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蕭岑拿著手中的幾幅安胎藥,如燙手的山芋,反覆地轉握手中。
從醫院出來,余陽溫暖暖的照拂在身上,鑲嵌上金湛湛的光暈,如果這是一種緣,那又是怎樣的千絲萬縷,或者千頭萬緒,不管是怎麼開始,她和邵士森也磕磕絆絆地過了這麼多年,除開彼此的身體與心理的慰藉,他們也曾有過患難與共,風雨同渡,卻在彩虹落盡時,在最不堪回的那次非情非願,懷上這個意外卻來之不易的孩子,郁宛西的手輕滑向自己的腹肚,不管怎麼樣,她都一定要這個孩子。
葉蕭岑的車開得很穩,很慢,想說什麼,卻又覺得任何語言在此時此刻都顯得蒼白,他做不到放手和祝福,卻又不知如何繼續?
葉蕭岑小心地攙扶著郁宛西下了車,郁宛西本能地想拒絕,卻被葉蕭岑抓得更緊了,不由分說地接過郁宛西的包,拿出一串鑰匙,取出其中一把問道:「這把是嗎?」
郁宛西仍拒絕道:「謝謝你送我回來,你回去吧,我自己可以……」
葉蕭岑打斷道:「你一定要和我撇得這麼乾淨嗎?」
不由分說地,葉蕭岑扶著有些無力的郁宛西打開了門,郁宛西不知道是不是葉蕭岑的刻意,進了家門後,他似乎把自己當作家裡的主人。
郁宛西上樓休息,一天下來,郁宛西也甚感疲勞,便對葉蕭岑說:「你出去後把門關上。」
葉蕭岑點頭答應著。
可能是太累了,幾乎倒下沒多久,便沉沉入睡,郁宛西好久沒有像今天睡得那麼好,那麼香,一番飢腸轆轆後,郁宛西從睡夢中醒來,輕輕翻了個身,窗簾拉得緊緊的,窗外不知白天或黑夜,幽暗的房間裡只一盞朦朧月色的壁燈點亮,淡淡光暈落在他的側臉上,濃密的睫毛投下絲絲縷縷的陰影,恍若夢中的朦朧與不真實,然而在朦朧睡意中他的手依然握著她的手,足夠清明之後,郁宛西慌忙伸出手,有些結巴地喊道:「葉蕭岑。」
葉蕭岑原本就在朦朧睡意中,郁宛西這一驚一乍,也早就醒了,揉揉眼睛,竟然是輕鬆地問道:「你醒了,餓了吧,我煮了點粥,去給你盛上來。」
郁宛西不可思議地瞪著葉蕭岑,他是真的把這裡當作自己的家了嗎?
待葉蕭岑再上樓時,手裡捧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清粥,說道:「原本想給你做蓮子粥,可你家裡什麼材料也沒有,你先將就些,喝點清粥。」葉蕭岑勺了一口先在自己嘴裡吹涼,又慇勤地遞送到郁宛西的唇邊。
郁宛西並不領情地用手撣開,頭痛地喊道:「葉蕭岑,你到底想幹什麼,誰叫你留在這裡的?」郁宛西看了看時間,她實在不能確定邵士森何時回來,她現在真的沒有那麼多精力去應付這些是非曲直。
「你別生氣,不能動氣的,你把粥喝完我就走。」郁宛西從來沒有見過葉蕭岑如此低眉順眼的討好,他到底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