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雕英雄傳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七章:大青出兵
    濃濃的夜色來了,再淡淡的去了。那月亮似是只露個臉,就不再出來了,一切都顯出了一股的平靜,在這靜寂中,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劉志恨與郭靖相對而坐,劉志恨沒有退出去找女人,郭靖也沒再多說那些劉志恨不愛聽的話,相反的,兩個人都在細細的一點點的回味著彼此的前塵往事,這些事情本來並不在兩人的心上,但是,這幾年過去了,兩個人都為了自己的事情操碎了心,劉志恨雜務纏身,不停地做著他那些做不完的國政內事,並且要為日後做著一一的打算,而這幾個月,是他最忙的,馬克白的事情給了他巨大的打擊,他可沒想到馬克白會背叛,又或者說,他沒想到事情會到這種地步,這並不是劉志恨想要的。而郭靖更是不輕鬆,大事上,他在襄陽也是操盡了心,連自家的錢財都貼了上去,當今天下當官的多了,做到他這個地步的可有幾人?並且,在最近的時間裡,老實人郭靖更是面臨了秦南琴的問題,一向生活內斂的郭靖萬萬沒想到自己會惹出這樣的事情,若不是劉志恨娶走了郭芙,並且當時黃蓉不在(黃蓉和劉志恨一起去了絕情谷),郭靖是打死也做不出來的,世事難料,誰又能想到呢?就這樣,當陽光斜斜照進來了,外間的聲音已經大了起來,不是噪音,而是大青帝國軍士的嘹亮歌聲。

    歌以泳志,歌以述懷。唱歌而行,百里不累。大青軍人一入軍中就學戰歌,這歌可是不少,現在是拔營起兵,那自是要大唱特唱了。郭靖注視著面前的空杯,不由道:「酒乾了!」劉志恨也道:「天亮了……」兩人自然而然地笑了起來,一派輕鬆自如的樣子,大軍出征,但是這兩人已經不復擔心了。牆壁上的火爐也是熄了,一縷煙起,劉志恨拿起了小金錘,就見外頭六月於娜大步進了來,也只有六月於娜可以這樣不經過通報直接進來。劉志恨點了一下頭道:「準備好了麼?」六月道:「是的,大帝,要更衣麼?」劉志恨歎了一氣,道:「更!」

    劉志恨更衣了,他內著了一件白色細湖絲的內衣,外間是一件青色武服,在身上,是一套板式的胸甲,腰間是龍頭吞雲帶,足下是鑲金的雲靴,在外頭,是一件黑色青絲花的綢袍,整個人看上去,可真是氣派威風,大大的不同,想他行走江湖時,何曾會穿綢絲?還不是青布灰衣,但是時移勢移,那可是大大的不一樣了,自劉志恨建國之後,有了自己的勢力之後,這一切都是必然之局!郭靖仍是布衣,雖然他是劉志恨的義兄,但是他穿得仍只是一般的衣服,這一點上劉志恨也沒有多事,想在郭靖身上拍馬,多少下都是白廢,索性就免了。兩人出了外城,那歌聲可就再也擋不住了。只見外間那一座座青色的營房已經不見了,當然,還有一些在打包收拾剩餘的東西,但是大軍已經在開動了,最前的禁衛軍已經分路出去了,大軍出征與別不同,想像中整支大軍幾萬人幾萬人的站好排隊,那是笑話,自是分散開來分進而行,而軍官騎著馬從中分路指揮。漫長的軍隊,青灰灰,黑壓壓,一眼看不到頭,那極遠處,只如一隊隊螞蟻一般在行著,這怎麼說也是二十萬大軍,可不是說笑的。

    「選旅辭轘轅,弭節赴河源。日起霜戈照,風回連騎翻。紅塵朝夜合,黃沙萬里昏。寥戾清笳囀,蕭條邊馬煩。自勉輟耕願,征役去何言。」這邊歌聲且休,那邊歌聲又起:「帝德遠覃,天維宏布。功高雲天,聲隆韶濩。惟彼海隅,未從王度。皇赫斯怒,元戎啟路。桓桓猛將,赳赳英謨。攻如燎發,戰似摧枯。救茲塗炭,克彼妖逋。塵清兩越,氣靜三吳。鯨鯢已夷,封疆載辟。班馬蕭蕭,歸旌奕奕。雲台表效,司勳紀績。業並山河,道固金石。」聲音未息,更有軍隊狂吼起來:「戰武牢,動河朔。逆之助,圖掎角。怒鷇麛,抗喬岳。翹萌牙,傲霜雹。王謀內定,申掌握。鋪施芟夷,二主縛。憚華戎,廓封略。命之瞢,卑以斮。歸有德,唯先覺。」一支軍隊一支支騎士,他們大唱大叫,在接到要出戰的命令後,大青軍隊沒有平靜,沒有害怕,他們興奮而激昂!雖然士官們讓他們開口唱歌只是為了鼓舞士氣,但是這些精力十足的士兵卻大吼起來,發洩他們只能訓練的苦悶,當然他們有隨軍的軍妓,但是一個軍人士兵一個月只有兩天的嫖期,而且還只能嫖一次,想要二回都要掏錢,這些虎狼一樣的士兵哪裡能盡興,結果妓越嫖精力反而是越足,非得加倍訓練才得罷休。

    這就是大青的軍隊,這就是一個新興帝國的軍隊。李庭芝面色如土,他知道,自己再怎麼練兵,也是練不出這樣戰意高昂得過於**的士兵,大青是怎麼樣練成這樣的兵的?李庭芝知道,他全都知道,兩軍對毆,軍紀軍律,林林種種,他默記於心,可是,那又有什麼用?大青軍士一個月頓頓都是要吃肉的,並且有一至兩天是要吃洗淨的生肉,茹毛飲血,來激起士兵的野性,李庭芝就算是想這樣練兵,可他上哪兒找那麼多的肉?這裡一個兵的月餉是十貫,大宋的禁軍也不過五貫,廂軍有一貫就好的了,到不到手可還兩說著。在軍隊的訓練中,對毆是正常的,在李庭芝在的這段時間裡,有六名士兵是在對毆中不肯求饒而活活給打死的,而這樣的兵依然有一筆重大的撫恤,大青的士兵信奉死是光榮,他們渴望戰死,李庭芝怎麼也是沒法子練出這樣的兵,他只能明白一點,只有在大青,在這個崇尚武力的國度,這個富足的國度裡,才有可能練成這樣傲氣十足血性十足鐵性十足鋼意十足的戰兵!這樣的一支軍兵,也難怪大青軍隊敢於在知道蒙古大軍出動之後發兵。去與敵人正面硬憾!

    不打仗不知道打仗的事,很多宋國文人視打仗如兒戲,總覺得只要讀好了書,就可以揮斥豪酋,任敵方十萬大軍,彈指可破。晉時,多少不知兵事的文人懷著這樣的想法去帶兵打仗,結果前方還沒打起來,他們就自己向後方跑了,大宋也是的,很多時候,並不是打不過對方,只是對方的兵一到,宋兵自己不戰就發生了潰敗,他們只是把陣式在敵人面前擺開來,當敵人來了,前鋒就掉頭往回跑,擋都擋不住,這樣的軍隊,這樣的軍紀,怎麼可能打勝仗。李庭芝知道兵事,打仗這東西,說白了,就是兩軍面對,勇氣相決,你生我死,你死我生,捨此之外,再無他余,有了這個念想的,才能算是強兵,是精兵!這些青軍,有些是漢人,有些是烏蠻人,有些是白蠻人,還有各各山洞寨子裡的,山溝子裡的,甚至還有已經滅國的蒲甘國人,大青的士兵在一次次允許死亡和種種血腥的殘殺中鍛煉出來了,這是一支真正的強軍,唯強種才可強國,才可強兵,這就是劉志恨的理念,也是他治國的法子。

    看到了此,李庭芝長歎道:「是呀,相比之下,我大宋太文……太弱了……」是的,青國不要儒文士,他們要精算的,精工的,精於藥的,精於器的,就是不要那些之呼者也。不要吟詩作對,大青國策令,禁此等書,凡有即燒,從大青的國號上來看,這位劉志恨分明就是一位崇秦者。當年戰國群雄,東方六國無不是禮樂天下,唯獨秦國不同,在秦國,你有才,可以顯,但是不能呤詩唱樂,大秦有秦歌,有自己的文化,獨獨不要這些禮樂,當年,秦始皇就是見於儒學誤國才會下令坑儒的,只是後來的人卻是亂寫,儒生一支筆,壞盡天下事,始皇帝坑儒給他們不停的罵,不停的歪曲,那些誤國腐儒在董仲舒改儒之後再度站了起來,只是任他們千罵萬罵,卻也改變不了始皇帝的祖龍之實。一代大帝,如斯偉哉!

    李庭芝已經明白了書生誤國,已經明白了宋國之弊,只是,這一點他卻是明白至深的,大宋現在的病狀,就如一剎巨毒,誰也難以治好,唯一可治者,就是這位大青帝王,但是青帝要想改革大宋,豈不就意味著大青要滅大宋?這是怎樣的一種毒?大青的帝王不將那些讀書的儒士殺過三遍是不會罷休的,宋朝舉國文人,這要死多少人?才能讓這片國土再沒有腐儒的聲息?儒,是一顆外表光鮮的種子,看上去很美,很好,它有自己的道理,有自己的理念,也許也能結出好的果子,但是,這種樹的果子越好越美,到頭來爛得也就越快,爛得越臭,害人誤國,自漢時起,行仁義的武帝在連連大敗匈奴後,大揮國庫的錢財,只要敗了仗的匈奴投降,收了搶了多少東西全都還回去了,所有軍隊的戰利品都堆在了上林苑,最後覺得礙眼,又還給了匈奴。這樣打了又打,戰了又戰,漢國把匈奴這邊一頓胖揍,那邊再餵上奶水,到了最後,自己累倒了,敵人還在。武帝死時都是不解,何以我之國窮,而敵之仍不亡?這是什麼?這就是武帝在打擊敵人還對人行仁義的原因!而在當年的戰國時代,誰會做這種事情?秦人發於雍,歷代血戰,打擊戎狄,那時的戎狄與胡人相同,也是騎兵遊牧,並無多少不同,何以秦人每每殺他們的哭爹叫娘?最後還把他們同化到了自己的族群裡?每戰盡奪敵之一切,先以為奴,再以為民,這才是王道!而宋人實是可笑,每歲賜幣,宗主國向臣邦上貢,就這樣還不自惕自勵,每日裡吟詩頌文,醉生夢死,還瞧不起武夫,亡國之像,再無疑點!只是,知道了這一點又能如何?知道了又能怎樣?李庭芝眼中帶淚,他多想這一切是在宋國,這些兵是宋兵,可是不是,這些兵都是大青帝國的軍隊,而不是宋國的,宋國的兵士都是臉上刺著字,歪歪站著,慢慢走著,大吼於百姓,見敵於後奔。

    「天吶,如何才能救我大宋!」李庭芝聲音不大,卻是那樣清楚,身邊的親兵聽了,面面相覷,他們是李庭芝的親兵,自是知道自家大人的所想,所見所看,無不觸目驚心,最最可怕的是,他們看到這些凶兵竟然都是用冷水冷雪洗澡的,早晚一次,一想到那冰如刀子一般的冷水和雪,親兵們身子都發抖。但是那些青軍們卻是一邊哆嗦一邊叫笑,到後來身上竟是冒出了騰騰的熱氣!這樣的軍隊,怎不是強軍?其實這一點並不足奇,當天,武悼天王就是用這種法子來磨練軍隊的軍心戰意的,所以他才有了後世震驚天下的殺胡令!

    「嘟——」「嘟——」「嘟——」三聲長長的大號響起,緊接著,高黎貢山城的城門開了,高架大鼓立時響了起來:「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在這連響震天的鼓聲中,十頭白牛出現,在牛的身後,是一座高台,分成三層台階,不是很高,但是威嚴盡顯,高高的華蓋頂,長長的纓絡隨風微動,巨龍木雕的大椅座上,劉志恨正襟而坐,頭髮散落著,沒有束冠,他的樣子,一點俗禮也沒有,全是順心而為,但是,這正是一代開創大帝的風範,不受拘,不受管,不會有臣子在大帝的服裝和生活作風上說廢話,也不會有人要劉志恨束頭戴冠,趕座的是一名少女,但也是一身的戎裝,一抖鞭子,那白牛「哞」地叫了起來,速度加快。一騎快馬從後躥出,是六月於娜,她終於再度穿上了軍裝,雖然這支軍隊再也不是她指揮的了,可至少她再度出現了在二十萬大軍前,只見這位已經練出了馬術的女將軍雙足將個馬腹一夾,手中的韁繩一勒,那胯下的駿馬「嘶律律」地長鳴,已經人立而起,大聲道:「大帝出征!」眾青軍頓時齊發叫了起來:「大帝萬歲萬歲萬萬歲……大帝萬歲萬負萬萬歲……」聲音綿長,直至里許遠。劉志恨哈哈大笑,道:「我大青軍,有死無敗,有勝無敵!」

    六月於娜再喝道:「有死無敗,有勝無敵!」眾軍士齊吼道:「有死無敗,有勝無敵!有死無敗,有勝無敵!有死無敗,有勝無敵!有死無敗,有勝無敵!」六月於娜再一回首道:「起歌!」歌,是大秦的軍歌,「哈哈哈哈,啊啊啊啊,殺氣騰騰,待戈雄雄,刀劍閃寒光,相貌堂堂,鬥志昂揚,列陣向敵方。萬千大青兒郎,為國征戰疆場,鐵甲掃平亂世,一統大青家邦!好一個大青——兵馬,不愧是世界——奇跡!萬古堅剛,萬古堅剛,萬古堅剛,萬古堅剛!哈哈哈哈,啊啊啊啊,歲月悠悠,地下仩長,征服不改樣,含情默默,喜氣洋洋,耐心向敵方。長年興我戈矛,為國捐軀國殤,大青軍人惠普,護衛家園安康!好一個大青——兵馬,常留下報國——志向!雄風高揚,雄風高揚,雄風高揚,雄風高揚——雄風高揚——雄風高——揚!哈哈哈哈!」歌聲唱完,眾軍士再道:「大青帝國萬歲萬歲萬萬歲!大青帝君萬歲萬歲萬萬歲!大青帝國萬歲萬歲萬萬歲!大青帝君萬歲萬歲萬萬歲!大青帝國萬歲萬歲萬萬歲!大青帝君萬歲萬歲萬萬歲!」如是三遍!

    郭靖一臉鐵青騎馬而來,馬蹄踏濺起地上的污泥。李庭芝騎上了馬,上前笑道:「大軍出征,大帝都沒不高興,郭大俠怎麼卻是生起氣來了?」郭靖歎了口氣,道:「大使也要隨軍而行?」李庭芝道:「正是要看看大青軍事對蒙古一戰的戰事如何!也好以為心得,我鎮守兩淮,與蒙古遲早必有大戰,現在可以看看,可也是好事!」郭靖點點頭,忽又歎氣。李庭芝道:「郭大俠,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麼?」郭靖一臉鐵青,好一會兒道:「你看!」他手指處,是一隊紅玉甲的女兵,那些女兵叢中,可以看見兩個小藏女!李庭芝道:「怎麼了?」郭靖再歎道:「百十多名無辜女子……只這兩個活了下來……餘者……」李庭芝這下明白了,心裡也是發毛,道:「郭大俠……仁義……只是……」郭靖搖搖頭,道:「這便是大仁有小惡,而小仁成大害麼?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李庭芝也是歎氣,要是不顧惜那些讀書讀傻了的讀書人,大宋說不得還是有救的,但是大宋的讀書人何其之多?這要治,一刀下去,何止百萬人要死盡死絕?劉志恨曾言,宋國自救,殺官三茬!這三茬下去,牽枝動脈,也不知是多少人,那些世家大族,又不知是多少,便是一百萬也是不夠,那是多少?一千萬吧,也許……一念至此,李庭芝真是快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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