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邵士森開得很快,出了城,雖然兩邊有路燈照耀,但霧氣太重,邵士森在安全的原則上已將油門開得最大,他們的電話一直通著,因為他專心開車,並不能一直與她保持通話聊天,打開了車子裡的音響,放一段舒緩優雅的音樂想以此放鬆她害怕緊張的心情。
郁宛西明白他的意圖,可此時此刻她顫悸的心怎麼也安靜不下來,他離那條狗的距離很遠,就那麼遠遠對峙著,它的眼睛還是很亮,它的面部在抽搐中尤其猙獰,沒有一點月光,鄉間的霧氣濃重,郁宛西感覺自己什麼也看不到,只有那條狗的眼睛是最亮的,也是最恐怖的,它快死了,可是他那麼仇恨地看著郁宛西,彷彿要將郁宛西看清楚,認清楚,是要復仇嗎?是要報應嗎?郁宛西就這麼傻傻地與這條狗對峙,她害怕狗,從小都怕,也因為郁宛琪死的那天晚上的那條狗,讓她從此更加驚懼狗,而且是所有的狗。
正當郁宛西心驚肉跳之際,那條奄奄一息的狗突然從地上騰躍而起,猛撲向對立著的郁宛西,在郁宛西的一聲尖叫後,電話突然中斷了。
邵士森反覆地按著重撥鍵,電話卻是一次次地無法接通,邵士森的心越焦急不安,大力踩向油門,行駛在煙鎖濃霧中。
那條狗用盡最後的力氣撲向郁宛西,終於死去,郁宛西在驚魂未定時握在手裡的手機也扔飛了出去,她的身上沾染了斑斑血跡,那是那條狗襲擊她時留下的,狗就在她的旁邊,即使已經死了,眼睛卻依然睜開著,郁宛西摔攤在地上,一點點驚悚地後退,手機又在寂靜無聲的夜裡驚心動魄地響起,震動在她的身下,郁宛西再也克制不住地哭泣不止。
「宛西,是你嗎?怎麼了?生什麼事了?」
郁宛西再胡亂中按下電話,也並未仔細去看來電顯示,急切焦慮的聲音自然不是剛才的邵士森,而是葉蕭岑。
「宛西,你還在嗎?你生什麼事了?你在哪裡?我去找你。」隨著郁宛西越哭越厲害,葉蕭岑的心也被更緊張地糾結起,印象中,郁宛西從來沒有這樣哭過。
「為什麼要回來?為什麼要再出現?既然當初可以放手,可以走得這麼徹底,現在又何必回來再扮演大情聖?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所有的都是錯的?」郁宛西語無倫次地對著電話邊哭邊喊。
「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錯,宛西,我求你,你告訴我,你現在在哪裡?讓我找到你,不管你怎麼怨我,恨我,打我,罵我,我都一併承受,只求你告訴我你現在在哪裡?」葉蕭岑現在真的無心去分析她怨恨背後的來龍去脈,現在的他也同樣極度混亂,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找到她,他感覺到她現在正處在危險的境域中。
「晚了,一切都晚了,那條狗死了,郁宛琪也死了,死了就再也活不過來了。」郁宛西癱坐在地上,看著那條已死去的狗,那雙睜著的眼睛卻依然瞪著她。
郁宛西還是在慢慢退縮,退至不能再退的位置,抱著自己顫抖的膝蓋,害怕得只剩下嗚嗚的哭泣。
電話斷了線,葉蕭岑不斷地撥打著,卻始終無法再接通。一邊撥打電話,一邊驅車在城市的角落盲目地尋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