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有個宴會,你看你是在花店等我去接你,還是先回家等我?」邵士森已經放下報紙,飲了口牛奶漫不經心地問道,也並未去看郁宛西的神色。
郁宛西有些驚訝,他的聚會應酬隨著他不斷擴張的分廠也是漸易多了起來,但很少要求郁宛西陪他出入這種場合,邵士森也不是不明白郁宛西原本就不善於與人交流,何況是應付這些虛與委蛇的商人呢?
「我不會應酬,怕當時會失了你的面子。」郁宛西如實回答,她希望他只是說說,而不是真的要她去。
「誰也不是天生的交際者,任何人都是從零開始的,況且也不需要你左右逢源地應酬。」聲音頓了頓,繼而說道:「晚上把上次給你買的那套禮服換上,我六點回家來接你。」原本還帶問號的對白變成了陳述句,甚至是命令句,金錢與氣勢是不是也可以成正比?
到了下午,郁宛西一直慢吞吞地收拾花屋,像是在以磨蹭時間來做無聲的抗拒,小玲快樂地提前下班,郁宛西看了看時間已經快五點了,再看看自己一身的隨意裝束,想像邵士森看見她這樣是不是會被氣炸?
簡單的電話鈴聲適時響了起來,隨著快的震動,敲醒著還在不斷做思想反抗的郁宛西,好不容易靜下來,又開始不棄不餒地響徹,郁宛西走過去,不緊不慢地接起,即使在最後一刻,她還夢想著,如果在這個時候電話壞了或者沒電了,又或者沒信號了,那該多好。
「你還在店裡?」一接起電話,便是不輕不重的問句,明明是問句吧,可聽起來偏偏是十足的把握,是從小到大培養出的知己知彼,還是這些年共同的朝夕相處中取得的瞭解和深知。
還沒等郁宛西回話,店外一輛車緩緩開過來,熟練的掉轉一個頭,郁宛西自知今天是逃不過的,郁宛西執拗,卻始終拗不過真正較勁的邵士森,郁宛西整理最後的隨身物件,拉上店門,乖乖坐上邵士森的車。
邵士森看了看她的衣著打扮,駛去的方向自然先是家裡,看了看時間表,離宴會時間還有一個半小時,還尚有時間做準備。
回到家,邵士森從衣櫥的角落裡取出一件卡其色抹胸晚禮服,遞給郁宛西說道:「換上這件。」
郁宛西既然決定將就於邵士森,都被逼上梁山去赴宴,又何必再這區區小節上與他計較呢?有時候性格的稜角與刺芒都會隨著年歲的長大,經歷的沉澱,慢慢收斂張揚的刺尖,磨平稜角。
郁宛西拿著衣服走進換衣間,很多年後,她依然不習慣當著邵士森的面換衣服,這幾年,邵士森為她買的衣服不少,但她真嘗試去穿的卻很少,這件禮服她更沒場合穿過,也從未在家裡試過,從買來後一直吊在櫥窗裡不過是做個漂亮的擺設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