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國福星大事記 第五卷、天數 73、預備會議(二)
    「猴子」的臉色緩緩變白又緩緩變紅,最後則是緩緩地變青。他無法懷疑我說的話,這都是書裡明明白白記著的,他就算沒看過也是聽說過的。可要他把蛇吃下去還真是需要極大的勇氣,日本此時可並沒有這樣的習俗。其實不只是當時的日本,在中國這個時候吃蛇的習俗也僅僅流傳在南方的一小塊區域。

    柴田勝家難得地沒有發表意見,站在一邊默默地關注著事情的發展。從他的神色中我看出他此刻心裡也是波瀾起伏,胸懷激盪只怕一點兒也不比「猴子」小。我在心裡暗暗地發著笑,沒想到一條繩子就拴住了兩隻這麼大的「螞柞」。

    「你們在說什麼呢!」寧靜中丹羽長秀的聲音突然從遠處傳來,眾人抬頭看時見他和池田恆興正從山坡上走下來。

    「是羽柴殿下和柴田殿下打到了許多獵物,在下正在羨慕不已!」我上前兩步來到棚子的欄杆邊,向著他們揮了揮手。

    雖然已經是站到了前面,但我還是注意到「猴子」揮手讓加籐清正把那引起煩惱的「吉祥物」拿了下去。柴田勝家似乎也在關注著這一點,但還是什麼話也沒有說。

    我的心情現在實在是好極了,至於之後「猴子」會不會真把它吃下去已經不必要太關心。在這個人人迷惑於天命的時代裡,面對一件可能是上天徵兆的東西有多重視自不待言。對一個有野心且有機會問鼎天下的人來說,這實在是一個重大的考驗。恐怕「猴子」不管怎麼樣都要鬧心很長一段時間了,一邊看著的柴田勝家亦是如此。

    「諸位能有這個興致,倒是叫我白擔心了!」丹羽長秀皺著的眉頭稍稍舒展了一些,看來這些日子真是沒少擔憂。不過他還是沒想起來要問我們究竟出了什麼事,可能是此刻沒這樣的心思,只要我們幾個不打起來並能坐下來談談,他就要念阿彌陀佛了。

    「信孝殿下和沌川殿下怎麼沒來?」柴田勝家目光掃過就發現了問題,這兩個盟友不能出席他自然不會滿意。

    「信孝殿下和信雄殿下在那邊休息。施川殿下也在那邊作陪!」丹羽長秀輕描淡寫地說到,只是隨手拉了一把因看見「猴子」而腳下慢了幾步的池田恆興。

    其中的關節我大概是清楚地,加上丹羽長秀的幾句點撥就全明白了。如果織田信孝參加那麼織田信雄就會必然要求參加,如果否決就可能導致織田親族間的激烈對抗,可讓他參加了又會有過於「民主」缺乏「集中」的憂慮。

    至於沌川一益就不必說了,他現在已經落到了二流人物的位置。其實池田恆興的資格也在兩可之間,不過一來他實際控制攝津位置敏感,二又有我的力薦。柴田勝家對他也不表示排斥。

    「今天我們只是就一些細節的程序作出安排,就不必勞煩兩位殿下地大駕了吧!」既然看出來了自然要幫忙,我對著還在猶豫的柴田勝家說到,隨即又十分「無奈」地歎了一聲。「若是明智殿下在這裡就好了,他可是最善長這些事情地謀劃的。要是他在又豈用我們這麼麻煩,可惜了……」

    「那……好吧!」柴田勝家沒再找麻煩,他自然知道明智光秀為什麼來不了。

    「既然蒙織田家幾位殿下的抬愛把這次的事交給我們幾個,那我們就不能讓他們失望,更不能辜負先主對我等的恩惠!」丹羽長秀看大家都圍成一圈坐了下來,就開始進入議題。

    這裡出現了一個細節。那就是丹羽長秀第一次在正式場合把對織田信長的稱謂由「主公」過度成了「先主」。而其他人也都認可了這一點。這就是說明今天必須確定下織田家繼承人的問題,織田家的傳代不能再拖下去了。

    「丹羽殿下說得不錯,否則我等真是對不起先主了!」果然丹羽長秀的話音剛落。柴田勝家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先發制人。「自先主和少主蒙難之後,織田家就陷入了重重危機,那些當初已經被我們逼入絕境地大名們都想借此機會瓜分織田家地基業。逢此興亡成敗的生死關頭,織田家主的確立一定要慎重,一定要確立一個有威望有魄力地人。而信孝殿下正是這樣一個不二人選……」

    「荒謬!」羽柴秀吉非常清晰地罵了一句。

    「你!」柴田勝家也對他怒目而視。

    「羽柴殿下,請讓柴田殿下把話說完!」丹羽長秀制止了將要爆發的衝突,對羽柴秀吉不滿地說道:「今天我們在這裡就是要解決問題,所以請大家務必保持克制。一個人講完其他人再講,我們今天有的是時間!」

    「在下失禮了!」為了不把自己變成所有人的對立面,羽柴秀吉只有低頭。

    「哼!」柴田勝家也沒有在這個細節上繼續糾纏。簡簡單單表示了一下不屑就繼續往下說去。「在先主的諸公子中信孝殿下最先入嗣神戶家,在織田家還不算強大時就立下了汗馬功勞,之後兢兢業業屢立功勞,這些大家都是看在眼裡的。還有就是……」說到這裡他下意識地看了我一眼。

    我故意地不去看他,也不看其他任何人,現在還不是我說話的時候,說話就失去了原有的立場。

    一些顛倒黑白的事算得了什麼,這樣到後來說不定我的形勢會更加有利。

    「特別是逆賊松永謀害先主以後,信孝殿下糾集忠義首倡義師……」柴田勝家果然提起這件事。其他人看我沒表態也就沒說什麼,不過神色間都露出了不屑地表情。討伐松永對外確實用的織田信孝的名義,對外宣稱他這麼說也沒錯,但這裡都是知情者誰還不明白究竟是怎麼會事。現在就連朝廷在這件事上提到織田信孝這個「主將」時都是一筆帶過,而著重稱讚我的戰功,可笑柴田勝家居然也這麼照本宣科了。「若不是信孝殿下識破松永的詭計解此危局,今天的局勢還不知道會是個什麼樣子。不過大亂雖平暗潮不止,如今的織田家外有北條、上杉、毛利、覬覦,內有原各方降服者心懷不軌蠢蠢欲動,在這種多事之秋正需要一個有威望的繼承者來主持大局。這才是我等為臣者應該做地事。再說自古『治世立長,亂世立賢』,這也是說得通地!」

    「倒是……倒是也有此一說!」丹羽長秀沉吟著點了點頭,但是在眾人全神貫注想聽下面的話時他又閉上了嘴。

    我大致知道的丹羽長秀的想法,只要織田家能夠不分裂,能夠繼續發展下去,那麼立誰為繼承人他是不那麼執著的。與其說他想得是誰被立為家督,還不如說更在意被立的那個人會不會被背後的「黑手」操縱。所以說他倒是更傾向已經成年地織田信孝。不過講感情還是與已故的織田信忠更親些。

    見丹羽長秀是這個態度,我覺得是時候加把「火」了,雖然最終的結果還是一定會妥協,但是要不讓他們經過一番激烈的較量就傾向一方,那麼對他們不好對我也不好,對所有人都不好!

    「柴田殿下開誠佈公地談了自己的想法,那麼其他人是否沒有不同意見了?」我以一種無所謂的態度詢問了一句,好像是有些不耐煩想要進入下一個議題。

    「我倒是覺得柴田殿下的話有些失之偏頗,怎麼能如此忽視正宗的法統呢?」羽柴秀吉果然沉不住氣了,如果此時再不力爭就有可能造成既成事實。「先主在日明確地立了信忠少主為繼承人。而且在先主蒙難後的一段時間裡信忠少主已經成為了事實上的織田家督。依次推論。信忠少主地嫡子三法師是當然地繼承人,我想在座的諸位裡對這一點沒有人會有異議吧!」

    看著又有一些人在點頭,柴田勝家張開了嘴想要反駁。

    「我想要說的還有一點!」「猴子」地反應比他要快上許多。因為剛才有丹羽長秀一個說完一個說的話柴田勝家只好閉嘴。「在先主的成年公子中就能首推信孝殿下嗎?恐怕也不能就這樣講吧!信雄殿下和信忠少主是一母所生,出身就要比信孝殿下高上許多。再說信雄殿下繼承的是三國司之一的北皇家,其身份也遠在信孝殿下之上,要是說信孝殿下有資格繼承織田家的話,那麼信雄殿下呢?還有先主的幾位弟弟呢?或許你能找出一些理由說明信孝殿下比其餘的幾位更合適,但這些理由能說服天下人嗎?能保證之後不會有人以此為先例鼓動別人爭位嗎?避免這個借口導致的織田家內戰嗎?」他每問一句語氣就重一分,到最後彷彿變成了一個檢察官在質詢罪犯。

    「你……你這是強詞奪理!」柴田勝家用已經開始哆嗦的嘴唇反駁到,不過語氣並不是那麼令人信服,在辯論方面他確實不是「猴子」地對手。

    「你這是別有用心!」「猴子」立刻就反唇相譏,他自然不願放棄到手的優勢。

    「請兩位殿下保持克制!」丹羽長秀急忙阻止他們。但明顯他被剛才「猴子」那番可能引起內戰的話打動了。

    兩個主要當事人都彼此瞪視著對方,手按佩刀眼睛佈滿了血絲。

    「嗯∼咳!」我咳嗽了一聲站了起來,轉身向門外走去。

    「主星殿下!」已經焦頭爛額的丹羽長秀詫異地望著我的背影叫到。

    我並沒有出去,到了門口就停了下來。「你們,都離開!」我對著以新八郎和櫻井佐吉為首的侍從們叫到,他們此刻正和外面的其他人一樣緊張地緊握武器側耳傾聽著。「退到一百步以外去!」我繼續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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