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緒中華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與天海關係法
    時間這種東西是最契合相對論的,當他在一個平和穩定發展的軌跡上向前延展時,你會覺得他過的很快,在享受了工商業發展給我帶來的一八九二年首次超過一億兩白銀的歲入時,我突然發現,我不用向外國銀行貸款了,而且,外資的進入出乎我的意料,英國商人的大量進入國內製造業和礦產業,使得國家進入了一個古往今來幾千年未有的大發展階段,全國各地都在發展,電報線路,鐵路,以及一些前所未見的東西紛紛進入中國,大鼻子洋人也比以往要常見的多了,一八九二年的變化,給國人心理上的衝擊巨大,許多人都有些眼花繚亂了。

    梅巴赫的內燃發動機出現了新的進展,功率比以前大的多得多了。這也使得齊柏林飛艇公司的飛艇,速度也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每個時辰能在空中前進一百里!最關鍵的是,這玩意的載重量已經可以達到八點幾噸了。

    而約翰霍蘭去了江南造船廠,據報稱,霍蘭先生想弄出一條能在水底航行的船出來。整日裡沉迷於這個東西,當我看到奏報的時候,我笑了,我知道,真正意義上的潛艇,也許我不用再等太久了。

    而從美國來的萊特兄弟,將自行車帶到了中國,在武漢開設了一個自行車公司,當然,他們不是有錢人,主要股本是由皇家墊付的,據說譚嗣同的父親,時任湖北巡撫的譚繼洵,受了他兒子譚嗣同的啟發,特地在湖北新軍中,增設了一個快速反應隊,騎自行車,配備手槍,可以快速的在城市內執行快速反應任務,也可以做偵察之用……

    而進京陛見的新任兩廣總督宋慶向我說起了翁老頭的趣事,宋慶在來京途中,在江寧府拜會了翁老頭,結果給翁老頭扯著說了一下午的閒話,盡說些當年皇帝小的時候如何如何聰明,一代聖主,應該盡力輔佐什麼的,自己年紀大了,不能再為皇上效力了,天下就要靠你們了云云。全然不顧人家宋慶也是七十歲的人了,充老資格充到老宋頭上了,老宋又不好發火,只好無奈的聽著。

    我聽完哈哈大笑,宋慶很有老將風範,很爽朗的一個人,所以才會有單刀赴苗寨,獨力說撫造反苗人的壯舉,他能力是有的,所以,我向他交待了在兩廣總督任上的首要任務就是整軍備戰,同時防備法國人將手伸向南方的其他藩屬國去,要對南掌等國作出有效支援。同時,我還沒有做好跟法國開戰的準備,也不能太過激怒法國人。宋慶領了命,又千里奔赴廣州去了,這老臣年紀一大把了,本來我也不忍再讓他奔波,但是沒辦法,我實在沒有人能夠擔負得起兩廣這個攤子。只好讓他再辛苦個五六年吧。

    而台灣的劉銘傳也去了,讓唐景松一統了台閩軍政,而湖廣,則交給了豐升阿,豐台大營人馬,由聶士成一體接管,整個京城防衛,基本上就交給了京衛聶士成以及城衛九門提督惠崇,禁衛載洸。

    梁啟超充任了隨駕侍從,如果從後世法理上的考慮的話,其實我下達的每一道聖旨都是法令,我要他起的作用就是要讓他整理我的旨意,從中尋找出規律性的東西來,為將來各項法律制定先定好政治上的基礎。

    在此基礎上,我想到了改組大理寺,讓他們充當起司法的角色來。對於大理寺諸人我都不太熟悉,於是命人召來劉光第,打算讓他從刑部中抽調合適的人力來把事情管起來。

    「皇上……」,梁啟超似乎對於西學有一定的瞭解,躬身問道:「臣觀陛下之意,似是欲效西人分權之法?若如此,政出刑部一門,似有形分而實不分之嫌。懇請陛下聖裁。」

    有道理,政出一門不太好,我點了點頭道:「你說的對,不過朕還有你嘛,如今之世,人才稀鬆,政出一門也是不得已,法者國家重器,非能臣不能擔之。你所說的,朕加發諭旨明文定之,刑部司緝捕,大理寺司審判,此亦以五年為期,五年後,各州府縣都應增設大理寺屬司,專司審判。此事不急,重要的是要有這樣的人才培養計劃。要精熟大清律例,大清律例脫胎於前明律法,要增加刪減的條目,你也要著手去研究。唉,歸根結底還是朕無人可用,若是有他人,朕真該讓你出洋看看的。」

    梁啟超眉頭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想了想又跪下道:「臣領旨。然陛下有關人才一說,臣不敢苟同,萬請陛下恕罪。」

    我哈哈笑了笑道:「朕金口玉言,也不是說朕不容人腹誹嘛。起來說話,今日無君臣,但論事而已。」,對自己欣賞的人才,我是沒有那麼小氣的。

    梁啟超起身笑道:「臣無禮,敢問以陛下觀之,何謂人才?」

    我笑了笑道:「人才者,人中才俊也,以一己之力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於將傾,人中豪傑。似卿,朕以為亦小才矣。」,我不是違心的誇讚他,後世讀史,變法的那一群人中,我所敬重的,但譚梁而已。

    「臣不敢,亦不願。」,梁啟超微笑著抬起頭來道:「陛下試思之,我中華自祖龍以來,人才最多的時代,無非兩漢交替,三國兩晉,隋唐,蒙元朱明之替。更有漢光武帝雲台二十八將,唐太宗好漢若干,陛下,此皆亂世也。所謂亂世出英雄,國逢亂世,方有英雄輩出。雖有英雄才俊出世,然生靈塗炭,國家靡亂,此非我中華之福。」,說著,歎了口氣道:「似我朝入關,名將輩出,人才俊傑多矣,然國家何幸?黎庶何幸?長毛作亂,一時豪傑者如曾文正公,左文襄公,旗下胡彭等名將如雲,然國家何幸?黎庶何幸?陛下,如今國家承平,臣以為所渴求者,非如此之人才也,而是專長方面者也。陛下三思。」

    好見地!沒錯,英雄輩出的年代,往往是國家生靈塗炭的年代,其實英雄什麼時候沒有?只是英雄需要亂世而已。在太平盛世,說不定有機會成為英雄的人只是在國家的機器上充任某個不起眼的小螺釘而已。好,就憑這個,梁啟超有人事部長的能力!

    我不由欣賞的看著他道:「說得好,看來朕讓你隨駕還真是對了。等光第來了,你猜猜他會選誰?」

    「回皇上話。」,梁啟超聽了我讚揚他的話也不驕傲,老老實實的躬身道:「臣以為,除沈家本外,不作第二人想。」

    沈家本?我點了點頭笑道:「沈家本近來似乎與我們的劉尚書不太對勁啊。劉裴村會薦他?」

    「回皇上話,裴村是個直臣,因私廢公的事情裴村是不會做的。」,梁啟超笑道:「再說,子淳(沈字)只是一時不習慣而已,裴村如此一薦,未嘗不是我大清之將相和故事。」

    「嗯。」,我笑了笑道:「好事啊。朕來幫裴村一把吧。唉,說到人際,這也是個事,以前翁老師與李中堂,李中堂與張之洞,都有這個毛病。你梁啟超新晉紅人,想必你這頭也是煩惱不少吧?」

    梁啟超苦笑了笑,躬身道:「此臣早有所料矣,臣蒙陛下抬愛,以一新晉直入中樞,有人眼紅臣也是能想到的,有人鑽營到臣門下,臣卻不易推托。幸而臣隨駕,京城故舊也少,是以臣能抵擋得來。臣所願者,唯盡心辦事,助我聖君,成萬世基業。」

    我笑著點了點頭道:「朕的基業,無非中華之基業也,愛卿盡心辦事,你將來也必青史留名啊。」

    「陛下剛剛說道翁老師,臣斗膽,皇上讓翁老師致仕歸鄉,臣不敢說陛下罰罪重了。只是翁老師他……」,梁啟超面色沉靜,跪在地下似乎是想為翁老頭講情。

    真奇怪,翁老頭跟他們也沒什麼私交啊,我心中疑惑,擺手止住梁啟超道:「愛卿不用說了,讓他致仕,正是朕對他最大的愛護,若是他還在朝中,所犯過錯將會更大,交結敵國,受伊籐博文蒙蔽,居然為日本張目,這還像個大臣嗎?讓他回家去,也是為了成全他,成全朕這段師生之誼。」,我臉色也不太好看起來,想了想,馬上要讓人去辦大事,我要做決策,不能用這種心理狀態。

    於是想起了後世有個余姓所謂大文豪,將致仕當作獲得官職的意思來講的典故,不禁莞爾。便在這時,寇連才來報,劉光第遞牌子覲見。

    讓劉光第進來議事,說起大理寺正卿出缺的事情,劉光第果然薦了沈家本,沈家本目前充任刑部左侍郎,相當於第一副部長的職務,所以,讓他去做大理寺正卿,正好我又要抬高大理寺的位置,對他來說是一個摺升。他之前之所以跟劉光第鬧彆扭,無非是當年的下屬突然跑到自己頭上來作了頂頭上司,一時之間的不適應而已。此人之常情,不損他的人品。

    交待劉光第盡快籌備各州府縣廳的巡檢司的改組工作,增派專門官職,各知府,知州,道台等行政首長,將不再監管刑名事務,改由刑部派員垂直管理。而待日後大理寺司將組織結構鋪設到基層單位時,這兩個部門就可以將法律方面的事務完全接管。行政首長將專司行政,比之過去要清閒很多,也可以有更大的精力來解決一些民生上的問題。

    待劉光第去,又召來沈家本,告訴他他的新任命是來自於劉光第的推薦,沈在我的教誨下自然是頗感羞郝,我讓他辦的第一件事,便是整肅大理寺的職權與刑部的職權的權利分配,在這件事情辦完之後,第一個法律,就是由皇帝親自定稿的《與天海關係法》,條文自然是寫的冠冕堂皇,所謂為維護東亞和平安全與穩定,並為了大清人民與天海人民之間的商務,文化等等各項事務之間的交流的自由,促進大清與天海之間的友好關係,特頒此法。

    該法共計十八條三十餘款,詳細表述了大清對於天海安全的防衛義務,以及平時對於天海軍隊的等內容,以及約定在何種情況下,大清將派出軍隊對天海實施有效的條款,總之,天海正式立國,歸入大清藩屬,凡對天海有任何敵意行為,均視為向大清宣戰。

    同時,大理寺頒行了新修改的《大清律例》,新增了一些新的條目,以適應目前商業的蓬勃發展,一些商業上的犯罪也被納入到律例中,另外還取消了凌遲,梟首,戮屍三項駭人聽聞的酷刑。在新律的頒行典禮上,《中華時報》的記者還採訪了壽山和永山,對於當年袁崇煥被凌遲的慘狀進行了反思,表達了一種人文關懷和朝廷有意對過去進行反思的信息。此舉一出,對於民心的掌控起了很大的作用。

    這也是孔令貽的知人善用起了作用,康有為升任右侍郎,專掌輿情,正是在他的親自指導下,這次的修律行動才受到了最廣泛的歡迎。而孔令貽居功也是不小,正是他通過他特殊的身份,號召天下學子「為聖君宏仁恕,為黎庶解憂惑」,各地的學子紛紛響應,只要報紙一到各地,當地的學子就會紛紛將報紙上的意思廣泛的講解給大眾。所以,儘管當時的文盲率達到了九成以上,但是朝廷的新政,還是很快的就讓所有的人民都知道了。而且,大部份人都瞭解了當今的聖主,正在努力的為人民謀福利。

    而促使我頒行《與天海關係法》的,是松平志男在日本出乎我意料之外的順利的進展,由於日本政府的窮兵黷武的行政策略,國內對明治政府的不滿日益加劇,在此情況下,松平志南利用北海道剛剛開發一二十年,明治印跡尚不是很重的條件,與一些屯田兵的首長建立了良好的私人關係,而且,由於海參崴在大清手中,從那邊對天海的支援也是一個關鍵的因素,當八月份大清皇家海軍宣佈海軍巡防範圍時,就規定了北至廟街都是皇家海軍的行船作戰範圍,所以,以奧尻為基地的松平志南,很快通過旗下一些人才展開反明治政府的宣傳,而且分發食物等等生活用品給窮困潦倒的普通百姓,在這樣的情況下,天海國在地下蓬勃發展。明治政府的精力完全集中在發展軍備上,居然沒有想到在自己的北方,新出現了這樣一個反政府的勢力。北海道屯田兵不到五萬人,北海道島北片一萬餘人基本上已經在松平志男的遺幕勢力的控制範圍下,而北海道周邊各小島,在我皇家海軍的協助下,更是完全的牢牢抓在天海國手上。

    這一切,都是山東新軍訥欽的駐日鎮軍的功勞,在短短一年多時間內,他們為天海國訓練出了兩千餘人的天海國自己的武裝,全部採用武漢槍炮廠的鄂造十六型仿毛瑟1888步槍,以及少量行營炮,採用新式訓練法,比之明治政府的北海道屯田軍,在裝備上還要更加好一些。

    在這樣的情況下,到了1893年下半年,松平志男上表請求正式立國,我慨然允之,同時下旨頒行了《與天海關係法》,派出以教育總署副大臣文廷式,皇家陸軍指揮學院副掌院徐世昌為領隊的觀禮團。同時,皇家海軍派出一支艦隊,宣佈對澳尻島進行協防。所以,儘管澳尻島沒有戰略縱深,而北海道島也沒有在全盤掌握之下,但是天海國仍然宣佈立國了。

    立國當日,松平志男宣佈了天海國的目標:恢復舊蝦夷國故土。此為公開的目標,內裡的目標不言自明。而文廷式宣佈了大清朝廷對天海國負有全權宗主國的責任。此事一經由《中華時報》報導,日本報紙轉載,明治政府這才知曉了孤懸北方的北海道島,已經出了大麻煩。而北海道開發大臣此時還是否站在明治政府一邊,由於之前從來都沒有向東京報告,現在看起來,他的立場已經是個未知數了。

    日本輿論大嘩,松方內閣的壽命已經到了極限。在憤怒的聲討聲中,天皇拋棄了松方正義,伊籐博文組閣了。

    我原本以為日本政府會立即對天海用兵,卻沒想到,伊籐博文忍了下來。他的第一步,盡然是默認了現狀,反而派出陸奧宗光來京,向總署衙門質詢此事。

    載瀅來請旨問應對方略,我一時有些摸不清伊籐博文的牌路,當下便定下了一個基調:中日友好是主流,中日是一衣帶水的友好鄰邦。大清朝廷絕不天海獨立,也不一日一天,一天一日。但是,天海人民的選擇,大清必須要考慮,也要尊重,所以,大清不希望看到日天之間發生任何形式的戰爭,希望日本方面保持克制,以談判的方式來結束紛爭和分歧。在此之前,大清海軍將負責天海國的安全。

    這,就是大清目前的立場,無可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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