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楓城的南側,緊鄰楓湖的地方,有一片繁華且高樓林立的街區,這裡便是最著名的、被人們戲稱為溫柔鄉的喜雨坊。在這小小、幾十里方圓的地方,有數百家大大小小的妓院分佈在這裡。這裡是整個明珠國行業的精華區。全國最漂亮、最有才華的名妓,幾乎都棲身在這裡。這裡最著名的青樓,要數四大名樓和四小名樓,在這裡,你可以找到來自大陸上任何一個地方的絕色佳麗。
這裡是王侯公卿們一擲千金的場所,是有閒階級的人們休閒的最佳去處。
夜幕降臨的時候,整個喜雨坊燈火通明,夜生活才剛剛開始。白天看起來了無生氣,死氣沉沉的街市忽然之間散發出了活力。
到處都是來來往往的人流,絡繹不絕地從四面八方突然出現在這裡。
蘭斯和何子清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來到了喜雨坊。
欣苑明珠挑選的地點,是喜雨坊最著名的四大名樓之一——不厭樓。
不厭樓最出名的,並不是它精美的菜餚、周到的服務,而是它擁有四大名妓當中的兩位:綠牡丹和水芙蓉。
當蘭斯、何子清來到這裡的時候,只需要報上他們的名字,就有專門的人將他們引領到欣苑明珠事先訂好的房間之中。
欣苑明珠早就已經帶著幾個人在那裡等著了。當蘭斯進來的時候,他們都紛紛站了起來,向蘭斯行禮。
欣苑明珠攬著蘭斯的肩膀說道:「驚雷,你終於來了。來,來見見這幾位好朋友。」
欣苑明珠指著屋子裡的人說道:「這一位公孫先生,這一位清水長宗主,你們已經見過了,這一位,那是我們京軍的副統領,盛澤浩將軍。」
蘭斯轉頭看那位盛澤浩將軍,他看起來有四十多歲,面白無鬚,文質彬彬,看不出竟然會是一位將軍。
欣苑明珠接著解釋說道:「盛澤浩將軍以用兵如神著稱,驚雷,你可要多向盛澤浩將軍學習學習。」
蘭斯向盛澤浩躬身行禮,盛澤浩和藹的阻止蘭斯說道:「怎麼敢當!葉驚雷公子年少有為,落霞山一戰,更是足見過人之處,可謂英雄出少年。大家都是自己人,何必這麼客氣,有空一起切磋切磋好了。」
欣苑明珠指著旁邊另外一年輕人說道:「這一位,是著名的戰士,百折宗的武裂,乃是著名的戰技高手,也是我們十宗百流的後起之秀。」
蘭斯轉頭看那武裂,見他肩闊腰圓,身材魁梧,身上肌肉非常的發達,給人一種充滿著爆發力的感覺,一望便知是身經百戰的戰士。
不過,尤為可怕的是,他的衣服沒有遮掩的地方,都可以看出各種各樣的傷疤。這些傷疤看起來有些是劍傷,有些是鈍器所傷,縱橫交錯,以至於在臉上也有好幾處,使整個人看起來又威武,又帶了幾分猙獰。
蘭斯心中念了幾遍百折宗的名字,非常奇怪這個宗派的名字怎麼會這麼不吉利。
何子清知道蘭斯不太清楚十宗百流的源流,說道:「原來是武裂兄弟,久仰久仰。百折宗素來以百折神功出名,擅長敗中取勝,據說百折神功每進一層,都是通過實戰當中練習獲得,而且必然會在身上留下傷疤,僅僅是看武裂兄弟身上的傷疤,就知道武兄的百折神功必然已經練到了極高的境界。」
武裂淡淡地點了點頭,臉上的線條非常僵硬,似乎沒有什麼表情。
蘭斯看了看武裂,由衷地說道:「這位武大哥氣勢既強悍,又堅凝,無論是在坐臥行走之中,都透露出殺氣,照我想來,一般人要和你對決的話,恐怕只要你拔出長劍,大喝一聲,你的對手就已經全無戰意,不戰而勝。」
武裂臉上冷峻的表情,閃過一絲驚訝,顯然是被蘭斯說中了自己武功的來路。原來,武裂的戰技,的確是偏向於氣勢這一方面,遇到氣勢不如自己的人,就會如虎添翼,甚至經常能夠戰勝強過自己的對手,靠的便是這種堅強勇猛的氣勢。
武裂的臉上露出一絲野獸一般的微笑,他看起來凶狠的臉,在笑起來的時候卻露出了一絲坦誠和憨厚,向蘭斯伸出了手:「小兄弟,謝謝你給我出了一口氣。」
蘭斯怔了怔,欣苑明珠在旁邊解釋說道:「武裂前一段時間曾經和西華秦交過手,也是一招之差而敗北,幸而驚雷你讓我們所有的人都揚眉吐氣了。」
蘭斯心中恍然,武裂的氣勢儘管強悍,但畢竟是後天養成,相較於西華秦那種先天的悍勇相比,畢竟還是有所不如,偏偏兩個人的路子非常相似,因此,武裂必定會因此而迅速敗北,而且還會敗得很難看。
蘭斯伸出手,和武裂雙手互握,這才說道:「武大哥說到哪裡去了,其實武大哥的戰技絲毫都不比西華秦差,如果是現在,即使是西華秦完好無損,戰技如初,恐怕也不是武大哥的對手。」
聽到蘭斯的話,眾人臉上都露出了思考的神情。蘭斯仔細觀察,發現盛澤浩是第一個臉上露出了釋然表情的人,但是他竟然擅於藏拙,一聲不吭,裝作不知道。
公孫先生想了想,臉上閃過一絲欣喜說道:「葉公子的意思是,武裂兄弟並非是在戰技上有所缺陷,而是在氣勢上有所不如,但是,西華秦新遭敗績,想來氣勢上定然有所減弱,因此,即便是沒有受傷,如果武裂兄弟和他再次交手的話,應當也無法再一次在氣勢上獲得任何的便宜?」
蘭斯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幾個人紛紛落座,欣苑明珠這才說道:「對了,盛將軍,姓左的那個匹夫,還有沒有再找你的麻煩?」
盛澤浩搖了搖頭說道:「還好,反正前三營都在我的手中,就算他想玩弄什麼鬼把戲,也是有心無力。」
公孫先生擔心的說道:「盛將軍不可掉以輕心。這一次他們把鄺九真安排到神威營之中,便是要控制京軍的第一步,他們必然會有下一步的行動,盛將軍應該謹慎小心才好。」
欣苑明珠微笑地說道:「好在鄺九真自己不爭氣,沒有抓住機會,出了這麼一個大樓子,他們想要控制京軍的計畫恐怕要受到強大的阻力了。」
公孫先生見到蘭斯一副茫然的樣子,覺得三個人相互討論,似乎冷落了蘭斯,向蘭斯解釋說道:「我們明珠國的軍力,分為四部分。第一部分是京軍,負責駐守京畿,保衛京都安全。第二部分是邊兵,負責守衛邊境,抵禦外敵入侵。第三部分是內戍,就是守衛在各地、保護地方安全的軍隊。第四部分是預備役,它的主要力量就是我們的傭兵協會。」
欣苑明珠接口說道:「京軍又分為六大營,六大營又分為前三營和後三營,前三營分別是神威營、神機營、神策營;後三營分別是龍牙、鳳翼、虎爪。再加上被稱為皇帝的親兵御林軍,總共大概是十五萬人,那是全國最精銳的兵力。」
公孫先生續道:「目前,京軍的總統領自從上一任的總統領去世之後,一直沒有委任,原因是大王子一直在從中作梗,本來盛將軍應該是最有希望的人選。所以,大王子老是找一些無聊的人,到處找盛將軍的麻煩,要想辦法找到盛將軍的把柄。」
蘭斯點了點頭,對於這些勾心鬥角的事情,他心中絲毫都不感興趣。
何子清說道:「有盛將軍控制著京軍的六大營,二王子繼承王位,指日可待。」
欣苑明珠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欣喜的神色,但仍然努力表現出不以為意的樣子:「父王他老人家身體還康健的很呢,這些事情,我哪裡想得了那麼遠。」
盛澤浩乾咳一聲,說道:「二王子,今天晚上是給葉公子的慶功宴,不知道二王子準備了些什麼特別的節目?」
欣苑明珠眉飛色舞地說道:「我早有準備,已經把綠牡丹和水芙蓉都訂了下來,而且還準備了非常香艷的歌舞表演。看看也是時候該她們入場了。」
公孫先生站起來說道:「我去安排一下。」
盛澤浩微笑地說道:「可不要讓我們久等啊。」
一群男人都曖昧的笑了起來。
趁著大家在笑的時候,欣苑明珠低頭對蘭斯說道:「我給你訂的這兩個妞,可都是美的能夠滴出水來,你看了保證會喜歡,絕對不會比夏月那小妮子差。我已經為你安排好了,今天晚上你想在誰那裡留宿,都沒有問題。」
在座的男人眼中都流露出羨慕的光芒,何子清更拍著蘭斯的肩膀說道:「驚雷,你艷福不淺啊。要知道尋常人,如果沒有一定的身份和來歷,就算是一擲千金,也未必能夠一親這兩位美女的芳澤呢。」
盛澤浩也湊趣的說道:「如果驚雷覺得沒有問題呢,兩個都留下也不錯。只要你能夠應付得了。」
蘭斯紅著臉,頗感尷尬。
欣苑明珠詫異地說道:「咦,看你這個樣子……你不會還沒有……吧!」
「怎麼會!」似乎任何一個男人,在談論這種話題的時候,都是死鴨子嘴硬的:「我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
蘭斯硬著頭皮說道。
「真的嗎?」武裂也大聲地說道:「那我們就等著看你的手段了。」
正說著,門開了,公孫先生帶著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少女依次走進房來。在公孫先生的指派之下,每一個人的身邊,左右兩邊都坐了兩個年輕美貌的少女。只有蘭斯的身邊還空著。
公孫先生湊到欣苑明珠的耳邊輕聲地說道:「二王子,綠牡丹和水芙蓉好像有點問題,被大王子叫走了。」
「什麼!」欣苑明珠勃然變色,「我昨天就已經和老闆訂好了,這個老鴇,竟然敢兩面賣乖,看我不抽她的筋。你把她叫來。」
公孫先生點頭出去了,蘭斯說道:「二王子,我看就算了吧。只是大家在一起玩一玩而已,不用太認真吧。」
欣苑明珠鐵青臉說道:「話不能這麼說,總要有一個先來後到。我先和她講好了,她現在把人送到我大哥那裡,就是擺明不給我面子,如果這我也能夠忍下去,以後我怎麼見人?」
蘭斯只好沉默不語,大感無趣。
過了一會兒,一個看起來騷媚入骨,三十左右的女子,隨著公孫先生走了進來。蘭斯聽到公孫先生叫她喜娘,想必就是這裡的老闆了。
一進門,她就細聲細氣地說道:「二王子,奴家來跟你賠罪了。」
欣苑明珠冷然說道:「你還知道來跟我賠罪嗎?我跟你訂下的綠牡丹和水芙蓉呢?我跟你說過,今天我有貴客要招待,現在你在我所有的朋友面前掃我的面子,你說這個事情該怎麼辦?信不信我砸爛你的不厭樓?」
喜娘跪在欣苑明珠的面前,為欣苑明珠斟上一杯酒,一面說道:「二王子先消一消氣,請聽喜娘解釋。這件事情,二王子誤會了。喜娘哪敢不給二王子面子,我早就已經跟綠牡丹和水芙蓉說過了,今天誰的檯子都不要去,一心一意等著二王子呢。」
欣苑明珠的臉色緩和了一些,冷冷的說道:「那你現在怎麼解釋?」
喜娘臉上露出了為難的神色說道:「是這樣,剛剛大王子忽然來了,帶著很多人,點名要綠牡丹和水芙蓉兩個去陪他,我已經跟他說過,這兩個人二王子已經把她們訂下了,可是大王子卻根本不聽,說是二王子想要水芙蓉和綠牡丹的話,就讓二王子去找大王子本人說。奴家實在是沒有辦法……」
欣苑明珠的臉上露出一絲怒意,大聲喝道:「他真是這麼說的嗎?」
喜娘說道:「奴家怎麼敢在兩位王子之間搬弄是非呢?只求二王子給奴家一條活路,奴家固然得罪不得二王子,但是又何嘗扭得過大王子呢?」
欣苑明珠鐵青著臉,將手中的杯子憤怒地擲向屋角,破碎的杯子散了一地,欣苑明珠說道:「走,我們去看看這傢伙又帶了什麼土牛木馬來挑釁?」
「慢著。」公孫先生說道:「二王子,三思而後行。
大王子竟然敢公然地搶走二王子所訂下的綠牡丹和水芙蓉,必然有所倚仗。」
欣苑明珠冷笑道:「他還能有什麼倚仗?他手下的第一高手,西華秦現在已經成了一個殘廢,我看他還能夠拿出什麼來見人。」
蘭斯說道:「二王子,大王子故意調引的意圖太明顯了,恐怕是故意布的局,要引誘二王子前去,我看還是不要算了,不要落到敵人的圈套之中。」
欣苑明珠說道:「這口氣我忍不下去。你們都給我一起來。」說完,搶先一步走出了房門。眾人無奈,只好跟在欣苑明珠的身後。
欣苑明珠來到弘治明珠的房間門口,一腳將那房間門踹開,衝了進去,怒氣沖沖地說道:「弘治,你給我出來。」
蘭斯、公孫先生,幾個人也跟在後面走了進去。
屋子裡坐了七、八個男子,還有十幾個鶯鶯燕燕的少女,看起來宴飲正歡,談笑風生,對於突然闖入的惡客,都表現出了一絲詫異。
弘治明珠見到欣苑明珠走進來,立刻沉下臉,將手中的杯子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放,大聲地說道:「二弟,你看你這樣子,成何體統!我奉父王之命,招待來自水晶國的使臣,你這樣怒氣沖沖地衝進來,像什麼話?」
欣苑明珠一震,轉頭看見坐在主客位子上一個看起來四、五十歲作文士打扮的中年人。他也算是有急智的人,立刻從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說道:「聽說大哥也來到這裡,我來找大哥喝兩杯,沒有什麼問題吧?」
弘治明珠淡淡地說道:「不必了。我現在正在招待水晶國使臣,這是公事,咱們兄弟倆,還是改天再敘舊吧。
你如果有什麼事情,就直說好了。」
欣苑明珠轉頭望向屋中的眾人,這才注意到,屋子裡,坐著的不僅僅是弘治明珠和他的心腹手下,還有三個比較意外的人:一個是水晶國的使臣,竹西鳳,和他的貼身護衛蒼瀾。不過最讓人意外的還是第三個人,竟然是北豐朝。
一直以來,對於欣苑明珠和弘治明珠之間的明爭暗鬥,北豐朝都是採取中立的姿態,兩不相幫,互不干涉,儘管欣苑明珠也曾經想過拉攏北豐朝的念頭,但是都被北豐朝傲然地拒絕了。現在竟然看到北豐朝和弘治明珠一起宴飲,不由得讓欣苑明珠心中一震。
北豐朝在小一輩的人物當中有著很高的威信,他自己也拉攏了一幫四大名門的子弟,又受到父王的恩寵,在朝中也算是一股勢力,如果北豐朝偏向弘治明珠的話,自己可就居於非常惡劣的情勢之下。
欣苑明珠在心中打了幾個轉,猶豫著還要不要興師問罪,自己現在和弘治明珠鬧開的確不是一個好時機,一方面得罪了北豐朝,另外一方面,目前父王非常重視和水晶國的邦交,如果自己竟然觸怒了水晶國的使臣,一定會引起父王的不滿。但是,如果就此罷休的話,不知道會被別人如何恥笑。
公孫先生看出了欣苑明珠的尷尬境地,立刻就明白。
弘治明珠的確是故意把欣苑明珠擠退到這樣的境地,如果欣苑明珠在這件事情上鬧開的話,弘治明珠就可以在明珠王的面前指責欣苑明珠的過失,被人抓住把柄,正中敵人的奸計,於是上前婉轉地說道:「其實也沒有什麼。是葉驚雷公子仰慕綠牡丹和水芙蓉兩位姑娘的芳容,聽說這兩位美若天仙的姑娘此刻正在大王子這裡,所以就忍不住過來看看。」說著,還把蘭斯向前推了推。
把問題的焦點推給蘭斯,的確是一著妙棋,這樣一來,不管發生什麼樣的爭執,都不能夠委過於欣苑明珠了。而蘭斯身份特殊,一般人也都要給他三分面子。
欣苑明珠這才鬆了一口氣。
蘭斯只好勉為其難的向前走了兩步,向眾人見了個禮說道:「不好意思,打擾各位雅興了。我久聞綠牡丹和水芙蓉兩位乃是花國佳麗,名震當代,原本二王子說今天晚上一定能夠目睹兩位絕代佳人的仙姿,沒想到來到之後,竟然慳吝一面,所以,小子冒昧,只好前來攪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