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滯下?」荊浪大驚,結巴道:「半仙,你可診斷清楚了,要是胡言亂語,那可是要死人的。」
黃半仙歎了口氣,道:「醫者不諱醫,黃某不會胡言亂語的,你家公子是剛來襄平吧。」
劉三見荊浪一臉的緊張,連淳雪兒也變了臉色,卻懵懂不知滯下是啥病,下意識的點頭道:「剛來了數天。」
黃半仙嗯了一聲,道:「公子面相天庭飽滿印堂亮,不是早夭之人,可偏偏就得了這滯下之疾。估計是水土不服飲食無規律所致。」
飲食不規律?水土不服?
劉三尋思著還真是那麼回事,此地尚未開化,不像後世能喝純淨水和自來水。這裡一般人家都是喝河水長大,就是忠勇王貴為王爺,也是喝沉澱過的河水。心中暗討這醫生也有兩下子。點頭道:「滯下是什麼病?需要吃什麼藥?半仙儘管開藥方就是,要是缺少藥物。我府內有的是草藥。」
黃半仙解釋道:「滯下乃痢疾之症,初起,先見腹痛,繼而下痢,日夜數次至數十次不等。多於夏秋季節,由濕熱之邪,內傷脾胃,致脾失健運,胃失消導,更挾積滯,醞釀腸道而成。」
我日。
劉三瞪大了眼睛不相信道:「你說我得的是痢疾?」
黃半仙默然不語,似是認可了劉三的詢問。
這下子,劉三沒招了。他雖說對歷史不太瞭解,但他知道。痢疾就相當於後世的癌症,幾乎和不治之症劃上等號。
奶奶地,老子就這樣拉肚子拉死?還沒打仗呢,倒快窩囊的死在床上了。我擦啊,我那五房嬌妻美妾,老子死後還不知道便宜哪個王八蛋。不行,老子不能死。老子要活著,健健康康的活著,如此美好的江山,如此的富足生活,沒享受怎麼能死?好多俏麗的美眉等著老子去禍害,真不能死啊。想到這裡劉三都快抓狂了。
他只顧著為自己不能再泡妞遺憾,卻想不到他死後會造成大秦國爭權奪利生靈塗炭。也算是快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想罷,劉三豁然站起來,雙眸炯炯的盯著黃半仙,一字一句的道:「說,用什麼方法可以治好?」
黃半仙搖了搖頭,心道你瞪我也白搭,誰是讓你小子福薄,「只能制止病情不再惡化,要想痊癒……難!」
難?我擦,劉三不死心的問道:「真沒有辦法?哪怕出個沒把握的方子也行,你要什麼我給你什麼?」
黃半仙心道你好大的口氣,我要天上的月亮,你能給我摘下來麼?如此荒誕的話打死他也不能說出來,只得硬著頭皮道:「我有一古方,藥效未知,不知這位公子敢不敢用?」
劉三呵呵一笑,咬牙切齒的道:「你敢開,我就干喝。」
「好,痛快!」黃半仙一拍桌子,「成子,拿筆墨來。」
小夥計屁顛顛的捧著文房四寶,來到跟前。
大筆一揮,黃半仙瞬間寫就,只見上面寫道:黃芩、黃柏、炒地榆、炒仙鶴草各15錢,炒山楂、炒麥芽各3o錢,車前草1o錢,白朮3o錢。水煎服,日一劑,分兩次服完。
寫完了,黃半仙抹了把額頭的汗水,哆嗦著把墨跡吹乾,遞給劉三道:「公子可著人驗方,再行抓藥不遲。」
「嗯?」劉三見他一副心驚膽戰的模樣,接過方子瞧了一眼,奇道:「剛才大夫給王府的小妾看病也沒這樣戰戰兢兢吧?現在不過給區區瞧了一眼,就是哆嗦成這幅模樣?」
「這……這滯下之疾,散播廣泛易傳染,所以黃某才有些畏懼,倒讓公子笑話了。」黃半仙急忙出聲搪塞道。
黃半仙只想把這個瘟神送走,他早就知道劉三的身份,豈能不心驚膽戰。日前貞子來找他,就是為了眼前這位爺的腦袋,如今腦袋自個兒送上前來了,他做賊心虛,當然是如履薄冰了。
「哦,」劉三似是恍然大悟。把方子遞給淳雪兒,聲音有些冷的道:「回府抓藥,讓那些王八蛋看看,這幾天給老子喝的什麼草藥,我倒要問問,府裡養著這些酒囊飯袋幹什麼吃的。」
淳雪兒也慌神了,她平時雖說對劉三的揩油有些不滿,但真正知道了劉三的病情後,反而芳心大亂。一時間怔怔的映著一張慘白的俏臉。連劉三塞入自己豐滿胸部的藥方兒也未曾覺。
三人如喪考妣,失魂落魄的跟著劉三如行屍走肉般出了藥鋪。黃半仙望著眾人遠去的方向,歎了口氣。
這時候,在後方的小門兒,轉眼進來一個身穿夥計服飾的清瘦人影。仔細一看,正是今日混進襄平前來刺殺劉三的貞子。
黃半仙並沒有回頭,抿了口茶水道:「他命不久矣,你該滿意了吧!」
貞子哼了一聲,「沒見到他的屍體以前,我並不認為我完成了任務!不過……我覺他身旁的那女人好厲害,我用龜息之法居然也逃不過她的耳朵。」
黃半仙接口道:「大秦國能人輩出,藏龍臥虎,我們只不過是管中窺豹,略知一二罷了。不過貞子我奉勸你一句。」
「說!」貞子不帶一絲的感**彩。
「即使你今天刺殺了劉三。還會有無數個劉三站起來。一個太子的歸天,絕對不會動搖秦國的磐石江山。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頓了頓,黃半仙似有似無的低低自語道:「留你一晚,已是破例,從此以後各不相欠。權當我黃某從沒見過你!」
貞子聽到黃半仙的話語,身體微微一滯,經過片刻的停頓,腳下逐漸加,快步順著藥鋪的店門急的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