地拒絕。紅本換成綠本,綠本卻是他們送給彼此的自由。
走出民政大廳,那些爭吵的夫妻即使已經拿到了綠本,卻還在不罷休地作最激烈地人身攻擊。曾經的同床共枕,曾經的相濡以沫,他們又曾想過今天的仇深似海,愛和恨果然是極端的兩點,明明在同一條線同存,卻得不到彼此的平衡。從此向左走,向右走,從此分道揚鑣,從此各不相干,從此陌路人,其實都很簡單。
「我送你。」邵士森說道。
「不用,天氣好,我正想走走。」郁宛西盡量放輕鬆。,淡然一笑,已先轉身離去。此時已是春未,已有幾分初夏的熱度,到並不惱人,熱暖的風吹蕩,卻溫暖不了落在手心冰涼的淚水,終於就這麼沒關係了。
郁宛西從家裡出來,什麼也沒有帶,拉著簡單的行李置身在茫茫人海中,身邊穿梭的人流誰也不會為誰去停留,誰的悲傷也不會是誰的痛,每一個人都各自承擔痛和淚,堅強而獨立地生活,終於沒了關係,從此一個人,冷暖自知,無牽無掛,可是真的可以了無牽掛嗎?畢竟那裡還有個視她如命的陽陽,還有曾經愛過或許現在也愛著的邵士森,只是他們都愛著,卻不懂如何去愛?只有不斷傷害彼此,還不如這樣乾乾淨淨地了斷。
葉蕭岑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跟著郁宛西,郁宛西在一個櫥窗前定住,癡癡地望著玻璃窗前擺放的白色婚紗,葉蕭岑就站在她身後,玻璃上倒影著一前一後相近的影子,婚紗上的珠片在燈光的打耀下,出如鑽石般的光芒。
以前郁宛琪在電視裡看到這樣的婚紗,很羨慕,她說她將來結婚也要穿上這樣的嫁衣,可是她的婚姻連一場簡單的婚禮都沒有,更別說這樣華麗的嫁衣……
以前郁宛西不明白為什麼驕傲優秀的郁宛琪會為愛情犧牲一切,放棄一切,到現在郁宛西依然不明白為什麼郁宛琪可以為這樣的為一份愛情失去所有的自我,郁宛琪留下孩子離開,郁宛西以為自己必須以贖罪的身份去扮演姐姐的角色,她甚至想過代替郁宛琪披上這樣華麗的嫁衣,替姐姐風風光光地嫁一次。可是其實在郁宛琪的心理最不想代替她位置的人卻是自己,一直是自己,宛琪在心裡應該是恨自己的吧!是呀,宛琪最恨的人應該是自己,在郁宛西不知道所有一切的情況下,默默地怨恨著。
葉蕭岑的手輕輕覆落在郁宛西的肩上,柔若春風拂曉般的聲音帶著鄭重其事的承諾說道:「宛西,過去都已經過去,我們都不要再活在昨天,如果你願意,這身嫁衣,你為我而披上,從此我們都把昨天作廢,活在明天的幸福裡,好嗎?」
郁宛西回頭定定地看著葉蕭岑,這雙如炬的目光,也如年少時的光芒,葉蕭岑依然還是原來的葉蕭岑,只是他們這顆心,已經不是原來的那顆赤誠的心。
「蕭岑,謝謝你的執著,如果我現在告訴你那夜我根本沒有去應約,也沒有失去孩子,更沒有生這麼多事,你還會這麼執著嗎?」
「會,因為我愛你,從始至終都沒有變。」葉蕭岑的堅定讓郁宛西觸動,感動,這樣的人,這樣的愛,她應該義無反顧地撲上去。只是觸動與感動卻早已沒有足夠的力量支撐倦怠了的愛情。
「放下昨天的報復,很好,我希望你能真的能做到。我們的故事就都留在昨天,作廢在昨天,不要再試著去找回。拼拼湊湊的碎片也不會再有完整的幸福。」有時候郁宛西不知道為什麼每次可以對葉蕭岑如此無情,卻不能以一樣的決絕對待邵士森,至少在心裡上。
葉蕭岑的光芒點點地褪盡,黯然失色之下掩不盡的挫敗:「為什麼?宛西,為什麼每一次都要對我這麼無情,你愛過我嗎?」
郁宛西定定地望著面前的葉蕭岑,城市裡的萬明燈火也照不亮他的眼睛,「曾經愛過,可那只是曾經,昨天都已經作廢。」郁宛西說完緩緩轉過身,拉著最簡單的行李,轉身離開,其實真的都很簡單。
「你愛邵士森?」葉蕭岑的話收住了郁宛西的腳步,但只是幾秒間的定住,隨後上了一輛出租車。
出租車漫入車流中,葉蕭岑即使再努力尋找,也找不到郁宛西乘坐的那輛出租車,只是心裡的那段空白從此之後要如何填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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