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國福星大事記 第六卷、誰家天下 58、第二次握手(下)
    前來迎接我的這些人幾乎都穿著鎧甲,以此來表示身在軍旅中的環境,不過到了此時已經充滿了即將勝利的氣氛。雖然經過了一個多月沉悶的僵持和等待,但是僅僅這幾天傳來的消息就足以抵消所有的鬱悶,據說北陸的上杉軍已經開始退卻,至於所謂的「東北聯合援軍」壓根就沒有見到蹤影。

    德川家康是這些人裡唯一穿著袍服的人,和別人不同他一直站在距我四五步的位置上,並沒有像其他人那樣主動搶著和我說話。這個距離也非常的有講究,如果我不想和他說話則並不顯眼,要是我主動找他一抬眼也能看見。

    在春風滿面的應酬中,我不時偷眼打量著德川家康的反應,只見他始終面色沉靜地等在那裡,不時地向前或者向後移動一步。如果不知道的人也許會覺得,這根本是毫無關係的人,說不定還在那裡想著自己家裡的事,只是我在極偶然的情況下注意到,他的耳朵會在個別時候極不明現地顫動一下。

    終於該說不該說的都說完了,我緩緩來到了德川家康面前。人們自覺地給我讓開了一條路,都在用眼神緊張地搜尋著我臉上細微的表情。

    我微笑著一步步向前走去,僅僅幾步的距離卻彷彿過了幾年的時間。此刻我的心裡實際上是翻江倒海,不止一次想狠狠心乾脆把他宰了,現在還有機會,我要這麼作嗎?

    「無知罪人德川家康拜見……」作出這樣的表示誰都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以德川家康的精明自然是不能等著我先開口。

    「德川殿下……算了!」我一伸手托在了他的腋下,不過並沒有像一般人想像那樣說一番虛情假意的安慰話,而知是簡簡單單地說了一句「算了」。人們也沒有在我臉上找到任何憤怒、高傲或者鄙夷,能找到的只有淡淡的無奈與落寞。一句簡簡單單的「算了」,細想起來意思卻很深很深。

    「是,謝大納言殿下!」可能很多人不明白我這話是什麼意思,但德川家康卻好像明白了。藉著我攙扶的手直起了身子。

    「這段時間大家辛苦了,有什麼事情不如先進城再說吧!」這種氣氛有個意思就行了,不能影響到整體地軍心士氣,我一招手就領著眾人進城了。

    短短在幾天之前,葛山城還是東國聯軍的大本營,北條氏政還坐在這裡的廳堂上籌謀這個天下。就是在這短短的幾天裡,形勢發生了急轉直下的改變,之前的對手已經不能再配稱得上對手。

    我緩緩走到正廳裡面的主位上。坐了下來,伸手在座墊上摸了摸,又看了看面前的矮桌。

    葛山城不是什麼大城,但是根據我之前得到地確切情報,北條氏政前些日子坐在這裡可是相當的威風。

    「大納言殿下,之前得到消息叛軍已經敗退出了駿河境內!」眾大名分檔次坐好已經半天,蒲生氏鄉見我還不知道在想什麼只得自己先說道:「據最新情報為北條氏政所裹挾的關東各軍,已經基本上全部潰散,北條氏政真正成了孤家寡人。殿下應該就此率我等急速進兵,一舉為朝廷除此禍害!」

    「哦。都散了嗎?」我聽他這麼說微微愣了一下。看來是從三枚橋城到這裡的半天時間裡,情況又發生一些進展。「不是說宇都宮國綱為前鋒,去奪取河越城了嗎?」我用手指輕輕叩著桌子說到。

    「就算宇都宮國綱是個三青子。可他手下卻很是有幾個人能人!」可能是想到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他的嘴角浮現出了一縷止不住的笑意。「原本宇都宮國綱請求出戰就是打了想跑的主意,沒想到北條氏政率領大軍還尾隨而來,可是也不知道誰給他出了一個好主意,名曰索戰卻突然向西繞過了河越城。這一下子把北條氏政鬧了措手不及,裡間、蘆名、相馬諸軍也都不辭而別了!」

    「這真是樹還未倒猢猻已散!」我揶揄地笑著說到。「不過北條氏政憑著他的三萬大軍,還是可以強攻河越的啊?」

    「小早川軍已經攻取了加納矢崎城,清水康英戰死,前田殿下又在猛攻安房,北條氏政如果繼續執著於小河越城。只怕他就回不了小田原了!」蒲生氏鄉右手在空中一揮隨即攥緊抓住,周圍地一些人也符合地笑了起來。

    「裡見義賴即便走得再快,看來也是來不及了!」我盤算了一下說到,裡見家在安房地力量是絕對擋不住前田慶次的。

    「豈只是裡見一家,相馬義胤同樣也是鞭長莫及了!」蒲生氏鄉繼續報告道:「也是剛剛得到的消息:細川籐孝殿下成功地勸服了佐竹義重,現在已經出兵向北攻入了相馬家地領地。按照時間推算,等相馬義胤趕回去事情差不多也就定了!」

    「細川殿下……佐竹殿下真是功不可沒啊!」我的鼻子裡微微地發出了一聲輕哼。

    佐竹義重還真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鬼」東西,看來拖了這麼長時間就是心存觀望,直到聽見了河越城陷落的消息這才出兵。可即便如此還是存了些見不得人的心思。

    向西會師前田慶次然後進攻北條氏政側後,這樣作得不到多少實際利益,而且可能在北條瘋狂反撲中被咬上一口。抄相馬的後路可就完全不同了,輕鬆隨意還能擴大領地,真是一招絕妙的好棋!

    這種風氣很不好,尤其是在我剛剛征服的廣大東國地區,看來我得想什麼辦法抑止一下佐竹,不然以後誰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我就沒法控制了!這個方法同樣要有技巧,賞罰絕對要做到「公平」。

    「北陸的情形怎麼樣了,上杉軍有什麼新的動作嗎?」雖然已經作出了周密地安排,但是對於長子第一次獨立領軍搞這麼大動作,心裡不禁還是有些擔心。

    「上杉等人對抗朝廷,這等叛亂行為是不會得人心的!」有些話不方便在眾人面前說得太明,蒲生氏鄉對我使了一個心領神會的眼色。「據傳來的消息講,上杉、伊達、最上、津輕的領內,都發生了豪族的叛亂。最為嚴重的南部家事實上已經分裂,而蠣崎則明確表示脫離安東家獨立!」

    「嗯,公道自在人心嘛!」我應了一聲,心中塌實了不少。

    此時日本還把蝦夷(北海道)看作是化外之幫,東北就成了全國最為偏僻的地方,地域的廣闊加上交通地不便,使管理成了一個大問題。我在那邊還真是沒有長期培養什麼重要「棋子」,這次稍稍一挑唆就有人自己跳了出來,也真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麼想的,控制個一兩萬石的城主居然就想當守護!

    「那些事情就先不要去管他們了,懲治了北條東國自然安靜!」說著我把目光緩緩移向了德川家康,帶著令人琢磨不透的平靜說道:「此次德川殿下一時失察,以致受到北條蠱惑作了一些錯事。朝廷對於殿下還是本著懲前毖後的態度,不過希望殿下自己也能作出些行動來!」

    「哦……」許多一直關注著事態發展的人此時心都定了下來,德川家的「問題」此時算是正式被定了性。看來懲罰是免不了的,但至少可以生存下去。

    「謝朝廷和大納言殿下的恩典,德川家一定竭誠效死不負聖恩!」德川家康深深的伏下身軀,但在表情上卻並沒有那種感激涕零的感覺。

    「既然如此,就請德川殿下談談對於征討北條的高見吧!」蒲生氏鄉在一邊替我說到。

    「高見實在是不敢當,一點淺識還請大納言和諸位殿下指正!」德川家康知道這個時候不能推辭,因而倒也沒有謙虛。「北條氏的根本是小田原城,數代以來的戰略又是東進西守,所以對於箱根山麓的防守是相當重視的,以足柄、山中、韭山三城結成的體系,就是北條家多年經營的結果……」

    「德川殿下不是已經拿下足柄城了嗎?這豈不是開了個大大的口子!」我笑著點了他一下。

    「只能說是起到了一定動搖作用,要想兵臨小田原城下關鍵還是山中城!」德川家康真是本了一副討論問題的態度,對我話中的「刺」完全是置若罔聞。「山中城兵力三千,守將是松田康長,不過據我估計很快還會得到援助。此城地處要隘無法繞開,而且形勢還相當的險要!」

    「看來德川殿下已經是胸有成竹,不如說說看你的方法!」我又問到。

    「我軍之勝,勝在軍心士氣,所以斷斷不可以和北條軍牽制拖延!」德川家康微微抬起了眼簾,裡面依舊充滿了鎮定而堅毅。「松田康長雖然忠誠,但論才能不過是碌碌之將,逢此劇變之際必是手足無措。只要大納言殿下以絕對優勢兵力迅速出擊,山中城必不難一鼓而下!」

    「德川殿下有這樣的信心?」我緊緊盯住他的眼睛,努力想從裡面找到些不確實的東西。

    「如果不出現特殊的變化,在下有八成的把握!」德川家康目光依舊那麼堅定,沒有讓我找到任何的疑點。

    「這樣啊!」我緩緩收回了目光。「就請德川殿下擔任此次山中城的主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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