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唷!」因為一時睏倦失神我的腦袋碰在了桌子上,雖然沒有出血但還是很疼。拿起邊上一面鏡子照了照,雖然紅了些可不能算有礙觀瞻。「還好,不至於影響形象!」我放下鏡子打著哈欠站了起來。
一步一挪的來到大帳門口,探出頭去向外面張望了一下,正巧一粒水珠落下來掉在了我的鼻子上。昨天夜裡下了場雨,今天依舊沒有放晴,到處都是濕漉漉的。
肥前的事情解決得還算圓滿,我進入佐嘉城後見到了身穿白衣,伏地跪拜請罪的龍造寺政家,聽到了他聲淚俱下的承情。據他自己講,是受到了毛利逆黨蠱惑利誘,這才作出了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他是情願領受各種懲罰的,只求能夠保留龍造寺家名和放過其他的人。
殺人不過頭點地,再說我還要考慮鍋島直茂等人的感受,沒有必要引起兔死狐悲的不良反映。我留給了龍造寺家兩萬石領地並繼續保有佐嘉城,雖說領地是小了點,但被打殘到這種程度的大名不被遷移,那可是極為少見的事情,再說我還沒有要求龍造寺政家隱退呢!
其實這也是因為龍造寺政家不屬於必死的那種人,龍造寺家是不可能在他的手中復興的。至於說到十幾或二十幾年後,那時天下想必已經基本平定,弱小的家族再要想興旺發達,就要看各自討取當政者歡心的手段了!
對於鍋島、大村等幾個原龍造寺家重臣,我明確地表示出了讓他們正式獨立的態度,至於每家領地有多少,則要等到九州全面平定之後再說。他們幾個全都是傳承數代的武士家族,在面臨歷史性的機遇面前自然知道應該如何抉擇,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大家還是全都向前看吧!
結束了肥前的事情我調頭向築前殺來,前一陣一直按兵不動的吉川元春居然前來迎戰,我雖然有些意外但還是很高興的。這樣可是省去了我不少事情。儘管佔有優勢但我並沒有忘乎所以,在一開始地接觸戰中穩紮穩打,利用騎兵與鐵炮上的優勢佔了一些上風。可就在我準備全面鋪開決戰的時候,吉川元春卻一扭頭毫無留戀地絕決而去。
他的這個舉動實在是太意外了,雖然我通過忍者迅速得到了這個消息,但安排幾萬人的追擊決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在一陣顛倒匆忙的混亂過後,我尾隨著毛利軍來到了築前北部的沿海地區。
吉川元春收縮了防守,將人馬集中於最為堅固地五個城堡裡。然後又通過海上的艦隊,將人馬一波一波地運回了周防。
海面上有我強大的艦隊,因而毛利家麾下的水軍採用小船夜行的方法,專門從水道淺窄複雜的地方走,限制了我方水軍巨艦重炮的優勢。這一帶不是我們經常活動的範圍,水軍在情勢不明的情況下無法逼近作戰,雖然每晚都以炮火對毛利運輸船進行遠程攻擊,但效果並不是很明顯。
在陸上追擊中大約殲滅了毛利軍兩千上下,因海船被擊中傾覆而損傷的估計也有這個數字,吉川元春帶著大約兩萬部隊返回了安芸。留下一萬兩千餘人死死地守住築前北部地那幾座堅城。之前地那些日子裡吉川元春很下了些功夫。在這幾座城池本身就異常堅固的基礎上又大大修建了一番,糧食儲備更加是不用說的。
其實人留地太多了反而未必是好事,鎮守這幾座關鍵性的城堡一萬多人正合適。加上之前兩個月已經源源不斷地運來了糧食。
因為毛利軍根本就沒有和我戰鬥的打算,所以我要想迅速拿下這些地方只怕是要花上不小的代價。
經過我仔細思考和與竹中半兵衛的討論,終於確定毛利家的這套作法是很久以前就設計好了的,不光是一系列行動配合默契的問題,而是這樣的後果對毛利家來說是最好的。
對於「猴子」這個同盟者來講,他們作戰了並且死了人,同時保留了相當地實力可以應對各種情況。把我拖在九州的目的也已達到,「猴子」也不該再有什麼可抱怨的了。
對我來講也談不到什麼怨恨,這種程度的戰爭每天都有可能發生,如果將來我們需要彼此消滅對方或者是彼此合作。今天發生的事都不會成為某種障礙。不管怎麼說這就是政治,這就是生活!
從吉川元春擺出的架勢來看,毛利家雖然和「猴子」同盟但態度並不堅決,那麼我也沒有必要弄個魚死網破,前面的部分我已經得了足夠的面子,下面我只要繼續圍困就可以了。其實如果我此時就算主力南下討伐島津,應該也沒有多大地關係。不過為了配和近畿的進展,我也沒有著急,一連就是兩個多月的圍困。這不眼瞅著就到了天正九年(1581)的四月底。
「主公,你好悠閒啊!」我正在百無聊賴地數著從營門處經過的巡邏士兵,新八郎踩著兩腳的泥水不知從什麼地方轉了出來。
「你怎麼過來了,就沒什麼事情嗎?」我斜著眼睛撇了他一眼,立刻就辨別出他正處於閒得難受的不正常狀態。「我記得甲騎的任務是清理武器擦拭盔甲,你都作完了嗎?在陰雨的天氣裡裝備可是很容易損壞的!」現在他在甲騎擔任島勝猛的副手,所以我才會這麼問。
「都擦了有八遍,現在需要的是請宋師父來重新上漆了!」他皺著眉頭大聲抱怨到,不滿的情緒一目瞭然。「我們那裡人呆的一個勁兒發傻,這樣下去只怕連馬都不會騎了。所以大家都叫我來問問,什麼時候才能輪到我們?」
「近期沒有你們的事,繼續好好歇著吧!」我知道他是沒事找事,正式的安排島勝猛也知道,他犯不著來問我。
「明天的佯攻交給我們行不行?」新八郎央求到。
「不行,高虎的部隊已經做好了準備!」我這時已經坐回到椅子上,閉著眼睛搖頭到。騎兵在攻城時幾乎是毫無用處,即便是甲騎也不會有什麼例外。
「那求求您!後天晚上在海灘伏擊毛利運糧隊的任務,請您一定要交給我們!」他諂媚地說到。
「不可以。我答應給大村和鍋島殿下這個機會了!」我繼續閉著眼睛搖頭,感覺腦袋有些發沉。毛利船隊將在一片空曠的海灘上登陸,周圍並不適合騎兵掩藏,再說對方只是五條船百十個人的小行動,怎麼用得著我出動甲騎。
「那我們……」他還想爭取。
「不行!」我趴在桌子上堅決地說到,因為無事可做近來動不動就愛犯困。如果是鶯和阿雪在這裡就好了,「蜃千夜三姐妹」並不適合時時公開地出現在我的身邊,不知懷孕中地阿雪怎麼樣了。雖然信上總是說一切正常……。新八郎半天沒有再出聲,可能是覺得沒意思自己離開了。
「主公……主公……」不知過了多久竹中半兵衛來了,連著叫了兩聲我才反應過來。
「哦……有什麼事情嗎?」我從桌面上撐起身子,一邊揉著眼睛一邊問到。
「沒什麼大事,只是一些例行的安排!」在確定我沒什麼「大事」後他似乎放下了心,但也明顯地感到了我不在狀態。「糧草已經從府內城運過來了,是全都發下去嗎?」他拿起一摞公文開始向我報告。
「往常是10天一份分發各營,現在嘛……」我微微沉吟了一下後說道:「為了安定那些豪族的人心,就按一個月的消耗量發放吧!」
「是!」竹中半兵衛又換了一份。「對於向各城試探進攻的安排,您還有什麼新的指示嗎?」
「不變了!」我拿起筆簽上了字。並加蓋上名章。
「還有就是……」竹中半兵衛把文件依次拿出並加以說明。我則是逐一批示。
其實這裡面的大多數都是例行的公事,就算是偶爾出現一件新地事情,他也會先根據自己的意見擬出幾套方案。所以真正要我做的事情並不多,只是稍稍判斷一下簽個字而已,訓練過的黑猩猩也能幹個八九不離十。
「這些日子並沒有發生緊急的事情,例行的工作就這些了!」他收拾起東西準備離開了。「您還還有什麼吩咐嗎?」
「有一件小事情……」我向後一仰又靠回到椅背。
「這裡的事情由你全權負責,我想要離開幾天!」
「主公,這似乎有些……」竹中半兵衛皺了皺眉頭猶豫了一下,不過還是說道:「雖說眼下吉川元春已經退走,但這裡駐紮的毛利軍依然有一萬兩千。這時抽調走太多的軍隊並不合適,而且現在就進攻島津的準備也不是很足。主公不如再等些時候,等到聚集了九州中、南部地全體豪踟——「」,
「你誤會我地意思了。我並不是想有什麼行動!」我衝他搖了搖手,對自己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想法感到一陣興奮。「我想到平戶去一趟,看看那裡再見幾個人。我只是以便裝前往,不帶軍隊的!」
「現在肥前雖然在我們控制之下,但畢竟還是交戰當中,所以為臣請主公務必三思!」竹中半兵衛勸到。
「平戶那裡並不靠近強大地敵對勢力,而且我也會帶上護衛!」我自己確實認為那裡不會有什麼危險,但畢竟小心點兒總是不錯的,因而就又說道:「我要大後天才走。那之前會讓我們在當地潛伏的人再確認一遍,大約十天半個月也就回來了!」
「那……主公想帶多少人去?」見我態度堅決他也就沒有再勸。
「讓佐吉挑幾個武藝高強的近衛武士……」
「還有我!」這時一個興奮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原來新八郎一直沒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