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國福星大事記 第六卷、誰家天下 21、就這樣吧!(上)
    虎千代離開了桂川口城,前往四國勝瑞城信清處,即便是在這個武士動不動十來歲就元服上陣的年代,他的這個歲數也未免小了些。我替他取名諸星義清,算是諸星家又添了一位正式的武將。

    對於我的這個決定仙芝沒有表示任何意見,只是細細地替他收拾了行裝,並一再叮囑著注意事項,總之是要認真執行兄長的命令,上陣時不可單憑血氣之勇等等。虎千代自己倒是非常興奮,不論說什麼都滿口答應,可看得出來心早就飛了。

    現在是非常時期,元服環甲的儀式都是從簡進行,而且也沒有向朝廷申請官職,不過估計即便是申請了此刻那幫人也沒有心情辦理。

    可是我畢竟是他的父親,派出了伊木半七和石河貞友作為他的部下,並且又從近衛旗本武士裡挑了20個人同去。我想信清一上來也不會給他安排什麼高難度的任務,作為適應性訓練有這些骨幹也足夠了。

    有人走了就要有補充,安田國信被提上來接掌了石河貞友的工作,而櫻井佐吉除全面負責之外還直接指揮起了全部近衛軍。一個人的精力總是有限的,再讓櫻井兼顧近侍、文案的工作就有些力不從心了,好在還有下一代家臣們也在成長,竹中半兵衛的次子御弁丸和長野業盛的長子梅千代正好被送到我這裡,就由他們接過了通傳稟報的工作。

    虎千代(義清)的離開我並沒有多少擔心,雖說近畿西部烽火連綿,但是找一條安全的道路,對我來說還不是一件多麼難的事情。果然在七天上,我就接到了他們一行安全抵達的消息。

    這些天值得關注的消息並不太多,攝津和出雲的戰事依舊不死不活,四國和九州的波動也依舊不溫不火,就是德川家康也還沒有伸出手,不知道都在等些什麼。有兩件事多少還有些意思。算是讓人不致昏昏欲睡!

    首先是安籐守就陳兵歧坪城下,「泣血」承情要三法師振奮精神整飭家聲,清除叛逆以慰忠臣之心。至於說到「叛逆」是誰,「忠臣」又是誰,這個並沒有發表正式地檄文,所以誰也說不太清楚,總之看這個架勢是要歧埠方面明確表態了。不過我手中早已經拿到了那份織田家不以我為臣的文書,「叛逆」一詞怎麼也加不到我身上吧?

    另一件就是大和的筒井順慶。率兵12000北上入京勤王,是不是真是這麼回事我不敢說,但是反正他自己是這麼說的。池田恆興的主力此刻正在攝津,所以筒井軍並沒有受到任何阻攔。當然他也沒有侵擾池田的領地,只是借路經過而已。

    就在京都的貴人們為了即將脫離苦海,而感到歡欣鼓舞的時候,筒井順慶地大軍卻停在了大和與山城之間一個叫「洞之垛」的地方。

    京都的欽差一遍又一遍地前往催促,筒井順慶卻總是有理由推卻,不是說自己聲望不夠出師無名,就是說可能會引起別人的誤會進而攻擊京都。甚至連攝津戰事未果這樣的理論都提出來了。總之就事一句話。局勢沒有明朗之前他是堅決不動的。

    不過朝廷裡的公卿們卻實在是等不得了,身邊每天都有人被殺,雖說一般來講大軍入京並不是什麼好事。但是佛門舊族出身的筒井順慶怎麼也比眼下這些暴徒強吧?這還真不是貶低他們,暴徒和軍隊通常的區別就是不知道該和誰去溝通。

    京都的混亂在緩慢但持續地升著級,除了平民之外,一些沒有職司地公卿也開始逃往外地。朝廷地掌權者們依舊在作著自認為最「聰明」的決定,可是誰都感覺到了越來越重的壓力,鮮血淋漓地壓力!

    這段時間裡我是最不引人注意的,好像真的已經淡出了所有人的視線,無論是利益的哪一方,甚至在檄文都沒有了我的名字。除了二條晴良還不死心地在朝廷裡上上下下的活動之外,現在連正親町季秀都不說話了。

    不過事物的運行自有其規律。老天爺是不會忘記任何人的。天正九年(1581)的十一月十八日,菊亭晴季和鷲尾隆康聯袂而至,他們是來看看我並且探聽風聲地。

    我以極大的熱情接待了這兩位老朋友,還沒等他們開口我就先提出了一個又一個的問題,讓他們清晰地感覺到我對朝廷的情感是真誠的、迫切的、發自肺腑的。

    「陛下的龍體安好,太子殿下的舊病可曾復發?」在酒席筵上,我首先鄭重其事地對天皇和太子問安,說話時還一臉虔誠地面朝京都方向。

    「陛下和太子聖體隆健,只是也很掛念諸星殿下!」菊亭晴季地恭維話張口就來。絲毫也不覺的有什麼牙磣。「所謂『家貧思孝子,國難想忠良』,當此國家危亡之際,朝廷和天下百姓無不思念諸星殿下的仁德。還是你諸星殿下主政京都的時候好,那才是太平盛世……」

    我一時不慎讓菊亭晴季搶了話頭,他就滔滔不絕地講了下去,說真的,對他的口才我是絕對服氣的,自問水平不是在一個檔次上。不過我也確實想聽聽,這些人究竟是怎麼想的,可是大約在10分鐘後我還是有些雲山霧罩。

    「現在京都的局勢可謂危如累卵,不知諸星殿下可有什麼想法?」鷲尾隆康到後來也有些聽不下去了,直接打斷他的話問到。

    「發生的事情我基本都已經知道了,實在是憂心不已啊!」我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可是讓人聽著又有些像吸涼氣。「對於京都的事情我十分掛念,所以每天都要在那裡的人把情況傳回來,雖然這非常不容易,但我也只能作成這樣了。朝廷在這個時候還能記起我諸星清氏,我實在是……」我也說了很多,但都是一些心情而沒有任何意義。

    「諸星殿下可曾知道了京都暴徒為亂,多位公卿遇害的事情了嗎?」鷲尾隆康急得口乾舌燥,但是我在桌子上備的茶和酒他卻都沒有動,或者根本就是忘了。

    「已經知道了,為此我對烏丸、廣橋等閣下的遇害深感悲痛!」我苦著臉重重地點了一下頭。「不過我也聽說了有不少勤王之師將要入京,想來局勢很快就會得到控制。現在我每天都在求佛祖保佑,願這場磨難早些過去!」

    「可是至今筒井殿下已經在洞之垛停留了四天,還在左右搖擺觀望不前,朝廷實在是……唉!」他長歎一聲搖了搖頭,看表情似乎快要哭了出來。

    「也許……筒井殿下也有他自己的顧慮吧!」我對他同情地苦笑了一下,然後替筒井順慶辯解道:「對於羽柴和池田兩位殿下的爭端,朝廷方面至今也沒能拿出一個明確地態度來,這就讓筒井殿下甚至我們這些人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一旦草率從事就有可能幫了倒忙,這也實在是無可奈何的事情。相信只要能夠由天皇陛下頒旨以正天下視聽,一切也就迎刃而解了!」

    「可朝廷……」不要說在座的兩個人,就是近衛前久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說明了話。雖然他們全都認為羽柴秀吉很快就將取得全面勝利,但是即便是狗急跳牆的池田恆興依舊有能力在一天之內把京都變為廢墟,所以不待塵埃落定是不能說誰是叛逆的。

    「那就只能假以時日了!」我對他們的處境表示了充分的「理解」。

    「不知您……不知您能不能對筒井殿下施加一些影響?」鷲尾壟康忽然說道:「筒井殿下一向敬重您,而您在當年大和爭端時又有恩於他。只要您說一句話他應該是會聽的,那時京都解了危機,你可就是行了安定社稷的無量功德!」他自以為慷慨激昂地說了這些話,絲毫也沒有注意到同伴在旁邊瞪他。

    這個鷲尾壟康在公卿***裡應該屬於「不帶玩」的角色,不然就是缺心眼兒的白癡!這就是我聽了這番話得出的結論。現在誰都知道筒井順慶是傾向羽柴一方的人,這也是朝廷方面判斷羽柴將獲勝的一個重要因素,他居然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我感到有些悲哀,既是為了鷲尾壟康也是為了我自己。當公卿當到這個份上實在是可悲,而把他打發到我這裡來也可見我眼下在人家心裡的份量。

    「現在筒井殿下遲疑不決就是顧慮羽柴殿下的看法,我再說話只怕他的顧慮更甚!」我實在有些看不下去,就出言點了他一下。

    「正是、正是!諸星殿下這才是老成謀國之言!」菊亭晴季急忙借口說到,與其讓同伴繼續說「傻話」,還不如自己說「廢話」。

    「主公!」在這個我開始感到無聊的時候,御弁丸拿著一封信走了進來,看樣子是想交給我又有些顧慮兩位客人。

    「兩位閣下都不是什麼外人,你儘管拿來!」我一邊接過信拆開,一邊對身邊兩個有幾分侷促的公卿說道:「我現在雖是力有不及,放心不下各地的局勢,想必兩位也是情同此心!」

    「不知是些什麼事?」克服了尷尬後菊亭晴季大著膽子問到。

    「德川軍越過邊境進入尾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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