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峰雖然不是竹石村人,但對於武昌友的事也多少聽說過一點。
這傢伙膽大妄為,當真是刮地三尺還嫌薄,儼然把自己當成了東棘坨鄉的土皇帝。就拿這三年的農業補貼來說吧,這傢伙明面上也是到時候就發放,但村民們真正能拿到手的錢根本不夠數。
東棘坨鄉的村民們也是憤憤不平,可是涉及到自己一家,每年也就是差兩三百塊錢的事兒,誰也犯不著去趟渾水,要是打不著黃鼬還弄身sāo,就更不值得了。
這也讓武昌友抓住了大眾心理,膽子越來越大,在鄉政府大門前植塊草皮、栽幾棵觀賞樹,就報賬一百二十萬。村民們都說他種的是金錢草和搖錢樹。
但是這傢伙也有一樣好,那就是對上面言聽計從,不管大小,只要是縣裡來的領導,他都照顧得舒舒服服,答對得一準兒滿意。尤其哥哥已經退休了,俗話說人走茶涼啊,現在就更得靠自己了。
有時武昌友捫心自問的時候,心裡也叨咕,我不貪行嗎?不管廟大廟小,哪座廟不得上香啊!香火要是不到位,那就有可能招來無妄之災啊。
夜靜如水,忙活了一天的老少爺們也都回去休息了,屋裡屋外就只剩下了凌峰三人和鄰家叔嬸。
「鈴姐,你這兩天太累了,又沒怎麼吃東西,今晚就讓我守靈吧,爺爺從來沒拿我當過外人。」
「這怎麼行?你又不是爺爺親……」丁鈴說到這兒,忽然想起來自己也是爺爺撿回來的,不也不是親孫女?
「親與不親全看心裡的感受,哪有那麼多說道?我還是宋家嫡孫呢,可是我對宋家卻毫無感覺,反倒把丁爺爺當做親人,你快去吧,明天出殯的時候還有很多事情都要靠你。」
丁鈴點了點頭,她跟凌峰也沒必要客氣,便給老爺子磕了幾個頭,在楚嫣然的陪同下回廂房休息去了。
凌峰則是往油燈裡添了些麻油,而後給老爺子磕了頭之後,在靈棚內盤膝而坐,閉目修煉起來。
入定之後真是不顯時間,不知不覺間天就已經mengmeng亮了,供桌上的那盞油燈兀自散發著幽幽的光亮,凌峰站起身,走到丁老爺子的遺像前,喃喃自語道:「丁爺爺,今天您就要走了,不過在您入土為安之前,我不會讓任何人打擾您老人家的。」
凌峰又在丁老爺子的遺像前站了一會兒,回想著老爺子對自己的好,鼻子有些發酸,但是他從來都不輕易流淚。
這會兒,忙活早飯的廚師們紛紛趕到,他本想去看看丁鈴醒了沒有,但靈棚內不能沒有人守護,於是又進去盤膝而坐了起來。
過了半個多小時,一身縞素的丁鈴走了過來,村裡的廣播也響了起來:「在丁老爺子哪兒忙活的、還有隨禮的趕緊去吃早飯了……」
小村就是這樣,哪家一有紅白喜事,就得全村動員,不過就在大傢伙熱熱鬧鬧吃早飯的時候,一輛白se的桑塔納警車就停在了丁鈴的家門口。
車上呼啦一下下來了六個人,開車的是派出所副所長,那個神情威嚴的中年胖子,就是鄉黨委書記武昌友了。另外四個年輕的小伙子,其中兩個是派出所的職員,還有兩個都是派出所的協勤。
這時,常保奎已經來迎接了,很顯然在來這裡之前,武昌友已經通知了村長常保奎。
「武書記,」常保奎一臉為難地道,「十點多鐘老爺子就入土為安了,您看能不能讓領導先在鄉里吃完午飯再過來?招待費什麼的一律由我們村委會出。」
「要是可以下午過來,我還用親自跑一趟嗎?啊?」武昌友的聲音有點沙啞,但語氣和語調卻拿捏的很有威嚴。
武昌友的言談和神情,哪像是個正經的鄉黨委書記?不過這也不足為奇,他本來就是個當地的混混,當上了村長之後,藉著他哥哥的勁兒進了鄉政府協助工作,二十年過去,竟然熬成了鄉黨委書記。
「您就跟縣領導說說這情況兒,這不是有喪事嘛!」常保奎還在繼續爭取。
「奎叔,」凌峰突然開口了,他一臉淡定地道,「這件事交給我就行了,您沒必要牽扯進去。」
「小峰,你一個孩子……」
「您放心,我有我的處理方式。」
常保奎一想也是,人家小峰可是跟副市長都有關係的大學生,怎麼也比咱們這些鄉巴佬見的世面廣,況且這事又是丁家的事,而他在丁家住了那麼久,鈴鈴又是個女孩子,由他來拿主意也是應該,看這樣子鈴鈴也是把這件事交給他了。念及此處,常保奎就進院子裡忙活事情了。
不過這一幕卻讓武昌友很不滿,這個常保奎!事情沒辦好,看見老子來了還敢開溜!哼,等著瞧,回頭兒老子非讓你一邊喝粥去不可!
武昌友打量了一眼凌峰,而後又把視線轉移到了丁鈴和楚嫣然身上。
丁鈴一身縞素,可那疲倦的臉龐卻被襯托得愈發清新靚麗,彰顯著現代氣息。而楚嫣然也早就把自己當成了丁爺爺的親人,頭上和腰間也都繫著白se的布帶,卻是讓她顯得越發古典婉約、清純貌美了。
見到這兩大美女,武昌友的眼珠子有點發直,竹石村還有這樣的美人兒?這比市裡夜總會的小姐可漂亮的太多了!武昌友的審美,總是拿夜總會的小姐作為標尺,要是給我們老大當媳fu,到時候老子也就有機會……
「你他娘的看什麼看!」武昌友的目光讓丁鈴極其厭惡,再加上這夥人是來拆靈棚的,她當然沒好氣了,「姑奶奶今天氣兒不順,誰敢拆我爺爺的靈棚,我立馬叫他狗啃地!」
武昌友就算再好se,被丁鈴罵了一句也大感丟面子,於是他臉se一沉道:「看來這靈棚你們是不打算拆了,那我就幫你們拆,動手!」
凌峰向前走了一步,淡淡地道:「我勸你還是趕緊帶著人滾,否則,你會後悔的。」
武昌友不屑地冷笑一聲,根本沒搭理凌峰,而是向派出所的人揮了下手。
「慢著,」凌峰制止了那幾人,「武書記,我是一名華醫,而這個靈棚就是我的臨時診所,所以你沒有權利拆掉它。」
「華醫?」武昌友樂了,「小伙子,你要是華醫,我就是總理了……喂,你們還愣著幹什麼?趕緊拆了,八點出頭兒領導們就該到鄉政府了!」
武昌友的話音一落,另外五個人立刻往靈棚這邊快步而來,這時,凌峰突然向丁鈴道:「鈴姐,這兩天你比較累,功夫還能不能發揮出來?」
「就是累,也照樣可以把你削趴下。」
「呵呵,那就行,你覺得誰該挨打,你就痛痛快快的打吧!」凌峰總算lu出了一絲微笑,「不過這個狗書記交給我了。」
凌峰說完,很悠閒地甩起一巴掌,只聽啪的一聲脆響,武昌友直接被扇翻在地!
「凌峰,你幹什麼?」楚嫣然見狀後立馬尖叫道,「你這是違法啊!」
凌峰充耳不聞,一腳把剛要爬起來的狗書記踹了個嘴啃地,而後面無表情地對丁鈴道,「鈴姐,要是有人接近靈棚兩米之內,我就認為你是廢物。」
「切,你個臭小子!」丁鈴說完,不等民警動手拆靈棚呢,她卻主動迎上去動起手來。
而凌峰又是一腳過去,把個武昌友給踢出去好幾米遠,跟條死狗般的昏死過去!
見到這一幕,連警察帶協勤都傻了!這小子竟敢暴打打武書記,這不是作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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