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染夢土 第十一卷 第二章 握手言和
    西華公爵府位在西城區的中心。

    經過了夏月的事情之後,蘭斯開始覺得自己有必要去走一趟。至少也要搞清楚,夏月和西華秦到底是什麼關係。

    夏月會為了西華秦的事情來伏擊自己,儘管整個事情充滿著一股惡作劇的味道,但是夏月那眼中對自己的痛恨卻不是假的,也至少說明夏月和西華秦的關係並非尋常。

    「麻煩你們為我通報一聲,我要見西華秦公子。」蘭斯站在宏偉的公爵府門前,平靜地說道。

    在公爵府門前守衛的是四個看起來精明強幹的士兵,和一個站在台階上,身上佩戴一把刀的漢子。那漢子看起來有三十多歲,目光炯炯,給人一種銳利如刀的感覺,再

    加上他的氣勢冷峻桀驁,使他看起來更像是一位帶領士兵的將軍,而不像是一個看門人。

    「這位公子怎麼稱呼?」那漢子目光如電的掃過蘭斯,打量著蘭斯,雖然蘭斯穿的是平民的服裝,但是他的神情氣度卻無法讓人有絲毫的輕視。

    「在下葉驚雷。」蘭斯躬身施禮說道。

    「什麼!」那漢子冷然望了蘭斯,面若寒霜,說道:「你還有膽子來見西華秦爵爺嗎?我們還沒有找你算帳呢!」說著,向前跨出一步,右手放在了刀柄上,上半身微微前傾,蘭斯立刻感覺到一股殺氣撲面而至。

    沒想到區區的一個守門人,竟然也會有如此的表現。

    蘭斯心中微覺詫異,雙手放在背後,巍然不動,不受對方的氣勢所影響,挺起胸膛大聲說道:「我要見西華秦!」

    「西華爵爺沒有空見你!」那漢子惡狠狠地說道:「快給我滾!別讓我們再看見你。這次就算是我發發善心,下次再讓我見到你的話……哼!」

    那漢子左手一揮,守衛的士兵也舉著手中的長槍,指向蘭斯,眼中露出仇恨的神色。

    蘭斯泰然自若地站在場中,長聲笑道:「你是誰?你能代表西華秦作決定嗎?」

    那漢子聽了蘭斯的話,神情怔了一怔,氣勢頓然轉弱,這才說道:「你走吧,西華爵爺不會見你的。」

    蘭斯目光注視那漢子,神色凜凜,說道:「我要見西華秦,快去通報!」蘭斯的這幾句話刻意用鬥氣發出,聲若沉雷。

    說完,蘭斯順勢跨上兩步,立刻使那漢子感覺有一種氣勢受到壓抑的感覺,他不由自主地退了兩步,這才說道:「我看你是來找碴的,好啊,你的膽子不小,竟然敢打上門來了。老三,老四!快出來幫忙!」

    隨著那漢子的喊聲,十幾個和那漢子穿著相同服裝的男子衝了出來,一面呼喊著:「出了什麼事?」

    「葉驚雷那小子來搗亂!」那漢子回答說道。

    「什麼!!」這些漢子聽了這話,臉上都遽然出現怒色,紛紛拔出了手中的兵器,衝上去,將蘭斯團團圍住。

    這些漢子一個個身手都不弱,但是比起蘭斯來,還有著一段遙不可及的距離。然而他們顯然精通聯手配合之術,十幾個人刀陣聯合起來,就形成了一股森然的殺氣,洶湧澎湃,勢不可擋。

    布好了陣勢後,那漢子這才得意地說道:「姓葉的,過得了我們這關,再讓你耀武揚威好了。」

    蘭斯本來心中還有些拿不定主意,到底是動手,還是就此算了。這一刻,見到這些人刀陣如此奇妙,反而引起了蘭斯的興趣。「讓我先看看這個陣勢有什麼變化再說。」蘭斯心中想道,他終於把背在背後的雙手鬆開,右手按住了劍柄。

    僅僅是這樣一個微小的動作,即使蘭斯身上其他任何部位都沒有移動變化,但是就給人感覺彷彿蘭斯已經開始要攻擊一般,特別是站在蘭斯正面的那個漢子,更是有一種蘭斯已經向他出劍的感覺。

    那漢子大喝一聲,手中的長刀連揮,抵禦著蘭斯無可抵擋的劍氣。周圍其他的人見到這種情況都紛紛吆喝著衝了上來。蘭斯頓時感到兩側和後方的壓力大增,殺氣瀰漫。

    蘭斯眉頭一皺,閃電一般地拔出長劍,劍氣如虹,直指蘭斯正前方的幾個人,照蘭斯想來,以這幾個人的實力,在他的劍氣面前必然會抵擋不住,讓開正面的缺口。

    哪知道,站在蘭斯正面的四個人,一聲吆喝,邁著奇異的步伐,突然站成了一排,形成了一個奇異的小型刀陣,這四個人一起吐氣開聲,形成的鬥氣竟然能夠合為一體,將四個人的力量聚集於一點,向蘭斯的劍氣迎去。

    「砰」地一聲,勁氣交加,這時四人臉上都露出了有些吃力的神色,上半身都開始有些往後仰,顯然還是吃不住蘭斯的力量。

    但是,終究離蘭斯預想將所有人全部震開的效果相差太多。蘭斯明明知道,這時候只要再加上一劍,他們就抵擋不住,偏偏後方和兩側的攻擊已經到達,蘭斯只好側身閃過,又回到了包圍之中。再打了幾個回合,蘭斯長劍連揮,將周圍的敵人逼開,雙方又恢復到對峙的局勢。

    蘭斯開始發現這個陣勢果然有其奇妙之處,其最大的特點就在於所有的人能夠相互呼應,氣勢如一。在搏鬥當中配合,這本來就是陣法的基本作用,但是像這種能夠使所有人的氣勢融為一體,形成一個強大氣機的陣法卻是頭一次見到。想必跟他們總是在一起練習,並且所學習的戰技心法也都完全相同,才會有這種作用吧。

    蘭斯皺眉想道:「這種情況,打敗他們固然不難,但是免不了又要殺死其中幾個人,這是因為整個陣勢有如一體,除非能夠斷其手足,否則絕對不能夠將陣勢瓦解。」

    想到此行的本意,蘭斯不由得心下躊躇。

    那看門的漢子這時大聲說道:「姓葉的,你這時候認輸還來得及,只要你跪在地上磕三個響頭,我們就饒了你。」

    「哼!」蘭斯望向那漢子的目光中閃過一絲冷厲,原本面帶微笑的臉色漸漸變的嚴肅起來,自從修習明心訣之後,蘭斯對於精神力量的運用能力大有提高,連帶著他的精神境界和鬥氣也迅速地成長,蘭斯其實現在都不敢肯定自己究竟有什麼樣的實力,這時候被這個漢子的一句話讓蘭斯終於改變主意,決定傾全力發出一劍,看看會有什麼結果。

    蘭斯深吸一口氣,將全身的內力激發,目光如電,氣勢威猛,全身的鬥氣都集中在了手中的長劍上,使得他的長劍漸漸地發出了若隱若現的光芒。

    蘭斯開口喝道:「看劍!」劍尖微顫,這凝聚了他全身力量的一劍就要發出。

    「住手!」一聲輕喝從裡面傳來,裡面施施然地走出了一個年輕人,頭上戴著貴族的帽子,腳上穿著平民的鞋,寬大華麗兼花俏的魔法袍外面繫了一條魔法腰帶,偏偏身上穿的是劍衣,腰間配的是長劍——那不正是滄海月嗎。

    他神色仍然像平常那樣懶懶散散,搖搖晃晃的從裡面走出來,面帶微笑,懶洋洋地說道:「要打架不如去比武場打。」

    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本以為在場的所有人都會收起手中的兵器,哪知道,包括蘭斯在內,在場所有的人都一動不動,彷彿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般。

    滄海月皺了皺眉,仔細地凝目看去,這才發現,儘管是所有的人都一動不動,保持著戒備的姿勢,但表情卻是不同的,這些布起了刀陣的漢子,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更像是帶著點焦急和掙扎,而蘭斯臉上的表情,更像是在忍耐著什麼。

    只見到蘭斯咬著牙,突然急促的呼吸兩下,顫動的劍尖開始發出一兩聲尖銳的嘯聲,而圍在他周圍的漢子也都開始急促的呼吸,似乎在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滄海月這才想起,剛才蘭斯在發出這聚集了他全部精氣神的一劍的時候,已經將他的氣機罩住了周圍這些人,自己的這一聲「住手」是在他這一招劍法將發而未發的時刻喝出的。

    而偏偏這一劍的威力已經到了蘭斯所不能隨心駕馭的程度,因此蘭斯竟然無法將處在臨界狀態的這一劍收回來,這就導致了站在他周圍的這些漢子,仍和蘭斯處於氣機相引的狀態,只要任何人稍微地移動,就會引發蘭斯的劍招,壓抑許久的這一劍必然是石破天驚的。

    看蘭斯現在所表現出的威勢,這一劍就算不會殺死在場所有的人,恐怕活著的也剩不下幾個。

    看到這個情況,滄海月眉頭微皺,隨即臉上又恢復了懶洋洋的笑容,他圍著整個刀陣轉了一圈,仔細地觀察了一下地形,然後脫掉了他身上誇張華麗的魔法袍,拔出了手中的長劍,雙腳不丁不八的站好,這才抬頭望向蘭斯。

    從他的行動,就可以看出儘管他臉上像是渾不在意,實際上卻是如臨大敵。

    場中的氣氛十分緊張沉重,這些漢子們呼吸和心跳的聲音都清晰可聞。這些漢子們心中都焦灼不已,非常奇怪滄海月為什麼不想辦法解決這個僵局。

    艷陽在天,此刻卻覺得如此寒冷,輕風吹拂,使場中顯得有些寂靜到不真實的感覺。

    滄海月悠然的抬頭望向天空,嘴角露出一絲嘲弄的笑容,淡然說道:「今天天氣真不錯,叫上鳳音到楓湖去賞楓葉也不錯。你說呢?葉公子。」

    蘭斯此刻正在極力的收束自己全身的勁氣,不至於爆發出來,哪有力量回答滄海月的話呢?不過當蘭斯想起鳳音,手上的殺氣自然而然又弱了幾分。

    這時,滄海月一揚左手說道:「看劍!」

    一點若隱若現的亮點從他手中飛出,直奔天空,然後是一聲鳥兒的哀鳴,一隻在空中經過的鳥兒突然墜落下來,正好落向蘭斯的頭頂。

    蘭斯那處在爆發臨界點的強大劍氣終於被這一隻小鳥引發,劍上光芒大放,凌厲的劍氣突然暴漲,將那隻小鳥削成粉碎。

    即便是這一劍的攻擊力被通過這種方式轉移了方向,使那隻小鳥承受了主要的攻擊,但是這一劍的餘波所及,仍然不是周圍這些漢子所能夠承受得了的。

    好在有滄海月。

    他早就拔出長劍等在一旁,當蘭斯出劍的那一剎那,他的長劍就已經到達,用柔和的劍氣將蘭斯突然爆發的鬥氣封閉在一個丈許的空間之內,「砰砰砰砰」那是連續的勁氣交加的聲音傳來,地上泥土瀰漫,一時之間遮蓋了人們的視野。

    當塵埃落定的時候,人們看到的是呆若木雞般的漢子們。

    在場子的正中間,是蘭斯和滄海月相對而立,全部都是灰頭土臉,不過相比而言,蘭斯要好得多了,因為滄海月衣衫凌亂,帽子被砍了一刀斷成兩半,頭髮披散下來,身上的衣服也有著十幾道劍痕,然而,這絲毫都不改變他瀟灑的風度,兩個人對望了眼,突然哈哈大笑起來,蘭斯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你過來。」滄海月溫和地向那守門的漢子微笑著說道。

    那守門的漢字有些畏縮的走過來,小心翼翼地行禮說道:「月少爺。」

    滄海月微笑著,突然出手,兩個巴掌打在那看門漢子的臉上,這兩巴掌極重,那守門漢子猝不及防,兩腮立刻高高地鼓了起來,嘴角流出鮮血,卻仍然面不改色一動不動。

    滄海月臉色一寒,說道:「西華爵爺的事,是你能夠作決定的嗎?不知進退,以下犯上,這兩個耳光是我代替西華秦教訓你的。」

    那漢子哼都沒哼一聲的張嘴說道:「月少爺教訓的是。」

    滄海月臉色轉緩,又恢復了漫不經心的笑容,說道:「這樣才好。退回去吧。」

    在場的漢子,紛紛躬身行禮,轉身之間散了個一乾二淨。

    滄海月轉頭向蘭斯微笑著說道:「葉公子,跟我來吧。」

    蘭斯臉上有些訕訕的,剛才滄海月教訓那漢子如此突然,讓蘭斯連求情的機會都沒有,再說,自己跑上門來生事,再怎麼說,自己也有不對的地方,說道:「不好意思,我……」

    滄海月豎起右手,阻止蘭斯繼續說下去:「小事情,何足掛齒?是他們不懂事罷了。你跟我來吧,西華秦有請。」

    蘭斯點了點頭,跟隨著滄海月往府中走去。一邊打量著這座豪華宏偉的西華公爵府。

    看起來滄海月似乎跟這裡很熟,一路上遇到的僕從侍衛,都非常恭敬地向他行禮,蘭斯不由得奇怪地問道:「滄海月,你跟西華秦很熟嗎?」

    「不是很熟。」滄海月懶洋洋地摸了摸頭頂的亂髮。

    「是死黨來的。從小打到大的那種。」

    兩個人慢慢地往前走,蘭斯臉上露出了沉思的神情,一邊走,忽然似有深意地說道:「月兄什麼時候知道我來的?不會那麼巧,就在我那一劍將發未發的時候就及時趕到吧?」蘭斯話中的及時兩個字特別加重了口氣。

    滄海月轉頭看了蘭斯一眼,啞然失笑道:「當然不是,被你看穿哩!」說完,滄海月向前走了幾步,若有所思地歎了口氣又繼續說道:「說真的,我對你一直有一點不服氣。」頓了一頓,他又繼續說道:「西華秦和我是從小打到大的好朋友,從小我幾乎就沒贏過他,倒不是我的劍法不如他,而是他打架的時候氣勢雄渾凶厲,跟他對陣的人,首先就輸了三分……」

    蘭斯苦笑道:「所以你就想看看我到底有幾把刷子,故意待在那裡坐山觀虎鬥,一直等到最後關頭才出現解圍?你好毒啊。」

    滄海月也糗笑道:「我不也受到報應了嗎?你看看我身上這十幾道劍痕,還有我全身標誌性的行頭,都被你毀了,這懲罰也足夠了吧?」

    說到這裡,滄海月的臉上閃過一絲疑惑:「說真的,我一直以為你是不小心失傷西華秦的,但是剛才看你的水準,老實說,我和西華秦聯手都不一定能夠打過你,你完全可以贏得游刃有餘,不至於把他打得那麼重。」

    蘭斯搖了搖頭,似乎要把剛才的景象從腦中去掉,說道:「說真的,我自己都不知道剛才那一劍是怎麼發出來的,如果你要我再做一次的話我絕對做不出來。我感覺,彷彿是在某些特定條件下的刺激,會讓我做出一些超乎能力的事情。其實我真正的實力比西華秦還要差一些。信不信在你。」

    滄海月轉頭看蘭斯一眼,接受了蘭斯的解釋,轉頭說道:「原來是這樣,我也覺得你剛才的樣子,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

    蘭斯點了點頭,說道:「西華秦……他怎麼樣?」

    滄海月搖了搖頭說道:「你看看就知道了。」

    說話之間,兩個人來到了一座小小的院子,穿過一個圓形的院子門之後,十幾叢翠綠的竹子和菊花,最後,在竹子和菊花的叢中,有一個人躺在躺椅上,躺椅的旁邊放著一個小小的几子,上面擺著一些水果和點心。

    那躺在椅子上的人,正是西華秦,他看起來瘦了很多,但是精神好,身上穿著樸素的外衣,坐在那裡靜靜地閉著眼睛,似乎在聽著周圍風兒吹過竹葉的瑟瑟聲。

    「西華秦,你看誰來了?」滄海月漫然說道。

    西華秦這才睜開眼睛,向蘭斯望去,兩個人的目光糾纏在一起,神情都非常複雜。

    西華秦的目光中閃爍著的,有著英雄末路的痛苦和消沉,也有著不屈的豪情,面對著這個曾經當眾打敗自己,了結了自己一世英名的人,心中也不能不摻雜著幾分苦澀和難堪。

    但是沒有痛恨,真是奇怪,也許是沒有充分的理由吧。在生死之間打轉的人,總有輸贏的時候,這裡沒有怨天尤人的存身之處。

    而蘭斯則不同,看到西華秦,蘭斯心中閃爍著的不僅僅是有些歉意,有些憐憫,更是一種兔死狐悲的感慨,而同時,心中還保留著三分的嫉妒。

    夏月是曾經闖進蘭斯心中的第一個女孩子,在少年的蘭斯心中,曾經是無可取代,不僅僅是一個童年最親近的玩伴,更是第一個曾經給他關心給他幫助的同齡異性朋友。

    事實上,在很長的一段時間之中,夏月在蘭斯的心中一直是唯一一個可以訴說心事的朋友。

    是的,小時候,夏月總是為他打抱不平,儘管每次夏月為他打抱不平的關心方式,作為一個男孩子而言,蘭斯都感覺到有些好笑而且還很難堪,但是這並不妨礙他感受並且喜歡那種夏月對他的關心。

    但是現在,夏月不再為他打抱不平了,夏月關心的是這個躺在躺椅上的傢伙,而他成了被打抱不平的對象,這個世界是真的如此荒謬啊!

    「坐!」西華秦伸手示意,讓蘭斯坐在他左邊的椅子上。

    蘭斯和滄海月分左右兩邊坐下,蘭斯問道:「西華……西華兄,你的身體現在怎麼樣?」

    「不談這個!」西華秦搖了搖頭,他的驕傲不允許他討論自己的弱點,有了傷口,他寧願在自己一個人的時候舔,也不願意暴露在別人的面前,他打起精神,微笑著說道:「聽說你在喜雨坊大顯威風了,給我說說看。」

    蘭斯赧然,說道:「西華兄說笑了。」

    西華秦搖了搖頭,說道:「不是說笑。老實說,水晶國的那幫人耀武揚威慣了,自以為是高人一等,想起他們

    我就氣不打一處來,你教訓了他們,那才真是大快人心呢。」

    蘭斯只好把那天的經過詳細的敘述一番,西華秦似乎是興致勃勃地聽蘭斯講著,甚至還仔細地詢問著水晶國那名心魔宗的高手的情況,還要求蘭斯詳細地描述夢蝶是不是長的很漂亮。

    蘭斯幾次想要把話題轉到他的身體上,都被他置若罔聞的岔開了。

    最後還是滄海月打開僵局:「西華秦,我看你還是不要死撐了,你的情況大家都知道了,說給葉兄弟聽一聽也沒什麼壞處,也許他有辦法呢。」

    西華秦皺了皺眉,轉過頭去不吭聲。

    滄海月卻知道,這已經是西華秦最大的讓步了,想要讓他這麼要面子的人,在蘭斯的面前述說自己的傷勢,實在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滄海月轉頭向蘭斯說道:「老實說,本來沒覺得這麼嚴重,但是後來,我們發現治療魔法師的魔法對他的傷勢完全無效。」

    聽到這句話,蘭斯微微一震,這倒是蘭斯從來沒有想過的問題。

    滄海月繼續說道:「我們使用過了水系的恢復術,土系的再生術,都無法使他受損的肌體復原。我們請封印大法師作過檢查——」

    蘭斯急切地說道:「他有什麼發現?」

    滄海月閃過一絲不自然說道:「他說,造成這股傷勢的力量具有著光明元素的屬性,而且,這種破壞性的能量彷彿是一種寄生的元素,無法將它驅除,而如果不能夠將它去除,這種能量就會一直抑制著西華秦的身體機能恢復,所以——」

    滄海月吸了一口氣低聲說道:「原本以為他能夠正常的生活,只是不能夠拿刀動槍了,結果他現在連正常下地都不可能。除非能夠把那股能量吸收掉,否則恐怕他……」

    蘭斯心中電閃,從自己在秀蘭的引導下練成鬥氣,一直到東方聯盟的連續戰鬥,他的鬥氣在無數次戰鬥中成長的同時,也在慢慢的產生著變化,最初僅僅是地火水風四種元素的混和體,但是,隨著蘭斯的進步,他的鬥氣當中正體現著越來越多的光明元素特徵,這是不是跟自己體內那一股奇異的精神力量本身的屬性有關係呢?也許戰神本身的力量就能夠吸引光明元素,並且排斥黑暗能量。

    這樣說來,也只有自己或者是黑暗魔法師能夠將他鬥氣內儲存的光明元素消除了,於是蘭斯怔然說道:「既然這樣,為什麼不早告訴我呢?」

    蘭斯剛剛說出這句話,就知道自己說出來一句蠢話,以西華秦這種心高氣傲的脾氣,怎麼可能願意低聲下氣向自己的敵人求助呢?

    蘭斯轉頭對西華秦說道:「西華兄,請把你的手給我好嗎?」

    西華秦頭也不回,背著蘭斯淡淡地說道:「不必了。」

    蘭斯心中一時無計可施,又不能夠用強再挫傷他的自尊心,轉頭望了滄海月一眼。

    滄海月臉上閃過一絲微笑,說道:「你又不是女人,難道手讓人握一握都不行嗎?」說著,走上前去拉住西華秦的右手,扳到蘭斯的手中。

    西華秦微微掙了一下,就放棄了。即便是驕傲的他,此刻也處於最軟弱的時刻。在面子和自身的健康兩個極端上,搖擺不定。

    蘭斯拉著西華秦的手,發出鬥氣進入西華秦的體內探測,發現果然如滄海月所說的那樣,西華秦的傷勢一直沒

    有好轉,甚至有惡化的趨勢,自己的鬥氣打到他的身上,竟然成了完全獨立的一股能量,如附骨之蛆一般附著在他的腹部,阻止著肌體的自我修復。

    這股本來就是和蘭斯內力相同性質的能量,自然很容易就被蘭斯化解吸收,本來蘭斯覺得可以試試幫助西華秦治好內傷,但是心念一轉,還是決定放棄。

    他鬆開手說道:「我欠西華兄一個人情,這就算是我為我用不太光明的手段贏了西華兄的一次賠禮道歉。現在我們兩不相欠。我也收回了我的鬥氣。如果你的傷勢能好的話,有機會我們可以再比試,如果傷勢好不了,那也怨不得別人。西華兄以為如何?」

    西華秦聽到蘭斯的話,怔了一怔說道:「你……」

    蘭斯淡然說道:「我不欠你的,你也不要欠我的,這樣總可以了吧。」

    滄海月嘿笑道:「他不能欠你的,但是卻欠了我很多。你知不知道這個七尺大的漢子,一旦受了傷,比千金小姐還難以取悅。你不治,讓我來治好了。」

    滄海月說著,拉住了西華秦的另外一隻手,向他的手中輸入鬥氣,幫助西華秦控制傷勢。

    鬥氣的治療效果並沒有治療魔法好,但是至少能夠保住傷勢不至於進一步惡化。

    沒過多久,西華秦的蒼白臉色漸漸地開始有了一點血色,也開始能夠坐起來。他慢慢地站起來走了兩步,深深地呼吸了兩口空氣,忽然有一種重獲新生的感覺。

    當然,傷勢遠遠沒有好轉,像這樣嚴重內傷即使是有治療魔法的配合,再加上他過人的體質,也需要一段時間。

    更何況,他的傷勢恢復之後,究竟還能不能像以前那樣保留這一身戰技,還很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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