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正二年(1574)的八月十一日,也就是我抵達遠江吉田城的第二天,上午九時許,我來到了主城二之丸的大廳外面。出於對德川家康這個兒女親家和「親密戰友」作為主人的尊重,織田信長把行館安設在了二之丸,而德川家康也是每日來此會商軍務,以此表示完全服從於織田信長的統帥地位,因而這裡也就成了本次戰役織田——德川一方的神經中樞。
此時因為織田信長本隊的入住,一座偌大的吉田城已被塞成了個「罐頭」,到處均可見列隊等候的成群士兵,由於最終的作戰方案一直沒有確定下來,所以大家都在隨時等待著命令。誰都知道強大的敵人已經近在咫尺,心情的緊張無法避免。
由於道路較遠我算來得晚的,因而戰略的謀劃不可能等我來了才開始,這種會議其實已經連著開了十多天,只是還沒商量出個結果而已。據說前幾天爭論得非常激烈,與戰略思想相比許多人更多的考慮著自己的利益。
在門廊和候見室裡,分小群聚集著很多人,都是來參加本次會戰的。他們大多數都在閒聊,內容不管開始時怎樣,現在也都引回了本次的戰事。會談的群體基本上都是各個相近的群體,但也有極個別者去和不隸屬的圈子搭著話,我覺得可能是有一些題外的意圖。
一路上有不少人和我主動搭訕,我也禮貌的回復了幾句問候,但腳步並沒有停下來,這些人都不是我想要交談的對象。隨著地位的提升,與我攀關係的人也是日漸增加,但我幾乎沒有和任何人建立令人懷疑的密切關係。這並不單單是因為織田信長的原因,而是由於我還不太想因為某些不知所謂的人而在不知不覺間得罪另外一些人,那些地方離我現在還太遠,不如以後看看再說。
「好熱鬧啊!」我在候見室裡面的一個小角落,看到池田恆興、堀秀政、中村一氏和金森長近四個人聚在一起,就朝那邊走了過去。如今堀秀政他們三個已經是部將的身份,並且都在織田本家的中層人物裡屬於挑大樑的角色。「前些日子討論的怎麼樣了,有什麼『有意思』的事情發生嗎?」我好整以暇的問到。
「還說呢!都快吵翻天了……」池田恆興還是嘴最快,雖然已經身為家老城主但依然缺乏個穩重勁兒。最近他的地位和實力都有所增長,雖然沒有直接增加領地,但由於他在西近畿的使命特殊,不但從來不上繳,反而時不常的從岐埠弄到些援助!就比如這次,「猴子」作為三十多萬石的守護帶來了2000人馬,而他也是方意見極不統一,各說各話都想壓倒對方。其實打是一定的了,如何打也沒多少懸念,關鍵是個在哪裡打的問題!」
「那都想在哪裡打呢?」我微笑著問到。
「還能怎麼樣,無非是遠江、三河兩種意見罷了!」金森長近聳聳肩說到。他現在已經和前田利家、不破光治一起長住越前府中城,名義上歸柴田勝家領導,但他們的部隊幾乎都是從岐埠本家帶過去的,在上次平定一向宗叛亂時借口留在了那裡。其實織田信長也不是沒有想過在山陰也派上這樣一批人,只是一來沒有太合適的人選,二來我也沒給過他「援助」我的機會。「……前者是想在遠江決戰,而後者是想把武田軍放進三河再打!」
「根據呢?」我對這個問題來了興趣。歷史上只是提到了織田信長力排眾議堅決的在遠江打了這一仗,但這個「眾意」都是什麼我卻一直沒有搞清楚。
「遠江派認為退後會動搖軍心,還是利用這裡地形多變的優勢阻擊武田軍的好……」這次答覆我的是堀秀政,在這幾個人裡他的軍事素質最好。近幾年裡他日益受到織田信長的重視,幾次大戰中他都率領上千人在本陣中起獨當一面的作用。「三河派認為這裡不易發揮我軍人數上的優勢,反而時間一長有可能被武田軍從南信濃斜插側後,那時可就是個腹背受敵的局面!所以不如只固守遠江的幾個堅城,其餘的力量則退守三河,如武田軍攻城不克我軍就進攻,若武田軍長驅直入則斷其後路。」
「哦,都有些道理……」我點了點頭,大概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撤到三河的肯定大多數都是根基在近畿一帶的新貴們,他們害怕被困死在這兒後家裡出現什麼問題,至不濟還可以且戰且走的往回退。遠江派當然是以德川系和依然安居尾張的人為主,他們或不想讓危險逼進自己的領地,或無法承受砸爛三河的損失。我從這番話裡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這兩種戰略構想都是基於長期僵持,進行一場消耗戰的前提,怎麼就沒人計劃一下在哪裡合戰最有利呢?
「似乎還是在寬闊些的地方好些,畢竟我們的部隊要比武田多三萬!不過……武田家的優勢是騎兵,這麼算著又是狹窄的地形好,可以限制『赤備』的衝擊力!」我仔細的盤算著。由於時間的久遠,我竟忘了歷史上長筱之戰的確切地點,這可是個關鍵因素,成敗會有很大的出入。「……這一仗其實……你們都怎麼了?」我忽然注意到周圍的氣氛有些不對。
「你沒事吧!是不是路上淋雨了?」池田恆興走過來摸了摸我的額頭,關切之情溢於言表。「……有什麼不舒服就說話,可不能強撐著!如果不行的話就先回去休息,主公那裡我會替你說明。真是的!眼看要打大仗你卻趴下了……」
「幹什麼?別動手動腳的!」我一掌拍開了他的手。「有話好好說,老是這麼裝神弄鬼的幹什麼?」
「你……真的沒事?」池田恆興又不確定的上下看了看,還伸手推了推我。「沒事你說什麼胡話!」看我好像真的沒事他一下子吼了起來。「武田赤備乃天下第一強兵,我們的騎兵就算加上旗本也僅有對方的七成!一旦正面列陣對敵,幾萬人的戰線只要有一處被衝垮就是個全線崩潰,到時候人再多又有什麼用?你的甲騎是也是名聞天下的勁旅,上次都沒經住人家一個照面,我們這麼多參差不齊的部隊怎麼對陣?全軍野戰,你是好了傷疤忘了疼是不是!」他的聲音很大,以至引起了周圍幾個人的主意,但卻沒有人走過來參與。
「哦……」我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在我長筱之戰的經過和結果已經是無可爭議的事實,可在他們來說這卻還是如夢似幻的推測!在他們心目中武田家至今還是一個夢魘,此時織田信長的戰略意圖還是一級戰略機密,不過即便說出來多數人還是會以為是個笑話。「有什麼可奇怪的嗎?」到此時我只能強自為自己辯解,真正的計劃只能由織田信長自己說出來。「這些年來咱們主公什麼時候退縮過?又有什麼樣的強敵是主公打不敗的?至不濟總比桶狹間時……」說到後來我自己都覺得是在胡說八道了。
「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是不是傳染上什麼傻病了!原來多聰明的一個人,可惜……」池田恆興一邊絮叨一邊搖頭,彷彿自己遭受了多麼大的損失。金森長近和中村一氏雖然沒有說話,但看表情也明顯是這樣一個看法。
「諸星殿下,有些事情您可能還沒聽說……」堀秀正語重心長的說道:「此次由岐埠起兵時,主公命令我們帶上大量建柵欄用的尖頭木樁,總數量足有兩萬根以上。再加上大量的纜繩和本家全部的鐵炮備隊,這明顯是一個堅守的架勢!說句不該說的話,我斗膽猜測主公是想在某座隘口的城池外圍建立成一個巨大的防禦體系,以此來把武田軍擋在遠江。在消耗掉武田軍的大量有生力量和銳氣後,再趁勢出兵破敵。我軍後勤補給的能力遠勝武田,這樣似乎才是最穩妥的辦法……」
「斯大林格勒戰略!!!」我吃驚的看了看眼前的這個人。我是知道了歷史才明白長筱勝機的,而竹中半兵衛的看法是在遠江分兵不戰以達到牽制武田軍的目的,但這兩個戰術都有自己的弱點,要是有一兩處城池被武田軍撕破了怎麼辦?畢竟不是所有將領都是高手。要是武田軍不進攻織田預設的陣地怎麼辦?拔了樁子換地方?其實還是堀秀正的辦法更穩妥,迫使織田以優勢兵力龜縮一處,這更能滿足武田勝賴的虛榮心,換句話說也更有可能把他引來。武田與織田的情形還真有些像衛國戰爭初期的德、蘇,人數少的一方普遍素質要高而且相對均衡。「我完全相信主公有能力帶我們走出困境,在正面的戰鬥中擊敗武田!」我決定再扮演一次「預言者」的角色。「就像以往的那樣!」最後又補充了一句。
「病得這麼嚴重,真是可憐!」池田恆興繼續對我冷嘲熱諷,這次連堀秀正也搖頭歎息放棄了勸說我的希望。
「誰病了?」這時羽柴秀吉伴著丹羽長秀走了過來,聽了池田恆興的半句話好奇的問到。
「你們來得正好!聽聽他的夢話……」池田恆興立刻揪住了新來的聽眾。
冬天裡的熊:在述評中有一些大大一直在誇我,可我自己卻覺得實在是不好意思,所以斗膽說明一下!
如果能進VIP我早就進了,只是人家不搭理我而已,至於覺得自己不缺錢的人,至今我還沒有見過。大大們,共產主義還沒有實現,「萬惡之源」對我還是有吸引力滴!只是既然有這麼多大大我,不弄出個結果未免對不起人。不過以後再開新書的話我一定事先就說清楚,一定時間不能有收益就停筆!至少這樣才算得上「厚道」。
說到起點的簽約標準我不想妄加評論,好好壞壞每個人的觀點也不盡相同,不能一味的以點擊和推薦來衡量。畢竟起點也是一個經營性的瀏覽平台,作到今天的規模會有一定的顧慮因素,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作為一個作者,只知道怨天尤人未免小家子氣了些!在這部書上傳的近一年半時間裡,通過起點我認識了許多朋友,而且還有了一個日漸龐大的讀者群,我想這對我來說已經是最大的收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