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包大同發現的第四起凶案現場。
當他和花蕾來到市腫瘤醫院時,立即感到了死亡和血腥的氣息,因此直接找到了X光室。
血流成河是預料中的。但屍體的狀況卻讓他心中一寒,繼而有些憤怒。
真的是食人鬼?還是真有那麼大的仇怨?!
“快離開。”他一返身,蒙住花蕾的眼睛。推著她走,不讓她看到這麼殘酷的場面。
金屬床上,已經被肢解的屍體拼接著擺放好,顯露出凶手的挑釁和惡意。而事實上,已經不存在什麼屍體了。因為被害人全身的肌肉全部被撕扯了下來,只剩下一副血淋淋的骨架,殘肉甩得到處都是,從肉量上來看,肯定消失了一部分。至於是被拿走了,還是被吃掉了,不得而知。
惟有死者的頭保持完好,由於失血而慘白,一雙眼睛後翻。只用眼白盯著房間入口,似乎大叫著:冤枉!救命!
根據事先掌握的情報,六人照片中在腫瘤醫院工作的護士叫費娜,警方的報告中附上了她的照片。所以。雖然人死後變化很大,包大同還是一眼就認出死者正是她。
當時他開玩笑說哪家醫院離雜志社比較近就先到哪裡來調查,腫瘤醫院是最近的一家,但沒想到居然目睹了凶案現場。
只一秒,他就斷定這裡和前面三起凶案的現場一樣,干淨得很,而且凶手已經逃了。雖然在遍地的血漿中印下了一個男人的腳印,直通向內室,但內室絕沒有藏著人,也沒有藏著其它的東西。
那腳印和擺好的屍體一樣,是一中示威,或者說是嚇唬人的。從這種情況來看,這不是什麼食人鬼做的案,肯定有極大怨念的凶物殺的人。
那六個女人做過什麼天怒人怨的事,以致遭到這樣殘酷的報復呢?
“花骨朵,你得‘生病’住院。”包大同在向醫院保安報告了凶案後對花蕾說。
從X光室出來後,他一直拉著花蕾跑,手很穩定,並不慌亂,這麼做可能為了要那個氣喘吁吁的效果。所以無論是半路遇到的護士和保安處的保安。都看到他“緊張得臉發白”去報案,很符合受了驚嚇的傳統形象。
“為什麼不是你病?”花蕾聽到不遠處的保安驚叫了一聲,立即感覺要干嘔,感覺腸胃中在翻江倒海。
雖然包大同體貼的沒有讓她看到現場的樣子。但是那一瞬間映入眼簾的、蟄人眼的血紅,還有那刺鼻的血腥味,都讓她難受極了。
現在,那些保安要接受這種精神上的傷害了。
“唉,一個病人是不能滿醫院亂竄的。”包大同攬住花蕾的肩,把她緊張的微顫壓下,“咱們可是要調查這怪案,你要有犧牲精神。你做幌子,我來調查。別怕,在住院其間,我會一直陪你。”
他說得自然,可花蕾卻聽得心裡熱呼呼的。恐懼感一掃而空。她抬頭看看這個表面上吊兒郎當。但關鍵時候非常靠得住的人,迷糊的點了點頭,再一次順從了他的安排。
“那要得什麼病好呢?”看著兩名保安大步跑出X光室,扶著牆壁嘔吐。另一個人在瘋了一樣的打電話報警,花蕾又感覺胃受到了刺激,連忙轉身。
“就說心髒不舒服,呼吸困難,結果剛才看到了可怕的東西,受到了驚嚇。這個病因好,有偶發性。不容易查的出來,明天再來也可以。而且住院觀察幾天是正常的,沒有人會懷疑。”包大同擋住了花蕾的視線。和她大略研究了一下對警察要怎麼說,才說完,警車就到了。
一切順利,只是當包大同扶著臉色蒼白的花蕾離開警局時。一名警官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花蕾的蒼白是真的,因為她撒謊時就會這樣,而包大同對那道懷疑的目光則感到有些警惕。
不過他還是按照計劃。陪“女朋友”花蕾住進了腫瘤醫院。這家醫院雖然是腫瘤專科,但也收治有其他病因的病人,只不過醫療的主攻方向不同。
進入這家醫院的人多是惡新腫瘤患者。死亡率較高,每天的手術更是多。又是見血又是破氣,所以比別家醫院更森冷些,而花蕾所住的心髒病區的病人卻不太多,倒給了包大同很多時間和漂亮的護士妹妹們打交道、套近乎。
值日表是不用看了,因為費娜已死,再沒有必要依照她上班的時間來接近她,了解她,於是他假裝很八卦的樣子,從其他護士處了解了一些情況。
據說費娜平時是一個性格很溫和的人,還被評為過優秀護士,對病人的態度特別好。甚至有病人在出院後還帶來禮物看她。在同事眼裡,她連螞蟻也不會傷害,更不會得罪人。所以實在想象不到什麼人會傷害她,唯一的解釋就是凶手是變態的。
費娜還沒有結婚,但有一個固定的男友,名叫向偉,本市腎病專科醫院的主治醫生,是同在腎病醫院工作的朋友給介紹費娜認識的。
費娜本人不太漂亮,身材又很平板,而向偉帥而多金。年紀輕輕就在醫學界有小名氣,這兩人在一起,招致了許多閒言碎語,但他們卻保持了五年的關系。讓那些斷言此情不能長久的人跌碎了一地眼鏡。
費娜在別人眼中是幸運幸福的,她也表現出幸福幸運的樣子,可據和她關系非常好的同事說,總覺得她和向偉之間有什麼不對。說不出來具體是什麼。只是覺得事實並非是表面所表現出來的樣子。
向偉是本市腎病專科醫院的醫生。而第一名死者周萌和目前還幸存的付艷秋都是在這家醫院工作的護士,那麼,她們是不是這段戀情的介紹人呢?是已死的周萌,還是幸存的付艷秋?這段感情與這場殘忍的凶殺有關系嗎?
包大同對費娜的調查。至此就暫時沒有什麼疑問了。他甚至打聽到了費娜和幾個同學好友會定時去一個地方聚會,每個月一次,如果正趕上她排到晚班,她會為此請假或者喚班,好象那個聚會對她而言非常重要,不能缺席似的。
如果她聚會中的朋友就是照片上的六個人,那麼除了在學校中的關聯外,她們就有了新的共同點。
包大同之所以這麼輕易就打聽到這麼多有用的事,是因為有警察早就來調查過這些了,刺激出了許多被人們忽視和遺忘的事情。而在醫院發生了這樣可怕的凶案,所有人都人心惶惶,既然警方沒有讓他們封口,可愛的男人包大同好奇一問,自然毫不隱瞞的說了。
“有鬼!有鬼!”包大同正幫著花蕾收拾東西,准備第二天出院。再去調查別的地方,值班的幾名護士跑了進來,緊縮包大同身邊。
“怎麼了?”包大同皺緊眉。
一個圓臉小護士結結巴巴的道:“有那個……來逛……病房了。”她小臉慘白。看似不是開玩笑。
其實醫院嘛。總是有點不干淨的東西,人們有時候晚上探病,會有突然毛發直豎的感覺,那可不只是心理作用。但是多數醫院都是平靜的,不過是有些游蕩的東西,但他們很快就會離開,因為生老病死是人間必須,大部分人沒有那麼強烈的怨念,完全會順從自然規律,就算再捨不得也是一樣。
在這呆了兩天。他晚上親眼看到有“人”在走廊中來回走,拖著殘肢斷臂,或者胸膛還打開著,肚子好象一個黑洞。還看到過經過放療化療的折磨,已經不成人形的孩子,緊貼著走廊一側站著,每一個人路過。他們都會去拉人家的手。
有的人敏感,會覺得瞬間有一絲寒意,但不會在意。而醫手聖心的人自然有一股先天之氣,邪物不可靠近。不管是惡意還是善意。至於醫德缺乏的人——唉,什麼也不說了。
“不會吧?你們是白衣天使,天生能戰勝邪魔。不怕。”包大同安慰道。
“不是的。真的有鬼!”另一個瘦高的小護士道,“我和張姐到水房去打水,可是看到一個東西從半空中飄過來。一眨眼又不見了。”這小護士驚魂未定,但有包大同在。說話倒還流暢,“開始我還以為是眼花,可是後來又看到了,是個——人形!”說著看了看身邊那年紀稍長的護士。
那護士用力點頭,表示是事情的真實性,之後又說:“我們回來的時候一直覺得身後有東西跟著,卻又不見有人,等進了護士站,聽到走廊總有腳步聲回蕩。嗒嗒……嗒嗒。”
啪!
那年紀大的護士一邊描述一邊後退,不小心踢翻了椅子。其余的女人本來就因為她以象聲詞描述那腳步聲而提著心,這下立即驚叫起來。
“沒事沒事,你們呆在這兒,我出去看看。”包大同道,借機擺脫那六只抓緊自己胳膊的手。
“不行,太危險了,我們一起躲在這兒吧。”圓臉小護士天真的說。
“那哪行,其他病房的病人叫你們怎麼辦?敢一個人去嗎?”包大同問,得到了否定的答復。“所以我去看一下就行了。別怕,我陽氣旺得很,神鬼不侵的。”
“我跟你去。”花蕾擠上前,拉住包大同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