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末商賈 卷二 十七章
    十七章

    姬艷指著李璟說道:“奴家也不要大帥賞賜什麼,只要大帥收我這個兄弟為義子就夠了。”

    李蜂頭順他的手指看去,見那李璟面貌長得倒也有幾分和自己相似,一拍大腿說:“好,如果能叫我舒服滿意,就收下他為我的義子,將來帶著他打天下。”

    李蜂頭掃了一眼廳裡站著的八個大小女人,指著其中一個四十多歲的肥胖女人大笑道:“假若你真有這個本事的話,本大帥另外還重重有賞。好,除了這老菜幫子肥婆外,今天這幾個女人全都留下來陪我試試你的功夫。”

    李貴財一聽這話就急了,這些人中有二個是他的女兒,大的不過十七歲,許了諸城梁大戶的兒子為妻,年底就要嫁過去,這一被李鐵槍睡過了後,哪裡還嫁得出去呀。小女兒才十三歲多點,還沒有行笄禮呢,若是兩個女兒都被李鐵槍當著自己三個小妾和兩個兒媳的面一起開了苞,今後還能嫁人嗎,自己成什麼了?

    心裡一急,脫口就叫出聲來:“大帥,不行呀。其他的女人都任由大帥受用,只有這兩個小女孩的是小人的女兒,就要嫁人了的,求大帥放過她們吧!”

    “胡說,本大帥睡你的女兒是看得起她們,也是看得起你這頭肥豬。你竟然還敢如此叫喚不休,啊,嘿嘿,嘿……”李蜂頭這話說得不錯,明天自己一走,除了這個叫姬艷的和那叫李璟的小子外,當然這得看今天晚上是不是真能讓自己滿意。這裡的人還不是全部都要送去給蒙古人做奴隸,實在是生不如死,哪裡還能由得你這頭肥豬把女兒拿去嫁人?能在此之前受到本大帥的恩寵,得沾雨露,也確實是看得起她們的了。

    李貴財心中暗暗叫苦,本來他想得美美的,只要討好了李鐵槍,自己就能成為這一帶的大財主,欺男霸女任所欲為。誰知這次是自己引狼入室,把李鐵槍引到李文鎮來,不但在還沒見到一點好處的情況下就罵名傳天下,連自己的小妾、兒媳和女兒也要先賠進去。而且看這李鐵槍的樣子,有沒有好處還不得而知呢。想來就是能得到一點兒好處,恐怕也是得不償失。

    如果他知道當初去和李鐵槍勾結的時候,李蜂頭就是要把這個李文鎮財物收歸已有,把全鎮的男女老少一掃而光送去給蒙古人做奴隸的情況,他還能像現在般的想著能得到多少好處嗎?天知道。

    李文鎮原屬北宋京東東路高密郡安化節度使安丘縣該管,如今則是屬金國山東東路密州治所諸城縣管轄。原是個有六百余戶的大鎮,但經過天災人禍、兵匪燒殺,現如今僅余不足三百戶,比戶口最高的鼎盛時期減少了一半以上。

    鎮子北邊緊靠浯水,鎮北最外的房屋距河只有一百二十余丈,不足一裡地。

    浯水,前朝亦與下游一樣稱為濰水,發源於沂山東麓的穆稜鎮附近,流經本鎮匯入下游的濰水。

    此刻正當子時末丑時初之間,缺了一點邊的月亮高掛中天,距浯水河南岸二三十丈的草叢中伸出一個人頭,略微探看了一下又向草叢內縮下。

    草叢裡隱約傳出一個女聲問道:“怎麼樣,滿叔回來沒有?”

    一個孩子的聲音回應道:“沒見到有人過來,想來滿叔還未與灰熊山的張頭領會面,沒有得到鎮裡的虛實。二姐,我們要不要出去尋找一下滿叔,萬一……”

    “胡說,滿叔不會有萬一的。三弟你不得亂出主意,滿叔說不定過一會兒就回來了。”二姐小聲喝止住三弟。

    一個男聲勸道:“承宗,聽你姐的話,別出去亂跑。五哥是成了精的老江湖了,他不會出什麼事的。萬一你去找他時,他卻回來了,他不見了你又再去尋你。那要到什麼時候才能聚到一起呀。聽七叔的話,靜靜地在這裡呆著吧。”

    此時,遠遠的傳來三聲蛙鳴,這草叢中一下蹦起五個人影,其中有人也發出三聲蛙鳴。

    這裡的蛙鳴聲落,十多丈外的草叢動了起來,一條粗壯的人影快步向此處行來,走到近前用粗沉的聲音急促地說:“大家聽好了,李蜂頭正在鎮子裡安營,不知道為什麼他們這次並沒有像以前幾次一樣連夜把俘獲的人口送走,而是在鎮裡停下。據灰熊山的張頭領說,他們找到了當時沒留在鎮內的人,問清了他們灰熊山以前留在這裡養傷的一個人,確實是被困在鎮子裡面。我已經跟他們約好,他們負責潛入鎮南,尋機會救出他們的人。我們則從鎮北進去,尋到李蜂頭想法把他殺了。現在君蕙、承宗,你們跟著我從鎮北潛入。七弟你帶著八弟、九弟從鎮西殺進去,記住,只要沖突一下馬上就退出鎮子,只要造成混亂給我們機會就行,千萬不要和他們硬拼。天亮後我們在鎮西五裡的河邊桃林會合,灰熊山的張頭領他們也會到那兒去。”

    “知道了,五哥放心。我們沖進去後,一有機會就放上一把火,讓鎮子裡更亂一些,好讓你們兩路人有更多點的機會。”一個男聲小聲回答。

    “好,我們分頭行動。”滿叔說完,扭頭向李文鎮走去。君蕙、承宗緊跟在他後面亦步亦趨。

    七弟三個人繞了個大圈來到鎮西,他們小心翼翼地潛近鎮邊的房屋,仔細地察看了一遍。李蜂頭的手下竟然沒有派出人巡邏,也沒有守哨,大概之前只有他們襲擊別人,從沒遇到過受人襲擊的經歷;再就是以為這附近只有他們這一支軍隊,沒人敢在他們的老虎頭上拍蒼蠅吧。

    摸入最靠外的一所房屋。很幸運,李蜂頭的兵卒都在房內呼呼大睡,甚至房內還點著燈火,就是有人從屋裡向外面看也不能看清屋外的人,讓他們三個毫不費事地進入了第一座房子的院內。

    這座房子顯然是個小家小戶,院子不到半畝大,只有四間房,全都亮著燈火。

    靠東道的一間房內有聲息傳出,走近一聽,房內一個男人小聲地惡狠狠地咒罵:“女人,給我乖乖地不許動彈,要是你敢讓我不痛快,看我不把你的奶子割下來炒成菜吃了。”

    一個有氣無力的女聲小聲哭泣著哀求:“軍爺,饒了我吧,你們十多個人每個都已經肏了兩次,受不了了呀……哎……喲……”

    八弟聽得怒火湧起,輕輕走上前推開房門,只見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赤裸裸地被綁在一條長板凳上,一個中等身材的兵士赤著下身,雙手緊握女人雙乳用力抓捏,俯在女人身上不停地聳動。

    聽到門響,兵士並沒有停止他的動作,頭也不回地說:“急什麼呀,我還沒完事呢,再過一刻過來就差不多了。”

    正說著,他忽然從身下的女人驚恐的眼睛裡看出了危險,一挺身就要站起來,張嘴要叫。可惜他發現得太晚了,連鼻子帶嘴巴被一個手掌捂住,只能發出“依依唔唔”的聲音。眼前一道白光閃過,只覺得喉頭一涼,口鼻上捂得他氣也透不過氣來的手掌消失,依唔出聲的嘴只能大張著,聲音從割破的喉頭處連血沫子一起噴出,變成一連串呼嚕嚕的雜聲。

    後面跟進的七弟和九弟各握著一把匕首,猛撲房內坑上睡得像死豬般的三個人,只一下就割開兩個的咽喉。還有一個被這細微的響動驚醒,剛看清自己的人被殺,還沒等他張口,八弟一甩手,那把匕首已經插到他的咽喉,這人只掙動了幾下就斷了氣。

    七弟他們的運氣真好,這座房屋只有東首這間有四個李蜂頭的人,其他三間房屋內關著五六十個青壯男人。

    當他們打開第四個房間時,一條人影向當先進屋的九弟撲過來。九弟一驚,一揮手中的匕首就要向來人咽喉下手,七弟急叫道:“這是鄉民,不可下毒手。”

    聽到叫聲,那撲向九弟的人也止住沖勢問道:“你們是誰?”

    七弟沒有回答這人的問題,端起窗台上的桐油燈,舉到那人的面前看清他的相貌,問道:“你是灰熊山的人?”

    那人正是王二倌,這時被人叫破行藏,一副豁出去的模樣說:“正是灰熊山的王大爺,怎麼樣?”

    七弟喜道:“果然被我們先找到灰熊山的人了,伙計,你們的張頭領在鎮南找你呢,快到尾上那間屋取來兵器,跟我們一起殺出鎮去。”

    王二倌迷惑的問:“看守我們的有四個人呢,都被你們給殺了?”

    九弟說:“全被我們殺了,快去取兵器吧。”

    七弟等二倌出門後向屋裡的人小聲叫道:“喂,你們這些人還不逃,想等死嗎?”

    屋內頓時一陣騷動,一個人說:“我們的老婆孩子都在李蜂頭的手裡,我們一逃他們都會沒命的。再說,李蜂頭講過了,只要當他的兵,聽他的軍令,就把我們的家眷送到濟南府去安置。”

    八弟看他們沒一個想走的,也出聲勸道:“你們不要犯傻了,李蜂頭是那麼好說話的人嗎,他是騙你們的呢。你們當他的兵為他賣命,他卻要把你們的老婆孩子送去給蒙古人做奴隸,再也不會有相見的時日。不過,逃不逃是你們自己的事,我們也管不了那麼多。七哥,我們走吧。”

    丑時正,李文鎮西忽然冒起了一道火光,不一會又有兩處火起。三處的火光不過片刻間就連成了一片,緊接著,火起處響起了喊殺聲。

    從鎮子北面悄悄潛入的滿叔和君蕙、承宗三個人,直到李貴財的大宅後圍牆外,除了剛到鎮邊時殺了一個出來屋外小解的兵士外,再沒有見到一個人。

    鎮西火起前不久,他們三人潛行到李貴財大宅朝南的大門不遠處,這個大門外倒是有二個守在門邊的衛兵。

    不過,這兩個衛兵毫無一點責任心地在閒聊:“瓜瓢,今天拿到多少銀錢,有二兩銀子嗎?”

    “才沒有這麼多呢,今天只分給我一百三十枚當三錢,他們說我沒有找到多少銀錢,只能分給我這麼多。金刺,你呢?分到多少?”叫瓜瓢的衛兵反問道。

    金刺喪氣地說:“伙計,實話說我也沒分到多少,只有四五錢銀子,這次出來有點背時,得的錢財沒有前幾次那樣多。不過,聽大帥的親衛說,明天把這財主的家一抄,恐怕能抄出幾千兩銀子,大約多少能分到一點吧。”

    滿叔聽這兩個衛兵的話,估計李蜂頭可能就是在這座大宅中住下,轉身朝後返回到屋子背面。他人朝地上一蹲,把兩手十指互扣對跟來的人小聲說:“君蕙、承宗,你們到我手上來,上去牆頭後再把我拉上牆去。”

    那叫君承宗的男孩應聲把一只腳踩在滿叔十指扣成的手托上,雙手扶住牆壁說:“好了。”

    滿叔站直身體,把雙手用力朝上一送,承宗借力朝上一縱雙手搭住牆頭,翻身上了丈余高的圍牆。

    照樣把君蕙送上牆頭,滿叔在二人的幫助下,輕松地翻入空無一人的後院。

    二條狗無聲無息地從菜園一角向他們的落腳步處悄悄地走來。

    還好,在狗還沒有撲到之前,滿叔已經在月光下看清了二頭狗兒,伸手從腰間掛著的囊袋內掏出一塊東西向狗兒一丟,二條狗兒一嗅到丟出去的那塊東西,立即嗚咽一聲,夾住尾巴悄悄溜到牆角縮起身子顫抖。

    承宗好奇地悄聲問道:“滿叔,那是什麼,怎麼狗一聞到就跑掉了?”

    滿叔忍住笑小聲笑罵說:“傻孩子,這是滿叔找來的虎糞,這二條只會欺負窮人的土狗,當然一聞就嚇得屁滾尿流,躲起來動也不敢動彈。它不溜走,難道還會自動跑出來膏虎吻不成。閒話少說,我們找李蜂頭報仇去。”

    這後院是個菜園子,從圍牆到屋子的牆壁有六七丈遠。

    三個人落地後,繞過悄無聲息的菜園子,轉到一個角門邊,滿叔用手輕輕一推,角門發出輕微的“依呀”聲,被推開一條能側身進入的縫隙。

    門內的通道黑沉沉,過道裡空無一人,可以看到數丈外有火光照到過道的另一頭。

    三人閃身入了門,輕手輕腳悄無聲息地走到過道另一頭,滿叔探首外望。

    這裡已經是內院,過道口開在內院西北正房與廂房的交角處,院內空蕩蕩地不見一個人影。房屋兩邊的廂房傳出許多人睡熟此起彼伏的呼嚕,聲震戶外,正好掩蓋三人行動發出的細微動靜。正房連大廳有五間的長度,大廳內燈火通明,燈光從廳裡直照出廳外,把個內院照亮幾近四分之一。估計位於正中的大廳兩邊各有兩間房間,靠東首的窗戶還有燈光透出,隱約有人聲從房內傳來,想來那幾間房內的人還未歇息。

    滿叔回身附在後面兩人的耳邊,用細微的聲音吩咐:“你們在這裡等候,我去看清廳中若是沒人的話,注意我的手勢再到那邊有人聲的房外查探。小心了。”

    滿叔伏低身體,由暗影中潛行到能看見大廳的燈光邊緣處向廳裡看去。

    只見廳內四個衛兵有三個伏在茶幾上打盹,另一個則滿臉心醉地側耳傾聽著什麼聲音。這個衛兵正是李蜂頭的貼身侍衛之一,就是燒成了灰,滿叔也能認出他來。

    滿叔恨恨地想:“這爪牙在廳裡,李蜂頭就一定在這廳兩邊的房間內。但這座房屋的格局不利一擊後逃走,我可不能為了報仇把應家的兩個後輩失陷在這兒。得想個辦法讓他們先退出外面去才好。”

    滿叔朝角門方向招手,待兩人來到身邊後帶著他們從下廳繞向東側,走過下廳房時順手取下一條掛在牆上的繩索。到了東牆下輕聲說道:“你們倆聽清了,現在我送你們上牆,你們垂下這條繩索給我留條退路。然後就到正房的屋頂上准備好暗器等著,見到有賊兵圍上來時立即發暗器。我進那亮著燈的房間內,若是李蜂頭在裡面,得便即可對李蜂頭行致命一擊。無論得手與否,我們都必須在一擊後遠離險地。來,你們都上去。”

    四五丈外的窗內傳出什麼東西擊打在肉體上的“啪啪”響,還有似是被堵著嘴不大的呼痛,更夾有不時傳出的女人壓抑的尖叫。

    踞高臨下的牆頭可以從開著的窗戶看到房間一角的情景,名叫君蕙的二姐一看之下渾身一抖,站立不住地幾乎掉下牆去。三弟承宗急忙伸手扶住君蕙,關心地問道:“二姐,怎麼了,你沒事吧?”

    “我沒事,快去把繩索掛好,我們到屋頂上等候。”君蕙急促地說,她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發燒,好在這時沒人能看見她的臉,否則定會發現她的一張臉像塊紅布。

    腳上有鹿皮軟底靴,十分利於夜間進行活動,只需小心些,上到房頂也不會有多大的聲息發出,屋內的人在四周震耳的鼾聲中並沒有發現房頂有人在活動。兩人悄然行到屋脊伏下身,靜候事情變化。

    滿叔看他們已經隱身屋頂,只能見到屋上有兩小塊微微的突起,不細看決難發現房上有人,放心地低下身朝窗下潛去。

    從窗底緩緩地探起頭,房間內的景象讓人看得心血沸騰,血脈賁張。

    一張大床上四個披散頭發的光身女人圍成一圈,為一個仰躺著的人揉捏搓摩,一個梳發髻的女人站在床上,一手捉住個女子的右臂,一手托在她股部一上一下地掀動,使那騎在躺著的人胯上的女子上身前俯,能讓躺著的人雙手夠得上她的雙乳。

    床頭靠著一根七八尺長的鐵槍,那不是李蜂頭慣用的招牌鐵槍是什麼?

    房間離床數尺遠的另一邊,有兩個赤裸的女人各用一只左手掌掩住嘴,歇力不讓叫聲出口,眼中的淚水滾滾而下。她們的右手都拿著一根木尺向對方的**拍打,兩人的雙乳都被打得紅腫充血,各有一只**紅通通地挺翹在胸前,還有一只正被對方拍打的**卻還是稍稍下垂著。兩個女人不敢停下手,只是不時用求饒的眼光向床上看去,希望有人發善心叫她們住手。

    此時,那床上站著的女人扭頭看了一眼這互打**的兩個女人一眼,叫道:“再打幾十下,兩個奶子就差不多一樣,只要夠硬挺不會下垂,你們可以來換下這兩個小青果子,讓大帥玩得更盡興些。”

    滿叔這才看清,此人喉頭有喉結,原來是個男的。

    那人也在這時看到了窗外探出頭的滿叔,張大了口想要叫,卻一時驚得叫不出聲來。

    滿叔一見這人一臉的驚容,知道大事不好,若是讓他叫出聲來,豈不是前功盡棄了。當下不再猶豫,雙腿發力一蹬,“刷”地一聲從窗外竄入房內。

    床上躺著的人本就發覺身上的女人停下不動,心中有點火起,閉著眼睛正要出聲發話。這一下輕微的聲響驚動了他,收回抓捏在女人胸脯上的雙手朝下一撐,挺身坐了起來,大牛眼中精光閃射,大喝道:“什麼人,敢闖入本帥的房中?”

    這人在喝叫的同時也看清了穿窗而入,剛站穩的滿叔,再次亮聲大叫:“快來人呀,有刺客。”

    滿面叔縱身朝大床飛撲,並發出一聲虎吼:“應家堡的人報仇來了,李蜂頭,納命還債!”

    床上躺著享受淫樂的人正是李蜂頭,一見穿窗而入的黑大漢手掄樸刀猛撲過來,急忙側身揮動右手,把左邊的一個女人當胸一掌打得離床向黑大漢飛去。雙手一撐床面躍身而起,把被人捉住騎在身上的女人和那不男不女的家伙掀跌下床,晃動胯下還未垂軟的物事向床的另一邊跳下。

    滿叔揮舞樸刀急沖的身形被李蜂頭打出的女人一擋,那一下狠劈的樸刀斬在已經半昏迷的女人身上,一蓬血雨灑得滿叔滿頭滿臉,一時間連眼睛也被血液糊住。等他擦拭掉眼睛上的血再睜眼看時,李蜂頭已經跳下床取了鐵槍在手。

    滿叔心中暗歎:“可惜呀可惜,這次如此的大好機會都不能殺得李蜂頭報仇,以後要殺他這惡魔就難上加難了。”

    滿叔心知自己決難抵擋李蜂頭手中鐵槍十合以上,此時若再不走,等到廳裡的衛兵把外面一圍,就是想走也怕是萬萬不能了。當機立斷地返身一縱,重又穿窗而出,沖過廂房時聽到各個房間內已經有人在大呼小叫,呼喝還在睡夢中的人起來抓捕刺客。

    滿叔急跑到東圍牆下垂的繩索那兒,把樸刀往背上一插,抓住繩索就向上攀去。

    正在此刻,好像聽到屋外有人向這座房屋奔跑來的急促腳步聲。

    滿叔站在圍牆上四下一打量,可以看到遠遠的鎮西火頭升起,還隱約傳來了喊殺之聲,他十分無奈地朝屋頂上一揮手,示意屋頂上的人趕緊離開,然後躍身向牆外跳下。

    三個人按進鎮的原路急速退到鎮外,滿叔沉聲說:“我們的大仇人李蜂頭就在那間屋子內,可惜為叔無能,武功太低,沒有在這裡殺得了這廝。以後我們必須勤練武藝,再另外尋找機會想辦法報仇。最好能聯絡更多李蜂頭的仇家,一起向他尋仇才有可能殺得了他。現在我們去鎮西,看看七弟他們的情況怎麼樣,若是能抽冷子多殺幾個李蜂頭的幫凶也是好的。我們走吧。”

    兩個姐弟相對無語,滿叔的武功比他們倆高出很多,也還是感到武功太低,無法一舉擊殺李蜂頭報仇。難道這李蜂頭的武功竟然高到自己這些人無法抵擋,再也沒法報卻應家堡的血海深仇了麼?

    說到勤練武功,過去在應家堡時他們哪一個沒有下過苦功,光憑自己勤練有用嗎?若是沒有明師指點,以自己姐弟的資質,恐怕再練上十年八年也無法在武功上有多大的進境。想要報仇,怕是不能一時半會能辦得到的了,難矣。

    姐弟倆滿懷心思地默默跟在滿叔的身後,從鎮外繞著走向鎮西。正行走間,滿叔忽然打個手勢蹲下身,小聲說:“注意,前面十多丈有人影閃動,不知是我們的人呢還是李蜂頭的賊兵。你們小心了,慢慢靠向前去。若是賊兵不多,則下狠手殺得一個是一個。”

    君蕙悄聲吩咐承宗:“三弟,你跟在姐姐身後瞧准了再出劍,不要沖得太前,以免被賊兵傷著了。”

    “姐,你也太小看人了,我已經十五歲,是大人了。報仇的事總不能不讓我出手,在一邊看著你們拼殺吧。”承宗不服地詰問乃姐。

    君蕙柔聲勸解道:“三弟,你是我們應家的根啊。你若是出了什麼事,叫我這做姐姐的如何對得起九泉之下的爹媽,如何對得起應家列祖列宗啊。好三弟,你就聽姐的,好好保重自己吧,為咱應家留下一條血脈。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們要先保住自己,再想辦法報仇。姐可不想為了報仇,應家就此絕了後。”

    滿叔聽了君蕙的最後幾句話,心中大為震動,心中暗想道:“是啊,自己身為應家的長輩,確是不能光為了報仇,把侄兒他們小姐弟倆給帶著一心報仇,陷入萬劫不復之境,再怎麼說也得為咱老應家留下一條根,以承繼應家的香火。報仇的事就由自己兄弟出面就可以了,讓他們姐弟倆好好地活下去。”

    當下也回頭對承宗說:“你姐說得很對,是為叔的以前考慮不周全,一心只顧著報仇雪恨,差點壞了我們應家傳宗接代的大事。從今以後,再有拼殺時,君蕙你盡量的護著承宗,有機會就找個安定的所在,尋到合適的人讓你們姐弟倆先成家,然後再專心練武,以便將來有後人能接手去殺李蜂頭,報我應家屠堡滅門的血海深仇。現在且隱起身形,跟我走吧。”

    前面不遠的人也發現了他們三人,即時發出蛙鳴,是自己人。

    三人快步走近,與七弟會合到一起。

    和七弟一起來的還有從鎮裡救出來的灰熊山王二倌,他們四個人的手上除了兵器外,還帶來了從鎮中賊兵們手裡奪來的六張弓和七八壺箭。

    這些弓箭讓滿叔大為欣喜,有可以遠程攻擊的武器,就能多殺傷不少李蜂頭的手下幫凶,說不定還能給李蜂頭致命一擊呢。不過,他也知道自己應家堡的六個人中,沒有一個是射箭的好手,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灰熊山的張頭領他們身上了。

    “七弟,我們走。”滿叔決定去找灰熊山的人,看看他們有沒有箭術高手,便對眾人說:“去找到張頭領他們,商量一下明天怎麼樣給李蜂頭再來一次襲擊。順便也送這位小兄弟去與他們會合。”

    張頭領,大名叫張得福,是張仲富的本家兄弟,也是出身於武休關張家寨。二個多月前奉張仲富之命,帶著六個人到此李文鎮,代族兄武休張家寨寨主張仲平送信,邀請濰水劍客李家平到武休關張家寨,商討關系到大宋江山存亡和百姓生死的大事。至於商討的是什麼事情,張山主沒說,張得福也不便出言相問。

    可張得福到了李文鎮以後,李家平已經於半年前舉家遷往萊州的即墨去了。經過向鎮民們打聽,才知道李家平因為與本鎮的財主李貴財有購買田地的糾紛,是被李老財使詭計逼走的。

    聽到這消息的當時,張得福不由得暗自歎息,無論你是平頭百姓也好,或是江湖上大有名氣的人物也罷,除非你比別人強大,比別人霸道。否則面對上有錢有勢的人時,總免不了要吃虧。這不,就連名滿天下的濰水劍客,也有被逼得背井離鄉的一天哪。

    張頭領此刻正在李文鎮的南邊急得團團轉,留在李文鎮養傷的王二倌原本並不是他們灰熊山的人,只是因為這人曾經到過諸城一帶而由張山主請來替他們帶路的。臨行前張山主一再交代過,灰熊山的什麼人都可以折損,但這個王二倌是王家寨王永泰的本家侄兒,務必要保得他安全歸來。

    雖然前不久在即墨城把張山主交代的信交給濰水劍客李家平以後,張頭領就聽道上的人傳說,灰熊山已經在二個月前被李蜂頭攻破,山主張仲富以下全部戰死,他們已經沒法回灰熊山了。但山主臨行前交代的事情,總不能因為山主已死就置之腦後吧。無論如何也得把王二倌救出李蜂頭這漢奸的毒手,才能對得起自己灰熊山義薄雲天抗蒙英雄的名聲。

    剛才,張得福他們六個人摸進鎮內,尋找了十多座房屋也沒有發現鎮裡的人被關在哪兒,只殺了十來個巡哨、小解的李蜂頭手下兵卒。等他們還想再進一步搜索時,鎮西已經燃起了數處火頭,把全鎮子裡的兵卒都驚醒了。不得己,只好匆匆地撤出鎮來。

    正當張頭領尋思著是否要去找到應家堡的眾人,再商量如何進行救人大計時,滿叔他們先找來了,連帶著把王二倌也一同帶到,讓張得福喜不自禁。

    “伙計,我們應家堡的人雖說都是練武的,但於箭術一途麼,只能算是可以拉開弓、能射出箭,粗識箭術的新手,至於射出的箭能不能中的,那就不敢保證的。不知貴山的人……”

    滿叔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張得福打斷:“我說伙計,不是我張得福誇口,我們灰熊山來的人,除了這位王小兄弟原本是王家寨的,我不清楚之外,其余的六個人都是能射得一手好箭的。雖然不敢說能夠百步穿楊,但在百步內也能射中標靶。”

    “哪可好得很哪,我說,伙計,現在已是寅時前後,距天亮也沒多少時間了。不如這樣,明天我們……”滿叔的話越說越低,幾致低不可聞。

    張得福一拍大腿,說道:“好,真是好主意。伙計,就按你說的辦。不過,我有個提議,不知應兄……”

    滿叔照張得福肩上輕輕打了一拳,笑道:“伙計,有話就直說,這樣吞吞吐吐的,如何像是灰熊山英雄好漢的作派。”

    張得福:“好,我說。依我看,我們應該分成兩撥,我帶灰熊山的五個人用弓箭襲擊,引得李蜂頭的馬隊追我們時,應兄再瞅個機會殺上去,然後順浯水而下。我們在浯水入濰處會合,如何?”

    “就是這樣辦,伙計,我們尋地方去睡上一會,天亮後再探清李蜂頭如何走法,再商量到何處打他一個措手不及。”滿叔高興地說。

    “混賬王八蛋,你們是干什麼吃的?”李全的尖頭上披散著頭發,身上披了一件外袍,右手提著馬鞭在跪著的四名親衛面前不住走動。不時揚起馬鞭向親衛劈頭蓋臉抽上幾鞭,然後再煩躁地走動、開罵:“竟然讓刺客闖入老子的房間裡,連小娘們也被刺客殺了一個。能夠好好樂上一樂的晚上,被你們這些飯桶把刺客放進來給攪黃了。說,老子要怎麼處罰,才能讓你們這些人記得今天的過失?”

    “刺客已經被趕跑了,現在離天亮還早得很呢,大帥盡可以回房去再尋樂子。”一個跟隨李全最久,也是李全同村的親衛勸道:“大帥也不必為個把刺客就氣壞了身子,小的們保證刺客再也不能進來驚動大帥了。”

    這個親衛一邊勸說,一邊心裡大罵:“你這該死的李蜂頭,霸住七八個娘們取樂子,讓我們這些人為你守在門外聽得火大,早晚你不是死在刀劍下,就是死在小娘們的肚皮上。”

    李全被這親衛一說,還真是覺得剛才的火氣沒剎掉,想到那些個小娘們紅腫硬挺的奶子,胯下的物事又蠢蠢欲動。大聲喝道:“若是還再讓刺客闖到這座大宅裡,當心你們的腦袋。”

    說完,急急轉身回房消火去了。

    四個跪著的親衛不敢怠慢,立時呼喝叫喚大宅內的所有三百余名親兵,在這座大宅內外布下了三圈人牆。他們相信這樣嚴密的防守之下,就是一只耗子也難從這些人的眼皮底下跑過而不被發現,更不用說是大活人的刺客了。

    原先的房間內也在上演一幕打罵人的戲,不過打罵別人的卻是那個男扮女裝的姬艷,被折磨的是李貴財的女兒、兒媳和小妾幾個女人。

    那姬艷在李蜂頭暴怒地叫罵著出房門之後,生怕李蜂頭回來後會把一腔怒火發洩到自己的身上,飛快地轉動心思要想出個保命並能得寵的辦法來。

    他看著在地上掙命的女人,原本清秀的臉色一變,把心中的害怕變成恨火,走近這垂死女人的身邊,惡狠狠地罵道:“臭娘們,要死也不會爬遠些,弄到一地的血讓人惡心。哦,原來是李璟的大老婆啊。嘿嘿,以前呢看你奶大腰細也還有點風騷,能受調受教的服侍我和你男人玩得盡興。現在麼,快死的人是沒用的了,看在你這女人以前對我還有點意思,能幫我說話的份上,我就成全你,讓你少受些苦早點去吧”

    地上的女人被李蜂頭一掌擊在胸部,胸脅骨已經斷了二根,摔出來後又在半空中被黑大漢滿叔的樸刀砍在後腰,現在血已經快流光,離死不遠了,哪裡還能爬得動。她眼裡射出滿是哀求的目光,想叫這個妖人看在過去相好一場的份上救自己一命,那知道換來的卻是更早死。

    姬艷罵著罵著,猛地抬腿一腳踩到那垂死女人的脖子上,女人雙手下意識地抓住脖子上的腳,雙腿蹬動了幾下便安靜了下來,眼見得是沒命了。

    床上互相摟抱在一起哆嗦發抖的六個女人,那曾見過如此凶狠的人。更不用說這個平日裡和她們一起,與自己的男人一同尋歡作樂,顯得嬌柔如同女子般的人這時會露出這麼一副惡魔般的凶相,

    李貴財的兩個女兒更是嚇得哭出聲:“爹媽呀,救救女兒,快來救救女兒呀。”

    床上的一個女人恨恨地揚起手,辟啪兩巴掌摔到李貴財兩個十多歲的女兒臉上,凶狠地罵道:“你們兩個臭丫頭,平日裡是多麼地驕橫呀,拿我們這些做妾的根本不當人看,動不動就打罵不休。今天你們也嘗到味道,也知道怕了。知道被人奸污是個什麼滋味了嗎,去年你爹把我們姐妹幾個強搶回你家的時候,你們姐妹不是拿著大把的柳條,打得我們體無完膚的,硬逼我們順從你那個死鬼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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