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宛西強撐的力量終於還是有限的,身體搖搖欲墜在風中,不知為什麼突然頹廢了下來,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好沉好沉,而且正在急地下墜,她伸手去抓,卻抓不到一點力量,她不知道這黑暗的盡頭是哪裡?難道是層層的地獄嗎?
如浮光般的笑影躍上她的臉,葉蕭岑抱著昏迷中的郁宛西,在耳畔邊的不停地呼喚,終於一切都塵埃下來,都靜下來了,世界都靜止了。
可是昏迷只不過是一時的,在葉蕭岑開車送她到醫院,想去抱她下車時,郁宛西悠然地掙開眼,偌大的醫院符號躍上她的眼,郁宛西不由自主地害怕。「我不去醫院。」她本能地抗拒。
可是終還是抵不過葉蕭岑的力量,不由分說地非要將她送醫院仔細檢查,葉蕭岑去掛號時茫然了一下,終還是掛了內科。
到了門診,郁宛西反覆複述著自己最近身體的異樣與不適,醫生記錄病案的筆滯了滯,仔細地看了看郁宛西的臉色,又看了看記錄下的病情,做了該做的檢查後,說道:「我介意你去婦科看看,你的症狀倒像是懷孕。」
「懷孕?」郁宛西大驚,卻又很快否定道:「不可能,我是不可能懷孕的。」
醫生收起聽筒,說道:「可能不可能不是你說了算,還是去查下,如果真懷孕,我這裡就不能隨便開藥了。」
郁宛西茫然地走出門診,等在外面的葉蕭岑察看郁宛西的臉色越蒼白,緊張地問道:「怎麼樣了?醫生說什麼了?」
郁宛西走到掛號室重新掛了一個號,越過葉蕭岑訝異下的茫然,走進婦產科門診。婦科醫生上了年紀的中年婦女,依然按照慣例,詢問記錄郁宛西的病情,又給她開了單子化驗。
在等待的結果的分秒間都是那麼難熬,原本她已經無所期待,她以為她的一輩子就這樣了,她殘破的身體再也沒有能力孕育一個新生命,可原來黑夜裡也會隱隱地透出一絲曙光,撥開那層層疊疊的密佈黑雲,她的世界在悄悄泛亮,可是她又害怕那一切只不過是虛夢一場,如果終究要落空,那寧願從來沒有渴望過,得到過。
葉蕭岑想握住她不安的手,可是現他自己比她更加緊張,從她對掛號護士說,掛婦科,他頭上的天彷彿一下越黑沉了,他看著她從婦科門診出來,看到那張早孕化驗單,他的心狂烈的顫抖,他害怕得到那樣一個結果,是不是那一種結果會讓他失去她,她和邵士森的孩子,他們的血脈相連,他又成了名副其實的看客,從此再也不會有他的角色。
郁宛西拿著條碼,當白色的化驗緩緩地從機器中打印出時,郁宛西茫然地看著化驗單上分明無誤的寫著早孕,格外的醒目,除此她看不到任何東西,也無法去理會葉蕭岑此時此刻的心情,她只聽到自己狂烈的心跳聲,如打鼓般激動而狂熱地顫跳著。
醫生平靜地看了看化驗單,說道:「是懷孕了,但血有點低,要多加小心,注意多靜臥休息,前三個月是最不穩定期。」醫生邊說著邊記錄病例。
「可是我怎麼會懷孕呢,當時醫生確實說我的子宮受損,將來很難再懷孕。」
這突然的變化讓郁宛西又驚又喜,但似乎仍不敢相信這個結果,不由地問道。
醫生看了看郁宛西,說道:「很難,但不是一定就不能懷上,既然懷上了,就說明這個孩子和你們有緣分,好好注意身體,我給你開點安胎藥,一個月後再來檢查,如果出現流血,記得要即時來醫院。」
郁宛西慢慢地應著,對醫生說了謝謝,拿著單子茫茫然地走出門診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