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我來自軍情9處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無法抗拒
    歷史上的齊楚之戰,最早可能要追述到春秋戰國的時代,即便是大秦分裂後長達三百年的四國鼎足,兩國的邊疆戰火也一直沒有停息。最早開創大齊的齊獻公,就曾經是南楚開國大帝楚慕楓的部下,楚慕楓決心分裂大秦的時候,自己在南楚起事,並分兵一半給自己最為信任的齊獻公去海市響應,不料齊獻公起了異心,在東南沿海一代自立為王,就此不再聽從楚慕楓的調遣,齊楚之戰,由此開了先河隱患。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使得被楚慕楓打的毫無還擊之力的大秦得到了喘息的機會,退兵北方,並給了西部雲涼氏起兵的時機,形成了後來四國鼎足的局面。

    然而,有能征善戰的先祖,並不代表就會有雄才偉略的子孫,南楚一脈自楚慕楓之後,一代不如一代,人丁稀少不說,所出的國君更是個個貪婪無道、窮奢極欲,智慧基本都在人均水平線之下。據說,當初楚慕楓為了決定傳位給三個兒子中的哪一個,實在是煞費苦心,研究了十幾年都沒能得出一個結果,最後還是朝中重臣楊閣老一語驚醒夢中人,鬚髮皆白的老人家無奈的搖了搖頭,歎息道:「既然三個都一般傻,那麼給誰還不是一樣。」

    於是,當年雄霸華夏大陸南方,逼得大秦北退,西川都城設在關外,東齊還沒有自己一個行省大的大陸大帝國南楚,竟然是以抓鬮的方式決定。也許,上蒼在長久的蔑視一方之後就會在某一日突然想起他來,總之,到了楚離這一代,瞎了眼的老天陡然睜開了眼睛,命運的天平再一次垂青南楚。開國大帝楚慕楓的靈魂在大楚嫡系子孫楚離的身上復活,這個多年在他國為質,歷盡艱辛磨難的南楚太子完成了他的祖先閉眼之前仍舊念念不忘的偉業,將東齊沿海大陸收歸到南楚的版圖之中。

    短短的一月之間,東齊就已經成了華夏大陸的歷史,昔日滿蓋煙華的盛世王朝,如今一朝零落,除了仍在東南沿海苦苦支撐的太平王齊言,其餘的全部死在鹿賢山的家族祖廟之中。東齊也被分成十七個郡縣,統一歸屬於南楚大皇的管制。

    不同於後世國家民族概念的深入人心,長達幾百年的征戰,使老百姓們十分沒有歸屬感,在他們眼裡,誰當皇帝,國家是姓秦還是姓楚與他們並沒有多大的關係,他們關心的只是新帝登基之後,會有什麼安撫民眾的撫慰政策。

    於是,在海市大司馬東方禮的率領下,齊國百官齊齊出城朝拜獻出國家玉璽文書之後,楚離名正言順的以強大的兵力接手了東齊的一百多萬平方公里的領土,成為了三國之中實力最為強大的主人。

    長達三百年的四國鼎足局面登時被打碎,東南一代,風雲色變,巨浪翻湧。

    就在楚離接到書信的當天,青夏已經在齊安部下的看押之下,秘密潛入了東齊帝都海市城。相較於次海市自由繁華的商貿港口風貌,海市帝都則顯得端莊大氣了許多。也許是因為接近海岸,不同於西川的厚重,北秦的莊嚴,南楚的精緻,東齊的建築偏向於奔放熱情,並且有很多外國元素的加入。行走在大街上,在一些高檔店舖的門前,甚至還能看到通明度不算太好的毛玻璃,另青夏歎為觀止,憑空生出一絲熟悉的感覺。只可惜,她並沒有什麼時間去欣賞這東齊海市別樣的風情,就被人粗魯的拉走,在一處外表看起來不大起眼的民房裡居住了下來。

    在這裡,青夏卻意外的見到了一個她應該很熟悉,卻終究從來沒有見過面的男人,莊青夏的親生大哥莊青霖。

    只看一眼臉孔,青夏就猜出了這個男人的身份,她坐在房間裡,被長長的鎖鏈鎖住手腳,靠坐在床柱上。齊安很知道她的本事,是以鎖鏈是根本就沒有鎖的,而是直接鑄死在她的手腕上,任她怎樣擺弄,也很難掙脫。

    莊青霖進來的時候,外面已經將近黃昏,他端著一隻大大的托盤,目光在青夏淡漠的眼神上緩緩轉過,欲言又止。

    青夏很自然的接過飯菜,大口的吃了起來,無論在什麼情況下,她都絕對不會虐待自己去絕食,只有保持良好的體力,她才可能在機會來臨的時候以最佳的狀態抓住時機,逃脫困境。她堅信,無論是怎樣的防守都必定會有漏洞,只是自己暫時還沒有發現罷了。

    莊青霖將東西放在桌子上,坐在她的對面,想了半晌,終於低聲說道:「夏兒,很久沒見你了,你還好吧?」

    「你父親沒告訴你嗎?」青夏頭也不抬,一邊吃飯一點冷淡的說道:「我不是你的妹妹,也不是真正的莊青夏。所以齊安也不必指望通過你用什麼可笑的親情來感化我,我是不會乖乖的和你們合作的。」

    莊青霖一愣,緩緩的深吸一口氣,說道:「夏兒,我知道我們對不起你,可是如今真的只有你能幫大哥了。」

    青夏突然輕笑一聲,緩緩的抬起頭來,頗為玩味的說道:「我是真的很奇怪,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立場?莊典儒一心殺生成仁,完成什麼大一統的王者計劃,你是他的兒子,沒道理在這個時候去拖楚離的後腿啊?」

    「我才不會為了那種虛無縹緲的理想獻出自己的一生!」莊青霖突然怒聲說道:「父親一直瞞著我,我還以為他是真的看好楚離,才不顧家族逃往南楚,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原因。他還打算讓我在他死後將這個事情透漏給楚皇,然後去刺殺他,讓楚離對他這個恩重如山的老師也死心,我才不會那麼蠢。但是就算我不去做,大道墨者行會的人也會去做,所以我不得不離開南楚,投靠東齊。夏兒,楚離害的你那麼慘,我們就將計就計,殺了他,將來齊太子登位,我們兄妹二人大蒙榮寵,想要什麼沒有?你就聽大哥一句吧。」

    青夏冷眼看著所謂的兄長,嘴角漸漸的勾起一抹譏諷的微笑,語調清冷的說道:「如果說莊典儒是個狂熱的瘋子,那你就是一個十足的小人,說來說去,還不是為了你自己的榮華富貴錦繡前程?收起你的幻想吧,就算是齊安登位,也不會重用你這個反覆無常毫無立場的小人的。你當初能跟著莊典儒背叛東齊一次,難道就不能背叛第二次?你若是齊安,你會蠢得把這樣一個炸彈放在身邊,隨時準備咬自己一口嗎?」

    莊青霖聞言眼神頓時疑竇了起來,但是轉瞬他就猛地搖頭說道:「不會的,他已經答應我了,他說……」

    「不要再跟我說你們的廢話!」青夏冷冷的說道:「他的話若是能信,豬都可以上樹。更何況是騙你這種沒有腦子的白癡,簡直不需要一點技術含量,出去,我看見你非常倒胃口,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也不要以為我被鎖在這裡就毫無還擊之力,莊典儒我都可以殺,你自以為比他如何呢?」

    青夏的眼神那般冷冽,充滿了寒冷銳利的鋒芒,莊青霖張了幾次嘴,都沒能說出話來,最終訕訕的退了出去。

    他剛一出去,青夏就無力的靠坐在床頭,胃裡翻江倒海,剛剛吃進去的東西險些都吐出來。幾日來,她已經強迫自己不去想這件事情背後隱藏的風波,若是楚離真的被齊安算計,自己又該如何自處?現在最緊要的事情就是馬上逃離這裡,才能阻止事情的發生。她的眼神不由得在屋子裡四處掃視了一圈,尋找對自己有力的東西,眼神來到了書案上的燭台上,一個大膽的計劃登時在心頭升起,掂量著手上沉重的鎖鏈,自己無法掙脫,那就只能寄望於將自己鎖上的人了。

    當天晚上,海市城南區的一處平民家中突然起火,火勢不大,並且得到了及時的控制,是以並沒有驚動官府,更沒有引起絲毫的懷疑。

    知道偏廂著火的時候,齊安正準備睡覺,養足精神以應付三天之後的要事。然而,就在這時,貼身親衛卻手忙腳亂的衝了進來,大聲叫道:「太子,偏廂著火了,莊姑娘還在裡面。」

    急忙趕出去,火勢已經非常大,眾人仍舊提著水桶在滅火,齊安大怒,一把抓住一人的領子,大聲叫道:「進去啊,快進去救人!」

    「殿,殿下,莊姑娘那條鏈子,打不開啊!」

    齊安大怒,一把從腰間抽出寶劍,遞給他叫道:「砍斷!」

    侍衛衝進房間,幾聲清脆的響聲之後,又哭喪著臉跑了出來,叫道:「殿下,砍不斷啊!」只見手中的寶劍已經崩開了幾個口子,險些折斷。

    「蠢貨!」齊安怒喝一聲一把搶下手下的長刀,提著刀就衝了進去。

    廂房內已經一片通紅,青夏被煙熏得頭暈眼花,無力的靠在了地上,正在大聲的咳嗽著,齊安看到她,大叫一聲,就衝上前來,提著刀就對著床柱砍了下去。

    那柱子甚是粗壯,竟然連砍了十多下都沒有折斷。齊安大怒,直起身子,奮力一腳,只聽彭的一聲,柱子就徹底折斷,長長的鐵鏈拖到地上,齊安跑上前來,一把抱住青夏,將她打橫抱起,沉聲說道:「夏兒,不要怕,我救你出去。」

    青夏柔若無骨的倒在他的懷裡,虛弱的點了點頭。

    可是,齊安的前腳剛剛踏出房門,一個鋒利的燭台銅枝就死死的抵在他的喉嚨上。

    「我要一匹腳程快的戰馬,其他人放下武器,雙手抱頭,互相用繩子綁住雙腳,面對著牆蹲下,不然我殺了他!」

    方才虛弱無力的女子登時從男人的懷裡掙脫出來,手腳雖然都綁著沉重的鐵鏈。

    「殿下!」眾侍從頓時大驚,齊齊驚呼道。

    齊安稍稍一愣,但隨即輕輕的笑了起來,說道:「夏兒,你還是這麼聰明,我又上你的當了。」

    「不要廢話!」青夏冷冷的說道:「想要他活命的乖乖按照我說的做。」

    「夏兒,別鬧了,」齊安突然柔聲說道,那語氣竟像是在哄一個發脾氣的孩子。「我知道你是不會傷害我的。」

    青夏緩緩的轉過頭去,眼梢鄙視厭惡的看著他,冷淡的沉聲反問:「真的嗎?你就這麼有自信?」

    噗的一聲,燭台的銅枝狠狠的插了進去,足足有兩寸長,鮮紅的血頓時噴湧而出,齊安呼吸一滯,臉色鐵青,不再言語。

    「你們若是想要你們的主子活命,就馬上按照我的話去做。不然我不能保證我的耐性有多少?」

    眾人聞言,無奈下辟里啪啦的扔下兵器,互相按照青夏的吩咐綁住腳,有人想要趁機耍滑,輕輕的綁上但卻一下就能掙脫,卻被青夏一眼發覺,又在齊安脖頸上添了個洞,他們才肯乖乖的照辦。

    眼見眾人都乖乖的蹲下身子,青夏轉頭對齊安沉聲說道:「我的那幾個朋友呢?」

    齊安眼神目視前方,倔強不語。

    青夏眼睛微微瞇起,手上略一用力,齊安頓時吃痛。語調沙啞的說道:「到了次海市之後,我就讓人帶著昏迷的你偷偷上京來了,並沒有驚動他們。」

    青夏眉梢一挑,沉聲說道:「真的?」

    「真的,」齊安說道:「這個時候,我沒必要騙你。我在次海市隨從不多,也不想惹事引起楚離的警覺,是秘密來到海市帝都的。」

    「好,我就信你一次。」青夏沉聲說道,帶著鐵鏈的腳在地上一挑,一手抓著繩子,幾下就將齊安捆了個結實。

    長風突然捲起,火勢越發大,青夏面色冷然說道:「上次南楚大牢,是為莊青夏還你前十年的情分,今天,是為了報答你在太和大殿上的聲援之義,齊安,這是我最後一次放過你,他日若是相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說罷,青夏一把將他推倒在地,翻身跳上戰馬,一揚鞭子,沿著狹窄的小巷呼嘯而去。手機看訪問a

    「抓住她!快!」剛一離開院子,齊安的聲音就突然響起,青夏的嘴角冷冷一牽,齊安,你果然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

    嗖嗖的利箭聲突然響起,眼看著就要轉過街角,青夏的肩頭突然一痛,整個人就伏在戰馬的馬背上。

    冷冽的風在耳邊吹過,青夏向著東齊的榮華宮瘋狂的奔去,誰知還沒走上主街,就驚動了守軍,一群士兵衝上前來將她包圍,見她手腳都上著鐐銬,衣衫染血的模樣,登時認定她是東齊叛逆,對於她口中所說的要見楚皇通報關於東齊太子的陰謀一事完全不相信。

    閻王好見,小鬼難纏,若是碰上個有份量的大臣,她還可以將利害關係擺個明白,可是偏偏是這麼一群粗鄙不堪的大兵。

    青夏不知道的是,在楚離平定東齊的這段時間,遭受的暗殺已經數不勝數,南楚大司馬明遠下達了命令,所有東齊叛逆,不分身份高低,一經查處,就地格殺,上繳人頭之後,就可以作為晉陞的資本,因此,在重視軍功的前提下,這些士兵自然是不會相信她那些被別人殺手說過很多次的話,只當是她為了接近楚皇而瞎編出的鬼話,畢竟,東齊太子被濟南王齊雨在海上擊殺的事情,早就已經傳遍了整個大陸。

    眼看這群大兵就要群起而攻之,又怕身後的齊安一夥會追上來,青夏不得不放棄闖進榮華宮的計劃,調轉馬頭就向著城南跑去。

    楚兵見她轉頭就跑,更加肯定她是東齊的殺手,跟在後面窮追不捨了起來。

    青夏心中冷冷一笑,暗道就算不能及時通知楚離,也可以藉著這群楚軍將齊安一夥連根撥除,想到這裡,頓時向著原路策馬狂奔,卻並不設法甩掉後面的人。眼看就要接近那座宅院,青夏突然大聲叫道:「太子殿下,楚軍來了!快走!」

    剛剛平息了火勢的院落頓時嘈雜了起來,身後的楚軍大喜,心叫果然有亂黨,頭領招呼一聲,帶著侍衛就衝了進去,不一會的功夫,辟啪的打鬥聲,就響了起來。

    青夏冷笑一聲,手腕上鐵鏈橫甩,擋開幾隻流箭,向著小巷的另一頭就跑了去。

    夜裡越發的寂靜,已經將近三更天了,青夏靠在潮濕的牆壁上,聽著圍牆外面嘈雜的腳步聲漸漸走遠,緩緩的鬆了一口氣。

    看來齊安是命不該絕,已經逃跑了,不然不會有這樣大規模的全城搜索,不過即便是這樣,也已經重創了他的實力,這樣一來,他想要成事,就會困難許多了。

    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還是應該想辦法混進楚宮,向楚離示警才是。#####年代久遠,根本無法刺透喉嚨,即便穿過皮肉,就已經停頓,自己多日被囚,前些日子還中了毒,根本無力單憑雙手扭斷他的脖子,在那種情況下,只能選擇最有利的方法來逃跑,其餘的,就只能事後在做補救了。

    想到這裡,青夏伸手摸向後背,抓住那只箭羽,咬著牙,突然狠狠的撥了出來。鮮血飛濺,遍灑在她潔白的衣袍上,她現在需要趕快找到人,將消息傳遞出去,就算不傳進皇宮,只要在市井中流傳起來。以黑衣衛的機警,也定會順籐摸瓜的瞭解全部。

    她踉蹌的站起身子,身休因為失血過多也有些發飄,一步一步的向前挪去。

    宋璐陽是海市帝都翰林院的掌禮編修,曾經也是齊人,他十分年輕,頭腦也靈活,這幾年來東齊內亂,他就看出東齊命不久矣,早早就同在南楚為臣的同窗打好了關係,如今東齊覆沒,憑借同窗的周旋,他從一個亡國之臣搖身一變登時成為了東齊肅尚郡的太守。

    從一介京城小小文官,轉眼成為封疆大吏,這是明扁實升的大喜事。再要在外歷練幾年,不但能腰包豐厚,撈一些政績,將來回到京城之後還會得到皇帝的賞識。楚皇如今佔據天下土地的一半,年輕有為雄才偉略,是個極有前途的君主,自己要是好好幹,將來說不定能成為一個開國大將呢。

    宋璐陽雖然只是一個文官,但是胸中卻頗有些乾坤,這也是他今日來此的原因。好不容易楚皇在榮華宮待上一陣,自己有機會親近皇帝,哪能不找機會巴結?於是他幾乎傾家蕩產,將這幾年的所有積蓄和東齊亡國的時候他在宮裡搜刮而出的財物置辦了大批奇珍寶物,獻給了楚皇和楚皇身邊的一些近臣。

    宋璐陽為人低調,但卻很有些文采,做事點到為止,即便是送禮也顯得十分大方得體。即便是楚離不太喜歡這類圓滑精明的大臣,也不禁對他有了幾分好感,破天荒的收下了他的禮單。

    問題,就是出在了這裡。

    在一批奇珍異寶的禮品之中,另有十六名上等歌舞姬,可是就在今天早上,卻無端端的死了一個。大人只說是急病突發,沒看出到底是什麼病。她死了不要緊,可是那禮單皇帝已經收了,自己難不成能去跟皇帝說其中一個舞姬今早死了,所以只能送來十五個?

    就這樣,他不得不跑到當地最出名的歌舞姬館,出高價再買一個還沒開過苞見過客的清官,權作充數。希望她混在其他十五個人中,不會被發現。

    流鶯坊的老闆娘站在後門的門板前,對著宋璐陽諂媚的笑道:「我說宋大人啊,要說是能歌善舞的姑娘,我這院子裡可有的是,但是要沒見過客,連面都沒露過的,就太難了。」

    「什麼太難了?」宋璐陽焦頭爛額的說道:「你找來的那些女人,連我的下人都認識,萬一要是被人認出來了怎麼辦?難道我要買一個一看就是妓女的女人出去送禮嗎?」

    「這個,」老闆娘眉頭輕皺,說道:「要說沒見過客的嘛,也不是沒有,前陣子次海市那邊戰亂,我收到了一個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琴棋書畫那都是一絕,人長的也標誌,就是這性子太倔強了一點,被我打了兩頓,還是不肯聽話,現在被我用鏈子鎖在廂房了,你若是要的話,我就帶您進去看看。」

    「一個女人,性子能烈到哪裡去?你馬上將人帶來,我看行立馬帶走,我沒時間跟你廢話,這是銀子,給你。」

    老闆娘一看金燦燦的金子,登時眉開眼笑,一把抓在手裡,搖搖晃晃的就走了進去。

    青夏翻牆躲避滿城的追兵,不想好巧不巧竟然掉入了一家妓院的院子裡。她衣衫染血,隨便在後院的衣架上扯下來一件半干的湖綠色衣裳穿在身上,就想偷偷的溜出去。

    門板咯吱一聲,被緩緩打開。青夏長髮披散,面色蒼白,手腳上都是沉重的鎖鏈,一身湖綠色的衣裙,上面香氣熏人,經常流連於青樓中的人一下就能看出這是青樓女子的衣服。

    宋璐陽沒想到老闆娘的速度這麼快,抬頭望去,卻突然撞進女子淡若冰雪的眼眸之中,頓時就有些微愣。

    「大人,大人?」身旁的下人突然輕聲叫道,宋璐陽這才晃過神來,眼神在她的身上轉了一圈,一眼瞥見她極力想要掩飾卻仍舊沒能蓋住的沉重的鎖鏈。

    青夏眉頭輕輕的皺起,剛剛騎馬從這裡經過的時候見這裡偏僻寂靜,黑漆漆的也沒有人,這才想從這裡逃走,沒想到竟然還是撞見了人,那男人眼神詭異,上下的打量自己,想必是將自己當成這裡的妓女了。

    她狠狠的剜了那男子一眼,轉身就想離去,誰知剛一走動,腦袋就頓時一陣發昏。青夏心底頓時一涼,知道失血過多,恐怕已經堅持不住了。

    一陣風突然吹來,青夏腳下一個不穩,頓時就軟軟的倒了下去,腦袋重重的磕在地上,終於昏了過去,昏迷的最後一刻,只見那名男子衝著自己飛速的奔了過來。

    宋璐陽一把將她抱起來,黑燈瞎火的,竟然也沒注意到青夏裡面的衣服裡滿滿的都是血跡。只是轉頭對著四名下人說道:「見過嗎?接過客嗎?」

    「沒有,大人,是新人呢。」

    宋璐陽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青夏一會,說道:「長的倒真是標緻,就是太瘦了點,走吧,就是她了。」

    「大人,這姑娘好像身子不太好,這都暈了。」

    「八成是餓得,」宋璐陽沉聲說道:「沒看她帶著鎖鏈呢嗎?先回府,洗個澡吃點東西就好了,田四,駕車。」說罷,抱著青夏就上了一旁的馬車。

    就在他們走後不久,老闆娘才押著一個面孔青白不斷掙扎的女子走出了後門,左右看了一眼,也不見宋璐陽的人影,反而有一夥士兵腳步雜亂的走了過來。

    老闆娘急忙將門板關上,喃喃道:「反正錢也收了,他愛來不來。」隨即,就走了進去。

    「什麼?」宋璐陽頓時大驚,說道:「為什麼這麼急,禮部也沒有事先通知,不是說還有一個多月的嗎?」

    管家老臉憋得通紅,說道:「紫星,彭澤兩郡都發生了民變,好像是太平王的人馬進駐,鼓動百姓,所以皇上連夜下達的命令,要柳大人通傳給你的。」

    「這可怎麼好?」宋璐陽皺起眉頭,說道:「進貢的東西還沒準備好呢,這女人還沒好好調教,也不知道行不行?」

    「大人啊,管不了那麼多了,時間緊迫,要是肅尚的百姓也鼓噪起來,對大人的仕途大大不利啊。」

    「對對,」宋璐陽喃喃道,突然轉過頭來,對田四說道:「你去,找丫鬟把那女人洗一洗,然後給她吃點藥吃點好的,打扮梳洗一下,天一亮,就送進宮去。」

    「是,小人明白。」

    宋璐陽急忙向府中走去,剛走了幾步突然回過頭來吩咐道:「對了,找個鐵匠,先把她手腳上的鐵鏈子弄下來。春娘也真夠可以的了,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子,竟然用死鏈子鎖起來,連個鎖都沒有,缺了幾輩子的德。」

    青夏迷迷糊糊的醒過來,眼睛還沒睜開,就發現有人在脫她的衣服。這一驚可非同小可,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一個小擒拿手就掙扎了開去。誰知重傷之後力氣不濟,竟然彭的一聲倒在地上,後背重重的磕在牆角上,撕開了傷口,鮮血頓時潺潺的流了出來,一陣疼痛,就昏了過去。

    她昏了倒也乾淨,這一下,可把兩名負責為她洗澡的丫鬟嚇了個魂不附體。一名粉衣丫鬟大驚道:「怎麼,怎麼流血了,是我們弄傷的嗎?要是被老爺知道,可怎麼好?」

    「對,對啊。」綠衣丫鬟也是驚慌失措,說道:「聽說她是送給皇帝的,我們弄傷了皇帝的女人,是不是要殺頭啊?」

    粉衣丫鬟一聽,眼淚頓時撲朔朔的掉了下來,喃喃委屈的說道:「我不想死,嗚,怎麼辦啊?」

    「先別哭了,」綠衣丫鬟說道:「反正我們明天早上就要跟著夫人走了,這女人來的時候就昏迷的,我們給她包紮一下,穿好衣服,外面的人也不知道。」

    「那要是她突然醒來怎麼辦?」

    「有辦法,我們弄些安神香來給她聞,她最早也要明天中午醒,那時候我們早就走了。」

    「好,就聽你的,你等著,我去拿安神香。」

    兩個怕事的小丫鬟一陣商量,就開始了她們的隱瞞大計,卻不知道,整個天下的運勢,都要因為她們兩人的私心而發生巨大的轉變。

    命運很多時候,就是這樣的不可預測。一個微小的事件,就會引發全局,走向另一個全新的走向。

    天漸漸亮了起來,宋府亂成一團,幾位夫人站在院子裡比比劃劃,指揮著下人們不要碰壞了她們的東西。

    青夏被打扮的花技招展,裡面被兩名丫鬟上了金瘡藥又包紮了起來,竟也看不出受了傷。

    宋璐陽見青夏仍舊昏迷,眉頭一皺,鬱悶的臉孔發青,說道:「找大夫看過了嗎?怎麼還不醒?」

    田四上前說道:「大夫說,就是身體虛弱,頭部又受撞,待會就會醒的。

    宋璐陽終於歎了口氣,搖擺手說道:「算了,抬上車去,在路上勤叫著點。」

    眾人應了一聲,就由宋璐陽的弟弟宋璐然押著滿車的貨物珠寶向著榮華宮而去。

    一直到了洛神門,青夏仍舊沒有醒來,宋璐然忐忑的吩咐了一下其他舞姬,就滿心擔憂的離去。將馬車交給洛神門的守衛。

    朱紅色的大門緩緩打開,馬車在侍衛的看押下,終於駛進了榮華宮之內。內城的道城門,在他們的身後緩緩關閉,外面的陽光刺眼,有著璀璨的光華,太陽漸漸的升了起來。

    曾幾何時,青夏也曾那般大搖大擺的走出了楚離的皇宮,八年的時間轉瞬而過,如今,她又這般大搖大擺的緩緩的靠近了那個宿命中的男人。

    命運的天神在高空中俯視著,冥冥中,上蒼的手在九重乾坤之上左右著世人生命的星圖,即便是你怎樣的抗拒,也阻止不了時代大潮的前進。

    雙星終將會聚,歷史終將改變,所有的一切,都在等待著那個天崩地裂的日子,等待宿命的再一次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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