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國福星大事記 第五卷、天數 74、預備會議(三)
    「失禮了!」在一陣陣轟隆隆的馬蹄和眾人奇怪的目光中,我走回來又坐到了原來的位置上。「我沒想到會是這個樣子,讓兩位殿下在下屬面前丟了些面子。真是考慮不周,實在是抱歉!」我真是非常自責的道著謙。

    「噗哧……」池田恆興沒有忍住笑出了聲,但是立刻摀住了嘴。

    「哦……」柴田勝家和「猴子」看了看我,又彼此望了一眼,激動過後也變得十分尷尬。他們也分別作出了指示,把自己手下的侍衛打發走了。

    「這就好、這就好,有什麼不同意見可以再商量嘛!」丹羽長秀長長地鬆了一口氣,抽空看了我一眼裡面滿是感激。

    「剛才羽柴殿下把反對信孝殿下的理由都說了,不知道自己的意見都是什麼呢?」我明明已經知道了「猴子」的心思,但還是極為「真誠」地問到。雖然我已經準備他的作法,但還是一定要讓他自己和柴田勝家以為這是他努力爭取的結果。

    「我的意見……不!我堅持一定要遵循古制禮法!」「猴子」顯出了從未有過的執著,雖然臉還沒有變紅但眼睛卻又瞪圓了。「子承父業天經地義,先主的基業理所應當由信忠少主繼承,少主之後自然就是三法師殿下,如果這也需要三心二意的話,那我們這些人將來還有什麼面目將來見先主於地下!這就是我的意見,為了三法師殿下的繼承權我不惜與任何人兵戎相見!」

    「這……也確實……」丹羽長秀又猶豫了,提起織田信長他的眼睛裡甚至轉起了淚珠。

    論起和織田信長的私人感情,他在此間的所有人裡是最深的,當年織田信長年少時的「遊戲兵團」中他就是骨幹,無論多少家臣置疑織田信長的繼承權他都不曾動搖過,他地大半生都是堅定地站在織田信長身邊的。因此他也清楚織田信長最後時的心思,那就是扶織田信忠上位。

    「三法師殿下……好像才三歲吧?」我皺了皺眉頭故意說到,好像十分為難的樣子。

    「對!三法師殿下年齡太小了!」柴田勝家立刻跟了上來。他不甘心就這樣讓「猴子」佔了上風。「現在織田家正處在一個非常關鍵的時刻,稍有不慎就是分崩離析的局面。由三法師殿下這樣一個稚齡幼童執掌如此龐大的一份家業,又怎能不讓他人生出覬覦之心?要說讓他現在就對某些大事作出決斷,那簡直就是個笑話。要是把實際的權力交給別人,那麼也極有可能出現兩種結局:第一、這個守護者監守自盜,最終篡奪織田家;第二、就是在將來三法師殿下成年之後對這個監護者心存芥蒂,最終導致一場內部地大清洗。無論出現那種局面織田家就都算走到了盡頭,難道諸位就想出現這樣的結果嗎?」

    「那就讓織田家的家業轉入庶流。讓主公在地下不得安寧嗎?」丹羽長秀艱難地說到,雖然他也怕柴田勝家說的景像成為現實,可「猴子」剛才的話還是成功地勾起了他的感情因素。

    「可以先讓信孝殿下繼承家督,在將來三法師殿下成年後再從他手裡繼承好了!」看到所有人都對信忠一系產生了同情,柴田勝家想到了一個變通的方法,並自認為聰明地說道:「以前這種事也曾經有過,而且不少家族在青黃不接的階段用的都是這個辦法。就比如武田家,信玄死後家督本應未成年的竹王丸繼承,但因其年紀幼小就由其父武田勝賴暫攝家督之位。雖然有些差強人意,但卻也是一個不得已地辦法!」

    「差強人意?一個『差強人意』就解釋過去了!」「猴子」斜眼看著他嘿嘿一陣冷笑。雖說是冷嘲熱諷但是卻不似剛才那般劍拔弩張。「當年武田信玄確實驚材絕世。但他對四郎勝賴地偏愛卻是一生當中最大的敗筆。

    就是武田勝賴這個代理家督,因為心理的自卑與諸重臣產生了嚴重地隔膜,為了顯示自己的高明屢屢一意孤行。這才導致了長筱的慘敗以及後面一系列眾叛親離的結果。至於說到信孝殿下,你認為他到時候可能那麼痛快地把家督之位交出來嗎?」

    我默默地聽著,排除利益因素我覺得「猴子」說得確實很有道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一個人想出來的。為了最高的那個權力寶座,自古至今父子、兄弟相殘的事情屢見不鮮,叔侄那就更不必說了。據我瞭解織田信孝的為人,要叫他把那個位子再讓給三法師,還不如叫狼把到嘴的肉再吐出來容易些。

    我忽然又想到了他剛剛說的武田勝賴自卑地話,這恐怕也是他不經意間說出了自己的真實心理。

    「我們可以諸位重臣的聯合名義向他立下契約,約定在三法師殿下元服的時候正式接掌織田家!」柴田勝家自圓其說到。誰都明白遠遠用不了那麼長時間織田家的權力爭奪戰就塵埃落定了。

    「說的輕巧!」羽柴秀吉繼續冷笑。「信孝殿下在伊勢時,不止一次地同信雄殿下、信包殿下發生過領地糾紛,其中兩三次甚至還鬧到了先主面前。平心而論確實幾方都存在責任,不能只怪信孝殿下一個人,不過也據此可以看出他不具備先賢周公那樣的品德。一旦他坐上家督的寶座,怎麼可能還遵守當初的約定呢?」

    「這個方法確實不好!」丹羽長秀也是連連地搖頭,語氣中甚至有些責怪地意思。「不管是家督還是代理家督,只要信孝殿下當上了那麼就是我們的主君。為人臣子者怎麼能和自己的主君作出何時讓位的約定,那不就是犯上作亂了嗎?再說這樣的事將來就不只是織田家內部的事情了。甚至稍微有些聯繫的外蕃大名都有理由插手,局勢就越發的難以控制了!」

    「諸位不會是想自己掌控織田家的所有權力吧?」柴田勝家陰陰地說到,並用懷疑的目光在我們其餘四個人臉上。「以三法師殿下的年齡怎麼可能獨自處理政事,若是由外臣長期代行大權,十數年後是個什麼狀況,想來這些時間也夠了!」

    「我……」「猴子」急著就要和他爭辯。

    「你?!」柴田勝家這回反應速度可不慢,立刻翻著眼睛瞪了他一眼。「對於你我根本信不過,想必你也不會信任我。有鑒於此無論我們誰單獨主持大政,其他人總是有話可說的。我們的大家的影響力都差不多,如果都留在京都的話一來邊緣地區安全難以保證,二來如果在外地對於織田本家發出的指令也未必能放心執行!」

    這回丹羽長秀坐在那裡苦著臉沒有說話,他在擔心自己的名聲問題,如果自己執政引起織田本家的猜忌,他一聲的清譽也就全完了。可能他會不在乎天下所有的人,但是不可能不在乎織田家對他的看法。

    這時柴田勝家似乎把問題引入了一個死結,就連「猴子」也不敢隨便說話了。

    他現在的力量還不足以獨自在京都發號施令,因而絕對不能作出令所有人「誤解」的事,或者說出那樣的話來。

    「兩位大概的意思我都聽明白了,不知還有什麼別的話嗎?」我大約等了三分半鍾後才開口,看看柴田勝家又看看「猴子」。

    他們兩個人都下意識地搖了搖頭,好像剛剛想起我這個最大的實力人物還沒有明確表態。

    「那麼在下也來說說自己的想法,嗯∼∼咳!」我稍稍清了嗓子,用目光收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兩位殿下所說的確實很有道理,憂慮的問題也決非杞人憂天。不過今天的問題總要解決,那就需要我們這些人來想出個萬全的辦法了。為此我提出一個方案,全當拋磚引玉吧!」

    「諸星殿下所言必是高見!」池田恆興立刻開始造聲勢,丹羽長秀也是一臉的希冀,柴田勝家和「猴子」雖然沒有想的太清楚,但在這種氣氛當中也只好點頭。

    「兩位殿下雖然分歧嚴重但有一點卻是共同的,從長遠和根本看織田家的正統繼承人還是三法師殿下,是不是這樣呢?」我用徵詢的目光看了一圈,其他的人依次點頭。「那麼我的意見就是不走這個過場,直接由三法師殿下繼承家業!」在所有人還沒有明白的意圖時,我突然用絕決斷然的語氣說到。

    「這豈不是……」「猴子」自然是激動得滿臉紅光,但是柴田勝家卻不想就這樣認輸。

    「我還沒有說完!」我也巧妙地利用了規則,現在正是顯示我「公正」的時候。「柴田殿下的所說也非常有道理,對您的忠義之心我深表敬佩。由我們這些人來監護三法師殿下確實很不合適,不如這個職位就由信孝殿下來擔任,在三法師殿下成年親主大政之前,不妨就由信孝殿下全權主持一切政事!」

    這回輪到「猴子」的臉色不正常了,上牙從唇中滋出來狠狠地咬住下嘴唇。看到別人也是莫名其妙的態度就忍不住問道:「這不是還是把信孝殿下立為了事實上的家主嗎?」

    「這可不一樣!」丹羽長秀沉思了片刻緩緩地說到,他終於明白了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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