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的陽光照在小溪的水面上,映射出無數的光影碎片。
此刻,秀蘭正坐在小溪邊,已經除去了腳上的鞋襪,露出了她那白生生的小腳,整個兒地泡在了溪水中。
長途跋涉之後,已經走得整只腳都酸了的秀蘭,感受著清澈的溪水浸泡著自己的雙腳,那種涼涼的感覺實在是舒服極了。
秀蘭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睛,體會那種溪水流過足底的舒爽感覺。
早上,當他們發現了嚴重受傷,處於昏迷狀態的長風之後,本來前進速度就已經非常緩慢的蘭斯和秀蘭,在多了一個「包袱」的情況下,行進的速度就更加緩慢。
好在蘭斯現在力氣大得很,一個人背著長風,整整走了十幾里,才發現了一個村落。他們在村落裡找了一戶人家暫時休息,因為長風的傷勢已經不容許他們繼續跋涉了。
這個村落裡的人家倒是非常的好客。他們借宿的那一戶人家,只有一個老頭和一個六七歲的男孩兒,那老頭已經有七十歲了。問他他的家人在哪裡,他說他的兒子和兒媳都被抓去當礦工了。每年才能回來一次。家裡只剩下他和他的孫子。
但是當那老頭看到渾身是血,身上還穿的紅龍城騎士團鎧甲的長風的時候,他就開始表現出了猶豫。那老頭好心的告訴蘭斯,目前紅龍城騎士團的所有成員都被視為叛逆,屬於通緝犯。聽說,現在到處有紅龍城的士兵在搜捕這些人。勸蘭斯不要多管閒事。
蘭斯只好非常耐心地向他解釋,保證不會連累他,只住一天,明天就會離開。那老人才算勉強同意。
好不容易安頓下來,蘭斯就開始用他那極為初級的治療魔法為長風治療傷口。遺憾的是,以蘭斯目前的治療能力,大概也就僅僅能夠治療象指甲輕微抓傷那一類的傷口,對於長風這樣的嚴重傷口,基本上是無能為力的。所以,蘭斯所能夠做的,就僅僅是把長風的比較嚴重的傷口包紮起來。
趁著這個機會,秀蘭就一個人來到村子外面的小溪旁邊,把腳泡在溪水裡,放鬆一番。
秀蘭閉上了眼睛,陽光照在身上暖烘烘的,有一種懶洋洋的感覺,微風從身上拂過,輕輕的,柔柔的,秀蘭不由自主地歎息一聲:「好舒服啊!」嘴角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蘭斯也該來了吧?」秀蘭心中想道,想到蘭斯的時候,秀蘭的嘴角的笑意就更加濃了,一種奇異的快樂充滿在她的心中,讓她覺得自己的心跳也加快起來,「他真的好傻的……不過有的時候有那麼有英雄氣概。」
「……有的時候,他笑得好邪,……為什麼有的時候他在看我的時候,我就會心跳加快呢?……有一種心好像要跳出來的感覺……」
正當秀蘭在閉著眼睛胡思亂想的時候,一陣嘩啦嘩啦地水響把她驚醒了。秀蘭睜開眼睛,看到的是蘭斯正在她身旁的溪邊捧起小溪裡清澈的溪水大口地喝到嘴裡。
喝完之後,還要發出一聲悠長地歎息,似乎在讚歎著清澈的溪水是如此的甘甜。
秀蘭的臉上露出了俏皮地微笑,伸出手在在溪水裡撩起一捧水,向蘭斯的方向揚過去,落下的溪水濺在了蘭斯的身上。
「喂!」秀蘭歪著頭說道:「你在喝我的洗腳水呢?好喝嗎?」話還沒說完,自己就咯咯地笑了。一面雙腳交互地在水裡撲騰著,濺起串串的水花。
蘭斯看著斜對面那白皙柔膩的纖足,在陽光的照耀下,看起來是那樣的嬌小可人。蘭斯從來沒有想到過,少女的身體,即使是一雙腳,都那樣的美麗,那樣的迷人。
看到蘭斯楞楞的瞪著溪水中自己的腳,秀蘭有些害羞的下意識地把腳往回縮了縮,嬌嗔地瞪了蘭斯一眼,說道:「你在看什麼?」
蘭斯這才醒悟過來,好在他圓謊的本事也不小,泰然自若地說道:「我在看溪裡的魚。」
「小溪裡面有魚嗎?」秀蘭好奇地問到,「我怎麼沒有發現?」
蘭斯的臉上露出了懶洋洋地笑,這兩天和秀蘭鬥嘴,蘭斯已經很熟悉和這個少女「作戰」的方式了。「剛剛是有的,不過現在已經跑掉哩。」
秀蘭撅起了小嘴,皺了皺鼻子,不服氣地說道:「說謊!你的臉皮看來比都藍山還要厚,從來就沒有紅的時候。」
蘭斯笑嘻嘻的走到秀蘭的身邊,像她一樣地坐下去,只是沒有除去鞋襪,並把雙腳跑到溪水裡。「你不是也一樣?我還沒有見過像你這樣大膽暴露的女孩兒呢?」
秀蘭故意的板起了臉,嘟起了嘴,做出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上半身前傾,伸長她那柔美的頸子,臉湊到蘭斯的面前,問道:「你剛才說什麼?給本小姐再說一遍聽一聽?」
秀蘭的上半身向前傾的時候,她的臉,就已經離蘭斯只有不到一尺的距離,在這樣近的距離,蘭斯能夠聞到她的身上傳來的幽香,連她的胸脯在呼吸的時候的微微地起伏都能夠看得一清二楚,如果是在以前,蘭斯會全身僵硬,緊張的身體後揚,盡力拉開和秀蘭的距離。
然後這個大膽的,嬌憨的少女就會乘勢追擊,越來越緊迫的靠向蘭斯,最後就變成了什麼事情蘭斯都會被這個少女「強逼」著答應。
但是這一次,蘭斯沒有後退。相反的,他也像秀蘭一樣上半身向前微傾,這樣兩個人就面對面地在非常近的距離對視著。他們兩個人的鼻尖幾乎要碰到。
在這樣近的距離,兩個人的相互對視著對方的眼眸,同時感覺著對方所呼出的空氣,忽然一種異樣的感覺在兩個人的心中升起。
兩個人的呼吸都同時急促起來,蘭斯能夠看到,秀蘭的眼睛慢慢地閉上,她的睫毛在微微地顫抖著,顯然,她的心情非常緊張。
看著眼前嬌豔的紅唇,蘭斯心中有一種強烈的渴望要去親吻秀蘭,但是從來沒有有過這種經驗的蘭斯卻又本能的害怕去做這種事。那種極端的矛盾讓蘭斯的心中痛苦得幾乎要叫起來。
最終還是去品嚐那嬌豔如花瓣一樣的紅唇的渴望戰勝了對未知的恐懼,蘭斯終於下定決心,剛剛要身體進一步前傾的時候,秀蘭的恢復了理智,「嗯」的一聲,迅速地把自己的身體坐正,轉身用背對著蘭斯。
一陣強烈的失望在蘭斯心中響起。同時,卻又感覺到一陣輕鬆。
秀蘭用很長的時間,使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這才轉身去看一直坐在自己身邊,一句話不說的蘭斯。
兩個人的目光交織在一起,同時感覺到不好意思,互相避開。
過了好一會兒,秀蘭忽然用非常鄭重地,嚴肅的語調對蘭斯說道:「蘭斯,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不知道該怎麼辦?」
蘭斯還從來沒有見過秀蘭用這樣神情鄭重地方式和他說話,以為一定是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急忙問道:「什麼事?你告訴我,我一定能夠給你辦到。」
秀蘭的明亮的眼眸注視著蘭斯,停了一會兒,一句話都不說。蘭斯忽然感覺到不太妙。
這時,秀蘭的嘴角突然綻出了一絲狡計得逞的促狹的笑,說道:「人家的衣服髒哩。需要一些衣服換洗。」
蘭斯這才知道又被秀蘭捉弄了。蘭斯看著秀蘭身上的做工精美,式樣新潮的衣服,喃喃地笑道:「沒有問題,這個很容易解決。我還有兩件換洗的衣服,分給你一件好了。」
秀蘭白了蘭斯一眼說道:「穿你的衣服?難道你就不能給我買一件嗎?」
蘭斯只好苦笑。從蘭斯出發冒險開始,到現在一直是身無分文。而秀蘭,儘管是身份嬌貴的大小姐,但是身上卻從來不帶錢。
秀蘭皺皺眉頭想了一會兒,忽然嘴角又露出了她那種招牌式的狡黠的笑,說道:「有啦!我想到了!」
蘭斯看到秀蘭又露出了這種微笑,心中不由發毛,不知道她又想到了什麼驚天動地稀奇古怪的念頭。
勝龍樓,是紅龍城數一數二的大酒樓,一向以飯菜可口,服務周到著名。
今天一大早,屠夫就命令手下的人把勝龍樓的整個二層全部包了下來,然後帶領著他所有的手下,以及紀堯所帶來的人馬一起來到勝龍樓大吃大喝。
這些人喝起酒來,就完全沒有了節制。三杯酒入口,就開始臉紅脖子粗,大叫大嚷,吵吵鬧鬧,在勝龍樓很遠的地方都可以聽見這些狂亂地叫聲。
冬雪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來到了勝龍樓。
譚則的馬車在冬雪下車的那一剎那,就飛弛著消失在了長街的拐角處,只留下冬雪一個人。
冬雪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把剛才譚則所帶來的所有的震驚、疑慮、恐懼等各種各樣的感情全部從腦海中排除出去,盡入了精神高度集中的狀態。
冬雪輕輕地向前邁步,向勝龍樓裡走去。一邊走,一邊調節著自己體內的氣息,一面保持者古井不波的寧靜心情。
即將到來的戰鬥,讓冬雪的精氣神前所未有地凝聚起來。漸漸地,她的腦海裡寧靜清澈,所有的與戰鬥無關心的雜念都已經被排除,就連一點點的遺憾,遺憾著自己沒有穿鎧甲,也被她從腦海中清除出去。
她的左手虛按著懸掛在腰間的長劍,非常自然的向樓上走去。她的表情還是那麼的冷淡,但是她的身上卻自然而然地發出了一股寒氣,遠在丈外都能夠清清楚楚地感覺到。
當冬雪終於出現在樓梯口的時候,她看到的是一片混亂的景象:
大多數的僱傭兵們已經喝醉了,這些人各自以自己的方式呈現著自己著醉態,有的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有的坐在椅子上哇哇大哭,還有一些就乾脆吐的杯盤狼藉,剩下的還有一點點清醒的人,繼續大碗大碗地拼酒,或者找一個人互不搭碴的各說各話。
而屠夫他們那一桌,明顯的是稍微有身份地位的首領坐的一桌,就更加不堪。每一個人的懷裡都抱著一名美麗的少女,藉著酒意和色膽,把那些少女弄的髮亂釵橫,衣衫不整,實在是醜態百出。
衝著樓梯口坐的屠夫第一個發現了冬雪的到來,慌忙一把甩開懷裡的少女,站了起來,有些尷尬的說道:「原來是冬雪小姐到來,不知有何貴幹?」
整個屋子裡充滿著齷齪的酒氣,和刺鼻的酸味。冬雪微微地皺著眉,裝作沒有看到那一桌抱著少女的男人們的尷尬表情,說道:「我是來討債的哩。」
屠夫顯然也喝了不少,圓圓的臉紅撲撲的,乾笑地說道:「冬雪小姐開玩笑了,……」
冬雪沒有露出半點喜怒的表情,淡淡地說道:「紀堯,你出來,我要向你算一算你帶兵偷襲我的賬。」
從冬雪出現的樓梯口的那一剎那,紀堯之眼中就閃爍的複雜的表情,這一刻聽到冬雪終於點名來找他,紀堯才站了起來,說道:「不知道冬雪小姐想怎麼算?」
冬雪一句話不說,向前走了三步,伸手抓起桌子上的一罈酒,輕鬆的一扔,那罈酒就飛上了房梁。
冬雪的嘴角露出一絲帶著強大信心地微笑,說聲「你瞧」,撿起了桌子上的一根筷子,信手一揮,筷子就刺穿了酒罈,插在了罈子上,整壇的的酒開始順著筷子流了下來,滴到酒樓的地板上。
冬雪的臉色一整,說道:「開始吧,只要你能夠在這罈酒漏光之前不被我打敗,你襲擊我的事情就此揭過。否則,就請你離開紅龍城。帶著你和所有的手下。
紀堯和屠夫對望一眼,對冬雪的這種狂妄的舉動顯然大惑不解。
在東方聯盟中,除去了老一輩的高手之外,年輕的高手一向是以一二三四排行。西鐵城的東盟第一高手劍寒.春水一向被認為名列排行榜第一位。紅龍雙秀,也就是伏安和長風,白石三傑,也就是萊德,鷹揚和現在駐守在白石城中的戰天。
再往下排,就到了陶朱手下的四大家將,眼前這兩位都名列榜上。通常人們認為,除了劍寒.春水和長風兩個人高出同躋之外,其他的高手基本都在同一個水平上。
冬雪極少拋頭露面,人們所對冬雪的唯一的瞭解,就是冬雪是原白石城城主的女兒,白石城城的繼承人,是著名的美女,在白石城的軍中組建了飛雪衛,這支具有非凡的戰鬥力的軍隊,但是從來沒有人提過冬雪在劍術方面,是一個什麼樣的級數的高手。
她的耀目的美貌成為人們看到她時的主要印象,而掩蓋了她身上的不平凡的地方。
現在像她這樣一個無名的劍手竟然號稱要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打敗象紀堯這種級數的高手,讓人覺得她簡直是狂妄之極。想要在這樣短的時間之內,打敗這樣一個級數的高手,即使是劍寒春水恐也不能夠。
屠夫和紀堯對望一眼,同時發出狂笑說道:「好,就這樣說。」屠夫還加了一句:「如果你真的能夠在一盞茶之內打敗紀堯,那你就是東方聯盟第一高手,我也會帶手下離開紅龍城,退避三舍,作為對你的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