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突然下起了一陣雷雨,大雨磅礡得洗刷著大地,郁宛西被困在花屋,想等雨小些再回去,便習慣性地坐在大櫥窗前,看著肆虐的落雨在暴風下,斜斜地敲在玻璃上,一下比一下驚心動魄,並不很遠的路燈下似有一個人影如雕塑般站在那裡,任雨沖刷洗淋,郁宛西定睛仔細看去,卻見那不動的人影竟然是葉蕭岑。
是不是注定要這樣無休止沒完沒了地糾纏下去?可是她給他的過去已經是她傾其所有的一輩子,他們之間剩下的只是不堪回道的沉重往事,不是往事多可怕,是她從來沒想過再回去……
郁宛西猶豫之下,還是打了傘走了出去,風雨過大,小小的一把傘無法為兩個人遮擋風雨,郁宛西早已被濺濕一身,葉蕭岑不知道為什麼會不知不覺走到這裡,或許他想看看她,真的只是想看看她,不做什麼,也不再強迫她什麼,只想來看看她,每次看到她,他都覺得莫名的安慰,彷彿漂泊挫傷的心找到了停泊的港灣,靜謐而舒心,那是除了母親再也沒有任何人給過他的感覺,有親情的溫暖,有愛情的狂熱。
在葉蕭岑漏*點地抱住郁宛西,那樣用力,那樣漏*點澎湃,彷彿要將她的腰肢也要折碎,郁宛西的手一鬆,雨中的傘飄然而落,在風雨中旋轉舞蹈,而相擁的兩個人卻寒冷中的風雨中不知是相互取暖?還是只是傷心與安慰?
他伏在她的肩頭,淚隨雨點而落,他的聲音也在辟里啪啦的雨中斷斷續續地響起,「為什麼?為什麼我以為終於可以折磨他,把母親這幾年受的苦都一併還給他的時候,他卻這麼死了,乾乾淨淨,利利落落,這算什麼?算什麼?我不要那麼多錢,我只要他補給我失去的二十多年,要他補回我母親一生的悲慘命運,我也要他痛苦,要他難過,可他就這麼死了,一了百了,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安排?為什麼?」
郁宛西懸在空中的手還是放了下來,落在葉蕭岑的腰上,時光流轉,夢迴記憶的那年,在葉蕭岑母親死的那一年,郁宛西也是這樣抱著軟弱無助得像個小孩的葉蕭岑。
可是就好像那一年的年少時,郁宛西看不到在他們身後的邵士森,車窗外的雨刮器一遍又一遍地反覆刷新著,視線在模糊與清晰之間不斷反覆這一幕,如天荒地老的相擁,一直他都是痛恨自己的冷靜與沉悶,有足夠的憤怒卻沒有足夠的衝動衝上前去,推開兩個相依相擁的人,以前他或許沒有那樣的資格,可是現在他是她的丈夫,他有足夠的理由和權力這麼做,可是他一直要的不是這樣,他要的是她的心,而不是形同虛設的軀殼,他為她努力營造的家不是冰冷的磚瓦精砌成的華麗城堡,而是一個用心用溫柔製造的暖巢,可她到底何時珍惜過,又何時會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