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末商賈 卷五 二十一章(一)
    金朝正大七年(230年)二月初七日上午,剛回到這裡入城的高祿謙和苗用秀等人驚奇的發現,整個汴梁城內都由平章政事下令給京兆尹,出了榜文讓城內的官宦大戶、坐賈商家在各自的門前、鋪面上張掛起紅紅綠綠的緞帶綵球,再次掛上各色上元節後撒下的花燈,顯現出一片喜氣洋洋的熱烈氣氛,讓他們這些不明所以的人覺得自己似乎並沒有奉命出城公幹去過,幾疑還是在臘月準備過年的時節。

    這是白撒為了討皇帝完顏守緒的歡心,也是為了鼓舞金朝文武大臣們信心,大肆慶祝大昌原之戰勝利而搞的把戲。大昌原之戰規模並不大,是個雙方投入總兵力合起來不過才萬把人的小戰役而已。

    不過話又得說回來,今年正月的大昌原之戰雖然規模不大,卻是一場硬仗,也是一個奇跡。金朝的提控完顏彝以四百名忠孝軍騎兵大敗蒙古名將——四俊之一的——赤老溫,及其統率的蒙古兵八千之眾。這是金蒙對抗二十多年以來金軍的第一次大勝仗,完顏彝因此聲名遠播,他所帶領的忠孝軍也成為金國抗蒙勁旅。大昌原之戰也說明了金朝絕非無人,金軍也絕非不堪一擊,關鍵是在金國朝庭的決策和用人。

    這一仗勝是全勝了,精彩也夠精彩,其結果卻是相當深遠,當時蒙古軍便解了慶陽之圍。另一個結果更重要,剛坐上可汗寶座不久的窩闊台決計對金親征。在窩闊台看來,區區一個完顏彝竟能以四百人戰勝蒙古老將赤老溫的八千兵,可見金朝不是無人。留下這個金朝,遲早必為蒙古之患。

    完顏彝是金朝的宗室,字良佐,小字陳和尚,豐州(今內蒙古呼和浩特東)人。父完顏乞哥,在章宗泰和年間(20~208年)與南宋戰鬥,以戰功授同知階州軍事。不久,戰死於嘉陵江。

    貞祐元年(23年),蒙古軍攻入中原,佔領豐州。當時完顏陳和尚二十歲,曾被蒙古軍俘擄,供役於木華黎之子安童帳下。其母仍留居豐州,由族兄完顏斜烈奉養。之後,完顏陳和尚以省母為由請還豐州,安童遣一軍卒監視同去。完顏陳和尚與完顏斜烈劫殺監卒,奪馬十餘匹,奉母南逃歸金。不料被蒙古兵發覺,合騎追擊,他們棄馬走小路得以逃脫。母年高不能行走,載以鹿角車,二人共挽,南渡黃河歸金。宣宗聞知,以完顏斜烈有世爵(猛安謀克世爵)授都統,完顏陳和尚試補護衛,宣宗知其有才,未幾轉為奉御。

    不久,完顏斜烈出任行壽府、泗府元帥府事,奏請完顏陳和尚自隨,詔充任宣差提控,完顏陳和尚從軍。完顏斜烈敬賢下士,辟太原王渥為經歷。王渥文章論議,與金末名儒雷淵、李獻能比肩,很受完顏斜烈重視。完顏陳和尚極聰慧,愛好文史,在充護衛居禁中時,就有秀才之譽。王渥教他《孝經》、《論語》、《春秋》、《左氏傳》,盡通其義。軍中無事,則窗下作牛毛細字,如一介書生。

    正大二年(225年),完顏斜烈罷帥改任總領,完顏陳和尚隨兄屯守方城。完顏斜烈臥病,軍中事由他代掌,將領李太和與方城鎮防軍將葛宜翁相毆,投訴於完顏陳和尚,葛宜翁理屈,完顏陳和尚令軍士杖之。葛宜翁性格暴躁凶悍,以理屈被杖感到受恥辱,竟鬱鬱而死,遺言要妻子為他報仇。其妻上訴台省,言完顏陳和尚洩私忿殺其夫,並於龍津橋南積薪,言不治罪完顏陳和尚則自焚以謝夫。於是完顏陳和尚下獄,台諫官懷疑他曾在禁衛,又握兵權,一定橫恣違法出了人命,請施斬刑。但證據不足,一直不能決斷。完顏陳和尚在獄中十八個月,聚書而讀,坦然處之。正大三年,完顏斜烈病癒,受命提兵守西邊。不久去世。金帝完顏守緒以完顏斜烈之故,赦免完顏陳和尚,令其為金朝建功立業。完顏陳和尚遂出任紫微軍都統。

    正大四年(227年),完顏陳和尚轉任忠孝軍提控。忠孝軍是由回紇、乃蠻、羌、渾以及中原人被俘掠、避罪來歸者組成,情況複雜較為難制。完顏陳和尚治理有方,皆俯首聽命。所過州邑,秋毫無犯,每戰則先登陷陣,疾若風雨,為一支勁旅。

    今年正月,蒙古軍進攻大昌原,平章政事完顏合達問誰可為前鋒,完顏陳和尚應聲而出。他已沐浴易衣,誓決一死戰,率忠孝軍四百騎兵力戰,破速不台帳下赤老溫八千大軍,三軍將士奮勇參戰,取得了大昌原之捷,這是金蒙戰爭以來金朝打的第一次大勝仗。完顏陳和尚論功第一,授定遠大將軍、平涼府判官,世襲謀克,一時名震朝野。

    實際上,白撒也有他自己的打算。如今的大金國已經是一日不如一日,黃河以北的中原大片地區都已經落入蒙古軍手中,金朝只還有黃河以南的一小片地域苟延殘喘。只有利用這一次勝仗的機會,把本朝君臣們的氣勢鼓起來,讓大家同心協力與蒙古人死命相抗,自己的富貴才能享受得長久。不然的話,憑自己在朝堂上皇家供給的堂食都不合口味吃不下,要家裡廚子專門做好送到政事房的嬌慣享用,一旦金國被蒙古給滅了,白撒大人還不會給活活的餓死呀。

    這時,白撒很得意地斜躺在十多方丈「小廳」內的牙床上,由十多個裸胸露腿的年輕美婢圍在四周,一邊為他捶捏,一邊給他餵食其專門派去宋境內購回的糖果。他讓幾個美婢將紅紅綠綠的外包蠟紙一一舉在眼前觀看。

    白撒右手向頭部抓撓時,手肘觸到一個妾婢的胸乳,發現沒有平日般的硬挺,一把抓住觸手的**將妾婢拉過一看,勃然怒罵:「咦,你這賤人腰粗乳垂,分明不合大師所說的要求,顯然是元陰未復之狀,如何還敢來本相面前現世,來……」

    這位目不識丁的白撒,前年請到一位自稱是吐蕃來的高僧,傳了他由天竺學來的採陰補陽歡喜秘法。據這位高僧所言,此等秘法仍天竺《欲經》中所載,依法修煉可令人從男女交合的歡喜之樂中修得長壽。其訣要便是以交合之時行採陰補陽之法,所交之女須是腰細、乳豐,年不過二十五,且其乳呈前挺不垂的元陰豐足之人。

    他要處置妾婢的話還沒說完,廳門外有人高聲稟報:「稟相爺,委派去淮南李鐵槍處商談和議的高祿謙、苗用秀求見,說是他們此行探得有重大機密之事。」

    「有重大機密之事?」白撒一骨碌翻身坐起,手一揮輕喝道:「你們都退下,稍時聽傳再來侍候。」

    那花容失色的女子,還被嚇得坐於牙床上發呆,側旁的同伴拉了她一把,向其使了個眼色,方醒悟這次的大難已被她逃過,急急下床向廳後奔去。

    見婢妾們都走得一個不剩了,白撒抬起頭向廳外叫:「讓他們進來,本相爺倒要聽聽有何重大機密,巴巴的來打擾,壞了本相修煉的好興致。」

    高祿謙、苗用秀兩人匆匆走入廳中,還沒坐下高祿謙就對白撒說道:「相爺,小人們今次探得一物,十分厲害,用上一個即能殺死數十上百個人。若是能將此等物事弄到一大批,於我大金守禦城池、攻擊蒙古都大有可為。若能將此物配於軍中,說不定假以時日還能慢慢收復我大金國北方的大片疆土呢……」

    「等等,等等。你們說的是什麼物事,本相可是一點也沒聽明白。」白撒一臉不明所以的把高祿謙話頭打斷,思索了一下有些明白了,向兩人道:「按你剛才所講的話,是否這次在淮南看到了一種物事,便是僅用一件就能擊殺數十人,以致上百人的兵器。是麼?好,現下你可以將詳情講給本相聽了。」

    聽完兩人所說的全部經過後,白撒想了一會就高興地一拍大腿,叫道:「本相有主意了,還是你們兩人,多帶些金銀珠寶再去一趟山東。尋到那些人的主子求取此物,若是他們能答應出讓此等厲害兵器,我們金國可以出銀錢向其購買。並還可封其大大的官,讓他們似以前的各路義軍般據地封公封侯。」

    高祿謙、苗用秀兩人還有什麼可說的,只好又再苦著臉,拿了白撒交給的令箭,隨同相府的虞侯一道去領取了所需的金銀等物,連家門也沒進就帶了從人出城往山東而去。

    黑暗的大地上破出了一絲曙光,魚肚白的天空中,緩慢蕩漾起朦朧的朝霞,醉人心扉的紅色越來越濃郁。片刻後,朝霞的紅色漸漸淡去,慢慢轉白後連雲彩也似乎少了許多,變薄變淡了。倏然,萬道金光從東天暴發,只在眨眼間便躍出半邊太陽的紅臉,然後開始緩緩的升上天空。西斜的月亮則在此時,心有不甘地帶了滿天的繁星開始了回巢,除了她本身和幾顆較亮的大星星還留在原處,試圖與剛出山的太陽相抗外,其他的星星都被普照天地的光芒驅趕得無影無蹤。

    今天已經是大宋紹定三年二月二十日,錢塘江口外杭州灣北岸有個地方叫澉浦鎮,鎮南四里一個小山包下孤零零地建了一座青磚青瓦、坐北朝南的大宅。大宅佔地相當不小,從山包上往下看,能估量出約有上百畝面積。裡面除了四百多近五百間房舍,靠大門邊的兩塊蓋了些低矮草棚,在草棚內外都種了蔬菜的菜地外,還有就是兩塊合起來佔了半個宅子面積,用黃泥雜混小卵石夯實的空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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